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37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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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郡主——”
她说着一顿,刻意四下打量了一圈,确定周围确实没人窥伺,方才压低了声音道:“浅绿已经将她带出宫了,安置在城西的一座宅子里,殿下现在过去吗?”
“嗯!”褚浔阳点头,调转马头。
映紫两人打马跟上,往前走了一段,桔红终是压不下好奇心,问道:“殿下,奴婢有一事不明,既然已经将那女人拿下了,您为什么不直接将她交给太后处置?您却还要冒险再将她带出来?”
褚昕芮和风煦合谋做了这样大逆不道的事,不管中间怎么迂回,最后也都是要将她交给南华皇帝发落的。
褚浔阳是和那女人有过节,但是从她的为人来看,她押解褚昕芮出来,绝对不会只是为了折磨对方或是发泄私怨的。
褚浔阳莞尔,却是不答反问,“褚昕芮居然敢怂恿风煦行此大逆不道之举,你当她是抱着怎么样的心思?真的以为凭借风煦的一己之力能顺利夺位君临天下吗?”
桔红愣了一愣,朝映紫看过去一眼,却见对方一样的神情迷惑。
她不好意思再问,褚浔阳看她一眼,却又继续说道:“换而言之,但凡是她对风煦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信心,今天也犯不着摆了这么一出空城计,怂恿了风煦去逼宫夺位,她自己却在关键时刻逃之夭夭了?此事一出,你觉得南华皇帝会怎么想?”
映紫的反应还是相当快的,只心思一转,就不由的倒抽一口来年个气,“她鼓动了六皇子去莫权篡位,险些将帝后还有另外的领命皇子都一网打尽,最后自己去没有去做六皇子的内应,反而逃之夭夭,在南华皇帝看来,她的这番作为,根本就不是为了助自己的夫君夺位,而分明就是居心叵测,用了毒计设计他们南华皇室之中骨肉相残的。”
“是啊,如此歹毒的招式都使出来,历来帝王都好猜忌,南华的皇帝和文武百官又会怎么想?”褚浔阳微微一笑,那神色之间倒是颇有几分赞许之意。
映紫抿唇不语。
桔红想了想,就蓦然惊出了一身的冷汗,“常宁郡主她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她做这样的事情,对她自己全无半分益处,如果皇室要猜忌,自会觉得她是受人指使的!”
“那么指使她的人又是谁?”褚浔阳再次问道。
桔红心中明了,只觉得后背都隐隐发凉。
褚浔阳却是满不在乎的又再笑了笑,甩甩手里马鞭道:“如果我直接把她交给南华皇帝,可就管不住她的那张嘴了。就算就算她不怕死,哥哥还不想受她的那份连累呢!”
那个女人,为了坑人,也算是不遗余力了。
第063章 要你死的方法太多了!
“可是出了这样的事情,最后怎么都要将常宁郡主交给南华皇帝发落的。”桔红戒备着说道:“她既然是居心不良,就算郡主暂时扣住了她,只怕——想要说服她也不容易。”
“我不想她开口,就必然会有叫她闭嘴的法子。”褚浔阳道,却是不以为意,只是说话间唇角忽而弯起一个意味不明的弧度,过了一会儿才又慢慢说道:“我扣住了她,只是还想要从她那里去确认一件事情。”
她这话说的毫无根据,两个丫头彼此对望了一眼,却也都只从对方的眼里看到同样困惑的神采。
宫里出事已经有一段时间了,不过因为消息一直没有外散,是以这会儿宫外还没有开大肆的搜捕乱党。
褚浔阳三人穿街过巷,直奔了城西方向一座不起眼的小院。
夜色宁静,那院子里也有暖意融融的灯光透出来,和临近的其他院落并无差别。
几人下了马,映紫直接过去推门,那门却是虚掩着的。
“公主!”守在院子里的青萝听了动静,警觉的马上迎过来。
“没什么事吧?”褚浔阳问道,脚下不停的往里走。
“没有!”青萝道,直接引着她往后院的上房行去。
褚浔阳在门口止步,侧目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在这里?”
“是!”青萝点头,褚浔阳却也没等她动作,就抢先一步,自己上前推开了房门。
那屋子里,褚昕芮正一动不动的坐在椅子上,听闻开门声,情绪之间也全无波动,只缓缓抬头看过去。
褚浔阳推门而入。
一身艳红裙裾的少女,眉眼明媚,灿然生辉,虽然对彼此都不陌生,但是无可否认——
每每见到她,褚昕芮的心里还都会觉得惊艳。
早两年的时候都还好,可是现在——
在看到她这张脸,褚昕芮竟会是觉得莫名的气闷。
因为——
自惭形秽。
“你把我带到这里来,是要做什么?”飞快的把散乱的思绪收拢回来,褚昕芮率先开口问道。
“你说呢?”褚浔阳反问,解下披风扔给后面跟进来的桔红。
房门大开,几个人也不担心她会逃走。
褚浔阳款步走进去,径自走到褚昕芮面前,提起茶壶倒了杯茶递给她,散漫道:“要不要先喝杯茶润润嗓子再来替本宫解惑?”
褚昕芮的嘴角抽搐了一下,面无表情的看了那茶碗一眼,却是自动回避了她的问话,冷冷道:“怎么难道是南华皇帝已经答应不追究今夜之事了吗?现在这个节骨眼上你居然还有心思在这里和我废话浪费时间?”
