嫡长女-第22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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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都说得这么明显了,这代表的是什么意思,朝官们自然都清楚。看来,早前因献俘礼而离朝静养的沈华善。很快就可以重返朝堂了。
在景兴帝吩咐少府监往沈家送去好几箱赏赐之后。朝官们就更加肯定了。曾经的詹事大人,先帝留下的顾命大臣沈华善,又再度获得了皇上的恩遇,他不日将重返朝堂。这已经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果然,过了几天,内侍首领唐密就带着景兴帝的口谕,去到景泰大街的沈宅了。这个口谕的内容很简单,就是令沈华善参加三日后的早朝,此乃上意,不得有误。
这个口谕,彰显的,是景兴帝的态度。非是沈华善自求回朝,而是景兴帝亲自下令,而且来沈家宣口谕的,还是内侍首领,而不是一般的小内侍。这当中的差别,就是朝官所说的帝恩了。
帝恩反复无定,得者欢喜不已青云直上,失者痛不欲生深谷跌落。
对这一点,沈华善反而无感。帝恩这种不靠谱的东西,他向来不过分看重,所以不管失去或者得到,都能淡然对待。宠辱不惊,或许说的就是这样。
三日后的早朝,很快就到来了。沈华善遵照旨意,穿着三品紫色朝服,挂上金鱼袋,在卯时初,就出现在宣政殿门外了。
见到沈华善的时候,朝官们是反应不一的。绝大多数的朝官,都在感叹沈华善所得圣眷非常。明明都已经被皇上勒令静养了,只短短两个月的时候,他就复起了,而且还是皇上亲自去请他回来的!——前往沈家宣口谕的是内侍首领,这一点,不少朝官都知道的。
国子祭酒卫复礼和御史中丞杨简锐等人,见到沈华善的时候,都很高兴。当初沈华善离朝的时候,他们都在想着他什么时候才能回来,甚至,他们都作好了半年一年的准备。却没有想到,短短两个月不到,他就回来了!
相比卫复礼等人的欢喜,沈华善本人,倒和往常一样,微笑着和他们打招呼,还对其余的朝官点点头。他脸上带着的,是和往常一样的笑容。这笑容,和善而亲切,又有些云淡风轻的意味。
这个笑容,落到卞之和眼中,却感觉无比刺目。他恨不得立即上前去打散沈华善的笑容,可是他站着没有动,只死死盯着沈华善,眼里有着无法掩饰的恨意。
听到内侍首领去沈家宣口谕的时候,卞之和就反应过来了。原来,沈华善才是京兆流言的直接受益者,这次京兆流言背后的人,竟然是早就离朝静养的沈华善!
借由这一次刺杀和流言,沈华善顺利重返朝堂,这一切,都是沈华善设的局!而自己所想的谋救驾之功,或许早就落入沈华善谋算的局中了,而卞家和自己的孙子,竟然成为了沈华善重返朝堂的踏脚石!
我卞之和,定和沈家不死不休!看着沈华善的笑容,卞之和心中立誓,眼里的恨意越发炽盛。
他却忘了,沈华善离朝静养,也是他设局陷害的结果。如今,只是一还一报。卞家如今失势,只能说技不如人,这有何好不死不休的?
感应到了卞之和的恨意,沈华善抬起头来看着他,倒是微微一笑。这两个月离朝静养,他都过来了,卞之和的恨意,何有可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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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九十五章家拿卞家开刀
早朝之上,景兴帝对沈华善的归来,表示了足够的看重。在视朝之前,景兴帝高坐在宣政殿上,对着沈华善说道:“爱卿离朝静养,朕心甚廖。如今爱卿归来,朕之手足心腹归矣。”
沈华善恭敬而感激的声音随即也响起了:“皇上对微臣厚意如此,臣惶恐涕零。唯念皇上身康健,臣九死而无憾……”
君臣二人,绝口不提两个月之前的献俘礼,仿佛当时景兴帝的震怒和沈华善的指责,都不曾出现过一样,剩下的,就只有君诚臣忠。
这样的话语在宣政殿内回荡,朝官们都微微低着头,专注盯着宣政殿的地砖。这一番君臣相对表演,根本就没有他们什么事情,他们也就静静地当听戏了。
然而朝官们都没有想到,沈华善重返朝堂所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拿卞家开刀!
