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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7章

重生之誓不为妃-第19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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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乍停,我勒住马缰。

打马回头,远处的拓拔怜儿站在风雪中。头发肩膀皆有落雪,通红的脸颊留有两行泪迹,一双晶亮的眸子瞪着,倔强又执着。

我仿佛看到了曾经的自己。

因为爱过,所以懂得。

因为懂得,所以宽容。

我打马,转回她身边,盯着她看了半响,终将身上披麾解下,扔将下去。

“不骑马,就走回去吧。”

打马,我不再回头。

逆风而行,我似乎听到身后有笑声,随后便又是一声喊喝,“你会爱上我的!”

爱……

这辈子,我还有没有爱,还会爱么……

我不知道。

马儿疾驰,可见前方营帐,该撤兵了……

☆、番外篇之季云常 相思无果,红豆生南国(上)

“客官里面请,本店今天新开封几坛二十年解轻忧,一杯您忘忧,两杯您解愁,三杯从此不忧愁啊,天冷,您进来缓缓脚呗!”

还未走近,身穿短打的小二便亮着嗓子呼唤。

这是一间不大的酒馆,后依孤山,侧有枯树。才刚下过雪,房顶和门前绒绒的撒了一层银白,屋里的热气团团涌出,混着雪后清凉,传来阵阵醉人之香。

解轻忧……

这倒是个好名字,看这酒馆中无人,正好也是冷了,便缓步行去。

小二为我寻了处靠暖盆的位子,上了几个压桌小菜,又拿海碗倒满两碗酒来。

“客官,这是本店也有的解轻忧,一共也是没几坛,您尝尝吧,好着呢。”

我点点头,执碗抿了一口,酒香绵转,隐隐有股清甜,大口又饮。那股清甜化作烈火,顺喉而下,顷刻间,浑身血液似也暖了不少。

小二乐了,“怎么样客官,不错吧?”

我点点头,从怀中掏出一锭银子,将随身的酒葫芦递他,“麻烦小二哥。将此装满,谢谢。”

小二道,“不好意思客官,这酒一共也是没有几坛,老板只送不卖,若您喜欢,明年再来咱这酒馆,若是有缘,便还能在喝一次。”

明年……

我轻念了一句。小二点头。“是啊客官,门前老树的新芽刚绿,转眼就下雪了呢。这一年一年的,过的那可快着呢。”

是啊,日子过的,可真是快。

转眼,倾沐嫁给轩辕宸,已经三年了。

我执碗大口的饮将一口,清流化烈火,丝丝香醇过后,压抑不愿想起的往事,就就这样冲破记忆的牢笼,重现在眼前。

那是一个艳阳高照的午后,我在屋里待的久了,抻着懒腰行出院子。一抬头,便看到院子正中站着一个女孩。

那人与我差不多大,穿着一身干净,却陈旧的粗布小衫裙。两手微垂,正仰头看着天空。

别院不曾住进外人,这人似乎没见过。

“喂,你是乞丐么?”我问。

她回过头来,打量了我一圈,摇头说不是。

又黑又瘦的,长的可真丑。

不过……

她的眼睛倒是很漂亮,水汪汪的,像宝石一样。

其他女孩子见了我,皆是一脸喜悦,她却没有,黑瞳里,溢满着忧愁,很有心事的样子。

我嗯了一声,自顾的行至石桌上,研究起玲珑弩来。

她似乎对弩很感兴趣,凑过来一直看着,过了会儿问,“喂,你修的,这是什么东西?”

我讨厌别人将我的机关统称为东西,便纠正道,“这不是东西,是弩。”

“我知道这是弩,但你这弩很奇怪。”

我随口应了一声,她看了一会儿,问,“你这弩,能射多远?”

