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门第-第4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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萧四郎心都化成了水,拨开炙哥儿就将萦姐儿抱起来。
析秋就笑着道:“她就知道你会抱她,所以一见你就笑成这样。”萧四郎回头看了眼析秋,又低头盯着怀中的女儿看,柔声道:“她这么聪明,我更该抱她才是。”
炙哥儿也跳着脚:“让我抱一下,让我抱一下。”和萧四郎腻歪起来。
析秋看着父子二人又重复上演这样的场景也只无语的笑笑的。
“什么味儿?”炙哥儿停了抢萦姐儿的举动,皱皱鼻子四处去找:“怎么这么臭?”
春柳也闻到了,嗅着鼻子满房间的去找:“奴婢也闻见了。”嗅到床上去了,又靠近恭哥儿去闻:“从这里发出来的。”要去抱恭哥儿。
析秋奇怪,恭哥儿平时但凡大小便都会醒来,今儿怎么拉了也没醒,她和春柳解开包被,果然见尿布上一摊黄色的东西,春柳笑着道:“是哥儿拉了。”转身去打水来洗屁股换尿布。
尿布一揭开,房间了臭味更浓,炙哥儿受不住赶紧呼道:“快开了窗户透气。”熏的也不抱萦姐儿转头就跑出了房间。
析秋笑了起来,再去看将一屋子人的熏的头晕的罪魁祸首,还是四仰八叉的睡的舒坦极了。
安顿了两个孩子,萧四郎在析秋身边坐了下来,析秋问道:“妾身想和你商量件事。”萧四郎微微颔首,道:“什么事?”
析秋就笑着道:“等国孝过去,我想将碧槐和苏全胜的婚事办了,您觉得可行?”
萧四郎刚刚遇到苏全胜,对他还有印象,觉得此人虽看着老实但眼神还不木讷,应是个周全的人,点头道:“你看着办吧。”
析秋见他不反对,便喊了岑妈妈进来:“这段时间我又是怀孕又是坐月子的,也没时间管家里的事情。”说着一顿又道:“身边原先几个丫头,也就碧槐还没着落,眼见一年又要过去了,我想着不如趁着这段时间四爷在家,我们又都得闲把她的事情办了。”
岑妈妈听着一喜,笑着道:“这可是大喜事,我们私下里还在偷偷猜测,夫人是要把碧槐许给谁呢。”
碧槐的心思析秋也看出来,不用问她,她也知道她不会反对,便道:“这件事还是你去办,先派人去一趟山东和苏大壮说一声,也将碧槐的身世和情况和他说说,若是他没有意见,这件事就这么定了,若是有让他到我跟前来和我说。”
“他还有不愿意的。”岑妈妈撇嘴道:“我们碧槐无论相貌还是身份配苏全胜那是绰绰有余,得了这么好的一个儿媳妇,可不是他们老苏家祖坟冒烟了。”
析秋轻笑,和岑妈妈道:“有人想吃荤,就定有人想吃素,你去问问吧也不会坏事。”
岑妈妈应是转身出去忙活儿。
析秋想将碧槐喊进来说说,却感觉道萧四郎的视线自方才就一直落在她身上,不由狐疑转目看他:“四爷看什么?”
