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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9章

贵妃起居注-第2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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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的心思,都是不孝。对太后也只有高高捧起一种选择,就算减少请安次数,都会引来大臣的劝谏,废太后这样不可能的事,根本提都不用提了。

尽管如此,他会不会去做是一回事,对方会不会怕,那又是另一回事了。太后冷淡的沉默,仿佛就是她有恃无恐的体现,倒是正体现了皇帝自己的黔驴技穷,正体现了他的无能。

下旨封赠罗妃已经有三天了,足够将消息传递到清宁宫耳边,现在还没有回音,应该也就是真的不会有回音了。

这就是他这个皇帝,在宫外受气,宫里也是受气。胡仙师一去,徐贵太妃又是极其疏淡的性子,就是想要尊奉个别人给太后添堵,都没有合适的人选。

皇帝咬着下唇出了一会神,终究还是悻悻然哼了一声,吩咐着内侍,“请皇后过来陪伴。”

皇后钱氏性格柔软,虽然没有生育,但和皇帝的感情却不错,也时常到乾清宫中伴驾,虽说比不上民间小夫妻相濡以沫的纯真感情,但皇帝待她一直都还是不错的,就是取中了她从不违逆自己这一点,立万氏为宸妃,钱氏连句话都没有,还为周氏说了几句话:“怎么说也是皇长子的生母……”

立谁不立谁,皇帝自己心中自然有数,周氏是个天真的性子,没什么心眼,也就是因此,什么心事都能看得出来。生了皇长子以后,难免有些浮动的心思,钱氏为人又柔软,也压不下去,这时候再封个贵妃,那就不是对周氏好,而是害了她。

这不是,封了宸妃以后,周氏行事也安分多了,皇帝还不至于在外头受了气,回头就敲打自己的女人——不过需要敲打的时候,他也不会手软。立谁为后这是他自己的事情,周氏若以为生了个皇子就能横着走,那就该受些教训了。

还有万氏,腰杆有时也太硬了点,让人看了也有些不舒坦……皇帝漫不经心地思忖着后宫里的事,却没多少烦恼。女人吗,无非玩物罢了,服侍得好了给些恩赏,服侍得不好了,胡废后的例子不就摆在那里?寻常妃嫔,连仙师的名号都不必给,三尺白绫一赐也就够了,谁又敢多说什么?看着她们的勾心斗角,有时还挺解闷的。

皇后不多久就到了宫里,她给皇帝行了礼,又陪着说了些家常话,见皇帝依然是心不在焉的,便主动问道,“大哥可是有什么心事?”

皇帝也不瞒着皇后——她不是那种一味恭顺婆婆的媳妇,虽然请安问好无可挑剔,但也就是情面上过得去而已,入宫没多久,摸清了他和太后的关系以后,皇后就很少在他跟前提起太后,听说也不曾在太后跟前提起他。这样的性子,很能让他放下心来,有些心里话,也和她说说——也只好和她说,现在王振入宫了,倒是又多一人来分担。“还不是罗家的事……东厂都找了有六七年了,也不知罗家人到底搬去了哪里。”

对罗妃的身份,皇后知道的就只有她对皇帝有养育之恩,别的事情,皇帝没说,但相信她自己也有些猜测,“当年的老家——”

“老家遭了山崩,一村人四散做了流民,也不好找了。再说,当时罗妃家人分明是入了京,在东厂手上不见的——可惜,刘思清死了好几年,当年的事又没留下卷宗,现在就连柳知恩都找不出来了。”皇帝心烦地叹了口气,“以柳知恩的能力,七年没一条线索,没准就是当年根本都没活下来。”

皇后白了脸,看着也是忐忑不安,“罗娘娘对您有养育之恩,先皇不会如此绝情吧……”

这些话,翻来覆去,说着也是无味,皇帝没有搭话,过了一会,皇后轻声问,“大哥,近日追尊罗娘娘的事,是不是还是去和太后娘娘解释一下吧——即使不说什么,也得主动去请个安。宫里的事,没有不传到宫外的,多少双眼睛,可都看着呢,多一事,终不如少一事么。”

见皇帝还不说话,她又劝道,“若是再拖延下去,只怕传言变了,御史都要上本,那却又是何必呢?”