我指着远处的一颗树,告诉她可击到那里,她竟然不信。

我也不愿解释,加快速度将精妙的部分缠好,合好机关道,“你随我来一下。”

她正待的无聊,立刻迈着小短腿跟过来。

捡了颗果子,挑好位置。我举起弩一拉机关……

三支箭羽劲出,击在树干上。

她似很震惊,眼中满满的不可置信。

我笑了一下,这有什么,只要我想,能将这弩的威力在增加一倍。

我可是素有京城四公子之称的季小侯爷,这些机关奇巧,别人难,我却是觉得不难。

“能让我看看你的弩么?”她问。

圣京女子都知道。我的东西不准别人随意碰触。

不过……她好像不认识我。

也罢,就让她看看吧。

我将弩给出,抬手间,便看到她手臂上的鞭痕。

她的胳膊又瘦又小的,发黄的皮肉上,道道暗伤纵横交错,有几道,甚至才刚结痂,触目惊心的。

那日,子扬翻墙被行了家法,只是几道红痕,他便与我一通鬼哭狼嚎,这女孩受了这么重的伤,该是痛到不行吧。

“有人欺负你么?”我问。

“以前有,以后应该不会有了。”她眼中似有坚毅,机关一出,却是歪了……

小二往火盆中加了些碳,又拿过一坛老酒过来。

不知不觉。一碗解轻忧已尽,执起第二碗,饮下一口,淳香入喉。

其实,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将她放在心头的,也许是那句“何为情投意合,许是青梅竹马。”

也许,是看她从马上飞下。下意识去接的一瞬。

也许,是弈阁塔上,她昏迷后背着她的时候。

也许,是那年初雪,陪她在雪地里走过的一瞬。

她就似一阵微风,不知不觉,已悄然抚了鬓发。

如平湖之潋滟,露荷初晓,蜻蜓点尾而不自知。

第一次。想对她好,还是她和子扬砸了鲁夫子的机关堂。

子扬被罚抄,夜半来我这里讨吃食,一边吃一边骂着苏倾沐,说她太笨,好端端的碰到了机关,还说她不仗义,有机关死角也不将他拉过去,还说她跑的慢,要不是她腿短,几个老白菜梆子一般的夫子,根本就抓不住他……

他说了半响,又有点为难的道,“那个,云常,你能把糕点给我递来一块么,手给打肿了,不听使唤了。”

我婉莞尔一笑。递他糕点的同时,竟是想到了她。

她也被罚了,该也是没吃东西吧。

“你们为何要去机关堂?”我问。

“嗨,还不是她没法子出府,我寻思偷个机关,让她以后翻墙方便点。”

我莞尔一笑。

送了几样清粥小菜过去,此几日,我以父亲生日送的的流星展月刀贿与子扬,让他请十九公主出来。而我便哄着奶奶,让她在去寺庙途中,去一趟将军府。

奶奶,加上十九公主,这面子够大了,将军府的人,便不会在难为她了……

一阵恍惚,我轻笑了一下。

解轻忧,解轻忧,喝过之后,可否真能解忧?

若是能解,那便好了。

将半碗解轻忧尽数送进口中,心里竟是炖痛起来。

第一年她的生辰,我送了只雏鸟鸳鸯小雀,内装一水玉雕琢玉壶。

我想让她知道,一片冰心托玉壶……

第二年,我送了另一只雏鸟鸳鸯,机关中放一把小梳。意将青丝顺情丝。

第三年,我送了机关镯。

第四年,我送了相思红豆。

这一年,我几次三番提及,就是想让她回去将机关打开,但是,她没有……

第五年……

我去了边疆,久战沙场,思念便如洪水猛兽,日日夜夜,时时刻刻……

那一日,她来了边关,但身边却是有了他。

看着那男子时,她眼里有说不出的喜悦,那是看我时,不曾有过的。

明知想思苦,还是苦想思。

求而不得,相思无果。

午夜梦回,一生情劫难过。

这思量,不可说……

心口一阵刺痛,我赶紧将思绪甩开,将把酒坛打开,直接扬脖灌下一大口。

这酒入口极辣,竟是有股梅子之味,清淡,悠远。

我问小二,“这是什么酒?”

小二笑道,“客官,这酒叫忘春秋。也是咱们老板独门秘制的。老板说了,只有喝过解轻忧,才会品出这忘春秋的滋味,解不得忧,便忘不了春秋。”

我笑了一下,“你们老板,倒是个有趣之人。”

他笑了一下道,“所有喝过这两种酒的,都是这般说。”

我道,“小二哥,你们老板可在,可否请他过来喝上一杯?”

