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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一代城草-第12章

小说: 一代城草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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米绪看了对方两眼,跳下床径自去梳洗了。

以为他不过是累了点,也和自己一样难得休息所以对床有些纯纯的眷恋之情,大家都是做学生这行的,哪里能不明白个中凄楚呢,所以米绪也没有吵他,轻手轻脚地出门解决了早饭,之后正好葛妈发来消息让米绪帮个忙,米绪便去了。

地点约在图书馆南大楼前,米绪一到那儿就瞅见被胸前抱着的厚厚一叠画布遮挡了视线地葛晓霖正摸着黑往前走,米绪非常英勇地飞身上前一把托住了葛妈手里的……鸡蛋烧。

砰得一阵尘烟扬起,米绪低下头看着趴在地上的人自豪地摆了一个大鹏展翅的Pose道:“身姿矫健,眼明手快!”

葛晓霖仰起头点了点:“嗯……没有你远道而来的鼎力相助我也不至于左脚绊右脚,得此下场。”

米绪:“好说,不谢。”

等到把葛晓霖扶起来,两人分担着画布往前走,米绪看着手里的油画问:“我怎么不知道你最近还从事起了如此有品位的艺术活动呢?”

葛妈道:“这是从U影美术系收来的,下个月学校要办场义卖。”

米绪哼哼:“是学校要办?还是某个小组织要办?”

葛晓霖笑了笑:“小芬的社会学院活动小组办的,她很认真,我觉得能帮就帮吧。”

米绪听后摇了摇头:“难怪有人说,爱情……就像拉屎,有时畅通舒爽,有时折腾费纸。”

葛晓霖嫌弃地看着他:“哪儿听来的遗世警句?我还没吃早饭呢……”

米绪很热情:“我帮你啊。”

把东西搬到了社院大教室后,葛晓霖和米绪又在义卖现场团团转了半天,一忙活就忙到了下午,看着太阳都微弱了下来,葛妈才硬是让大米回去,说剩下的他自己来就行。

米绪看看时间,出了教室,下楼的时候就见到陆子芬优雅地搭着腿坐在那儿一边看手机一边随口吃着葛晓霖给她带的点心,还挺惬意的。

米绪快步去了U大的小食堂,又给买了两份鸡蛋烧,要走时顿了下,回头再要了一份。接着匆匆忙忙赶回系办,把一份交给了满头大汗的葛晓霖。

“早中饭都误了,先垫垫肚子再忙,你要腹中无物不仅谈不成恋爱,连屎都拉不出了,怎么配的上人家……”

不等葛晓霖开口嫌恶,米绪做完好事一溜烟儿就跑了。

一直跑回609室前这才顿了步,想到什么,米绪无奈地叹了口气,一边掏钥匙一边忍不住又小声地唱道:“爱情就像便便~~~就算结果是个屁,过程却要努力半天~~~”

然而一开门,他却猛地打住了声音。

想象中应该出现的人去床空、伏案奋发、精神饱满的等等现象都没有出现……房间里还是如他走时一模一样,一样的摆设,一样的安静,还有床上那个一样昏睡的人。

从米绪离开到现在已经过了五、六个小时了,从他们昨晚睡下去更是过了十八、九个小时了……

妈蛋?这丫连姿势都不变一个?不是昏迷了吧?!

米绪越想越紧张,蹑手蹑脚地走到床边,踮起脚伸出两指悄悄地探到了室友挺直的鼻子下。

温热的气息轻轻地拂过他的指腹,米绪仔细感受了一会儿,终于放下了心。

还活着……

看着近在咫尺的睡颜,米绪忍了忍才没有拿出手机拍照保存,他是一个有原则有内涵的室友,不能做这样违背道义的事。米绪默念了十秒钟的马哲概论,用强大的意志力克服了心里的蠢蠢欲动,这才回到桌边打开带回来的鸡蛋烧,径自坐下大口朵颐了起来。

挤上色拉酱和番茄酱,简直人间天堂!