到底还是皇后善解人意,称得上是朵解语花。万宸妃虽然美貌过人,但也就是因为自恃才貌,有时难免多了几分小性。

皇帝的声音里多了几分暖意,“也好,那就去清宁宫给娘问个安吧。”

“娘娘看到您过去了,必定是高兴的。”皇后不失时机地为太后说起了好话,“追尊的消息传出来以后,娘娘虽然没说什么,但这几天也都没有外出……”

第279章

皇后把皇帝劝去见太后,当然不是为了让他气太后的,再怎么说,追尊宸妃这么大的事,解释几句,即使太后无法接受,在皇帝这里,也总比一句话都没有的好,起码该有的姿态要做出来,也免得外臣议论。若是不想自己的身世惹来风波,这时候待太后,就要比以往更为恭谨。

不过,即使心里也清楚,太后多数也不会多说什么,顶多对自己不理不睬,皇帝在踏入清宁宫的时候,却还是如儿时做了错事,被太后召来训斥时一样,忐忑、踟躇,脚步很是艰涩,竟是有些迈不开的感觉。

积威犹存啊,他暗暗嘲讽地一笑,却不是对太后生出怨恨,反而是对自己的不争气隐隐生出了怨愤。现在坐在御座上的人是自己,掌管天子宝玺的人是自己,连内阁首辅都给逼走了,原因就一个,无法配合天子。这样的身份,还需要对太后有什么畏惧吗?应该是她来畏惧他才对!真的逼急了,不怕在史上留下一笔的话,他能做的事可多了去了!

也许是察觉到了他的心情,在踏进清宁宫正殿前,皇后轻轻拉了拉他的衣袖,对皇帝露出软和的一笑,笑里的恳求,倒是让皇帝心情好了几分。他微微点了点头,似是在许诺皇后,不会做出什么让太后难堪的事情。

皇帝前来问安,太后自然是早就在宫室中等着了,不可能会一时兴起,出门游玩。见到皇帝进来,口称母后行了礼,她露出和蔼的笑容,“皇帝皇后都来啦?快坐下说话吧。”

说是天家母子疏远,其实每回皇帝来请安,太后也都是笑呵呵的,从未给过一点脸色。对皇帝的衣食起居,询问得也很详细,更不时叮嘱其为国惜身。要不是从许多侧面,可以看出两人关系的真正成色,就看着在殿上的相处,那简直是没有一点能挑剔的地方。就连皇后,也是用了一段时间,才琢磨到个中真味。周氏脑子不大灵敏,到现在都没回过味来。至于万氏,倒是一贯谨慎,对太后、太妃的态度,都是依从着皇后来的。毕竟,在外人来看,太后不问政事,正是彻底放权的证明,不恋栈权势的人,天下又有几个?再加上这殷殷垂询的慈母风范,皇帝怎都该因此对太后特为感佩才对。

只有皇帝自己心里才清楚,太后对他的真正态度为何。——一切的变化,都是在诚孝皇后撰遗诏的那天开始,不,或许该说,一切变化,都是太后突发卒中的那天开始的。

在那天以后,母子关系就走入了僵局,只是当时,是他推拒着太后的关心,他在太后跟前扮演孝子,他以恭顺的表现,来搪塞太后眼底的疑问和失落。母子两人自从那天以后,就再没有深谈过,私下,他曾为自己悖逆的行为认错、请罪,而太后也曾原谅过他,说这并不是他的错,只是一个巧合。他能听得出来,她说的是真心话,虽然态度僵硬、失落,但终究还是有心要和他修好,这种种表现,只是为了激起他的愧疚。

他也说不清自己究竟是愧疚还是不愧疚,有时想起来也觉得爽快,有时却又有几分心虚、慌乱。不过,假作认错,换得太后谅解,他也是有几分得意的,这种不动声色便把人心玩弄于股掌间的感觉,很容易让人上瘾。当时毕竟年少,还是有些太沉迷了些,在太皇太后下达遗诏后,立刻找到太后,出言安抚认错……做得也过露了点。