岑妈妈进来时他已经坐在椅子上了,现在析秋一问他又贴了过去,搂着她笑着道:“方才你说话的样子……很美。”
难得听他用这样的语气说这样的甜腻的话,析秋一愣笑了起来:“四爷今儿早上可是吃了蜜糖了。”萧四郎假意眉头一拧,捏了她的鼻尖道:“淘气。”又忍不住寻了她唇吻了下去。
尽管担心有人闯进来,析秋还是搂在了他的脖子回应他的吻,自从怀孕后到现在,也就中期他们有同房过,坐完月子她有意养一养身体,便故意避着他,他怕她才生了孩子身体不适就强忍着。
析秋被他吻的也有点动情,不由忍住推了推他:“现在可是白天呢。”
萧四郎目光变的幽暗深邃,紧盯着析秋看,析秋被他看的有点不好意思,可又不能现在点头,只低声道:“晚上,晚上服侍你……”她说的声音很低娇滴滴的带着羞赧,半垂着头露出一截雪白的肌肤,对现在的萧四郎来说无疑是极大的诱惑,萧四郎情动更甚。
搂着她,萧四郎将头埋在她脖颈处,片刻后析秋能感受他气息渐渐平稳,就听他在耳边回道:“把这些日子的都补回来。”
析秋啊了一声,算算时间也有小半年了,这要是补回来,只怕她此后三天真的只能躺在床上了。
萧四郎看着她瑟缩的表情,哈哈笑了起来,又欢喜的亲了亲她的脸颊,笑着道:“逗你玩。”可别还没开荤,就把肉给吓跑了。
析秋也轻笑起来,捶了他的肩膀。
一段插曲,萧四郎原本想上床补眠的,现在反而不敢上去,他怕自己把持不住又动了情,在家里这么多人看着,怕析秋不好意思,便和衣靠在床头陪她说话。
“静柳姐派人回了话,说她和秦二爷说了。”析秋说完萧四郎问道:“嗯。”析秋又道:“秦二爷第二天就回了同轩堂,不过像是没有谈拢。”这两天同轩堂的动静很大,却不见收敛。
见萧四郎没有再问,析秋便问起陈晖的事情:“一桩事儿,圣上会不会下定决心处置太平侯?”指太平剿杀无辜百姓的事情。
“不单一件事。”萧四郎淡淡的道:“大理寺列了他二十三条罪状,从贩卖私盐到暗扣赋税,条条清晰,证据确凿。”
析秋并不觉得意外,自古以来做官的也好,藩王也罢,想要屯钱最好的法子就是私吞税款和贩卖私盐,私吞税款牵扯的面比较大,一个人不可能完成,这样就要许多人去分摊,可人多了风险也大,一旦其中有人出了纰漏很有可能自己也会被顺藤摸瓜遭了殃。
贩卖私盐就不同,无论哪朝那代盐都是禁品,只有官府才有资格贩卖,百姓贩卖十斤盐都要被斩首的,可即便这样卖私盐依旧是最具有诱惑力的“事业”,因为无论是价格还是销货的难易都是最可观最容易的,所以,要想屯钱只要有江湖门路且有靠山或者权势的,不需要伙同多人也能完成,所以贩卖私盐是最佳的选择。
所以陈晖贩卖私盐,她毫不奇怪。
那么现在就等圣上如何决断了,陈晖是圣上亲封的爵位,前次剿匪又刚刚得了嘉奖,如何让圣上舍了这个面子处决陈晖,才是眼下最关键的,况且,事情又并非只这一层,陈晖又和二皇子绑在一起,圣上便不考虑他也要考虑二皇子。
佟敏之放了书去看陈氏,只见她面色不展目光发愣的看着手中的茶盅,不知在想什么神情恍惚:“怎么了?”佟敏之伸手过来握住她的手。
陈氏一愣,僵硬的笑了笑回道,摸着肚子道:“……在想他就要出来了,名字还没取呢。”说着一顿又道:“看看哪天父亲有空,请父亲给他取个名儿吧。”
佟敏之笑了起来:“也不知男女,要父亲如何取名字。”陈氏一怔,有些尴尬低头喝了茶便又道:“那取个小名也成。”
佟敏之见她的样子微微皱了皱眉头,不由起身过来拉着她起身,两人对立他问道:“出了什么事?”这段时间相处他对陈氏已经很了解。
“没事。”陈氏笑了起来,仿佛强调道:“真的没事。”
佟敏之狐疑的看了她一眼,随后像是想到什么,笑着道:“算算日子也快了,六姐说怕府里的婆子伺候你不习惯,你看看要不要将你姨娘一起接过来?”