他一边吃一边注意到另一个的桌上摆着一支眼熟的钢笔,就是之前自己捡到又还给陈羽宗的那支,钢笔被摆在一本硬皮速写本上,米绪嚼着嚼着,到底没忍住手贱,缓缓地探过去把本子翻开了一页……

米绪小时候也有过创作经历,就是父母看隔壁孩子纷纷在陶冶情操,不由被环境感化之下,将米绪也送去了某个三流的小绘画班学习。

米绪那时候大概刚上幼儿园,他自认是非常有作画天赋的,用色大胆,作风粗狂,且忘我投入,唯一和别的孩子不同的是,人家用的是纸,他用的是其他小朋友的脸,所以老师和家长最后都不怎么欣赏,米绪也就此遗憾地终止了他的艺术道路。

现在,米绪看着那纸上纵横交错的线条,奔放潇洒地组成的一栋栋各式各样的房屋,米绪怔楞良久,心里不禁感叹:这是啥纸?吸水性这么好?这么多墨浇上去都不侧漏?

然而咸猪手才刚探过去轻轻一摸……

“——嘶!”

指尖一抖,知道要遭!

米绪惊骇地看着速写本一角被染上一点血红,那么耀眼,那么明媚。

那是他手里鸡蛋烧中的番茄酱……

米绪愣了两秒,立刻跳起来抽纸巾要擦,慌忙中却又不小心碰翻了桌上的两本字典,危急时刻,米绪毫不犹豫地用一个漂亮的拉伸动作,“扑哧一声”,稳稳地接住了摇摇欲坠的字典!

抱着字典,米绪心有余悸,如果真砸下来,那位大爷一定会醒,自己还没解决番茄酱的问题呢,到时候要怎么交代?幸好他身手敏捷,果然机智的没药救…

只是……似乎哪里有点不对。

米绪想了想,对了,为什么接住字典,要用“扑哧”来做BGM呢?

米绪低下头……

为什么呢?

什么呢?

么呢?

呢?

……

那里有一包美味的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有开封的美味色拉酱,那是一包还没开封就被米绪踩扁的美味色拉酱,和桌上的番茄酱是那么的相得益彰。

米绪顺着自己的脚边,看到了色兄的尸体,而它的血肉身躯则飞溅在了室内的一小片区域中。

有地板、书桌、窗帘、木床、城草……

是的,城草。

米绪遥望过去,就看见床上那人那张沉静的侧脸上,此刻弯弯曲曲地躺了一条乳白色的条状物……

那是属于大米带回来的色兄的血液,它在死前的一刻调皮的跳跃在城草的脸上。

脸上。

脸上。

脸上!

米绪:……!!!!!!!!!!

我切腹的武士刀呢!!???

米绪迎风而立了一分钟,迫不得已地接受了现实。

老师说过,遇见困难不应该逃避,而是要勇敢面对,迎难而上!

米绪深深地吸了两口气,抽出一叠纸巾,一步一步地向前方走去。

没什么大不了的,我只要走过去,悄无声息地用纸巾把他脸上的色兄擦去,然后将室内打扫干净就好,他都睡了一天了,哪里那么容易醒,只要我手脚勤快,一定能做到神不知鬼不觉的。

米绪带着轻松地微笑,这么想着。

Soeasy!!!

Noproblem!!!

于是,他小心翼翼地爬上了梯子,伸手试了试,发现够不着。

没办法,再上去两步。

米绪一只脚跨上了床。

还差一点……

米绪弯下膝盖跪了上去。

就要到了。

米绪撑在床边压低了身体。

看见色兄了。

米绪趴到了对方的身上。

看我来消灭你!

米绪低下头,凑近了陈羽宗的脸。

就在他的纸巾将将要触到对方时,眼前的睫毛忽的轻轻一跳,睡了整整一天的人,在此刻,睁开了眼……

不足二十厘米,二人目光直直相对。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

陈羽宗:……

米绪的脑子在飞速地运转,他知道要解释,但太多太多的话都在欢脱的打架,一时之间堵在出口竟难以成言。

对上面前这双还带着细细血丝的眼,米绪憋了半天说了一句。

“色兄……”

陈羽宗一怔,继而用不可理喻地目光看着他,嘶哑道:“什么?”

米绪还在卡壳:“你……色……拉……”

色?

我色?

到底谁色?

陈羽宗皱起了眉,顿觉脸有异物,伸手一摸,却摸到了一手的白色黏状物……

☆、20我错了!

