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鬼为妻-第13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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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师父的脸有点扭曲,这小子有点门道,这些鬼魂都不听他的使唤,他干脆让这些孤魂野鬼在边上看着,只驱使自己手下的那具活尸扑上去,此时,那具活尸也变了个样子,脸上长出了很多黑色的毛,手指粗黑,五指张开,指甲长得老长,嘴里发出呼呼地尖啸声,冲着魏时就扑了上来。
190、
四面起了雾;没用好久;就把周围都给罩了进去;似乎可以清楚地看到雾瘴在地上缓缓移动;一寸一寸地漫过来;周围没有一丝风;雾瘴越发浓稠。
在白色的雾瘴里面,隐隐约约可以看到许多的人影站在其中;或远或近;只不过就是再近,也看不清楚那些人影的轮廓;他们安静地垂手而立;而在其中;有一个比较灵敏的人影搅动了这一片雾瘴。
陈师父站在雾瘴中,魏时跟陈金发他们两个就在他眼皮底下失去了踪影,他不死心,命令手上那具尸体继续寻找着,他就不相信了,一个什么都不懂的青愣子能从他手里逃出去,不过,这个雾瘴也不知道是什么来路,莫不是什么奇门?
魏时拉着吓得浑身发抖的陈金发在树林里走着。
他的脚下匆匆,手心里全都是湿热的汗水,脸上却笑嘻嘻地,边走边看着身边的陈金发,“我说没得事就没得事,你还不信我,哈哈,那个姓陈的被我摆了一道,肯定气死了,想起这个我就乐。”
早在黄家的时候,魏时就看出来那个陈师父看他的眼神不对,好像看个死人一样,他就起了防备,后来,黄子强说要送他,他一看黄子强那个样子就知道他的神智被人迷惑了,干脆将计就计,不过,也有几点他没有料到,一是他没想到,这个陈师父手里的本事是养尸,二是那个陈师父的本事跟徐老头没得比,他摆下的那个奇门根本就困不住徐老头,陈师父却没跑出来。
陈金发脸上汗津津的,脚上被鬼抓过的地方痛得要命,他可是真后悔了,早知道会发生这么恐怖的事他赶什么热闹,一想到刚才从地下冒出来的那些东西,他就恨不得插上翅膀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两个人走了一个多小时,才算是走到了大马路边上。
到了这里,就有车子回家了。
两个人在路边上等着,魏时蹲在边上,手里拔着地上的草叶子,汁液把白皙的手掌弄脏了,魏时毫不在意地把手在旁边的草上摸了两把,“你说这个陈师父到黄家到底是去做什么?”
陈金发焦急地看着路的尽头,就想快点来辆车,“为了帮黄忠强回魂呗,你不是都看到了?”
这两个人刚才一起经历了那样恐怖而危险的事,关系反倒拉近了不少,说话也没了以前的客套,陈金发也没把魏时当成一个普通的十几岁少年看,当然,魏时也没把陈金发的年纪放在眼里。
魏时摇了摇头,他又揪了一把草叶子,“我看不是,昨晚上我就觉得奇怪了,陈师父引到黄忠强身上的魂魄根本就不是他本人的,却不但能强行附身,还清楚地喊了黄婆婆和黄老丈,事情没那么简单,我想起了老头子跟我说过的一些事……”
魏时后面的话,声音越来越小。
他说这些,并不是想跟陈金发商量什么,更不是想跟他讨个什么主意,只是用说话的方式把自己的脑子理清楚,徐老头有次在跟他闲谈的时候,说起云贵川有一种养尸术,就是强行把某种特定八字的人的魂魄从身体里弄出来让人变成活死人,之后,再把自己养的小鬼附在那个活死人身上。
这种养尸术非常阴毒。
