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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18章

庶香门第-第41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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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问题也在敏哥儿心中盘旋了许久,他一直在等,等圣上来问他这个问题,他在等圣上给他一个机会,打消他心底的顾忌。

他红了眼睛看着圣上:“在萧府时,当初儿臣并不知身世的实情,只觉得萧督都对儿臣既严厉又疏离,如此之下四夫人给予儿臣的照佛,就让儿臣倍感温暖,可儿臣自始自终都知道,她终归不是儿臣的生母,以前听先生说典故,血浓于水,那时儿臣不明白,等后来跟父皇回到宫中,才真的明白了这个道理。”

说完下意识的摸了摸腰间生母留给她的玉佩。

圣上始终看着他,却在见到他这个无意识的小动作时,对他说的话终于完全相信,心里软了软,微微颔首道:“萧四郎读书不多,也难为他替朕担负着教育照顾你的责任,!”

敏哥儿没有说话,垂着头。

“好了,好了。”圣上笑着道:“不说这件事了。”他看了眼敏哥儿对外头常公公笑着道:“去将萧四郎请来,就说朕请他吃饭。”常公公在外头应是,圣上又看着敏哥儿:“你也留下,借着机会好好谢谢他。”

谢什么?是要对过去的一个总结和感谢么?然后彻底了断?

敏哥儿心里凉了凉,还是站了起来,应是道:“儿臣遵旨。”规规矩矩的回了话。

少顷,萧四郎一身朝服被宣进了交泰殿,圣上笑着朝他招手:“今天也别行君臣之礼了。”他自己站起来:“我们去用膳,朕早已饥肠辘辘了。”

“是。”萧四郎的目光和敏哥儿一碰随即分开,父子两人一左一右随着圣上出了交泰殿进了偏殿,苏公公已带人将桌案摆好,铺着明黄的绸布,女官陆续端了菜品进来布好,专用于试菜的内侍拿着银筷一一试吃过后,方才为三人布菜。

各人面前摆了酒盅,圣上兴致不错的样子,端了酒盅和萧四郎道:“你的酒量朕可不敢和你比,你若是嫌盅小便让他们给你换了酒碗来。”

“不用。”萧四郎笑道:“微臣也不敢多饮。”

圣上露出诧异的表情,随即眉头一皱闻了闻:“怎么有股子药味?”萧四郎放了酒盅站了起来:“微臣未曾留意,许是微臣身上带来的。”

“大惊小怪作甚,朕也不是闻不得药味,坐下。”圣上摆摆手,待萧四郎坐下他又问道:“你身上怎么会有药味?”很自然的觉得萧四郎不可能生病吃药的。

萧四郎顿了顿脸上是一闪而过的无奈:“是内子,自生产后药石未断,许是久了我们的衣服上也沾染了药味。”一顿笑着摇了摇头:“我自己到未察觉。”

敏哥儿一怔,就想到那日析秋手心的那一点粉白,又放了心。

“可要请太医过府请脉?”圣上一愣,萧四郎谢道:“已请了太医,说是产后体虚恐一时难以复原。”难以启齿的样子:“妇人之症,甚是棘手。”

圣上若有所思,又端了酒盅:“喝酒喝酒,今日不提扰心之事。”萧四郎应是陪着喝了几盅。

“睿儿,敬大督都一杯。”圣上笑着说着。

敏哥儿却有些激动的去端酒盅,目光飞快的扫过萧四郎的面容,又敛了下去只觉得酒盅是从未有过的沉重,萧四郎已站了起来,端着酒盅:“还是让微臣敬殿下吧。”说完杯中酒一饮而尽。

敏哥儿愣了愣,嘴角干干的扯开一条似笑非笑的弧度,微微颔首:“萧督都,请!”也饮了杯中酒。

“都坐吧!”圣上端着酒盅,笑容满满。

析秋逗着萦姐儿,拿着各色的布条在她眼前晃动,嘴里笑着念叨:“父亲去了这么久也没有回来,你说圣上找他会有什么事呢?”