在叙完别后情之后,沈华善就出列了,奏言道:“臣有本启奏。臣要弹劾尚书右仆射卞之和。一弹其教孙无方,其孙以娼家女为妾;二弹其欺上瞒下,隐瞒家族疾病,将患有隐疾的妹妹送入宫中……”
沈华善的两个弹劾,第一个针对的,是如今还躺着养伤的卞乎义。卞乎义早前纳了妾,可是那个妾,竟然不是良家子出身,而是青楼楚馆中人,是倚身卖笑的。卞乎义纳了她为妾,还在户部那里谎报了她的身份。
在大永,官员的妾室,都必须是良家子出身,以非良家子为妾,那是犯了法的;尤其是卞之和竟然还以娼妇为妾,更是为人所不齿。沈华善这个弹劾,是有根有据的,卞乎义之妾曾经待过的楚馆,老鸨和不少恩客都可以作证。
而第二个弹劾,指的。就是如今在朝暾宫中静养的慕太妃。沈华善的奏言指出,慕太妃患有隐疾,接触不得花粉,轻则会发痒红肿,重则性命不保,且这病还会传给子孙后代。卞家早知道慕太妃有此疾,然而因她的容貌绝色,还是将她送进宫中为妃。
能够成为皇上妃嫔的,都必须是健康无疾之人。慕太妃身有隐疾,万一使得皇家血脉有疾。这就是卞家的大罪!
沈华善此奏言一出。直接震住了宣政殿内所有人。包括高坐在銮椅上的景兴帝。沈华善对卞之和的弹劾之辞,对于他们来说太震撼了,他们一点准备都没有,就像有人突然在他们面前放了鞭炮一样。不知道该怎样反应。
就连被弹劾的卞之和,也都瞪大了眼睛看着沈华善。沈华善怎么会突然弹劾卞家?而且这两个弹劾,随便一个,都足以让卞家落入万丈深渊!
自己孙儿纳妾这样的事情,卞之和是不会过多关注的,内宅中事,他根本就没有多少在意,是以他根本就不知道,卞乎义的妾室乃是娼妇!沈华善怎么会知道这一点?而且还能找来人证?
这个弹劾应该怎么应对?以娼为妾虽然没有以妾为妻的罪重。却也是要杖责五十的,如今孙儿受了伤还在躺着,若是再受五十杖责,那和要了他的性命有什么分别?
至于第二个弹劾,更让卞之和恐惧。这是他家族的秘辛。卞家上下,对这个事情都瞒得极好的,沈华善怎么会知道这个事情?欲使皇家血脉有疾,这不仅仅是慕太妃一个人的事情了,很有可能,整个卞家都脱离不了干系。
怎么办?怎么办?卞之和脑中不断地想着这些事情,试图想出一个应对办法,可是他惊恐地发现,这些事情出现得太突然,他竟然没有任何招架之力!
“卞卿家,你且说一说吧,沈爱卿的弹劾是否确有其事?”就在卞之和急得满头大汗的时候,景兴帝问话了,声音听不出喜怒来。
“微臣……微臣无言以对。沈大人所弹劾之事,微臣一概不知。如今我那孙儿,因为被歹人刺了一剑,如今还伤重躺着,至于他的妾室,微臣从来就没有注意过;而慕太妃患有隐疾之事,微臣更是闻所未闻。后宫妃嫔进宫之前,都要经过严格的审核选拔,若是慕太妃有疾,当初怎么会验不出来呢?这医药之事,非臣所精。微臣实在不知道,沈大人的弹劾所为何来。”
听到景兴帝的问话,卞之和出列,说了以上那一番说话。他的拳头,紧紧地握了起来,试图让自己冷静下来,好应对眼前的危机。可是如今他的脑中一片混乱,心也在剧烈地跳动着,只能否认沈华善的弹劾,只能应答自己什么也不知道。
拖延时间,在退朝之后,再和父亲商量办法,制定完善的应对计划,这是卞之和心中所能行到的办法。
“且不管卞大人是否知道,事实就是事实;,这是无法抵赖的。卞乎义小妾的老鸨和恩客,可是都记得很清楚。再说了,慕太妃的隐疾,宫门局的宫女内侍们怎么会检查得出来?慕太妃是否有隐疾,只须让尚药局的太医做个试验,就可以一清二楚了。”
面对着卞之和的狡词,沈华善是一步都不让,马上就接口说道,和卞之和针锋相对。
“沈大人此话,就有失偏颇了。慕太妃进宫已经十几年。十几年的时间,可以改变的事情太多了。自从十皇子夭亡之后,慕太妃夙夜有忧思,就算有疾病,也是很正常的事情。岂能以此后推论早前?莫不是沈大人有私心不成?”