不过,用这种养尸术练出来的尸体比普通的养尸术练出来的尸体要强大得多,因为强行把阳寿未尽的人的魂魄拉出身体,这种做法太恶毒,所以这个人的怨气会极重,比那些半夜子时穿红裙子上吊什么的,怨气还要重得多。
魏时摸着下巴,突然笑了起来。
旁边的陈金发莫名其妙地看着魏时,脚下移开了一步。
这小子笑得一脸淫荡,不知道在打什么鬼主意,还是离他远点好。
魏时拍拍手,站起来,跟陈金发说起了自己回学校报个道之后,打算逃了军训去一趟X市查点事,让他帮自己打听一下这个黄忠强的生辰八字,还有他具体是在哪个地方出事的。
陈金发满脸疑惑,却还是答应了下来。
不管怎么说,那个陈师父打算害了他们两个,肯定不是什么好人,虽然魏时也是跟神神鬼鬼打交道的人,但是总比陈师父要值得相信。
魏时匆匆忙忙地回了家,又跟二叔二婶、关系好的亲戚邻里拜托了一番,请他们照看一下魏妈妈之后,去了市里面,在去学校报到之前,他先去了一趟舅舅家,他舅舅吕承斌比魏妈妈大了十几岁,半父半兄的带大了自己的妹妹,所以兄妹之间感情很深,魏妈妈也很听自己大哥的话,这辈子唯一一次违背大哥的意思就是想跟魏时他爸爸结婚这个事。
当时两兄妹差点因为这件事闹崩。魏妈妈也是被自己大哥一手宠大的,性格犟得很,打定了主意那就是九头牛都拉不回来,所以就算自己大哥死活不同意她嫁给魏爸爸,她还是义无返顾地跟魏爸爸结婚了。一直等到魏时这个外甥出生,两兄妹的关系才缓和了下来,也是因为一手把魏妈妈带大的吕承斌,不可能真的狠心跟自己妹妹断绝关系。
后来魏爸爸突然之间失踪,吕承斌就说他们孤儿寡母的,讨生活不容易,要养着自己妹妹一家,魏妈妈死活不同意,说她人都这么大了,结了婚生了孩子,大哥也有了自己的家庭要顾,不能再什么事都靠着他,就跑到市里面找了工作。
吕承斌拗不过魏妈妈,只好同意了,不过到底还是明里暗里地照顾着魏妈妈和两个外甥。
魏时在舅舅家吃了一餐饭,吕承斌是个温和的男人,已经五十多岁快要退休的年纪,身材却还没有走形,皮肤状态一点也看不出是他这个年纪的人,就是头发花白,不过文质彬彬的,更有一种成熟男人的气质,事业又有成,走出去,还可以吸引人一票人的眼光,不过魏时一向不敢在这个舅舅面前放肆。
一到舅舅面前,本来调皮捣蛋的人,立马就老实了。
吕承斌只有个女儿,已经结婚生孩子了,平时就两口子在家,魏时听着他舅舅要他好点念书,别尽搞些花花肠子不务正业这些老生常谈,等到好不容易吃完饭,终于到了要离开的时候,魏时暗地里松了口气——面对他舅舅的时候,他真的压力很大,他舅舅是望外甥成龙,有事没事就喜欢敲打他要他努力点再努力点——却看到吕承斌也跟着站起来,说要开车送他去学校,跟他院里面的领导自己刚好认识,顺便去见了面,魏时顿时面如土色。
学校里人头攒头,拖家带口赶到学校报名的新生为数不少,XX医学院在国内还算有点名气,这几年很多学校都在搞合并、扩招,XX医学院也不例外,校区都分成了本校区、南校区和北校区,以前分别是XX医学院,XX大学下属的医学院系以及C市护理职业学院。
学校环境还算是不错,尤其是多了护理那一块,女孩子比较多,叽叽喳喳,也有很多穿的比较那个,一眼望过去,还是比较养眼的。魏时心不在焉地看了几眼,就赶去系院里报道,他舅舅一直把他送到了寝室下面,等他把寝室都安顿好了,才跟他说,他约好了跟那些院领导吃饭,要魏时也去。
魏时还没听他说完,就觉得自己已经内伤得快要吐血。
好话说尽,就差没跟小时候一样耍赖皮地在地上滚来滚去才终于让舅舅放弃了这个可怕的主意,魏时送走了舅舅,拖着脚步精疲力尽地回到了寝室,跟寝室里面另外三个人见了面熟悉了一下,两个外省的,一个本省的,倒还算好相处。
在晚上睡觉前,魏时喝了一碗碗底下有一些黑褐色沉淀物的水。
