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香世家-第9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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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妈妈连声答应,采霜过来说道:“就去奴婢的房间吧,就在那边。”
华香也不言语,只是冷着脸,随书香安排。
知道事关紧要,小丫环都没敢上前,房里只有万妈妈和采霜忙里忙外给华香清理伤口,又上了药,用白布包了起来。
华香坐在凳子上,瞟了一眼书香,冷声道:“别以为你这样我就领你的情,趁早把你那张脸收起来,我看着恶心。”
书香淡淡地说道:“我知道你为什么恨我。”
华香发出了一声急促的冷笑,像是想表达自己的轻蔑,却掩饰不住自己的紧张。
万妈妈和采霜收拾好血迹斑斑的布条,悄悄退了出去。
书香说道:“你觉得祖母和父亲偏心,觉得人人都对不住你,觉得我夺了你的一切。”
华香沉默不语,她忽然觉得书香有些可怕,清澈的眼睛似乎能看透她的内心。
书香静静地说下去:“二姐姐——我再叫你一声二姐姐,不代表我对你有多少尊敬。我只想告诉你,人在做,天在看,你做的每一件事,总有一天要付出代价。”
华香猛地回过头来,苍白的脸上是怨毒的恨意:“你还要落井下石?”
书香站起身来:“我对你,从来都是问心无愧,你自己做了什么,自己清楚。”(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一章私情(五)
华香听了这话,心里发虚,嘴上却越发强硬了起来:“我还当你是个明白人,没想到你也和她们一样的糊涂!三妹妹不是我杀的,信不信由你。”
书香没想到华香到了这个地步竟然还要嘴硬,不由得攥紧了手指,冷冷地说道:“那天二姐姐带了翠巧,去惜云楼找茬,先泼了三姐姐一裙子的茶,又拿花瓶砸三姐姐的头,难道二姐姐都不记得了?”
华香闻言大惊失色,一双眼睛惊恐地看着书香:“你……你问了初兰了?还是翠巧告诉你了……”
外头的传言虽然都说是华香误杀了如香,却没人知道的这么详细。
书香淡淡的笑,眼睛里却透出冷冽的光芒:“我又何必去问她们?”
华香的脸上再也没有了方才的嚣张和不屑,嘴唇颤抖着,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书香渐渐靠近了华香的脸,低低的声音似乎夹杂着一丝取笑:“二姐姐可知道,我为什么越来越像三姐姐?”
华香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发出一声惨厉的尖叫。
原来是真的,她最害怕的事情,竟然是真的!书香是被如香的鬼魂附体,是来向她索命的!
难怪大太太的病迟迟不好,难怪她接二连三地一直倒霉!
华香缩在墙角,拼命摇晃着双手:“不要过来!你不要过来!”
书香站在地上,居高临下地看着华香,口中轻轻地吐出一句话:“自作孽,不可活。”
外头的沈景禄和万妈妈等人听到了房里的动静,连忙走了进来。
书香说道:“看二姐姐的样子。似乎是犯了从前的病了。”
华香从前得过失心疯,是有过病根的。眼前的样子却的确是犯了疯病,惊恐的眼睛睁得大大的,缩在墙角瑟瑟发抖。
万妈妈毕竟跟大太太那边好过一场,看华香这副样子不免也觉得可怜,摇了摇头,便去问沈景禄的意思。
沈景禄迟疑地看着书香:“父亲刚才说了,要把二妹妹送回蒋家。”
书香也是有些为难的样子:“按理说,二姐姐毕竟是嫁出去的女儿了,何况又出了那样的事。如果咱们一定要把二姐姐留在家里,蒋家那边也不好交代。”
这话正说在了沈景禄的心坎上,他在蒋家好说歹说了大半天,好容易才劝得蒋家放人,条件却是答应了蒋家,要把华香送回去的。
书香又说道:“二姐姐如今这个样子,或许蒋家也不会太为难二姐姐,毕竟……毕竟是个病人。”
沈景禄不由得点点头。如果华香真的疯了,蒋家自然就不会将华香用族规处置,或许寻个庵堂或者僻静的院落,将华香看管起来也就是了。
如果真的是这样,那蒋家和沈家的脸面也就能保住了。
书香说道:“已经这么晚了,少不得还要劳烦二哥亲自走一趟。二姐姐这个样子,该多带几个人看着些。”
沈景禄说道:“七妹妹不用操心,我都理会得。”说着便出去吩咐安排了。
锦瑟在一旁适时地说道:“二少夫人,咱们也该回去了。”
书香点点头。去上房劝了老太太和沈万宏几句,便告辞了出去。
*
书香回到宁府已经是戌末。刚进房,绿云就迎了上来:“二少夫人总算是回来了。”
书香向窗下看去。宁致远放下手中的书卷,走了过来:“累了吧。”
成亲这么久,书香从来没有晚归过,宁致远心里定是十分惦记的,见了书香却并不问是因为什么事,只是担心她的身子。
书香微微一笑:“还好,侯爷可吃过饭了吗?”
