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第22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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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华善语气有些冷然,也没有多少对景兴帝的恭敬。如今在书房里只有他和叶正纯两个人,也没有掩饰什么的必要。
“怀璧其罪……谁叫你们沈家,特产的就是进士了,而且在朝为官的人数的确也多了。一家之中,出这么多人才,这可不是好事。大永人才尽出帝王家,这才是朝堂的规则。皇上对沈家忌惮,一点也不出奇。”
“太祖之时,中书令张简在朝任职期间,他膝下七子,皆出仕,且都官拜五品以上,尚不曾听闻太祖有何忌惮之辞。如今沈家三代,也不过是这个数目。帝王之心,何以至此?”沈华善想到景兴帝的种种,心中有忿然。
君视臣如草芥,则臣视君寇仇;若君视臣如丑寇,那么臣视君如什么?沈华善自己不能作答了。
“你犯傻了吧?皇上的心怀,又怎能太祖之胸襟相比?你糊涂也要有个谱……”叶正纯睨了沈华善一眼,根本就不吃他诉苦这一套。
“说来也是,我糊涂了。除了皇上的忌惮,这一场献俘礼,还让我知道了卞之和果然不简单!他能就任尚书右仆射,绝对不仅仅是因为慕妃的原因。这献俘礼就是局,他明摆在这里,我却不得不跳,这就是他的本事了!”
想到了卞之和,沈华善觉得此人身上的谜团不少,西燕和卞之和有什么关系,如流处至今还没有查出来;还有那温氏,卞之和安插温氏在皇上身边的意图是什么,他都没能确切知道;如今又有献俘礼这个局,他总觉得,卞之和在下一盘很大的棋子,目的,是不臣之心还是别的什么,他一时半会也不清楚。
沈华善把心中的疑惑一一告诉叶正纯,想听听他有什么看法。叶正纯虽然离开京兆好几年,但毕竟在官场高位浸淫了几十年,看问题独到的眼光,就是沈华善也不得不佩服。
“你是说,献俘礼这个事情,是卞之和一手促成的?”叶正纯这样问道。听了沈华善的描述,叶正纯对这个接自己位置的卞之和没有多少好感,总觉得原本自己坐着的地方,被人占了拉屎一样。
深深的违和感。
“是的,看来他算准了当初吕务厚的事情。所谋的,正是我的死穴。通过献俘礼一事,引起皇上对我的不满,将我挤下去,若我想的没有错。先帝的七位顾命大臣,他是想居其首的。毕竟,皇上做天家的经验尚浅……”
在宣政殿的时候,沈华善见到卞之和嘴角的笑意,便知道他为何一力促成献俘礼了,原来非是为了讨好皇上,而是为了踢他出局。
天家经验尚浅,可以作为的地方就太多了,卞之和打的主意,沈华善能猜得到七八分。
“七位顾命大臣之中,韦景曜和萧厚仁,等于是退下的了。魏延庆是军队中人,不会理会皇家中事,卫复礼之前一直没能在皇上那里挂上号。你若是出局,也不会是卞之和一人独大,这不是还有外戚左良哲……”
叶正纯分析说道。卞之和做这些事情,应该就是为了帝心没有错,可是没有了沈华善,还有一个左良哲,要谋得帝心,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左良哲恰恰就是受限于外戚身份,加之其人圆滑善钻,想必皇上只会让他和稀泥,若真有军国重务,是断不会信任重用左良哲的。这样一来,卞之和不是天下第一臣了吗?”
这一点,沈华善也是有考虑的。
“既然卞之和想做天下第一臣,我们就助他一把吧,且看左良哲是否答应,再看看容太后是否答应。我倒有一计,既可以让卞之和自顾不暇,还可以助你来个漂亮收场。这朝局,还是要多赢才好的。若是一两个人就而已玩转了,那多没意思……”叶正纯眯着眼,这样说道。
他的声音充满了兴味,仿佛接下来的事情,会多么有趣一样。不是吗?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个过程,当然会有趣!