第二天魏时一醒过来,就脸色通红,呼吸急促,发起了高烧,室友看他这个样子,就把他送到了校医院,校医院的医生给他挂了水,开了病假条,军训理所当然的就不用去了,魏时拿着病假条,把事情都安排好了之后,跑去了X市。
黄忠强出事是在三年多前,他当时是在一个大楼工地做点小工,那个地方倒是不难找,陈金发轻而易举地就找到了那里的地址,同时还把黄忠强的生日告诉了魏时,至于生辰八字,陈金发说没问到。
不过光是听到魏时的生日,阴历十月十日,魏时觉得自己的猜测十有八九是对的,这个日子再加上子时的话,就有个说法“月满水亏,十不归家”,这个“十”也就是“死”的意思,生辰八字其实不能说是恶,但是在法术上,却很有用,比如养尸人,很有可能会找这个生辰八字出生的人的尸体。
但是,一般的养尸人是找尸体,而不是把活人变成尸体。
魏时赶时间,他一刻不停地到了那栋大楼前面。这是栋二十层高的大楼,半办公半住宅两用楼,魏时看着一楼的大厅,相对于这栋楼来说,进出的人,只能说太少了,魏时在附近的一个奶茶店蹲了两个小时,居然只有三四个人出入。
魏时走到了那栋大楼的一楼大厅,大厅里面只有一个无精打采的门卫守着,他恹恹地抬起眼皮看了魏时一眼,又垂下眼继续打瞌睡去了,魏时慢悠悠地走到电梯那里,按了键,过了一会儿,电梯下来,他走进去,按了二十那个数字。
电梯里面很安静,只能听到不知从哪传来的嗡嗡声,红色的数字一闪一闪,提示着楼层,电梯到了二十楼,门却没有打开,而是嗡嗡了两声,又往下降,魏时按了两下键,没有任何反应。
中途,电梯没有停下来过一次,好像只有魏时一个人在坐这个电梯一样。
魏时看着那个红色的数字停在了十四上面,电梯停了下来,门打开,外面是一条安静的走道。
191、
走道空荡荡的;很干净;不管是阴世的还是阳世的;魏时看了一眼;果断地拿出了一张黑色的黄符纸;也不知道他怎么做的;黄符纸自己点着了,魏时捻着黄符纸的一头;看着它在空气中艰难地燃烧着。
火苗子非常的小;冒着细微的青烟,好像烧的不是一张纸而是一根被打湿的干柴;火苗子随时会因为那点湿气而熄灭;魏时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那点微弱的火星;嘴里念念有词,却又含在口中,听不清楚到底说了些什么。
有什么东西过来了,无形无质,滑滑溜溜的。
魏时把黄符纸扔在了地上,伸出手去,想抓住那个东西,却被它溜走了,电梯里突然阴冷了下来,魏时明显感觉到头顶的冰冷,虽然藏得深,但还是被他引出来了。
走道里有不知道哪儿来的风刮过来,是极小的阴风。
魏时听到了一声猫叫。
一只黑猫翘起尾巴出现在了走道的尽头,魏时眯起眼睛看过去,这只猫有点眼熟,看起来就像那只在墓地出现过的黑猫,它用绿莹莹的眼睛看着魏时,嘴里高亢而凄厉的叫着,声音实在难听,耳朵生痛生痛的,魏时脖子上的青筋都爆出来了。
黑猫的出现古里古怪的,不晓得是想做什么。
魏时果断地又按了电梯往下去的按钮,本来一动不动的电梯发出轻微的嗡嗡声,终于又动了起来,魏时松了口气,电梯顺利的到了一楼,走出电梯的时候,魏时还觉得身后冷飕飕的,他又往后看了一眼。
魏时在附近打听了一下。
这栋大楼最近出了不少古怪的事,好多住户不是退租就是搬走了,所以进出的人才这么少,好多业主联合到一起要跟这栋大楼的开发商讨个说法,开发商出面说会想办法解决这个事,让住户稍安勿躁。
魏时不介意在这个时候加一把火。
魏时在这栋大楼附近整整等了三天,每天都能听到好多关于那栋大楼的谣言蜚语,种种离奇古怪的传闻层出不穷,绝大部分都是大楼里的人又见鬼遇邪了,说得头头是道,好像亲眼目睹了一样。
那栋大楼里的人更少了,附近的人又是好奇又是恐惧。
