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37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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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皇后和沈太夫人双双皱眉。
析秋摇了摇头,正要落笔身子却止不住的晃了晃,毛姑姑眼捷手快扶住了她:“四夫人?”
“我没事。”嘴中说着,人却已是哭的脱力的样子,毛姑姑问皇后:“娘娘,这……”这样子莫说写信,便是说话也不行了。
皇后皱眉,目光一厉语气不复方才亲和:“四夫人不着急,本宫自是不急的。”说着看着毛姑姑:“扶着四夫人去琉璃宫歇着吧,再请了太医,待四夫人休息好了再写也不迟。”
这已经是威胁了!
毛姑姑应是,扶着析秋朝皇后和沈太夫人行了礼退了出去。
等她一走,殿中静下来,皇后便愠怒道:“真不知道她是真傻还是装傻,我都说的这么明白了!”难道都不顾自己的生死?
她现在要想动她能寻出一百个法子来,还会让萧四郎半句错处拿捏不到,她不相信析秋完全想不明白,可是看着她的表现却又吃不准:“娘,我看她分明就是装的。”
沈太夫人却是面色平静:“事情到了这一步,也由不得她装傻充愣。”没了萧怀敏这个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京城:“派人去侯府通知宣宁侯,就说四夫人在宫里晕倒了,身体虚弱,暂时就留在宫中静养,一来宫中有太医在,二来同是母亲你们也能做个伴。”
皇后点了点头,应是:“炎儿那边您再派人去问问,军报说的也是模棱两可,一日没有炎儿完好无虞的消息,我心中也不定。”
“不会。”沈太夫人很确定:“炎儿那边我已派人去了,你安心养病,不会有事的。”又说了几句,沈太夫人才辞了皇后出宫回到沈府,已有人早早在偏堂中等着她,中间隔了屏风,她问道:“可查到了?”
那人回道:“还没有,兵部和通政司台皆是毫无头绪。”说着一顿又道:“根本找不到福建和京中来往的公函,仿佛那几日军情紧张像是一个梦一样,毫无线索可查。”
沈太夫人毫不意外又不甘心,她知道萧四郎既然做了,其中又有这么多人参与其中,必定不可能再留下线索让她查,可是当初的谎报军情又实实在在,若非没有此事沈季也不会死,她但凡想到心里便宛若吞了一个苍蝇般,见了那些人就恨不得将他们碎尸万段。
“继续去查,兵部没有就去各个大人府中找,我就不相信,他们没有留下一点线索。”说完冷哼一声,这种弥天大谎,不可能毫无破绽之处,只要她用心去查,就一定能够能抓到他们的把柄:“还有那些死士,尽快处理干净。”
“是!”屏风对面的人躬身应是,安静的退了出去。
析秋住进了在凤梧宫后方的一间偏小的殿内,幽暗的灯光在房间内跳动,她沉默的靠在床头,门外守着嬷嬷和女官,人影绰绰。
皇后和沈太夫人果然如她所料,用她的安危做要挟,令萧四郎自动与圣上请辞,竟然迫不及待的让她写信,甚至都不愿萧四郎回京,现在解除了敏哥儿身份带来的威胁,再将萧四郎逼出政治中心,太夫人就会一点一点找回她丢失的东西,然后再伺机为沈季的死一一清算。
此刻萧延亦和太夫人应该知道她被留在宫中的消息了吧,还有父亲和大哥,皇后此举表面看实在没有什么,圣上不在她留一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歇息并无逾矩之处,便是萧延亦和大老爷来和皇后要人,也不能义正言辞。
还有敏哥儿,虽不相信他死了的事情,但受伤的事看来是真的,那他的伤势如今如何,不得不让她担忧。
她起身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脚步轻轻的走到窗边站立,就看见外面有七八个嬷嬷女官将殿门守的死死的……