萦姐儿露出没牙的小嘴,盯着眼前滑动的布条直笑。

再去看她旁边躺着的另一个正呼呼睡的正香,无论身边的说话声有多嘈杂,他只管睡的香甜。

析秋捏了捏恭哥儿的小脸:“……真是瞌睡虫。”又逗着萦姐儿:“还有你四姨母,也不知生了没有。”

前些日子韩家来报喜,韩夫人生了一个女儿,洗三礼的时候析秋告病未去观礼,只让人送了礼过去,而今儿一大早她让岑妈妈去周府看完佟析砚,佟析砚迟迟未生她心里担心就每日让岑妈妈去瞧瞧,今儿岑妈妈回来就说佟析砚发作了。

这都中午了,也不知生出来没有。

她一边记挂着萧四郎,一边记挂着佟析砚有些心不在焉的和萦姐儿说着话。

中午哄了两个孩子睡了午觉,她和炙哥儿说话,炙哥儿着急武师傅的事情,就问道:“娘,什么时候帮我请师傅回来啊。”三舅舅也教了他几日,不过他事情多又要去宫里,他大多时候都是自己在练。

“快了。”析秋笑着看着他:“过些日子就会有师傅来,可是极好的。”炙哥儿眼睛一亮:“真的?”

析秋点头确认,炙哥儿高兴的蹦了起来:“那我去外院了,坤哥儿还在等我呢。”

“哎呦,哥儿小心些。”岑妈妈在门口侧身一让,炙哥儿已从她身边飞了出去,岑妈妈惊出一身冷汗来,炙哥儿哈哈笑道:“妈妈要相信我的身手!”只听见声音已不见人。

尽管吓的不轻,岑妈妈还是乐呵呵的笑了起来,朝析秋行了礼:“夫人。”析秋微微颔首,问道:“怎么样,可生了?”

岑妈妈应是:“生了,生了,是位千金,六斤四两重,母子平安,周家下午进府来报喜。”

析秋笑了起来,点头道:“那就好,那就好。”

析秋又问了岑妈妈许多细节的事儿,岑妈妈才退了出去。

析秋也很高兴,佟析砚前头生了念哥儿,这会儿得了个女儿,一对儿女也算是圆满了,若是周夫人泉下有知也会很高兴吧。

“在想什么?”萧四郎自门口大步跨了进来,正瞧见析秋一个人坐在炕上不知道在想什么,脸上尽是笑容,他不待析秋反应过来,过去揽住她:“这么高兴?”

析秋反应过来,过来看着他上下打量过后闻到淡淡的酒气:“喝酒了?和圣上喝的?”

萧四郎抱着她点点头。

“我去给你倒杯水。”要起身给他倒水,萧四郎紧紧抱住:“不用,我没醉。”一顿又道:“不过喝了几盅罢了。”

析秋想想也是,和圣上喝酒也不可能喝的太过,便没有强求,遂问道:“怎么了?圣上和四爷说了什么?”

萧四郎将头搁在她的头顶上,沉默了许久,析秋想抬头去看他却又因为角度的关系瞧不见,等了很久才听到头顶幽幽传来他的声音,却是牛头不对马嘴的问道:“你想先去哪里看看?”

析秋愣住,怎么会突然说起要去哪里看看?

她正要反问,却蓦地明白过来,紧张的推开萧四郎扯住他的衣袖,问道:“圣上请四爷去做什么?”

萧四郎淡淡笑了起来,摸了摸析秋的脸说不上是高兴还是落寞:“没有说什么,只请我吃了一顿饭。”说着将敏哥儿作陪的事情说了一遍。

析秋向来心细,听完他说的话,便道:“四爷有什么打算?”

“你说呢。”萧四郎捏了捏她的鼻尖,又指了指桌上摆着的药碗:“要用上这个了。”

析秋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他,生怕错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落寞。

“傻丫头。”萧四郎看着她:“我没事。”

析秋依旧看着他,确认他真的没事才微微放了心,萧四郎又贴过来,抱着她呼着气道:“若我闲赋在家,整日游手好闲,夫人会不会嫌弃为夫?”

“会。”析秋噗嗤笑了起来,抱着萧四郎心里也觉得空落落的,他今天的一切都是他自己一刀一枪一步一个脚印拼出来的,如今要让他放弃这一切,先不说他心里会不会抑郁,但让他无所事事和她一样曲在这内宅里,真的是委屈他了。

“我就怕四爷嫌闷不肯陪我们母子,整日里花街柳巷的转悠!”析秋嘟着嘴假装不满,萧四郎看着她俏皮的样子,心情也随之愉悦起来,哈哈笑道:“我若真去,夫人要当如何?”