陈羽宗洗完澡打开浴室门就看见一人端端正正地跪在床上。

见他出来,米绪双手合十,匍匐在床,对他行了一个五体投地的大礼后,苦着脸真诚的道歉:“学长!我错了!!!”

陈羽宗用浴巾擦着头发问:“你错哪儿了?”

米绪惊慌:“……我、我手贱地偷窥了你的速写本,一时太激动把它染了红,又踩爆了色拉酱……接着爬到你的床上,想把射到你脸上东西擦掉……弄脏了房间,也弄醒了你……”

陈羽宗越听越皱眉:“注意用词和顺序。”

米绪一愣,立刻重新组织语言:“番茄酱染红了你的速写本,色拉酱玷污了你的房间,我还不小心射到了你的脸,所以我爬上你的床,想……”

陈羽宗举起手,示意他消声,这个话题到此结束。

米绪在他冷冽的目光下,乖乖地闭了嘴。

陈羽宗从衣柜里挑了件干净的衬衫穿上,一撇头看见自己的书桌上放着一个小纸袋,他微微动了动鼻子,走过去瞅了眼,望向米绪。

米绪正拿着块抹布蹲在角落抹地,头顶乌云,身带黑线,背影看上去说不出的可怜。

陈羽宗提起纸袋,对着他甩了甩。

米绪闻声回头,见此轻轻颔首:“是小食堂的新品,上学没得吃,就是周末很多学生回去了才能买,配上番茄酱和色……”似是提到了痛苦的回忆,米绪急急闭上嘴,转身继续幽怨地劳动。

“反正不错,你尝尝吧……”

陈羽宗看着纸袋里金黄软糯的鸡蛋烧,犹豫了下,还是试探性地咬了一口,他每次睡醒都要立刻填饱肚子,而这东西虽然冷了,但味道倒的确过得去,如果再配上番茄酱和色……

算了。

陈羽宗也立刻打住了想法。

一边的米绪悄悄看见草爷吃了自己呈上的供品,忙戴罪立功地扛着小拖把开始满房间的转悠,抹完一遍,邀功地看了看草爷。

草爷没表情。

米绪立刻拖走龙蛇,又勤勤恳恳地刷了一遍,再看草爷。

草爷无反应。

米绪再接再厉。

草爷不吱声。

米绪不屈不挠。

草爷眼神都已经放空了。

N多遍下来,米绪扶着直不起的腰没了气力。

这都不满意?!那还要怎么样!不如索性来战!任打不还手!

心里刚腹诽完,就见陈羽宗吞下最后一口鸡蛋烧,慢条斯理地抽了桌上的纸巾擦了手,站起身开始边卷袖子边朝米绪走来。

米绪看着他慢慢靠近,到底还是没稳住,丢了拖把一把抱住头蹲下了身。

“打人不打脸!”

陈羽宗却擦过他弯腰捡起了地上的拖把,进到浴室把上头湿漉漉的水全部拧干,重新迅速拖了地,又抄起抹布,将被溅到的书架都擦拭干净,接着一脚蹬上木椅,刺啦两下撕了沾到色拉酱的窗帘,又唰唰扯了同样受灾的被套,从柜子里分别拿出新的换上。

从头到尾动作干净利落,一气呵成。

回头就见到米绪维持着被扫黄时般的靠墙动作,张着嘴一脸呆样地看着他。

米绪的确受了点小惊吓,因为他真的没有想到大名鼎鼎的城中男神竟然还是个家务小能手?

米绪自认也不算十指不沾阳春水,但是他的打扫技能仅止于“不让寝室被垃圾堆淹没”、“不让老师看出床下藏了十几天的脏衣服”,更深层次的美化平时大多靠葛妈在奉献,他以为陈羽宗这边应该也是,房间里这么纤尘不染窗明几净,当然是出自定时的清洁阿姨或者女朋友之手,哪怕淼淼学姐比自己看着似乎更不靠谱,但是再怎么样也不会是陈羽宗亲身上阵吧?

就好像一把镶满了宝石的宝剑,价值连城受人追捧,它可以装饰,可以展览,甚至可以用来行凶变成传奇,但是你怎么都想不到它平时会被人用来刮脚毛?

