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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9章

贱者长存-第3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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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文绝对主角只有女主一个。有cp是为了让女主不至于孤独终老,但是无严格意义上的男主,这是属于女主的传奇,不会写成腻歪言情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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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流下了轿;随手就将方才在轿中已经摘下的皮弁交到楚玉凤手中。今日她已经带着楚玉凤在宫中大致走了一圈,熟悉道路环境。

“存瓒去休息吧。”

江淮知道长流这是有话跟顾非单独讲,遂朝他挤眉弄眼做了个怪脸,转身去了。

长流又侧过头对顾非道:“是来找我的么?”

顾非本来并不知道自己为何要来;来了又该对她说什么。和亲一事莫说殿下本就身不由己;于公他是大禹子民;又是一名军人;没有人比他更能体会边关将士的苦楚;他根本没有立场反对;于私;他又用什么身份来反对?所存者不过一份不能诉诸于口的私心罢了。

可是;殿下即将远嫁;见一次便少一次。他只想远远地看看她;看一眼就好。

所以他认真地点点头,道了一声“是”。

“等我。”她甩下这两个字便进了屋。片刻之后又出来,身上的绛纱袍已经换成了纻丝襦裙,发髻也挽成了普通少女的样子。

顾非一路默默跟着她来到水边。

“再为我撑一次船吧。”长流不等顾非回答,率先轻轻纵上小舟。

清风拂过她襦裙上的藕荷色滚边,如小舟破水而过漾开的道道波澜。

少顷,二人已踏上水中央的“映波亭”。

顾非将小舟栓在凉亭前立着的木桩上,心中忽然冒出一个念头,如果这木舟飘走了,她与他一同被困在这亭中也未尝不好。

长流却不知道身边少年呆呆地望着一湖碧水在想什么,她径自走到凉亭边缘的石基上,伸手在水中摸索片刻,继而扬起一抹灿烂笑容,忽然用力一提,竟然从水中拉起一个网,里头兜着一只纹路深翠的大西瓜。

顾非被水声拉回神智,怕长流把衣裳弄湿了,忙道:“还是我来吧。”

“哦。”长流的眼中忽然划过一抹狡黠,敏捷地跳开。西瓜被骤然抛落水中,溅起一大片水花,倒有半数落到了好心过来帮忙的少年身上。

少年一双似被湖水洗濯过的清朗眉目却半点不含恼色,只一劲儿好脾气地望着她,微笑道:“殿下又作弄我。”

她灿笑着飞快做了个鬼脸,根本不否认自己的坏心和故意,反而变本加厉颐指气使道:“愣着干什么,快切啊。”一顿,仿佛怕他不肯,又诱哄般地道:“切了就有你的份。”

顾非将西瓜捧上亭中石桌,摸出腰间匕首。几个起落,西瓜如一瞬间绽放的红莲应声而开,片片厚薄均匀,刀口齐整。

长流拿起一块就咬,咽下一口后满意道:“这瓜浸在湖水中,比用冰湃的还爽口。”真是又甜又脆。

长流啃完一块,才对顾非道:“你也坐下吃啊。有一半是你的。”

顾非依言而坐。

两人就在这亭中一边望着湖光水色,一边吃瓜。

长流原本就是少食多餐之人,且任何一餐都不喜多用,因而只吃了两块,解去暑气后便不再取用。她放下瓜皮,走到水边,将双手在湖水中揽了一揽,算是洗过。

顾非见她停了口,便也不再多吃,学着她的样子取了湖水洗手。一回头,却见到长流面上已经没了笑意,心不由跟着一沉。

“殿下可是因为和亲不快?”他终究还是忍不住要问。社稷黎庶,压于她一肩,还要赌上终身幸福,这对一个豆蔻年华的少女来说未免太残酷了些。他只希望她一生都能似刚才作弄他的时候,笑得一般开心。

“你说本王是怎样一个人?”长流低缓了声线道。

“殿下为人良善、心系万民,才……”他忽然抬头望她,再也说不下去。听说晚宴上,她就是被识大体、顾大局等等词锋迫得不得不屈服。

长流神色肃然地摇了摇头,直视他的眼睛,轻声道:“你错了。本王没有一天不在玩弄权术、算计人心。”即使现在也不例外。

顾非心头一震,却并未开口,只静待下文。

长流忽然纵上小舟,回身道:“你跟本王去一个地方。”