析秋静静站在窗口,夜色一点一点加深,墙角的宫灯也渐渐弱了下去,忽然静谧的房间中,传来轻微的几乎难以察觉的脚步声,越走越近。
析秋静静的等着来人。
“四夫人。”轻轻的唤声,终于房间里出现一个女子的身影,她走到析秋面前,借着灯光析秋见到了面前穿着暗紫色宫装的女子,她起身微施了礼,道:“雯贵妃娘娘。”
雯贵妃左右看了一遍,确定安全才在析秋旁边坐了下来,舒出口气,看着析秋道:“一路上都是人,我好不容易将那些人支开,四夫人我们长话短说。”
析秋点了点头,当初得知沈季离世的消息时,她听阮夫人说宫中有雯贵妃,就托了人联系了她,因为沈季一死敏哥儿身世曝光,沈太夫人和皇后不可能什么都不做,所以她心里做好了准备。
没想到真用上了。
她看着雯贵妃,笑着道:“妾身虽与娘娘初次见面,但也常听乐贵妃说起您,说您温婉娴静,在圣上心目中便是她也难以企及,今儿见了娘娘风姿,便顿时理解了乐贵妃娘娘感觉。”
雯贵妃朝析秋看去,就见她目光真诚并无恭维的样子,她面上露出微笑,析秋话锋一转又道:“想必娘娘听到皇长子和我府中庶子出事的消息了吧。”
“四夫人还请节哀。”雯贵妃诚恳的说着,析秋和乐贵妃走的近,她目前和乐贵妃也是一根绳上的蚂蚱,所以对于析秋就少了一分防范。
析秋脸上露出悲伤,叹了气道:“妾身找娘娘并不是要和娘娘说这件事。”她说着一顿又道:“娘娘可曾想过,这一次皇长子受伤,意味着什么?”
雯贵妃心里咯噔一声,露出郑重:“意味着什么?”
“娘娘,您想一想。”她走近一步小声道:“为何皇长子和二皇子同时出行,却独独皇长子受了伤,就连我儿也遭受无妄之灾,却独独二皇子安然无恙?”
这话所包含的意思实在太重了,雯贵妃承担不起腾的一下站起来,目光灼灼露出戒备:“你什么意思?”
“我没有别的意思。”析秋和声道:“人言可畏,我只是提醒您一下,让你留心防范而已,娘娘还请多思量思量!”
雯贵妃惊怔的说不出话来,她下午听到这个消息还着实高兴了一场,只望皇长子能一命呜呼,即便不死也能让皇后受点刺激,说不定还能收到意外的效果,如今听析秋这么一说,她立时出了一身的冷汗,刺杀皇子,这个罪名她连想也不敢想,更莫要说担得起担不起。
她也知道四夫人或许因为自己儿子意外死亡心存怨念,甚至有着私心,可是她不得不承认,四夫人这话说的没有错,别人她不敢说,可皇后和沈太夫人这种事情绝对能做得出来,一旦皇长子真的出事,她们要拉一个垫背的,那么二皇子将会是首当其冲在其列的。
雯贵妃害怕的有些站不稳,周身发冷不受控制的哆嗦着,忽然间她手臂被人握住,她猛然惊醒过来看向眼前的人,就听对面的女子道:“你不要害怕,这件事情还不确定,也只是我的猜想而已,毕竟最后的裁夺人是圣上。”
看着她,雯贵妃渐渐安定下来,却是在心里摇着头,她手中的势力没有办法和皇后相提并论,莫说圣上治罪便是怀疑了她们母子,将来他们在宫中的日子也不会好过……
她不能赌!
“我要怎么做?”雯贵妃心中跌宕,如今二皇子还在外面,若是皇后娘娘……二皇子岂不是很危险!
析秋就拉着她在床边坐下,雯贵妃并不笨,她不能要求她去做什么,只能以合作的态度找她商议!
“你要的。”雯贵妃仿佛想到什么,自袖袋中拿了个东西出来放在析秋手里。
析秋谢过两人轻声说着话,雯贵妃才带着人按照原路无声无息的出了琉璃殿,析秋叹了口气在床边坐了下来,却没有半分睡意,心里既担心敏哥儿的伤势,又怕太夫人得知敏哥儿离世的消息后会受不了……
她合衣躺下,听着外面细细碎碎的脚步声,不远处更鼓响起已是三更,再过一个多时辰天就要亮了。
突然的,一道轻微的敲门声响了起来,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房间,却格外的突兀,她起身循着声源走到门口,就瞧见门底下躺着一封信,她并未着急去捡而是迅速走到窗口去看,院子里空空的没有半个人影子。
她心中疑惑,将信捡起来拆开,字迹歪歪扭扭,像是有人刻意如此掩藏笔记,信中只有简短的几句话:侯爷会想办法,你且安心,家中安好,勿躁!