析秋扬眉:“自是关门落锁搓衣板伺候。”萧四郎大笑起来,笑声洪亮。

两人逗趣说闹了一阵,析秋为萧四郎泡了茶,扶着他靠在炕头上,她低声问道:“那太平侯那边的事情,四爷是要交给阮侯爷和钱伯爷去做吗?”

“嗯。”萧四郎微微颔首,闭着眼睛淡淡的道:“这件事他们做,比我们做要更合适。”

析秋应是,觉得萧四郎说的有道理,但这件事恐怕也不会顺利,希望阮侯爷他们能应付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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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33 三步

萧四夫人两次生产皆是艰难万分,虽有惊无险却大伤了元气,身体不但未复原还一日亏损一日,直至现在外间已几度传出病危之言。

听闻者不免觉得惋惜,更是对萧督都赞叹不已,他整日守在床榻前亲自端茶倒水,衣不解带体贴入微。

可尽管如此,四夫人的身体还是一日不如一日,人人摇头叹息。

析秋躺在床上,春柳几个皆是苦着个脸进进出出,端水端药没有主心骨站在院子里发呆,甚至还有低低的哭声自院子里传来。

自督都府里传出的绝望之气,似乎满京城都能感受得到。

“四爷,太医来了。”天诚隔着帘子喊了一声,碧槐进了门低声与萧四郎和析秋禀过。

析秋抿唇轻笑,将身后垫着的迎枕拿下来重新躺了下去,萧四郎替她整理了被褥,两人目光对视一眼,又是一转方才的清明目光又变成无力焦灼的样子。

“督都。”两位太医一前一后进了房门,碧槐放了床上的帐子,析秋隔着帐子见萧四郎起身朝两人微微颔首:“有劳。”

“请!”太医近了床前,碧槐服侍着她将手放在脉诊上,析秋看着太医搭了手指在她手腕,房里的一时间没有了旁的声音。

自三日前萧四郎从宫中回来,两人商议后隔了一日便传出她病重的消息,萧四郎理所应当的没有上朝去衙门,整日守在家中陪着她床前床后的伺候,外间都知道他们夫妻感情和睦,如今她上有太夫人照顾下有嗷嗷待哺的婴孩,她若是一走家中可不就要乱套了,所以,萧四郎有此反应,在众人眼里毫不奇怪。

但今天一早萧四郎递了奏折辞官,却引起了朝廷上下强烈的反响。

奏折上写了许多的言辞,动情之处更是令读者热泪盈眶感动不已,结尾处情真意切,只希望能尽心照顾内子,若有物可换与她健康平安,他愿上刀山下火海,付毕生精力,只愿得她相伴生死不离。

众人诧异一向冷面寡性的萧四郎竟是多情种子,竟是为了美人权势名利皆可抛……

圣上拿了奏折也是愣了一愣,却不像不知情者一味惊诧,他将奏折拿去给敏哥儿看,敏哥儿却是一副很自然的反应:“……都督和四夫人夫妻感情一向极好,如今四夫人身体抱恙,都督辞官归田专心照顾她身体,儿臣到并不惊讶。”

圣上看着他,微微颔首,事后还是遣了太医去督都府里为四夫人请脉。

“如何?”萧四郎见太医松了手指,一步上前轻声询道。

太医手了脉诊,脸上也露出郑重的表情,朝萧四郎一伸手:“还请借一步说话。”不愿当着病人的面讨论病情。

萧四郎微微颔首,吩咐碧槐:“仔细照顾。”碧槐应是,他便和太医出了房门去了暖阁。

“夫人。”碧槐有点紧张:“太医会不会看出什么来?”