叶正纯想到这里,那眯着的眼神和嘴角边的笑意,看着就是一副奸商的样子,谁能想到,他曾是大永的尚书右仆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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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香三百九十章香饵死鱼不?
始伏大街的尚书右仆射府,卞之和与儿子卞乎义正在说着话,卞传肃则在一旁笑眯眯,并没有出声。
卞乎义曾随景兴帝侍疾有功,已经任职中书省了,是为中书舍人一职。
中书舍人,虽然只是正五品,却比别的五品官来得更重要,皆因大永官制有云“掌侍奉进奏,参议表章。凡诏旨、制敕及玺书、册命,皆按典故起草进画;既下,则署而行之。”
也就是说,但凡皇上有旨意下来,尤其是重要的旨意和策命,都是要经过中书舍人起草的。除了中书省的主副官之外,中书舍人是收皇上风声最早最准确的职位。
因其重要性,又有“重王命”之说。
对于儿子卞乎义能够担任这个位置,卞之和是很满意的。这样一来,皇上有什么动作,卞乎义也能第一时间收到风声,这个位置对于卞家来说,实在太重要了。
“皇上最近下来的旨意中,倒没有什么重要的,除了让户部尚书江成海继续督导河内道灾情之外,大部分都是寻常的旨意。只是孩儿发现,皇上最近给京兆尹储时秀下了几道旨意,询问的,都是京兆的情况。所以孩儿推测,皇上对宫外的情况很感兴趣。”
卞乎义说着中书省的情况,重点,当然是说皇上的旨意和近况,他似乎忘记了中书舍人职位四禁之中,就有“漏泄”之禁。这些事情,他本不能说的。
“左彦,似乎在密谋着带皇上出宫的事宜。”想了想,卞乎义又补充了这么一句。
他和左彦都担任中书舍人一职,他知道的事情,左彦自然都清楚的。况且左彦还是国舅,皇上对左彦也甚为信重。左彦近来和京兆尹褚时秀接触得很多,这就可以知道了。
“皇上想要出宫?千金之子坐不垂堂,皇上若要出宫。金吾左卫必定如临大敌,如今金吾左卫一片平静。可见……皇上是打算微服私访了。”卞之和低低说了一句,心下有些凝重。
皇上每年也会出宫去护国寺报恩寺礼佛的,每当这个时候,金吾卫大将军黄延庆都是睡不着的,生怕在宫外出现什么事故,那是抄家灭族都不能弥补的。
盛装出行都如此了,更何况微服私访?
微服私访这四个字。对于帝王而言,代表的,绝对不是什么有趣乐事,而是无比的危险。皇上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至自身安危不顾?
“左彦带了皇上出宫。若是出现了意外,左良哲也就完了,三等承恩公,不外如是……”突然,卞之和微微笑了起来。看来。是要促成左彦去完成这个事情了,还要避过黄延庆的耳目才行。
卞之和想到了一个可能,越发觉得此事可行。通过献俘礼,将沈华善踢出局中,如果再有一事。能将左良哲也踢出局中,那就最好不过了。
若是皇上出了事,不但矛头直对左良哲,而且还可以将黄延庆都圈了进去,护驾不力,对于金吾卫大将军来说,就是严重失职了。到时,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之中,自己就能居首位了。
“这事,还得好好想一想。左良哲未必会答应左彦这个事情。左良哲能混到今天这个位置,绝非简单。带着皇上微服出宫这个事情,百害无一利,他是断不会答应的……除非,有天大的好处在等着他。”
听了卞乎义与卞之和的说话,卞传肃说话了。他没有像卞之和那样信心十足,反而有些忧虑。这看得见的危险,左良哲会答应?那才怪了!
