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如归-第9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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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两个时辰,一行人已经到了酉州的临时驿馆,说是驿馆,也不过是在平敞开阔之地搭了些帐篷而已。
“站住,驿馆重地,闲杂人等不得擅闯。”门口的官差虽然官服破损,但精神不错,见有人过来,便严肃道。
“公干。”其中一人从腰间掏出一块牌子递到官差面前。
“里面请。”官差看清那牌子之后,并没有立刻变得谄媚,而是公事公办的将人请了进去,一路上也没问其他,只将几人直接领到了景涟所在的帐篷外,对守在帐篷外的侍卫点了点头,然后便低头退去。
那侍卫进去片刻,便出门来,行礼道:“大人,里面请。”
一直一言不发的披着披风的人微微颔首,低头进了帐篷里,相对于外面微寒的气温,帐篷里可算是十分暖和了,景涟内伤未愈,此时正披着外衣靠在床边处理由言笑挑选后送来的比较重要的事务。
来人将披风取下,赫然是从前几日就称病在家休养的关仁浩,相比起真正属于病患的景涟来说,关大人面色红润气色极好,不论怎么看都不像是需要因病休养的人。
“关大人一路辛苦了。”见到关仁浩,景涟一点都不惊讶,放下笔,见关仁浩要行礼,道,“关大人不用多礼,请坐。”
“谢殿下。”关仁浩规矩的行了礼,在床边的凳子上坐了下来,见景涟精神虽然不错但脸色依旧苍白,道,“殿下可好?”
景涟笑了笑,道:“已经无碍了。关大人这次来的目的父皇已经来信尽述,请大人稍事休息,我即刻准备将一切事务转交于大人。”
关仁浩起身,道:“一切听殿下吩咐。”
这次来,关仁浩不仅是要接替景涟在酉州的工作,最主要的还是查探景涟遇刺一事,景涟是早就知道主谋是谁,可这话绝对不能从他口中说出来。他明白,父皇疼爱自己多一些是没错,可他同样也疼爱其他的孩子。
交接完毕,就开始准备回宫了。之前伤势太重不能动弹,现在情况已经好了很多,旭帝知晓后便要求景涟尽快回宫修养,当然这一切都是保密的,旭帝现在身子一日不如一日,他也明白自己时日无多,若此时太子受伤性命垂危的消息再传出来,恐怕会造成朝堂动荡不安。
景涟惦记着走之前答应语玫的话,本就准备着随时启程,所以当关仁浩一到,所谓的准备也不过是做做样子,第二天一早就带着侍卫往回走了,语玫的预产期已经到了,他希望能赶得及和她一起迎接自己第一个孩子出世。
语玫要生了,不是因为时间到了,而是因为受到攻击摔倒。
“将军,都是奴婢的错,请将军降罪”产房侧屋,听着语玫一声一声压抑不住的痛吟,谷冬面无血色的跪在赶来的梁延铮面前请罪,原本今日是由她负责语玫的近身安全的,可却出了疏漏。
梁延铮已经收起了平日里笑意盈盈的模样,俊美的眉目中满是凌厉,道:“你最好祈求上天保佑玫儿母子平安,否则……”就算我放过你,那位也不会允你活命。
谷冬本就自责不已,闻言屈身尽伏在地上,道:“将军放心,谷冬是小姐的人,生死都会跟随小姐。”
梁延铮深吸了口气,看了看外面已经闻讯赶来的暂理后宫的贵妃娘娘,他可不是闻诏入宫的,只得在侧屋里待着,本是千军万马前都可镇定自若的人,此时却不由得有些紧张。