小二道,“真是不巧啊客官,老板今日开了酒后,就去后山祭奠老板娘去了。没月十九,他都会去后山,不到明日夕阳西下,怕是不会回来的。”

怪不得如此通透,原来也是个伤情之人。

我微微一笑,将酒倒入碗中细品。

酒香如喉,那些极痛之事,似也随之淡了许多。

三年了,她与轩辕宸成婚已经三年了。

去年,苏老帅八十大寿时,我与子扬等人也是去了中陆。

她比原来略微胖了一点,神态却依旧如未嫁之女。可见轩辕宸待她极好。

她的一儿一女皆都像她,尤其是那小女儿,眼如菩提一般,笑起来甜甜的,脸颊有一对酒窝,像是藏看蜜糖一般,只看一眼,心也跟着酥甜起来。

还有她那小儿,眉宇间一片英武。苏老帅喜欢的紧,一直抱在怀里,笑的那是开怀。

看她那么幸福,我也便就放心了许多……

前尘种种,终究随风而去。已近腊月,再有半月,便就是年关了,她那双小儿,都可跑了吧。

风吹,雪花从门帘外散进,碰到火盆,顷刻间化成一股雾气。

执起酒碗,一口忘春秋入喉。

忘了吧,往事已随风而去,再多忧愁,也终究是枉然。

忘了吧,就连西祁皇也与今年初,重新册英妃为皇后。

雪山之巅。苍染鬓发。

徒手执刃,殇情撤兵。

他那么爱苏倾沐,却也可以渐渐忘怀,而我……

不是说好了愿意做其兄长么?既然是兄长,又有什么放不下的……

苦笑一声,我将坛酒饮尽,付过酒钱出门。

行出两步,我又回头问,“小二哥。这里未挂门匾,敢问这酒馆是何名字?”

小二笑了一下,“客官,这酒馆是有名字的,你看……”

他往侧一指,果然见门口有一极小方牌,上写一字:洛。

小二道,“这洛,是老板娘之姓,老板已姓冠名,我们这酒馆,便叫洛家酒馆。”

想不到山野之中,也有深情之人。

我点点头,转身出了酒馆。

前行,策马……

绕过雪山,我往北离方向而行,不,现在不该叫北离了。

去年年尾。西祁皇历两年之争,终将东穆收入版图,统四国,改国号为云。

天启陆在无西祁东穆,南疆北离,唯云国独大。

统计量横,减赋税,统盐水运……

只半年时间,列国在无收归怨言,一片盛世之境。

三年,他成了霸主,而我则是游遍名山大川。

我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该停在哪里,似乎只有这样,我才能将她的影子慢慢淡忘,在淡忘吧……

又下雪了,片片雪花飘落,我伸手接起一片,攥紧在展手,雪已融化。

翻身下马,我行至一片扩地,取袖中短缨枪,按机关将枪身弹过三尺,猛的一刺……

“唰……”

枪身一飞,穿透片片鹅毛雪片。

抖然旋起,横空一劈。披风在雪中画出弧圆,枪吟而动。

挑,刺,回枪,下旋……

雪花飘舞,朵朵枪花,里皆是那倾国笑颜。

忘了吧,该忘了。

相识至今,快十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为你神伤。

相思无果,从此,便不在相思了吧……

枪挑最后一个招式,我站在雪地中,雪花飘洒,落在红璎珞之上。风吹过,我披风卷起,又翩翩落下。

“喂,你是侠客么?”

有脆生生的说话声响起,我缓缓回头。

☆、番外篇之季云常 相思无果,红豆生南国(下)

不远处的松枝树下,站了一个身穿锦湖色披蓬的小姑娘。

这姑娘也就十一二岁,梳着双鬓环,发上坠了几只绢花素木坠,一张圆嘟嘟的小脸上,眼睛圆圆的,像个瓷娃娃一般。

见我回头,她眼睛一下瞪的更圆了,黑瞳中璀璨如星辰,“哥哥,你生的好生俊朗。”

从小到大,大部分女子见我,皆是如此模样,见的多了,我也便习惯了不过,这女娃生的十分可爱,我看着有趣,便微微笑了一下。

她咽了一下口水,蹭蹭两步跑将过来,又一次问,“哥哥。你是侠客么?”