顾非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照做。

二人回到岸上,一路出了齐王府。走街串巷之时,熙攘人群之中,顾非都尽量护着她。走了大约一盏茶的光景,顾非的衣裳倒在艳阳下晾干了。

二人来到一处轩昂敞亮的大宅。

长流不待顾非发问,便轻轻纵上围墙上的灰砖,这才转头向他招手示意。

顾非足下运功,紧挨着她上了墙头。只见院中有一青衣女子对着荷塘边低飞的一群蜻蜓在发呆,看年岁跟长流差不多大,却已梳了妇人髻。那女子虽然容貌秀丽,穿着华贵,却是一副坐愁红颜老的情态,神色间半点不见欢喜。

长流见顾非看得差不多了,忽然拽住他的手臂,跳将下来。

“我饿了。你带我去吃饭。”

见她说得那样理所当然,顾非不禁压下满腹疑窦,笑问道:“殿下想吃什么?”

“和记的牛肉粉丝汤还有生煎馒头。”

顾非自然一口答应。两人又走回闹市。因二人容貌出众,衣着鲜亮,又加上长流贵气逼人,顾非身姿英挺,一路上招惹了不少眼球。

来到和记,在雅间落座。因点的两样东西都极普通,立刻便上齐了。

“殿下只点这两样,是怕臣的俸禄银子不够吗?”

长流难得听顾非开玩笑,却只微笑了一下。她端起碗,喝了一口牛肉汤,轻声道:“刚才你看到的那名女子,她的相公是一个太监。”

顾非闻言讶异抬眸。

长流恍若未见,只继续道:“那人就是高胜。这栋宅子和人都是本王亲手送到高胜手中的。本王亲手毁去了一个妙龄女子的一生。”

说罢,她直视着顾非的眼睛,静待他的反应。

良久,只听顾非艰涩道:“殿下这么做,一定有殿下的理由。”

长流自嘲一笑:“本王自然是有理由的,但不管这理由多冠冕堂皇,我行事不择手段亦是事实。”一顿,她又道:“父皇和朝臣为了达到自己的目的,迫我去和亲。而我为了自己的私心,将那名女子送给了一个太监。本质上并未有所不同。”

顾非听出了她语气里的自厌和自鄙,不禁打断道:“殿下!”

长流却继续轻声而坚定地道:“而眼下,本王为了不去和亲,还要做一件事,做一件冒天下之大不韪的事。”

一瞬间,顾非心头惊骇狂卷而起,如巨浪打礁心跳如雷,表情惊诧至极地向她看去。

“没错,这件事会赌上我全部的身家性命。”

顾非手中紧捏的青花瓷盏忽然裂了一道口子,滚烫的茶水霎时涌了出来,他却仿佛浑然未觉。

他如何会不明白,长流这是在以命相搏。她将这番话坦然相告,无异于把身家性命交到了自己手中。

一直以来,顾非都太过正直,而长流给他的不过是一个幻像,他并不了解真正的她是怎样的面貌。她今日就是要打破这个幻像,逼他做一个选择。

良久过去,牛肉汤中的粉丝都快将汤水涨干了,长流轻叹一声:“本王令你为难了。”

对面的少年却忽然单膝跪地,行了一个标准的军礼:“顾非日后但凭殿下差遣。”既然那是她希望的,而只有这样才能留住她,那就这样吧……

长流终于扬起一抹笑,轻声道:“你起来吧。汤都快干了。”她知道,顾非这样的人,一旦做出承诺,就不会轻易改变。接下来就该说服顾涛了。

顾非送长流回去的时候,二人路过街上卖糖人的小摊。顾非见长流脚步一滞,心道:是了,殿下就是再早慧,终究免不了少女心性。这么想着,他便也停下步子,陪着她在一旁观看。

等摊主浇好了一只兔子,递给之前的客人,长流拉着顾非凑上前去,道:“这位老伯,能浇个人样子出来么?我多给银子。”

“呵呵,小小姐说笑了。一个糖人三文钱,若是指定样子五文钱。”摊主见二人衣着华贵,只以为长流是富家小姐,平日里极少上街,才对银钱心里头没个数,却不知她是故意这样说的。