等到了第四天晚上,魏时看到几个打扮得古里古怪的人出现在了大楼下面,其中一个赫然就是在石岩镇见过的那个陈师父,他正跟另外一个面目和他有点相像的男人咬耳朵,跟在他们身后的,是四个穿着黑袍子,把头脸都遮住了的人。
在跟还是不跟之间犹豫了那么一下,魏时想了想还是跟了上去,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没有事情做到一半去半途而废的道理,只要他小心一点,不说马到成功,全身而退应该没什么问题。
打定了主意之后,魏时在自己身上贴了个隐身符,这个东西瞒不过阳世人的眼睛却可以暂时蒙蔽住那些阴世的东西,他跟在了那一行人后面,那些人并没有进大楼而是从侧边的入口去了地下停车场。
停车场里静悄悄的,只停着两三辆车子,显得空荡荡的。
天花板上的灯管也坏了不少,光线一块地方明亮一块地方昏暗,反而阴森森的,几个轻轻地脚步声响起,魏时远远地跟着,明明前面有六个人却只有三个脚步声,真是奇怪。
他们的目的地是地下停车场的一个杂物间,那个门上挂着一把沉重的锈蚀的大锁,其中一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走上前,直接扭断了那把大锁,把锁扔在了地上,发出砰地一声巨响,回荡在停车场内。
魏时的心脏都因为这个声音而剧烈跳动了一下。
门被打开了,里面黑洞洞的,隔得老远,魏时都能感觉到那个房间冒着森森寒气,阴气这么重,好像里面有成千上百个鬼魂一样,魏时出了一身冷汗,一只白森森的手出现在了屋子里,抠在门框上,好像有什么人想从那个屋子里出来一样。
陈师父跟那个中年男人又开始咬耳朵,似乎在争论什么。
“大哥,真的要这样……黄忠强的尸体很难得……”陈师父跟被他叫做大哥的男人说。
那个男人冷哼了一声,“……合这个八字的尸体再找就是了,现在是要黄忠强的肉身才可以压下去。”
陈师父嘴里咕哝着,“那我白费了这么多功夫……还专门去找了一个合适黄忠强那具身体的厉鬼……”
那个男人没好气地打断陈师父的话,“我三年前就说过,如果只有生魂,没有肉身,可能镇不住这里的怨气,你不信,看到黄忠强那个身体八字好,一定要把它养起来练成铁尸,结果呢?不但没练成还把自己本来那具铜尸给毁了。”
两个人叽里咕噜又说了一阵,最终,他们达成了一致,那四个穿着黑色长袍的男人排着队往那个房间走去,最前面那个人走到门口的时候突然停了下来,那只惨白的手放开了门框,悬在半空中,往那个人抓去。
那个人的脚抬起来,就是不肯放下去,身体摇摇晃晃的,好像在用着最大的力气挣扎一样,身体扭曲得不成样子,一个不稳之下,身体往前一倒,那只惨白的手往前一伸,那个人仰着脖子,惨叫出声。
因为是背对着,所以魏时看不到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只闻到了一股浓郁的血腥味,那个人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一滩黑色的血迹从他脚边上晕开,身上穿的黑色长袍也被那只惨白的手抓烂了,露出了头。
看着那个人的侧脸,魏时惊讶的发现,这个人居然是那个黄忠强。
陈师父一脸舍不得的看着黄忠强,旁边的中年男人口里不停地催促他,陈师父没有再迟疑,他驱使着黄忠强继续往那个房间里走,黄忠强不停地挣扎着,但是却怎么也摆脱不了。
一只惨白的手,两只惨白的手,三只惨白的手……从那个房间里伸出来,明显看得出那些手属于不同的人,魏时头皮发麻,越来越多的手从那个黑洞洞的房间里探出来,只有手,没有身体的其他部位。
它们拼命地抓着,想把门口的那几个人拖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