陈氏一愣,不敢置信的问道:“接我姨娘?”还没有哪个女儿出嫁,将娘一起接过来住的,而且只是个姨娘。
“嗯。”佟敏之理所当然的道:“正好和我们姨娘在一处,彼此说不定还能做个伴。”
对于陈氏来说,她对定远伯府最大的牵挂就是她的姨娘了,大嫂让她去求大老爷,若是大老爷不应就让她偷拿了大老爷的印章出来,她们自有用处……
她就是知道他们要做什么,所以才非常的害怕。
对于她来说,这是个抉择,一个是自己和孩子的将来,一个则是留在定远伯府姨娘的性命。
若她不依,姨娘在定远伯将来的日子,她几乎可以预见。
她踌躇,这两日几乎是活在油锅里一样,寝食难安,连做梦都梦见姨娘惨死的画面,每每从梦中醒来她都是出了一身冷汗,独自垂泪到天明。
她嫁到佟府来只求一个安身之所,从没有想过他们能善待她,可是令她意外的是,这里所有人都对她关爱有加,也从没有人提起她尴尬的身份。
人心都是肉做的,她也不例外,所以曾经坚定不移的想法,在短短的几个月后发生了她自己也没有想到的动摇。
现在听佟敏之如此一说,她更是惊讶万分,可瞧佟敏之的样子又不像是哄她:“接姨娘过来会不会不妥。”她垂了头:“只怕大嫂不愿意。”是指陈夫人。
“这无妨的。”佟敏之笑道:“我亲自去,就说你孕像不好请姨娘过来照顾两天,待人过来了,后面的事情也就好办了。”
是个好办法,陈氏试探的问道:“那父亲和大哥那边会不会……”佟敏之打断她的话:“父亲和大哥那边我去说,没有事的。”
陈氏依旧不安,可还是点了点头,若姨娘真能来,那么她所有的后顾之忧都没有了。
乐袖吹了吹指甲上新涂的丹寇,轻笑着道:“你说她去交泰殿了?”
“嗯。”瑾瑜跪在地上,将丹寇细细的涂抹在乐袖的指甲上,回道:“昨天晚上去待了不过半个时辰就出来了。”说着显得很高兴:“她走了以后殿下就被招去了,一直待到亥时初才出来。”
乐袖微微颔首,圣上已经许久不曾到她的乐安宫里来,可是这已经不重要,只要他对敏哥儿重视,便是十年不来她也无妨。
“二皇子呢,在做什么?”乐袖淡淡的问道,瑾瑜就回道:“公公说,二皇子除了早晚诵经祭拜皇后,便只待在行宫中看书练字。”
“学聪明了。”乐袖笑着道:“她死鬼娘用命换了他,他也该学聪明点才是。”说着看了桌上的茶盅一眼,旁边候着的女官立刻端了过来喂她饮了一口,乐袖沉吟了片刻没有说话。
朝堂上那么热闹,若是宫中不发生点什么事,岂不是显得太冷清了。
她站了起来,摆摆手道:“本宫乏了,都去歇着吧。”便起身朝内殿而去,瑾瑜拿帕子擦了手跟着进去服侍。
莹贵妃一连三日都去了交泰殿求见圣上,不但亲自下厨煲汤煮粥,还从太医院学了推拿之术,为圣上按摩松骨服侍的无不周到服帖。
乐安宫中,瑾瑜跪在乐袖的床头:“娘娘,该起了。”乐袖缓缓睁开眼,由瑾瑜扶坐了起来,问道:“什么时辰了。”
“卯正。”说着拿了外衣给她披上,又端了漱口的茶来服侍,乐袖靠在床头揉着额头:“今儿晚上将房里的炉子提出去,太干了浑身难受。”
瑾瑜应是,吩咐人将炉子提去外殿,乐袖懒洋洋的问道:“交泰殿可有消息出来了。”
瑾瑜眼睛都放着光,点头道:“有,一大早奴婢就听说了,说昨晚莹贵妃被圣上掌掴了,虽是关着门的,但声音之大外头听的清清楚楚。”乐袖听着眉梢一扬,问道:“仅此而已?”
瑾瑜就笑着道:“还有,莹贵妃穿着件纱衣,在龙案前冷冰冰的地板上跪了一夜,中间还晕过去一次,醒来后继续跪着,直到方才才由人扶着回去的。”
乐袖这才露出满意之色来,语气轻快的道:“起吧。”说着自己抬脚下了床,有女官鱼贯端着热水茶盅等物什进来。
析秋闻言一愣,问阮夫人道:“莹贵妃在圣上的茶里下了药?”阮夫人听着掩面而笑,点了点头又靠近析秋的耳边低声说了一句,析秋露出一个惊讶的表情来。
圣上已有半年多不曾宠幸任何一个贵人,难道真的是身体不行了?