也就是从那天起,太后对他就永远都只有这一副面孔——如眼下般得体地笑着,说着千篇一律关怀的话语,夸奖着皇帝的勤政和皇后的贤惠,这些话反反复复都是只有一个意思,不论是冬天来、夏天来,都是一样用、一样说。在太后微带皱纹的双眼里,除了经过伪装的和蔼以外,他看不到任何一点别的情绪。

再也没有对功课严格要求,不论他犯了什么错,做了什么事,走进清宁宫里时,太后都是这样一张脸,都是说着这些老生常谈的关心。皇帝真奇怪怎么没有人看得出来,她这分明就是敷衍——只是,她的演技太好,以至于就这么随随便便地敷衍一下,都被看成了真诚的关心。

在敷衍底下,余下的不是恨,也没有纠葛,甚至连失望都没有,就只有冷漠,他做什么事,太后都不会关心,犯什么错,太后也都不会着急。他怎么过日子都是他的事,太后对此没有任何看法,即使追尊宸妃,也根本都没能让她的态度出现一点涟漪。她还是这么沉稳如山地漠然着,就像是这件事和她根本就没有一点关系,他不论做什么,都和她没有一点关系。

看来,皇后说什么追尊宸妃后,她几天没出宫室的话,也只是哄着他好听的了。

皇帝不禁兴起了一丝屈辱,仿佛自己被太后的关心羞辱了一般,一时间热血上涌,恨不能回头就把宸妃追尊为太后,将一切真相揭开——他很快就压下了这个念头:虽然找不到确切的理由,但他的确是在回避着这样直接决裂的举动。虽然心中也不禁想着,即使做到这一步,只怕太后也只会漠然以对,但不知名的顾虑,依然让他犹犹豫豫,无法迈出这一步。

耐着性子端出笑容,和和气气地和太后应酬了几句,皇帝便起身告辞。——在进清宁宫之前,还想提几句宸妃的事,刺太后一番,不知如何,进了清宁宫以后,这样的想法又是烟消云散,再没点痕迹了。只是走出了清宁宫以后,方才又有几分挫败和后悔,仿佛刚才被太后不动声色地击败,恨不能要回身吼个痛快才是好。

回去以后,就让王振做司礼监太监吧,他多少有些赌气地想着。

“大哥。”身边皇后轻声问道,“要不要去清安宫?”

一般的太妃,是当不得皇帝时常前去问好请安的。也就是逢年过节,后妃过去朝拜一番,平时的宫廷生活并不会有她太重要的位置。昭皇帝留下的敬妃、贤妃,在做太妃的时候就没什么声音。不过贵太妃身份有所不同,对皇帝有两年直接教导的恩情,说到交权爽快,她也一点不下于太后,说交就交,没个犹豫。虽说在京里名声平平,但其实和皇帝的关系却相对缓和,出于许多复杂的原因,皇帝每次来探视太后,也都会到清安宫问候太妃。不过,他今天的心情明显不太好,皇后才需要多问一句。

犹豫了片刻,想到弟弟郕王去年成亲,今年也有了一子,怎都到了该就藩的时机,皇帝便收摄心情,让自己专心于正事,“自然是要去的。”

说曹操、曹操到,才想着就藩的事,到了清安宫内一看,郕王、郕王妃正好也在太妃身边说话,众人自然是好一番见礼,这才彼此安顿了下来。皇帝、郕王兄弟分坐太妃左右,皇后拉着郕王妃到别室说话去了——虽说彼此都是一家人,但郕王妃是弟媳妇,没有和大伯子长时间共处一室的道理,一样的道理,皇后也不便和郕王共处太久,正好两人也要好,干脆就到旁边去说话,横竖平时也都是常过来给太妃请安的,并不算失礼。

有弟弟在旁,皇帝的话就不好说了,而是转问郕王,“大宝可还好呢?”