关心语玫是其中一大部分,还有一小部分,是因为那位现在正在途中的太子殿下,当初自己可是拍了胸口保证语玫的安全的,此时却发生这样的事情,迁怒自己倒也罢了,若是连累佩娘……
罢了,相信佩娘是不会让玫儿出事的。梁延铮静下心来,转而看向谷冬,道:“到底是怎么回事,一字一句说清楚。”
“是。”谷冬唇畔已经被她咬破,可她却觉得嘴里的咸腥味已经透进了心底。
今日午后语玫按着平常的习惯去后院的小花园遛弯消食,懂药理的谷雨被佩娘喊去帮忙,所以就由谷冬陪着,刚走了一圈在小亭子里坐下,就看到谷雨急匆匆向这边跑来。
谷冬见她行色匆匆眉头紧皱还以为发生了什么事迎了上去问可是有事。
谷雨也不多说只是一边喊着语玫一边往语玫跑近,语玫也以为有急事就站了起来,哪知道谷雨突然发难,一掌狠狠拍向语玫,掌风凌厉无比,完全就是要取语玫性命的模样。
谷冬虽然及时发现却因为落后谷雨一步而慢了片刻,那人武功还高于谷冬,所以她虽然险险挡在了语玫面前,语玫却被掌风波及而摔倒,惊吓之下很快就见红了。
“那人现在在哪儿?”梁延铮静静听完,桃花眼一眯,杀意尽显,他倒要看看是何人培养的死士,居然能够无声无息的渗入防护如此严密的太子。
谷冬道:“已经被押起来,夫人吩咐说让好好看着他,要保证毫发无损的活着。”
177再疼,也认了
177再疼,也认了
当然得让他活着,在弄清楚那刺客是如何突破层层防卫之前,就是阎王要人也得留住了。
梁延铮明白佩娘这话的用意,事情已经发生,尽量减少引发的不良后果才是正途,亡羊补牢时犹未晚不会是一句空谈。
“你自去处理一下伤势吧。”梁延铮看了看谷冬,以他的眼力自然看出谷冬受了不轻的内伤,此时能够跪立在屋中已是十分勉强,想到自家外甥女对身边亲近之人那嘴硬心软的性子,最终还是放软了语气。
“是。”谷冬捂着胸口勉强站起,晃了晃终于站稳,当时情况太突然,她根本来不及运功防护自身,那刺客的一掌是结结实实的落在她胸口,当时就震伤了内腑,能撑到现在全靠她以内劲撑着。
她也不走远,只坐到角落里凝神聚气,调息起来,她护卫不力愿承担一切责罚,可也得有命去承担才行。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产房内早就点上了足够明亮的烛火,虽然语玫是因为突发状况生产,可是本就临近预产期,生产所用的一切物资是早就准备好了的,所以从她被送进产房的那一刻起,一切都是有条不紊的进行的。
语玫舌底含着参片,跟着产婆的话有节奏的用力,尽管之前就知道生孩子属于世上最痛的事情,可真正体会到的时候才明白这种痛是靠想象完全无法诠释出来的。
佩娘不许语玫叫喊太厉害,免得没了力气生孩子,阵痛时语玫还能勉强冷静,尽量压低声音,只偶尔忍不住时喊一声,可到了真正开始生的时候,那种几乎要把身子劈开的剧痛一波一波的传来,语玫的冷静瞬间被丢到九霄云外。
啊啊啊啊啊啊啊真的好痛啊!!!!
生孩子真TM不是人干的活!!!
以后再也不要生了!!!谁说让再生就一刀砍了他!!!!
语玫痛得汗如雨下,脑海中只轮番滚过这几句话,滚到最后,只有一个念头:以后再也不生了!!!
“玫儿,加油,孩子的头已经出来了,再坚持一会儿!”佩娘一手和语玫相握,一手搭在她脉上片刻不敢放松,见语玫已经有了疲累之相,立时在她耳边出言鼓励。
“呼……呼……我知道!”语玫大口喘气,虽然已经痛到发懵可还是明白这事是不可能半途而废的,只能咬紧了牙不断用力。
“濮……阳……景……涟……啊!!”你个大骗子!!不是说要回来么你现在人在哪里?!