所以莹贵妃迫不及待的想要在床上哄好圣上,便用极端的手法去刺激圣上,却又不慎被察?圣上不愿将此事传扬出去,更不可能用这个理由贬斥莹贵妃,所以就关了交泰殿的门罚她跪了一夜。
现如今已到了年底,夜里冷的伸不开手,即便殿里生了炉子,她几乎半裸的跪了一夜也够她受罪的。
只是,让析秋讶异的不是圣上的身体和态度,而是莹贵妃的手段,她怎么会这种办法,既然用了又怎么会被察觉?
她不由朝阮夫人看去,阮夫人正端着茶盅神情愉悦的在喝着,显然她也是认为是莹贵妃自作孽不可活……
算了,不管是谁做的,总之这样的局面正是他们想要的。
圣上自朝堂上弹劾陈晖的奏折一开始只是弹压下去,并不多提,可也耐不住自内阁开始从上到下对陈晖的指摘,他宣过阮博蝾后便将太平侯传召去,直接问道:“庄爱卿,定远伯一事,你如何看。”依旧是指滥杀百姓之事,并未提其它二十二罪状。
太平侯身材不高,三十出头的年纪,样貌不算出众但气质沉稳面色终日端凝不苟言笑,他知道,圣上问他并非只是出于他也是间接当事人之一,而是在试探他的态度,对储君之选上他的立场。
他略思索斟酌了片刻,抱拳回道:“微臣当时正有事在身,并未前去,事后才从太平县令张大人处得知,那一伙确实是当地出了名的水匪无疑……”圣上听他说辞,先是一愣,继而目光深深的看着他,太平侯只是一顿随后又道:“只是在陈大人到前半个月,他们已受张大人招安,正式的文书已在张大人的文案上只待下达,只是不知道为何又和陈大人起了争执,微臣当时并不在现场到不敢断言。”
很巧妙的说出了一段中立的话,那些人是水匪这个没有错,只是陈大人不知道他们已经接受了官府的招安,至于怎么冲突了又把他们杀了,这是细节只有当事人知道,至于圣上嘉奖了陈大人更没有错,招安的事情只是口头的协议,文书还没有下达更没有送到京都来,所以圣上不知情而嘉奖了陈大人实在是很正常并且也很正确的行为。
再说,若要严格去分当时那些人还是水匪……这件事情就要看如何裁夺了。
又将问题抛回给了圣上,也顺便给了他一个台阶。
圣上却是不温不火的问道:“竟有此事?何以太平县令不提醒他?”
“圣上有所不知,在太平境内近半年有两伙水匪出没,当时张大人只当陈大人遇到的是另一伙冥顽不灵不受招安的,所以这才阴差阳错酿成了这种局面。”太平侯缓缓的解释道。
龙颜微霁,太平侯又道:“至于其中细节,圣上请陈大人来问一问便知。”
圣上微微颔首,正要说话,常公公隔着门面色僵硬的欲言又止,圣上注意到他问道:“什么事?”
常公公尴尬的看了眼太平侯,回道:“只是小事,圣上和侯爷正在议事,奴才稍后再来回禀。”说着要退下去,圣上不曾理会又和太平侯说起旁的事情,过了许久待太平侯离去,常公公才抹着汗进来,回道:“圣上,方才太医院来报,说莹贵妃病了……像是极严重。”
圣上眉头蹙了蹙,随意的摆手道:“知道了。”便没了下面的话。
又过了半个月有余,眼见要到新年,萧四郎歇了两个月析秋装病并未结束,所以和太夫人商量今年年夜饭便在新府里用,小年除尘后太夫人和大夫人便安顿好侯府的事情,带着鑫哥儿搬了过来。
朝堂上也安静下来,仿佛紧绷了一个多月的弦也因为过节而松弛了许多,二皇子也自皇陵回到皇宫,仿佛换了一个人一般,他低眉顺眼极其恭顺的和圣上以及敏哥儿说话,无论是对待何人皆是温润和蔼,一时间宫中都在暗传二皇子手臂受伤后,人也变的好亲近多了。
圣上看着这个变化极大的儿子,情绪上也发生了微妙的变化。
新年时,宫中团圆饭,二皇子和敏哥儿各坐了圣上的左右手,和睦有序。
当晚圣上连续咳嗽了一夜,连例行的守夜都取消了。
隔日,圣上留了二皇子单独叙话,内容不得而知,却只知道二皇子自御书房出来时面色惨白,走路时脚步虚浮,有气无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