“父亲,您且放心。此事,孩儿已经有主意,这一次,定必会让左良哲答应的。妹妹当年的事情,父亲可还记得?香饵之下必有死鱼,不知道这个道理,左良哲有没有教导给儿孙了。”卞之和的语气有些嘲讽。
圆滑善钻的人有一个特性,就是趋利避害。趋利,左良哲就一定会上当的。
卞乎义听着父亲和祖父说的话语,就像在听着哑谜似的,一头雾水。当年慕妃在慈宁宫救驾的时候,卞乎义还在京兆外任官,根本就曾想到还有这么一则。
这一日,坤宁宫的大宫女春喜,在坤宁宫的香樟树后面,听见了几个小宫女艳羡的话语声,她们在说着朝暾宫中的慕太妃。妄议后宫主子,这是大不敬之罪,只是这香樟树下无人,小宫女们少了平时的审慎。
“自从雅妃暴亡之后,这后宫中的最美的女人,就是慕太妃了。你们没有见过,慕太妃笑起来的死活,真是……好看到不行。“小宫女甲说道。
“怪不得先帝的妃嫔,膝下无子女的,都落庙礼佛了,只有慕太妃膝下空虚,却依然安坐在朝暾宫中。有这样的容色,难怪先帝这样宠爱……”小宫女乙这样说道。
“才不是这样。我听得朝暾宫中的姑姑们说,慕太妃之所以能在朝暾宫中,是因为早年的时候,慕太妃救驾有功,就连她娘家的兄长,都是因为她而被授高位的呢。”小宫女丙也说着她听到的消息。
只是她看见香樟树下闪过一片黛青的裙裾,眼睛便扑闪扑闪的,眼中的向往神色更加明显了。
“娘娘,今日奴婢听到小宫女在说早年的一则往事,道是慕太妃对先帝救驾有功,才能够在朝暾宫中安享下半生。慕太妃那么娇弱的一个人,怎么能立下救驾这样的大功呢?还能泽及兄长?”春喜边为左氏插上九凤钗,边好奇地问道。
左氏嘴边的笑意,顿了顿。这个事情,她是知道的。慕太妃救驾有功,这是谁都抹不去的事实,就算是圣母皇太后,提到这个事情的时候,心中虽然不快,却也只能笑着接受。
救驾有功?左氏觉得自己脑中有什么在闪过。沉吟片刻之后,左氏就吩咐道:“春喜,本宫修书一封,你速送到家中去。”
差不多是同样的时间,京兆府里面,左彦的脸色却有些阴沉。储时秀揣着明白装糊涂,明知道皇上的心意是微服出宫,他却装作不知道一样,只尽心汇报着京兆的情况。
就连左彦的明示,他都只是惶恐地摇头:“臣下可不敢。皇上出宫,必定要有金吾卫大将军保卫,这护驾之职,京兆府兵可不敢担下。皇上若是要出宫,还是让宫门局的内侍通知大将军再说吧。”
储时秀想都没有想,就拒绝了左彦的提议。带着微服的皇上畅游京兆?自己又不是脑子出了问题,怎么会答应这样的事情?自己虽然刚直,却不愚笨,不然也不能做到京兆尹一职。左彦这是想拉他垫尸底,开玩笑!
储时秀这样明摆的拒绝,左彦也一时无法。若是出宫的事情,被金吾卫大将军知道了,皇上想要体会的事情,必定无法进行的。
好不容易,皇上才交代了自己办这样一件私事,若是这事办不了,左彦可以预见皇上肯定会对自己有微词。
“左大人,请等一等……”就在左彦阴沉着脸色的时候,忽然一个叫声从后面传了来,呼唤他的,正是京兆少尹张道。
张道,是接替沈则敬成为京兆少尹的。去年在西宁矿藏的博弈中,沈则敬前去昆州任刺史一职,这京兆少尹,就落到了张道的头上,他是卞之和的亲信。
显然,左彦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听了下来,有些疑惑地问道:“张大人,请问有何事?”
张道这样匆匆来,是为了什么事情?
“左大人,是这样的。六月十八那天,储大人要去探望在京郊庄子避暑的储夫人。当天的京兆府兵,是归在下调配的。若是左大人有需要,在下愿效犬马之劳!”张道笑得有些谄媚,话语中有着殷勤讨好,一点也看不出他比左彦的官职还要高。
这样的殷勤讨好,左彦见了不少。自从自己的妹妹成为太子妃之后,官阶比自己高的官员,都会时不时有这样的表现。他们讨好的,不是自己,而是自己身后的皇后妹妹和承恩公祖父。
这一次张道的话语,对于左彦来说,无疑福音。京兆府的一千府兵,原来就是京畿卫,有这样一千人在暗处护佑着,皇上既可以安心游玩,又不会受到打扰,这个差事,自己定能办得漂亮!