“不是。”我摇摇头,按机关将长枪收短,放回袖中。

“那你是劫富济贫的江湖隐士么?”她又问。

我依旧摇摇头。

她想了想,点点头道,“我知道了,哥哥,你一定是某个门派掌门。或是绝世高手,隐姓埋名,不想让人知道你的身份,就是为了方便行走江湖,快意恩仇对不对!”

我差点被她逗笑了,问,“这你都知道?。”

她骄傲的一扬头道。“我自然知道,茶馆说书唱戏的,可都是这么说的。

一人一马,有枯树,有落雪,与苍凉中练武,回眸惊鸿,浅笑随风,所有的一切,都是和茶馆里讲的一样,所以我便猜出来看。”

哈,这是谁家小姑娘,心思如此单纯。

我与她道,“茶馆说书之言。皆都是编篆过的故事,算不得真的。”

小姑娘不愿意了,“才不是呢,那些都是真的。就比如说,已故去多年的宁安郡主的那些故事,云国之人皆都口口相颂,茶馆里也是天天在讲,你能说那是假的么?

还有,传了很多年的宝藏故事,不也都是真的。世间根本就没有谣言,就算是谣言,也都是有源头的。”

我被她逗笑,有些事,是也不是,何必多加纠结。

她说我是侠客,那便是吧。

不再解释,我笑了一下,转身去牵马。

风雪似乎小了些,山间极静,落一步,脚下便出现一个雪窝。有“咯吱,咯吱……”的轻响传出,随风荡开。

山间空气甚好,深呼吸几下,瞬然间清透异常,我取下马鞍上绑的葫芦,拧开塞子灌了一口。

酒香入喉,酒气荡开。

小姑娘皱了一下眉。行过来问我,“哥哥,你不开心么?”

我将葫芦挂好,顺了几下落雪的马鬃,“茶馆说出的,连这个也讲了?”

小姑娘摇摇头,“不是的哥哥。是你一直蹩着眉,人蹩眉时,定然是不开心的。”

我略一恍惚,竟是又想起了曾经的一些事。

小时候的苏倾沐,就是喜欢蹩眉,每当这时,我便会拿我最爱吃的松子饼给她,后来我才知道,她根本不爱吃松子饼。

我一直以为我喜欢,她就会喜欢。

也用我的方式爱她,但她并不用需要。

风卷着雪片砸在脸上,我一恍惚,随即苦笑了一下。

说好忘记,怎是又想起来了。

如此这般周而复返的思念。要何时才能彻底忘记……

叹了一声,我低头看了一眼小姑娘。

“你家在哪里,荒山野岭的,你家人怎是放心你一个人出来。”

“我,嘿嘿,我来寻你啊。”她甜甜一笑,我这才发现。这小姑娘笑起来极是好看,脸颊上还印了两个酒窝,十足的美人胚子。

“寻我?”

我笑了扬了一下眉角,“你我可曾认识?”

小姑娘眼里一亮,抹了一下口水道,“以前你认识,现在就认识了呢。”

这个小姑娘。当真有趣。不过……

我可没时间哄她玩。

天快黑了,附近没有住店的地方,在若不走,就只能宿在雪中了。

整马鞍,我翻身跃上马背,转头道,“天快黑了,你尽快回家去吧。”

小姑娘追出两步,焦急的问,“哥哥,我能跟着你么?”

我不语,她又道,“哥哥,你让我跟着你吧。我很乖,而且吃的不多,我自己会想办法弄吃的。”

我叹了一声,“荒郊野岭的,你一个人出来,就不怕遇到坏人么?”

小姑娘笑了,露出甜甜的酒窝。“没事,姐姐说了,老天爷不会随便让谁都能遇到,不管好的坏的,所有的相遇都是缘分,缘分来了,又怕个什么。”

“你就不怕我是坏人?”我故意冷冷的看着她。

小姑娘一愣,随即笑的灿烂,“不怕,哥哥你不是坏人的。”

“可我若是呢?”我重新取了葫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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