果然是萧延亦让人送来的。
析秋将信折起来,点了火烧了,又重新合衣躺下。
萧延亦和大老爷这个时候定然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准备,她不能因为她的事情打乱他们的针脚,而后宫和朝堂本就没有来往,圣上不在皇后留位交好的夫人在宫中,便是他们来也抵不过一国之母的一句话……事到如今只有将事情的影响面扩大,逼沈太夫人和皇后自乱阵脚,才能彻底解决永诀后患。
这是搏击,她若心善,那么等来的就必定是她一门惨死。
第二天一早,大老爷和佟慎之早早到了衙门,随后几位阁老以及萧延亦周博涵庞贵彬皆是聚在了一起,众人商议之后正要去宫门,恰有内侍走了进来,也不说话见了萧延亦和大老爷便道:“侯爷,佟阁老,劳烦二位借一步说话。”说完,垂着目让在一边。
萧延亦和大老爷对视一眼,以为是皇后身边来人,两人便和其他几人打了招呼去了门口,内侍看看左右无人,便压着声音道:“洒家是受人之托来转告侯爷和阁老,四夫人在宫中一切安好,至于何时去宫中接她,还请两位静待四夫人的消息。”
说着一顿又和大老爷道:“四夫人说,让大老爷去四象胡同找张医女。”话很简短,字面没有多余的意思。
大老爷目光一动,却明白女儿的暗示,微微颔首。
内侍便没了话要告辞的样子。
“有劳公公。”萧延亦目光一转抱拳微笑道:“四夫人在宫中,还望公公多加照拂。”说完,随手解下随身佩戴的玉佩放在内侍的手中:“有劳!”
内侍手一缩,想了想还是接了,点头道:“洒家也只是跑腿,侯爷放心,只要有消息洒家一定立刻通知侯爷。”
萧延亦颔首,那内侍便朝大老爷点了点头,转身飞快的从后门出去。
大老爷眉头微拧,秋丫头定是知道他们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不想为了她打乱了计划,还是真的有所准备,他朝萧延亦看去,萧延亦若有所思,心中暗暗疑惑,看内侍的品级分明是宫中贵妃皇妃身边才有的,这么说来,析秋在宫中暗中联络了某位贵妃相助?
“我们再等一等!”萧延亦沉沉的说着。
他们都知道,皇后留析秋在宫中定然是有缘由,在没有达到目的之前,她不会有危险,况且,沈家此刻便是再想做什么,也要仔细掂量掂量才是。
在此时,有嬷嬷匆匆跑进了凤梧宫中,毛姑姑站在殿门前拧眉问道:“出了什么事?丢了魂似的。”
“姑姑。”嬷嬷惊慌失色:“四夫人也不知怎么,突然发起了高烧,奴婢看着不太对劲啊。”昨天晚上还好好的,怎么一大早起来就发烧了呢。
毛姑姑也是一惊,面色沉了下来,抬脚朝外走:“走,去看看。”说着疾步出了凤梧宫拐去了琉璃殿。
她进了门,一路进了内室,走近床边果然见到四夫人正闭着眼睛睡的极不安稳,嘴里还说着梦话,脸上有不正常的潮红,她伸手去探了探随即又是一惊,这额头烫的实在骇人!
她回头吩咐嬷嬷:“快去请太医来。”说着,指了人在这边服侍,她自己又匆匆回了凤梧宫回禀皇后。
“病了?”皇后眉头一拧,面上立刻露出不悦来,说她病她还真的病了:“让太医去看看。”也不知是装的还是真的。
毛姑姑应是出去吩咐了几句,恰好有女官端了药进来,毛姑姑接了在床边的杌子上坐下:“娘娘,奴婢服侍您吃药吧。”皇后颔首张嘴一口一口吃着药,又问道:“雯贵妃这两日在做什么?”