宁致远敏锐地发觉书香的笑容中有一丝苦涩。
她不是去沈府贺喜沈万宏荣升的吗?为什么脸上却看不出一点喜悦?难道是沈家出了什么事?
宁致远说道:“我还不饿。”
那就是还没吃,书香叫人传饭上来。
碧萱服侍书香换了衣裳,又净了脸,才往桌旁坐了。
书香吃了几口就放下了筷子,向宁致远略带歉意地笑了笑:“妾身在那边用过点心了,所以并不饿。”
宁致远点点头:“你累了一天,早点儿歇着吧。”
书香见宁致远并不追问她晚归的事,心里不免觉得有些许的歉疚:“侯爷……”
宁致远轻轻拍了拍她的手,似乎是安抚:“有什么话回头再说吧。”
书香翕动了几下嘴唇,却终究还是没说什么。
此刻她的心情很复杂,也很混乱。华香出了那样的事,惹得沈老太太和沈万宏那么生气,好好的喜事,全都被搅合了。
这不是她最在意的,她的心里,隐隐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也正是因为这种感觉,让她觉得矛盾又自责。
她是不是太恶毒了?为什么看到华香那样的下场,反而还觉得心里痛快呢?
看着那个害死自己的仇人最终发了疯,她油然生出一种报复的快感,她对华香并没有丝毫的同情,但是华香从血缘上是她的姐姐,华香落得这样的下场,沈府也没有了脸面。
她该为此高兴吗?
这种复杂的情绪在她心中反反复复地纠缠,让她心乱如麻。
书香躺在床内侧,思绪汹涌。
临死之前那撕心裂肺的痛楚,重新在七妹妹身上获得了生命时的悲喜交加,自己名声被污的愤怒,她为求清白一步步走得那么如履薄冰……
所有回忆潮水一般地涌了过来,将她席卷得睡意全无。
宁致远吹灭了灯,掀开被子上了床。
黑暗中书香的思绪越发清明,身边是宁致远轻微的几不可闻的呼吸声,她忽然觉得有一种从所未有的满足感。
是的,她想要的,她都已经得到了。体贴温存的丈夫,老夫人和二夫人的信任,家人的关怀,还有她肚子那个小小的崭新的生命。
书香不禁发出一声低低的喟叹。
宁致远轻声问道:“怎么了?睡不着吗?”
书香翻了个身,向宁致远的怀里偎去,宁致远有些惊讶,书香从来没有这么主动过。
宁致远转瞬回过神来,伸手抱住了书香,小心地没有压到她的肚子。
怀里的人似乎受了什么委屈,只是紧紧地依靠在他的胸膛,细细的呼吸吹拂着他的脖颈,让他不由得感受到一阵莫名的燥热。
宁致远定了定心神,温言说道:“是身子不舒服?”
书香摇了摇头,宁致远又问道:“那是心情不好?”
这次书香没有否定。
宁致远温暖的手抚摸着书香的背,从书香一回来,他就觉得书香心事重重,只是看着她满脸的疲惫,他又不忍心追问。
可是看现在的情形,如果不问,书香会很烦闷。
如果她可是双身子的人,必须要保证心情愉快。
宁致远清了清嗓子,说道:“要不,我给你讲个笑话?”
书香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侯爷什么时候还会讲笑话了?”