卞之和的态度很强硬,也是一步都不肯退。在惊惧过后,他已经回过神来了。面对这样的弹劾,是怎么样都不能承认的。沈华善这是在针对卞家,自己一定要站住了,拖过了这个早朝再说。
听着卞之和冷硬的语气,沈华善也没有和他作过多的纠缠。弹劾奏言他已经说了,剩下的,是御史台去查证的事。卞之和必定是要自辩的,但是沈华善此刻没有兴趣听他的自辩,他这么强硬的态度,只是外强中干而已。
想到这里,沈华善便没有接上卞之和的话语了,反而向景兴帝行了个礼,然后说道:“请皇上明鉴!微臣的弹劾。绝对是有根有据的,御史台的官员可查证一番。”
说罢,便不再理会卞之和了。在景兴帝的示意下,沈华善回到了列中,脸上依然是如常的笑容,有一种云淡风轻的惬意感。
随即,沈华善看了一眼卞之和,眼中的嘲讽和冷然,表露无遗。卞之和这么热衷给别人设局,甚至两千南越俘虏的性命都可以拿来做局。那么。如今他自己也落入局中。这种滋味可好受?
有所施,必有所受。当初卞之和逼得自己在宣政殿上直言,如今,自己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他期待着卞之和的应对。
卞之和呆愣地看着沈华善的眼神,忽然间就懂了,这是沈家开始反击了。之前自己和父亲谋了沈家的传家道义,如今,沈家就谋了自己的后嗣亲人。那么,该怎么应对?
“娘娘,沈大人在宣政殿上,弹劾了卞家,道卞乎义以娼为妾。道慕太妃身有隐疾。皇上已经命御史台的官员去查证这些事情了……”
寿宁宫内,大宫女疏枝正在向容太后禀告着宣政殿中的情况。她跟了容太后那么多年,最清楚容太后心中所想,这个消息,必定会让她开心满意的。
“哦?慕太妃身有隐疾?”听了疏枝的话语。容太后的眼睛先是一亮,然后懒洋洋地问道。
“是的。沈大人弹劾慕太妃此隐疾,是闻不得花粉的,并且还会传给子孙后代。想必御史台和尚药局的官员们,都会查证这一点的。”疏枝将事情再细说了一遍。
“让沈华善重返朝堂,果然是对的。沈华善,果然会办事……”容太后有些感叹地说道,对这个弹劾感到很满意。
当年为了自己的皇儿,容太后选择了和慕太妃合作,一起将春熙宫中的李妃拉了下来。当景兴帝登位的时候,容太后和慕太妃已经没有了合作的必要。对于慕太妃这个长泰一朝最美丽的女人,容太后说不上是什么心思。
只是,一个膝下无儿女的先帝妃嫔,还占着偌大的朝暾宫,享受着先帝在时的尊荣,这一点,让容太后看得不是很顺眼。长泰一朝的妃嫔之中,膝下无儿女的妃嫔,都去了寺庙礼佛,慕太妃,反倒成了一个例外。
后宫之中,什么都可以有,就不可以有“例外”的存在。如今有了沈华善这个弹劾,容太后脸上有了笑容,心里在想道:朝暾宫终于可以空下来了。
没几日,御史台的调查结果就出来了。这一次,因为涉及的是大永的尚书右仆射,是前四卿之一,所以是由御史中丞杨简锐亲自带着监察御史去查证的。
这次查证结果,正如沈华善弹劾的一样,卞乎义纳的那名妾室,果真是娼门中人;而慕太妃,真的是有隐疾,只是尚药局的官员,都不能肯定慕太妃的隐疾,是这些年才有的,还是早就存在的。
这个时候,卞之和也上了自辩折子,承认教孙无方,其孙竟然以娼妇为妾,甘愿受五十杖责;而慕太妃有隐疾一事,卞之和依然死口咬定不知道,不知者不罪,这个弹劾,他拒不接受。
在卞之和上了自辩折子之后,景兴帝对这一次弹劾也有了决断。卞乎义以娼为妾,令杖责五十,然而考虑他先前已经受了伤,这五十杖责,就等他伤好了再执行;