“嘘!”析秋朝外面看了看示意碧槐稍安勿躁:“静柳姐给的药我连吃了半个月,昨日别的郎中诊脉就已察觉不出,他们也不会例外的。”他们为了营造气氛,重金请了几乎半城的郎中,这么人进进出出又是得出同样的结果,所以不过半日外头已经疯传她活不过一个月的消息。

碧槐心中不安的哦了一声,将帐子挂起来,小声道:“可是太医的医术不是要比外头的郎中好一些嘛。”析秋想要去听隔壁说话声,见碧槐咕哝着,她回道:“医术上或许会精湛些,但若只是探脉诊断也不会分出厚薄的,你别多虑了。”

萧四郎负手进了门,他走到床前析秋已迫不及待的问道:“怎么样,太医如何说?”萧四郎便笑着点头道:“毫无二致。”

“阿弥陀佛。”碧槐的反应比析秋还要快,她双手合十重重的松了一口气,要知道这可不是闹着玩的,若是太医察觉出什么,四爷可能就要担负欺君之罪了。

析秋噗嗤一声笑了起来,笑道:“你快去瞧瞧萦姐儿和恭哥儿,告诉马氏这会儿该吃奶了。”

碧槐笑着应是退出去,退到门口变戏法一样沉了脸色出了门,还适时的拿了帕子擦了眼角。

析秋正要说话,外头岑妈妈隔着帘子道:“夫人,阮夫人,钱夫人到了。”说着一顿又道:“七舅爷大舅奶奶七舅奶奶和定远伯的陈夫人也前后来了。”

析秋和萧四郎对视一眼,萧四郎起身:“我去外院。”析秋应是他便掀了帘子出了门去。

阮夫人和钱夫人风风火火的闯了进来:“四夫人。”阮夫人三两步走到床前,待瞧见析秋躺在床上,脸色惨白发着青黑色,一改往日的清丽雅致满身被死沉之气覆盖,她就红了眼睛:“前些日子不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病了。”

“我听到时真是吓了一跳,还以为外间是谣传呢,没想到真是……”钱夫人也跟着后头语有哽咽不敢置信。

“快给两位夫人沏茶。”析秋吩咐春柳去沏茶,她又道:“劳烦二位来看我,快请坐。”

阮夫人摆着手:“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管我们作甚。”在床前落了座,瞧见析秋放在外面骨瘦如柴的手,心疼的帮她放进被子,又给她理了理被子:“怎么就瘦成这样了。”说着一顿又道:“大夫怎么说?”

“也不是什么大病。”析秋笑的很无奈:“就是妇人之症。”有些难以启齿的样子:“自生了萦姐儿和恭哥儿,这一个多月近两个月身上都没干净,潮水一样的……”她说着一顿叹息道:“只能慢慢调养了。”

阮夫人和钱夫人深信不疑,叹道:“这最是亏我们女人的身子的了。”钱夫人又似想起来什么道:“我听说有个什么熏蒸法,就是将人放在木桶里,里头再泡些中药,连续蒸几个月不论什么病都能好个七八成,若不然你试试?”

析秋知道她们是真着急,如今大势未定析秋若有个三长两短,以萧四郎的个性说不定真的撂挑子了,这眼下乱纷纷正是最关键的时候,若是出了纰漏她们谁也好过不了。

“谢谢,稍后我让人去问问静柳姐,让她配些药我也试试。”析秋面露感激。

钱夫人点头应是:“不管好赖,只要对身体没有害处,试试也没有坏处。”她说完,析秋含笑点头:“为我的事让你们操心了,你们也忙的很,还亲自跑一趟。”

“我们之间还说这样的话,我恨不得代你受了这罪才好。”阮夫人说着一顿又道:“再说我们也没没事可忙的。”

正说着,江氏陪着陈夫人进了门,江氏一见析秋就红了眼睛:“六姑奶奶。”她知道实情,可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该演的还是要情真意切。

陈氏瞧见析秋的模样一怔,站在门口一时间竟露出恍惚的样子。

“大嫂,弟妹。”析秋说完又去看陈夫人:“陈夫人,快请坐。”江氏点头应是和陈夫人进来,陈氏这才回过神来,一时难以接受眼前虚弱病态憔悴的人是析秋。

陈夫人迅速看了眼江氏,见她已经情不自禁的红了眼睛,她目光一转,关切的走到床边来,上来打量了析秋的面色,眼底一抹异色划过,随即也面露动容道:“月子里见你时还笑语盈盈精神极好,这才这点日子怎么就憔悴成这样了。”

析秋就将方才和阮夫人钱夫人说的话,又和陈夫人重新说了一遍,陈夫人夸张的叹了口气,还擦了擦眼角,伤感了好一会儿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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