宁致远见书香开口,语气也轻松了起来:“你看,我还没等讲,你就笑起来了。”
书香的头在宁致远胸前蹭了蹭:“侯爷只会取笑妾身。”
宁致远按捺住内心的冲动,赶紧讲了起来:“从前有个人叫艾子,有一天他路过一座寺庙。只见有个行人,越不过庙前的一条壕沟,便把庙里的神像搬来搭上,踩着过去了。随后又来了一人,见神像受糟蹋,便哀叹不已,继之又扶起神像,用衣服揩抹干净,捧着送回神位,磕头请安方才离去。过了一会,艾子听到庙里的小鬼说:‘大王是神,应该降祸那些侮辱你的人,惩罚他们。’神说:‘如果要给祸事,就应该给那后来的人。’小鬼说:‘为什么呢?不是先前那人侮辱大王,后来那人对大王恭敬吗?’神说:‘先前那人已经不信神了,又怎么能给他祸事呢?’艾子听后就说:‘原来鬼神也怕厉害的人啊!’”
书香笑道:“这也是个糊涂的神仙。”
宁致远的手臂收了收,将书香更紧地抱在怀中,说道“那是因为那个神仙没遇到你啊,要不然更怕得厉害了。”
书香扑哧笑出声来:“侯爷是说妾身也是个恶人么?”
宁致远低声笑道:“是不是个恶人我不知道,只不过,神仙都怕的人,我自然更怕了。”
书香笑得扭过身去:“就知道侯爷是拿话编派人呢,妾身不听了。”
宁致远从背后抱住书香:“我哪里敢编派你,怕你还来不及。”
书香笑得肩膀直颤。
见书香心情好了,宁致远也放心了下来,调了个舒服的姿势,说道:“岳丈大人还好吧?”
书香听得出,宁致远是想试探着问问她到底出了什么事。
书香自然没有想要瞒着宁致远的意思,再说要是她不告诉宁致远,只怕他会一直担心下去。
书香斟酌着说道:“是妾身的二姐姐,出了事。”
宁致远思索了片刻:“是嫁到翰林院蒋家的那个?”
书香点点头,沈家的事,书香向来很少与宁致远提及,宁致远自然不知道华香在家里是什么样子。(未完待续)
第一百九十二章夺权(一)
书香却忽然沉默了下来,宁致远只觉得怀中的人身子微微颤抖,似乎心潮起伏。
许久,书香才幽幽地开口:“我三姐姐,是被二姐姐误伤才死的。”
宁致远的心猛然一跳,回过头来凝视着书香。
夜色沉沉,他看不清书香的神色,可是书香的声音却透着掩不住的伤心欲绝。
“……二姐姐生怕父亲知道了会责罚她,就和大太太一起,污蔑三姐姐……说三姐姐是个不清不白的女子,是为了掩盖丑事才自尽而死的……”
话头一打开,便再也收不住,书香源源本本地将事情始末都告诉了宁致远。
说完了那些话,书香只觉得心头畅快了许多,她低声说道:“妾身今儿看见二姐姐那样子,像是好不了了,不知道为什么,妾身对她却一点儿也同情不起来,侯爷,妾身是不是太狠心了些?”