郕王手脚比皇帝更快,也更不讲究——去年成的亲,成亲没几个月,收用的宫女杭氏立刻就有了身孕,孩子算来和皇长子都是差不多大。郕王妃脾性比皇后可大得多了,听皇后说,是脸拉得老长,好几个月都没给郕王好脸色。

不过,比起皇后,郕王妃的地位却是更加稳固,藩王府哪怕是庶子袭爵,也没有尊亲母为王太妃的道理,顶多不殉葬也就是了不起的福分了,若是家规严厉,嫡母生母一体殉葬都是有的事。郕王妃若是生了嫡子,那就肯定是嫡子袭爵,倒不像是天家,情况又多变化。

两兄弟聊了几句,太妃倒是开腔问了皇帝,“听说提拔了王振重新入宫?”

当年王振出宫的事,还是太妃和皇帝商量的结果,那是皇帝头回为自己做主,印象当然深刻,不过他对太妃感情远单纯于对太后的观感,底气也足,闻言便理直气壮道,“是,昔年的事,本是我的过错,王振不过代我受过,如今时过境迁,也该重新启用了。”

太妃望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皇帝心底有些不舒服,他的一举一动,在太妃这里也很难得到什么反应,顶多是从前行差踏错时,太妃隐晦地劝过几次,那时年轻,他并不太听,后来太妃也就不说了。不过,那种仿佛是洞悉了一切的眼神,依然是让他有种阴微心思都被看透的感觉。

“皇帝念旧,这是好事。”太妃眼下也只能这么说了,尽管皇帝是食言了——昔年他应承过太妃,不能让王振再进宫服侍,不过此时老了脸不认,太妃又能如何?

思及此,皇帝反而有些得意,他轻咳一声,正欲说些什么遮掩,太妃又添了一句,“只是王振自己也敢应下——听说是一招即来,亦是难得啊。”

语意平静,不喜不怒,倒是一下把皇帝给说得愣住了。

伴伴的确是一招即来,没有任何推拒,反而是踌躇满志、雄心勃勃,大有终于翻身的喜悦。之前见他的时候,皇帝并未多想,见他高兴,心里自然也是喜欢——他提拔王振,有很重的补偿心理在,王振若是再三推却,他自然不喜。

可被太妃这一说,王振的举动立刻就变味了,以他只能,会不知道他入宫等于是打了太后的脸?虽然当时的事是被压下来了,但当事人心里清楚,王振出宫究竟是谁的意思,为的又是什么,为了这件事,又闹出了怎样的风波。

自古以来,疏不间亲,即使是大伴,也没有离间母子感情的。更别说在皇帝身上,母子和睦已经不纯粹是一家人的感情需求了,更是政治需求、道德需求,王振要真是忠心耿耿,那就怎么都不能答应重新启用自己的命令,即使当时没推拒成功,入了宫,现在听到太妃的这句话,也该立刻请辞,更有甚者,也该以一死结束这本就不该延续到今日的纠葛。

自己只顾着想追尊宸妃为太后,把昔年真相揭露,却是浑然忘了,当年太后卒中的真相究竟是什么……

皇帝的脸,一下就隐隐泛起了潮红,他咬着牙望了太妃一眼,见她还是那样神色安然、似笑非笑,本就隐隐燃烧的怒火,腾地一下就旺盛了起来,一时气血上涌,丝毫不加考虑,便扭头对郕王道,“前日追尊宸妃,倒是让我想起一件事——说来,弟弟的生母在南内也住了十几年了,即使是有过错,这些年来也补偿了去。现在是否也该到了给她上个尊号的时候?”

第280章

怎么就到这个地步了……

郕王瞅了贵太妃一眼,又看了看面容平静的兄长,也只能在心中连连苦笑了。

至于吗?自己这个兄长,在帝位上也就坐了二十年不到,按说帝王好猜疑、易怒多是到了晚年,他倒是好,这才亲政没几年呢,刚是过了二十岁,性子就是如此偏激易怒,贵太妃一句话说得不称心,这就照脸抽巴掌?也难怪朝野中敢直言劝谏的人越来越少,内阁里几乎没有一个敢说话的人才,只能瞧着司礼监飞扬跋扈、肆意妄为……

藩王按说不该学史,不论是读书习武,都是正经事业,谁也不会认真教导。能够认字读书也就够了,不论是吟诗作赋,又或者是飞鹰走马,只要不是正经事儿,内廷都是鼓励态度,唯独是好儒、问政,是内廷无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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