左家,左良哲看着自己孙女从坤宁宫传来的书信,思量着当中的可能性。自从孙女落胎之后,左良哲就觉得事不如意了。
虽然他是顾命大臣,还是皇后的祖父,可是皇上对他并没有过分看重,原本他以为是沈华善抢了他风头的原因,可是在沈华善离朝静养之后,还是这样的情况。
左良哲感到有丝丝危机感了,帝心不在左家,这可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孙女儿说的那件事,真的可行吗?
恰在这时,左彦兴带着一脸的笑意回到左家,随即,将京兆府的事情说给了左良哲知道。
“祖父,京兆府兵那里,孙儿已经办妥了。这是皇上交给孙儿办的第一件私事。若是此事办好了,皇上必定对我信重。就算在京兆朝堂之中,孙儿只是五品官,说话必定也响亮的。”左彦兴冲冲地说道。
难得有一件事情可以谋取帝心,若是不将此差事办好,那就太说不过去了。
想着刚刚看到的书信,再看看眼前左彦飞扬的笑容,左良哲沉吟了半响,然后才说道:“彦儿,祖父有一件事情交代你去做……你且听仔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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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一章为帝为棋
紫宸殿内,景兴帝兴奋地问着左彦:“真的?事情都办妥了?”没想到左彦办事这么迅速,景兴帝表示很满意。
早前他是想着从京兆尹那里知道宫外的情况,后来想着读万卷书不如行万里路,读千张折子还不如实地一看,这才想着让左彦安排出宫的事情。
没想到才两三天,左彦就说事情已经安排好了,就在六月十八那天。这办事速度让他有点意外。
景兴帝还是太子的时候,曾经跟随长泰帝去护国寺参拜,那繁复的礼仪和拘谨的行程,让他心有余悸。在金吾卫重重叠叠的守护下,身为帝王和太子的他们,只能一步一步做着那几个动作。景兴帝所记得的出宫,只有护国寺那些古朴阶梯。
所以这一次出宫,他无论如何都不要再让金吾卫跟着了,那样严密的守护,让他觉得喘不过气来,出宫还有什么意思?
景兴帝的满意,左彦是看在眼内,心想果然没有错,只要自己将这一件差事办妥,皇上必定就会龙颜大悦的。只要皇上出宫一趟,皇上跟前第一红人,非自己莫属了。
左彦想到这里,掩下了眼里的精光,恭恭敬敬地回道:“回皇上的话,都准备好的了。一千京兆府兵会乔装守护在皇上周围,绝对不会打扰皇上的兴致。只是皇上出宫不易,还得让首领大人和宫门局的人打声招呼才行。”
左彦说罢,看向一旁随伺的唐密,等着他的回话。宫外的情况,他已经安排好了。除了一千京兆府兵之外,祖父左良哲还凭着关系,安排了一部分金吾右卫在暗中跟随着。
安全措施已经做足了,何况皇上只是外出一个多时辰。刚好够做一场戏,就可以返回宫中了。
唐密这一次没低垂着头,听了左彦的说话。他略皱眉,劝慰说道:“皇上。微服出行,恐有意外,我看此事还好是通知大将军为妥。若没有大将军跟随,恐太后娘娘心有忧虑。”
他听着左彦的说法,觉得有些不可思议。皇上微服,而且还要去看一看祥和大街的热闹,这实在太容易出现意外了。他随便一想。都举得出几十种刺杀皇上的办法,左家做这个事情,是脑袋被浆糊住了吗?
若是皇上出了意外,左家连山坟都不够培的!
可惜此刻左彦心心念念着救驾之功。哪里还管得着这么多。趁着皇上有心思,太后没注意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