长流笑嘻嘻地推了身旁的顾非一把,对摊主道:“闹,就他。您给照着浇个小人出来。”

“好嘞。”那老伯睁大一双浑浊老眼,不住往顾非身上打量,片刻又道:“小伙子长得真俊。”说着手下便开始动作。常老汉在这条街上卖了三十多年的糖人了,手上确实有两下子。不过片刻,手腕启程转折间便用糖浆浇出了顾非的轮廓样貌,细看还真有五分像。

一旁早有人围拢过来瞧热闹。“小姑娘有意思,叫常老汉画自己的情郎。”隔壁卖大葱的正好闲得荒。“可不,等会儿咬在嘴里可甜着哩。”立刻就有好事者跟着起哄。

顾非只不好辩驳,偷眼向长流看去,却见她一脸兴致勃勃,丝毫不以为意。他方要给钱,手已经被长流挡了回去。

付了钱,长流高高兴兴地接过糖人,捏在手中端详片刻,道:“才五文钱。想不到你这么便宜。”

顾非因方才被众人起哄涌起的羞意,转瞬又化作哭笑不得。待他见到一旁的少女果真将“自己”含在嘴中,一时间眼里只剩下她鲜亮的唇色和金黄透明的糖人。他想学她的样子,也让老伯浇一个她出来,可偏偏她是殿下。他想问她甜不甜,却终究没有问出口。

两人一前一后在汹涌的人潮中穿行,谁也没有注意到,刚才那一幕全数落到了身后一直跟着的一个女孩子的眼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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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非在人群中一路护着长流;看她一口接着一口,慢慢把“自己”吃掉,胸中情意翻涌,浑没注意到天上顷刻间已然阴云密布。

忽然;一声惊雷破空而出;哗啦啦豆大的雨点劈头盖脸便砸下来。顾非被长流一把拉过;二人飞跑到沿街商户的檐下躲雨。

长流一边拂去面上水珠;一边笑道:“幸亏我不喜欢涂脂抹粉;否则遇上这场雨便没脸见人。”

顾非望着她清丽容颜;只觉这场雨让所有人狼狈不堪;唯独成全了自己。

沉默中听到不远处有人在叫卖雨伞。

顾非道:“我过去买吧。”

长流摇头笑道:“你现下出去便要淋个湿透;也不急这一时半刻。此处躲雨的人多;那人既如此会做生意,自然一会儿就会过来。”

顾非微微一笑,不再坚持。

不一会儿,卖伞的老伯果然顶着风雨走了过来。

清一色的油纸伞。顾非随意买了一把撑开,幸亏伞面够大,长流娇小,他自己颀长,遮住二人绰绰有余。

被困的路人也纷纷买了伞,一头扎入雨中。却因为风雨横扫、势如千钧,伞面被风刮得东倒西歪,令人大感力不从心,即便一伞在手亦显得狼狈不堪。

顾非手中一柄伞却撑得四平八稳,虽是逆风而行,却半分勉强都无。

二人刚拐过街口,就看到两架华丽的马车,一前一后直奔齐王府而来。

洛轻恒亲自打着伞下了车,抬头便看见一男一女合用一把伞,从风雨中款款走来。伞下的长流身穿襦裙,右手拈着一支糖。她并不似其他未及笄少女一般梳着双平鬟,而是将长发简单编成一条辫子,头上钗饰皆无,显得格外清爽利落,双目湛然有神,雨水般清亮。

瞧清楚来人,长流侧过头对顾非轻道:“你先回去吧。”

正巧此时旺财听到门外响动,便拿了雨具,连滚带爬出来迎接。

顾非看见旺财,点点头,亦轻声道:“殿下保重。”他从长流柔和的目光中看出了安抚的意味,便强迫自己不把目光投向近在眼前的玳国三皇子。现下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他不敢奢望与她一路风雨同行,却已决意要为她挡风遮雨。

待长流顺利过渡到旺财伞下,顾非才转身离去。

洛轻恒望着少年挺拔清俊的背影消失在街角,并没有忽略他身上的衣衫从左肩开始湿了一大半。他又转头看向长流手中吃了一半,却轮廓依稀的糖人,原本深湛的双眼越发沉若两泓深不见底的澄静古潭。