宁致远立刻打断了她的话:“这怎么是你的不是?像她们那样的人,就该为她们做过的事付出代价。你要是同情起她们来,那才是善恶不分。”
书香大大地松了口气,宁致远感觉到她周身的松弛,忍不住笑了起来:“你呀,就是习惯了对人好,哪次要是待人稍稍差了些,自己就先浑身不自在起来。”
书香腼腆地笑了:“侯爷谬赞了。”
怀里的人儿吐气如兰,腰肢柔软,宁致远只觉得浑身像是着了火一般,他强自按捺了心神,低声说道:“不要胡思乱想了,快睡吧。”
听到他略带嘶哑的声音。书香微微一怔,旋即便感受到了他身子的变化。
他竟然……
书香不敢再乱动,像只猫一样柔顺地伏在他胸前,枕着他温暖的胸膛,连呼吸都不敢太过用力。
过了许久,她才觉得宁致远渐渐平静,急促的喘息也平稳起来。
书香的嘴角划起一抹微笑,心情一放松,困倦便潮水般涌了上来,她沉沉坠入了梦乡。
*
天气一日比一日热了起来。书香向来怕热,偏偏怀了身孕又不能用太过寒凉的食水,只好成日坐在院子里的杨树下纳凉,聊解暑意。
书香的肚子已经很明显了,前段日子老夫人不放心,又特意请了太医过来给书香请脉,太医也说书香脉象平稳,身子康健。老夫人这才放心下来,又催二夫人早早寻合适的奶娘来。书香看着老夫人张罗得喜气洋洋,也觉得高兴。
唯一让她念念在怀的,就是宁致远去天津上任的日子渐渐近了。
这些日子来,京郊运河的工程已近收尾,宁致远的差事也少了许多。分别在即。两人更加如胶似漆。书香原本还担心宁致远独自上任,老夫人和二夫人会怕宁致远无人照料,再说起给宁致远抬姨娘的事,可是老夫人却一句也不曾提起。大夫人忙着张罗宁致连的婚事。也顾不得书香,这段日子过得十分平静。
这天正是宁致远娶亲的日子。书香因为是有身子的人,不免要忌讳些。便如往常一样叫锦瑟在树下布置了瓜果等物,说些趣事取笑。
书香听着前院锣鼓声止了,笑道:“大概是已经礼成了。”
锦瑟向院外看去,正好看见双兰从外头跑回来,一头兴冲冲地说道:“二少夫人,奴婢看见那个新奶奶了。”
书香看见双兰兴奋的两眼放光,忍不住笑,又叫小丫环给双兰递帕子:“先擦把脸再说,看你跑得一脸的汗。”
双兰胡乱擦了擦脸,一边已经说了起来:“那个三奶奶长得还真是标致,一双大眼睛四处打量,倒是一点儿也不怕生。看见奴婢在门口偷看,还叫奴婢进去,给奴婢抓了把瓜子吃呢!”
书香点点头,这三奶奶是大夫人亲自挑选的,又是如今大房里唯一的奶奶,大夫人自然要挑个好的。听说那是光禄寺卿董家的嫡出大小姐,未出阁便有些声名在外头的。
锦瑟虚啐了双兰一口:“你看着三奶奶好,不如求二少夫人,把你就给了三奶奶那边使唤可好?听你夸得人家像朵花似的,不知道的人,看了还以为是你的主子成亲了哪!”
说着院子里的丫环婆子都笑了。
双兰在书香跟前服侍得久了,一张嘴也是利害的,听锦瑟这样说她,便扬起脸笑起来:“姐姐这是吃哪门子的醋?我不过是夸了三奶奶几句,怎么姐姐就不爱听了?”
锦瑟又是气又是笑:“都是二少夫人纵得她,如今越发一点儿规矩都没有了。我不过是听你夸得没边儿了,这才提醒你几句,没想到你这蹄子倒先炸了窝。”
双兰笑道:“二少夫人再不会为这些事怪奴婢的,谁不知道二少夫人最是仁德宽厚的,别说奴婢只夸了三奶奶几句,就算夸上三奶奶一车的话,二少夫人又怎么会多想哪?再说,三奶奶再好,也不能跟二少夫人比呀。”
听到最后一句,锦瑟这才扭过头说道:“算你这蹄子有眼色。”
书香被她们俩逗得笑了半天,说道:“好了好了,刚才我还说在院子里有些闷,想着不知道前头唱戏都唱了什么,你俩倒先唱起来了,我听着倒比前院的戏台子上唱得还好听。”
院子里的人都笑起来,何旺家的笑道:“奴婢原说锦瑟姑娘这张嘴就是最厉害不过的了,府里哪有人能说得过她,谁知道偏就有双兰姑娘这张嘴帮着,说得比什么都热闹似的。更没想到二少夫人这张嘴,倒比十个锦瑟姑娘和双兰姑娘都厉害呢。”
书香笑着点了点何旺家的:“别说我们了,就你这张嘴,满院子就挑不出一个比你更会讨巧的。”
锦瑟在一旁掩口笑道:“那是自然——有其主必有其仆,咱们哪,都是沾了二少夫人的光。”
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