毛姑姑又舀了一勺静待药凉,回道:“今天一早罚了尚膳监新来的一位小公公,还亲自去了太医院。”皇后眉梢一挑问道:“御膳房,作甚?”
“说是圣上带的药不够,让太医院快马加鞭送过去。”毛姑姑将勺子送到皇后嘴边,轻声道:“怕皇长子的伤势没有药调理。”
皇后冷笑:“这次学聪明了,竟然早早做起了表面工作。”说完,接了药碗过来索性一饮而尽:“她这是怕圣上怀疑她呢。”
主子之间的事情,她只能客观的回禀不敢论对错,毛姑姑便垂着头没有说话,皇后却是似笑非笑的闭上了眼睛:若非这一次无暇顾及她,她还真有此打算。
“你别在这里陪我,去看看四夫人怎么样了。”说着一顿又道:“让太医来一趟,病情说与我听听。”
毛姑姑端着托盘起身应是,出了门去。
过了一刻,便有太医在外头回话:“四夫人病症是急火攻心所致,再加上夜间受了寒气,才会高热不断。”皇后根本不关心这些,直接问道:“人清醒不清醒?若是要长途坐车,可行?”
太医闻言想也不想就道:“四夫人现在不清醒。至于长途坐车更是不建议,她身体本就虚寒,如今又是高烧不断,若不悉心调养很有可能转为肺热,病情就会急转直上难以控制,甚至……”
这么严重?
皇后脸上晕出怒气来,冷声吩咐道:“赶紧给她开了药,先将烧退下来,把人救醒。”时间不等人,总不能等圣上回京了还将她留在宫中。
太医领命应是,退了出去。
阮静柳匆匆收拾了东西,对绾儿吩咐道:“你去督都府将天诚找来,让他陪我走一趟。”绾儿应是,小心问道:“主子,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去关内。”她将药材称重比配,头也不回的道:“你快去,我们今天就出发,旁的东西不用带,收拾点盘缠就成。”
这样的事情她以前经常遇到,绾儿点头应是,坐车去了督都府将天诚找来,天诚进了门问道:“张医女,我们这是要去哪里?”
阮静柳已经准备好,将包好的包袱和药箱朝天诚手中一丢,自己拿了个小包袱就朝外走,边走边道:“边走边说。”
“张医女。”天诚焦急,昨儿中午将二公子送去侯府给太夫人照顾,家里几个主子都不在,他还有好多事情要处理,就怕有不长眼的下人见机生乱,他紧跟着追问道:“您总要告诉我去哪里,小人也好安排一下。”
阮静柳的院子不大,正门外就是刚刚绾儿出门驾的马车,阮静柳上车让绾儿将天诚手中的东西放进车里,又一把将赶车的鞭子丢给天诚,就道:“去关外。”
天诚就是一怔,结结巴巴的道:“现在?”阮静柳拧了眉头白他一眼道:“你们夫人托我去的,去给你们三公子治病!”说着眼睛一瞪:“愣着作甚,争取今天到山东。”
治病?
“好!”天诚惊喜应了,随手抓了门口一个过路的人吩咐道:“麻烦你道督都府找天敬,告诉他我出门办事,半个月才回来,让他看好家。”那人一脸雾水,天敬就塞了碎银子在他手中:“有劳。”自己一跃上了车,鞭子一扬便疾驰而去。
等过了通州城,三个人都已经疲乏之极,天诚回头问道:“医女,我们已经过了食宿点,前头没有客栈了,是继续赶路还是找一处休息一下?”
“等天全部黑了再歇。”阮静柳想也不想,对绾儿吩咐道:“将水和干粮拿给他。”
绾儿应是,出去代替天诚驾车,天诚就坐在一边就着冷水啃着烧饼。
天色完全暗了下来,天诚四处去看找一处休息之地,却在一处溪水边两处山坡的夹缝里,看到一丝亮光,他笑着道:“医女,前头有人家,我们不如进去借个火凑合歇一宿吧。”
“好。”阮静柳揉着额头,在车里颠簸了一天她也确实有些累,但是析秋能让她亲自跑一趟,想必伤势不轻,她也不敢耽误。
农庄前后两进,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