至于慕太妃,则迁出朝暾宫,长居静安庵礼佛,非诏不得离开静安庵。
这是沈华善重返朝堂办的第一件事情,这个事情的结果,使得卞家长触的手脚暂时缩了回去,而其余朝臣,则是抖了几抖。
他们发觉,重返朝堂的沈华善,似乎和往常不一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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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章三百九十六章道不同
沈华善重返朝堂的第一天,就弹劾了尚书右仆射卞之和,这个弹劾来得这样突然而狠绝,逼得卞乎义被杖责五十,慕太妃搬离朝暾宫,从此在静安庵礼佛。
不少朝臣看向沈华善的眼光都变了。在他们的印象中,沈华善是两朝权臣,为人做事都是滴水不漏了,正如他的名字一样,是以“善”以人交的,朝官们都记得他一脸和善的笑容。
如今,他还是和善地笑着,但朝官们的心,反倒对他敬畏起来。先是跌落,而后复起,这不是一般重臣能够做到的事情。
政局朝堂之所以惊险,就在于它很多时候,只有一次过的,站错了队或者是出了差错,就没有再翻身的机会了。可是沈华善不但翻了身,而且还翻得这么漂亮。
直到这个时刻,他们才真切地感受到,沈华善乃是京兆重臣,沈华善有的,不仅仅是和善,从他对卞家的出手来看,狠绝也是非常的,这样的人,他们可不敢轻易惹。
震慑,这就是沈华善重返朝堂之后做的第一手。且不管震慑的效果怎么样,能少一些宵小的蠢蠢欲动,让他们少动些手脚,对于沈家来说,就已经是好事。
“你生生逼得慕太妃远离后宫,又让卞乎义要杖责五十。卞之和估计要恨死你了吧。他不恨你的时候,都设下了献俘礼的局,这下有这样彻骨恨,看你怎么应对。”景泰大街内,叶正纯说着这些话,脸上却有些幸灾乐祸。
沈华善以往的确太温和了,下一任的中书令,没有一些狠绝的手段,没能在朝臣中树立起威严,这可不行。想当年,韦景曜刚就任中书令的时候,也是以手段狠厉见称的,不然怎么压得住文武百官?
“我以往。总想着留人一寸。尽管早就知道卞家有那个隐疾,却从来没有想着用,让慕太妃在朝暾宫享最后的尊荣,是可以接受的事情。如今想一想,真是个大傻蛋!不然也会被卞之和逼得离朝静养了。”
沈华善和叶正纯碰了碰酒杯,然后这样说道,颇有些感叹。
这两个月里面,他想了很多,主要想的,是以后要走的路。朝直而行。顺道而为。要怎样才能坚持到最后呢?
自己离朝静养一事。令得亲者极为担忧,孙女沈宁有了身孕,还在为自己谋划重返朝堂的事情,叶正纯更是断了隐逸的打算。千里迢迢来到京兆,助自己一臂之力。
昔日沈华善在天宁寺和常真禅师讨论佛偈的时候,对于寒山问拾得之言,是记得很清楚的。
寒山问:世间谤我、欺我、辱我、笑我、轻我、贱我、恶我、骗我、如何处治乎?
拾得云:只是忍他、让他、由他、避他、耐他、敬他、不要理他、再待几年你且看他。
某种程度来说,沈华善这些年所为,也是遵循着这样的佛言在行进,所以他都没有将事情做绝。只是如今,他才发觉,有一个前提。他似乎忽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