长流打量了一眼身穿玳国装束的洛轻恒,问道:“三皇子是来找本王的吗?”其实她更想直截了当问他有何贵干。这混蛋要是再不知好歹,在她眼前多晃几圈,保不住她就要控制不住,往他心窝扎上一刀。

洛轻恒轻声道:“有些礼物想要送给公主。”

“那请进吧。”原来是送糖衣炮弹来了,前世也用过这一招。

旺财悄悄打量几眼这位近在咫尺的敌国驸马爷,不禁暗叹,殿下的桃花运真是犹如滔滔春水奔流不止。这不刚送走一个,又来一个。而且搜罗来的个个都是极品,眼前这位正宫娘娘虽为异族,却是极品中的仙品。旺财一时又为顾非感到可惜,顾公子虽然淋了雨,却因为今儿个时机不巧,给正宫娘娘撞了个正着,便不能再享受一把如上次一般的香汤沐浴。想到此处,旺财不禁暗叫一声不好,眼前这位三皇子怕是眼中容不得沙子的主,府里还养着韩公子呢。这要是打起来,韩公子大病初愈,怎是玳国蛮夷的对手。何况这妾见了嫡妻总要矮一头,万万不可让他二人对上。刚才三皇子看顾公子的样儿,已经跟斗鸡似的,全靠殿下撑得住场子,这才没生出事端来。

洛轻恒跟着长流跨入齐王府。往来仆役皆行止有度、进退得宜,见了他也并不打探议论,更没有人敢指指点点。

长流带着洛轻恒去了见客的花厅。

旺财不等长流吩咐便端了茶水点心上来。

洛轻恒当然不知道旺财这个王府总管此刻已经把自己当做了齐王府未来的当家主母,这才格外殷勤,只当是长流的安排。他从田蒙手中取过一只嵌红宝的匣子递给长流:“不成敬意,给公主赏玩。”

长流接过打开,却是一整盒拇指指甲般大的明珠,颗颗精圆,闪着七色幻彩流光。

“真漂亮。多谢。”这厮既然舍得下血本,不要白不要。这种珠子虽然名贵,但玳国宫廷也有不少。前世的时候,她跟洛轻恒就曾屏退宫人,双双趴在地上,用这种珠子当弹珠玩,输了的那个便要答应对方一个要求。洛轻恒会武功,准头和力度自然刚刚好,她从未真正赢过他。不过他的要求倒也简单,只是早起替他梳头,过年的时候做一件衣裳,生日的时候为他跳一支舞。那时候的她输得甘之如饴,却不知自己早已置身瓮中。极少的几次,他也故意输给过她,让她错以为这个男人也会心甘情愿任她予取予求。如今长流已然明了,既是自己痴傻,就怪不得别人演得太真。

洛轻恒坐了片刻,二人再无言语。

只是这场雨却迟迟不停,洛轻恒不走,长流亦不好赶他,只能陪着干坐。

眼前这个衣冠禽兽,曾亲自带领玳国人马攻破皇城,城中有十万民众不堪沦为亡国奴,纷纷自尽。女子悬梁,男子刎颈,老人投湖,就连襁褓中的孩子亦有被自己狠下心的父母闷死的。那是被血腥和死亡浸染透的岁月,血流成河、尸横遍野。朱雀街上每一块被血水染红的青砖都是见证。直到长流奉诏踏上故土,一路上还能闻见血腥弥漫。

大禹全境沦陷之后,洛轻恒下令所有人改换玳国衣冠,改学玳国文字。在外敢说大禹话的人立刻便会被捉去砍头。这个男人要的不只是大禹富饶的土地,惊人的财富,他要灭去的是大禹人的民族之魂,要打断的是大禹人的脊梁铁骨,他要的是绝对的服从和奴性。

前世,长流别无选择,她无颜苟活,唯有以死相抗。然而她一己之生死,又如何能抵得上大禹一国之存亡,如何抵得上死去的千千万万条无辜性命。如果说庆帝是亡国的昏君,她自己又何尝不是个民族的罪人。锥心之痛,莫过于此。

长流望着窗外一帘肆虐风雨,勉强从回忆中拉回神智,轻问:“三皇子准备何日启程?本王好前去相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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