米绪可以预料到,如果这种情报被泄露出去……BBS上的姑娘们不知道会疯癫成什么样,因为连他刚才都被某人做家事的样子给震了一把。

心里不太服气的暗忖,下次要把你手里的拖把换成皮搋子,自己就不信这人还能耍出拍广告的效果来。

哼。

见陈羽宗拿着换下的被套往袋子里装,回神的米绪自觉的跑去帮忙,扯着地上的窗帘道:“学、学长,还有一位室友呢?”当初搬进来前淼淼姐明明说这是间三人寝,原本住了两个大三学生的,但米绪待了这么久完全没见到另外那个人。

陈羽宗把他卷成咸菜的窗帘又拉过来,重新叠了放进袋子里扎好,回道:“搬走了,住外面。”

住外面?

“和谁?”

陈羽宗看着他:“女朋友。”

米绪一顿。

那不就是说那位占着这房间的名额又不住,以后这里只有自己和这位大爷?

米绪有点意外。

陈羽宗却误会了他的意思:“你不用打扫,费劲。”

嗯?这话怎么说的?是说打扫太费劲,不要他做,还是他打扫起来太费劲,不要做?

前者是体贴,后者可就是嫌弃了哈。

但是无论是前是后其实对米绪来说都是对他体力和技术的深深鄙视!

这岂能忍?!

“我可以的好吗?学长你不用客气!既然以后大家是室友了,就要互相帮助,互惠互利,而首要条件就是请不要把我当人看!”

陈羽宗:……

“不是,不要当外人看!”米绪憎恨自己的舌头,“我、我是米绪,社会学院社会工作专业一班,学号008444222!你也可以叫我大米。”

米绪对着眼前人摆出了一个自认最最亲和友善无害可爱的微笑来。

在被陈羽宗嫌弃的一瞬间,米绪仿若灵光一向,他忽然改变了主意,他觉得自己之前的想法错了,错得离谱错得可恶,他怎么可能想要和自己的新室友形同陌路的过上三年呢,哪怕对方身上镀了一层厚厚的金刚金(金刚石+黄金),走到哪儿闪到哪儿,但他再如何也就是个人而已吧?和他交流下,陈羽宗还能把这拖把给吃了,把这窗帘吃了,把自己吃了不成?

自己这人没啥优点,就是抗击打能力强,血厚防高,陈羽宗要真能下嘴,还不知道崩了谁的牙呢!

下定如此决心,米绪猛然之间缓了一口气,这些时日揪起的神经也不知不觉松了下去,米绪本就自来熟爱热闹,也许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从搬来到现在他过得是一天比一天憋屈,开哈雷要顾忌,唱歌要顾及,连洗澡放个响屁都怕震到外面的人,说不出的难受,也不知道端着个什么劲,现在好了,就算陈羽宗不乐意,米绪觉得自己也能平常心对待草爷了,大不了就是被嫌弃嘛,反正现在都已经踏上了这条美丽的康庄大道了,还有什么好在乎的呢。

米绪已是做好了被吐槽、漠视、鄙夷、嘲笑的准备,但仍是坚持笑容不灭,直直地对上陈羽宗的眼睛,目不转睛,他就不信这人还能直接给他一拳?

我大城草绝对不会这么Low。

结果,换来的却是陈羽宗淡然一问:“之前不是说过了?”

米绪笑容一顿。说过了?什么时候?他对挺多人自我介绍过的,但是对陈羽宗,的确是第一次。

想了半天没想明白,先丢在一旁,米绪又继续对这位瞪眼。

陈羽宗在他灯泡一样的璀璨视线下,忍不住挥挥手道:“那你把这个拿去楼下洗衣房洗了,投币的。”

“好咧!”米绪一听,欢快地接过那包垃圾,蹦跳着就往外走。

陈羽宗看了眼他过分热烈明媚的背影,想了想道:“洗衣房在D楼右转的篮球场后面。”

米绪哼哼着左转而去:“知道了,我在这儿散了那么久的步能不认识路么,真会小瞧人。”

陈羽宗看着他慢慢在门边消失。

五分钟后,米绪又路过了一次门口。

“呵呵,那边风景不错。走啦,一会儿就回来。”

陈羽宗:……

☆、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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