痛到极致,不由得想到那个让自己这般痛的男人,太子殿下的名讳一字一顿的从语玫牙缝中挤出来,若不是后气不足,那句粗话估计语玫也能骂出来。
“殿下……”屏风外捧着热水候着的宫女看着突然从翻窗而入的人,愣愣的连行礼也忘记了。
景涟也不理会,沉着脸进了内室,恰好赶上语玫喊出他的名字。
“我在。”景涟走到床边,佩娘看了他一样就让开了,景涟蹲下【身】一手握住语玫的手,一手轻轻将她额上被汗浸透的乱发拨正,“玫儿,我回来了。”
能进产房的毫无疑问全是景涟走之前就挑选出来的人,对于景涟的出现虽略有惊讶,却不见丝毫慌乱,更加不会在此时说什么男子不得入产房这样的规矩来。
语玫正闭着眼大口喘气,听见景涟的声音还以为自己因为痛得太过而产生了幻听,睁开眼时却看到思念许久的人也正看着自己。
“你……”语玫嘴唇颤抖,不大敢相信这是真的。
“是我,玫儿对不起,我回来晚了。”景涟亲了亲语玫的手背,温言安抚。
“温仪,温仪用力啊,孩子就快出来了!”只是此时明显不是温情的时候,产婆见语玫因为景涟的出现忘了用力,连忙出声提醒。
“知道了,别嚎了!”从见到景涟的那一刻起,语玫便觉得之前正在渐渐消失的力气瞬间回满,抓紧了景涟的手将他拽到眼前,神色有些狠狠的道,“记住,我是为你生孩子才痛成这样的!”说罢,深吸两口气,顺着孩子往下坠的劲儿用力,再痛,也认了!
一炷香后,产房内传来了婴儿响亮的啼哭声。
昭旭三十九年十月十八,太子长子出生,旭帝赐名濮阳正皓。
语玫生完孩子就累得直接睡着了,连孩子都还算第二天睡醒了看到,此时孩子正在襁褓里睡得香甜无比,连自个儿妈妈正用一种堪称奇怪的眼光打量自己都不知道。
“嗯……挺好看嘛!”语玫观察半晌,得出了一个差点让周围人集体摔倒的结论。
“玫儿,你……”佩娘还以为她看了这么久要得出什么惊人言论,结果她却来了这么一句,不由得哭笑不得,“你和殿下的孩子怎么会不好看?”父母俱是姿容俊秀,孩子又会差到哪里去。
“我不是这个意思。”语玫按着奶娘的指导调整抱孩子的姿势以便让孩子更舒服一些,“只是有些好奇,呵呵……”
前世终其一生她也没机会拥有自己的孩子,对于出生小孩子的印象几乎都是来源于小说描写,像什么“皱巴巴的像个小猴子”,“要四五天才能长开变得白白胖胖”之类的,所以第一眼见到自个儿不到二十四小时就已经又白又嫩的小家伙的时候,不由得直接说出了口。
嗯,这就是让自己当时痛得死去活来的小东西啊,怎么就这么好看呢!
佩娘端过补汤,道:“你啊,一点也不像当了娘的人。来,把汤喝了,现在已经不烫了。”
“哦。”语玫乖乖的接过来喝掉,虽然现在看到汤都有种胃已经满了的感觉,可她也明白现在不是可以任性的时候,生孩子不论什么情况对母体都是一大损伤,更何况她现在的身体并不属于特别适合生育的阶段,可不能出一点纰漏,不然下半辈子遭罪的可是自己。
喝完汤语玫很快又困了,佩娘就让奶娘抱着孩子回去,让语玫好好休息。这一觉语玫一直睡到天黑了才又醒来。
“唔,什么时辰了?”语玫睁开眼,透过床帐看到外面有人守着,便出声问道。
床帐很快被撩开,景涟带笑的脸出现:“醒了?要喝水么?”
“嗯。”语玫点点头,景涟坐到床边,替语玫垫高了枕头,然后伸手取来温热的水小心的给语玫喂下,神态动作都温柔至极。
语玫就这样就着景涟的手一口一口的喝着水,也不知是不是因为小别初见的缘故,这样小小的温馨就让自诩见过各种言情场景的语玫微红了脸颊。
“玫儿。”待语玫喝完水,景涟便又握住她的手,双眸定定的看着她,慢慢道,“我回来了。”
“哦。”语玫不断在内心唾弃自己没出息,居然脸红害羞身子还不知道说什么好。
景涟自是能看出语玫这是真的害羞了,心情顿时大好:“虽然稍微有些晚,可还是和你一起迎接了孩子降生,所以,就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么?”说罢,还凑到语玫耳边轻声道,“孩子他娘……”
语玫顿时羞恼皆有:“去,少油嘴滑舌,谁生你气了!你是去办正事,我又不是那般不知轻重的无知少女。”这家伙出去溜达了一圈更是了不得了,连普通百姓的调笑话都学会了,真是……让人知道了很丢份啊知不知道啊太子殿下!
话虽如此,可语玫嘴角的笑意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也许,相信他的感情并不是自己想像中那么困难,至少自己肯为他生孩子,不是因为之前的那种交任务的心态,而是真正的想要拥有一个有他和自己基因的孩子。
景涟笑:“我知道玫儿一向识理,可那是对旁人,若是对我能偶尔撒撒小性子,倒也是不错的。”
此话一出,之前的温馨浪漫气息顿时消失得无影无踪,语玫忍不住抽抽嘴角:“呵呵,你这是给自己找不自在呢?”喂喂太子殿下我真没看出来你还有隐性的M属性,简而言之就是欠虐呢你!
“当然不是,我只是希望玫儿在面对我的时候,能够多展露一些真性情。”景涟给语玫掖了掖被角,“对了,父皇给孩子取名叫正皓,皓月当空的皓,意为皎洁,明亮,端正,大气,你喜欢吗?”
“濮阳正皓,挺好。”语玫倒是没那么些讲究,名字么,顺口就行。
两人正聊着,门口响起谷雨的声音:“殿下,药熬好了。”
“进来吧。”
谷雨从外间进来,将瓷罐里温着的药倒入小碗里端了过来。
“你先下去吧。”景涟接过碗,神色淡淡的吩咐,这丫头此时进来有何意图他能想到,不过也不打算给她机会开口,没有保护好玫儿还想求情么,胆子不小。
“哎谷雨,谷冬呢?”只是语玫和她俩的默契好得出乎景涟的意料,见到谷雨她顿时就想起来了,“她受伤了吧?现在怎么样?”
“小姐……”谷雨迟疑了片刻,在景涟几乎可以说是冷酷的目光下最终没多说什么,只是道,“谷冬她没什么大碍。”只是被太子关起来了,生死不明而已。
178想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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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让她好好养伤,以后还得继续待在我身边呢!”语玫这次没让景涟喂,自己几口就喝完了药,这才对谷雨笑眯眯的说道,“相信我,她不会有事的。”
“是。”谷雨见语玫听出了自己的弦外之音,遂恭敬的端着东西退下,太子殿下的眼神杀气太重,待久了有点承受不起。
等谷雨关好了门,景涟才颇为无奈的叹道:“玫儿,不要太过心软。”
语玫依旧笑眯眯的:“我也没有太……过心软啊,你说是吧?”都已经过了一天了,想必谷冬吃了不少苦头,景涟的手段是她没领教过,可完全能想象得到有多厉害,否则一向沉稳的谷雨也不会如此贸然的来向自己求情了。
景涟在语玫寸步不让的目光下,终于败下阵来,道:“好吧,没有下次了。”
“谢谢,我以后也会好好照顾自己的。”语玫目的达到,小小松了口气。
“玫儿,你我之间不必道谢的。”景涟拍拍语玫的手,现在看到语玫,总是不由自主的想到昨日语玫在产房里抓着自己有些恶狠狠的说“我是为你生孩子才痛成这样”的样子,比起往日里的狡黠模样,这样略带凶狠劲儿的玫儿,似乎更得他心啊。
“想什么呢,笑得这么……咳,这么奇怪。”语玫斟酌了一下,还是把猥琐二字替换了下来,这还是她不知道景涟在想什么,若是知道了,就只有一句话可以形容了——太子殿下你就是个隐性M绝对没错!
“我在想啊……”景涟稍微拖长了一下,做了片刻心理准备,才道,“玫儿,陪我过一辈子吧!”
说这话的时候景涟并没有如往常一般嘴角带笑,神色是无比的肃穆,一时间让语玫为之怔忪,愣了好一会儿才缓过神来:“我……我本来就会和你过一辈子啊,除非你休了我……”
“玫儿,你知道的,我不是这个意思。”景涟打断语玫的话,双眸一瞬不瞬的盯着她,不打算再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