“那些都是后话了,不着急。”褚浔阳莞尔,端起茶杯晃了晃,“我耐性是因人而异的,你应该知道,你若是还想要一个痛快的话,就最好是乖乖的配合,把我想知道的事情都说了。眼前这样的状况——你多和我拖延一时一刻都是浪费时间,实在是没有必要。”
她的语气散漫,但却并不妨碍这言辞之间的杀意。
她是来逼供的,却是一开口就先断言对方一定不能活?
这世上,哪有是这样逼供的?
明知道说不说都是死路一条,谁还会坦白?
桔红几个都被她这特立独行的举动大为意外,脸上表情极不自在,倒是褚昕芮泰然处之。
她看着褚浔阳,半晌,忽而勾唇露出一个笑容道:“浔阳,我知道你我之间不共戴天,可有一点我还是不明白,有什么理由会叫你非得死咬着不放,不惜孤身追到大郓城来,也一定得要我的命。”
“大家都是聪明人,何必要在彼此跟前装糊涂呢?”褚浔阳撇撇嘴,“就是这样我都还觉得是来的晚了,我若不来,难道是要等着你在这里兴风作浪之后,待到南华大军压境了再来秋后算账吗?今晚你都把事情做的这么明显了,现在却还有反过来问我?褚昕芮,这样试探人的把戏——你我之间,你觉得还有这样的必要吗?”
褚昕芮的脸色一沉,心里就又多了几郁气。
这褚浔阳果然是机警过人,一眼就看穿了她的意图。
“呵——”她笑了一声,反倒是无所谓了,站起来,面目阴冷的和褚浔阳相对道:“横竖你早就没再打算会放过我了,哪怕只是为着垂死挣扎——我做这些,也不为过吧?不过既然是落在你的手里了,我也认了,不废话了,你动手吧!”
她说着,便是狠狠的一闭眼,继而将脖子往前一梗。
褚浔阳似笑非笑的看了她一眼,一抬手,后面青萝就递了把匕首过来。
褚浔阳抓了那匕首在手,便是从善如流的将刀锋往褚昕芮颈边一架。
哪怕是褚昕芮已经做好了殒命的准备,被这冰冷的刀锋一抵,终还是忍不住的身子一抖。
为了保持最后的骨气,她本想死扛着不动的。
褚浔阳瞧着她视死如归一般的表情,不禁抿唇一笑,目光狡黠一闪,却没将那刀锋拉下,反而骤然将手高高一抬,刀尖雪亮,映着烛火一闪,从高处大力劈下,直插褚昕芮的左眼。
褚昕芮眼睁睁的看着,哪里还能扛得住,脸色瞬间就惨白一片。
“啊!”她短促的低呼一声,连忙闪身后退,却因为动作太过匆忙而踩到自己的裙摆,被绊倒在了地上。
褚浔阳的刀锋落下,一刀虽然劈空,却也没有半途收手,而是灌注了极大的力气一劈到底。
刀锋雪亮,从高处带着强大的爆发力落下,最后铿然一声,刺入地砖之内,激石屑飞扬,整块地砖都碎裂成了两片。
褚浔阳跌在旁边,神情惊惧的看着,出了一身的冷汗。
褚浔阳却是看也没看她,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将匕首从碎石中间拔出,然后往前一个倾身,再次抵在了她的颈边,字字森凉道:“即使你非死不可,但是要你死的方法却有千百种,还需要再选吗?”
褚昕芮看着她眼底清澈冰冷的光芒,心里忍不住的一抖,嘴唇动了动,却是喉咙发涩,过了一会儿才强横的再次别过头去道:“你不是自诩料事如神吗?这世上又有什么事是得要我来替你解惑的?”
褚浔阳见她服软,目光隐晦一闪,匕首却没离她颈边,开门见山的直接问道:“我只问你,当初褚心怡的死,在宫中为你牵桥搭线联络上淳于兰幽的——是什么人?”
褚昕芮明显是始料未及,眉心下意识的一跳。
本来褚琪炎的话,褚浔阳也没有全信,是抱了几分试探的心思,这会儿却是心神一敛,凭空就起了几分戾气。
她手中匕首又再往前一送,锋刃直抵在了褚昕芮颈边的皮肤上。
褚昕芮坐在地上,也不能避开,只能往后扯着脖子避让些许。
她的目光微闪。
褚浔阳却不等她开口就已经冷然道:“我既然会问,就是有十成十的把握,你也不用想着再用什么话来搪塞敷衍我,这世上没有那么巧的事,那种情况下,淳于兰幽怎会叫你给遇上?说——你到底是通过谁的手把那蛊引子送到她手上的!”
褚昕芮也知道她既然千里迢迢追来了,那么今天自己落在她的手上就凶多吉少了。
褚浔阳这般威逼,她也就不再强辩,只目光怨毒的看向了对方道:“那个贱人死不死的和你又有什么关系?苏逸都没想要对我这样,你这么穷追不舍的追我到这里?浔阳,或者你能先告诉我,你我之间几时起了这样大的仇怨,能叫你这么迫不及待的就想要我死!”
“你们睿王府的家务事,我没兴趣知道。”褚浔阳道,根本就不同她废话,“我再给最后一次机会——或者你先回答我的问题,也更或者——咱们直接去办正事!”
要撬开褚昕芮的嘴巴?从一开始褚浔阳就没抱太大的希望。
这个女人狠辣决绝,可比一般的男人都有胆色的多。
褚昕芮也知道在劫难逃,索性也就认命了。
她抬起袖子抹了把嘴角的血迹,目光嘲讽的对褚浔阳道:“都到了这种地步了,你也明知道我不会说,又何必白费唇舌呢?”
“我家公主这是在给你机会,你居然还这样冥顽不灵?”青萝忍不住道。
褚昕芮又是一声冷笑,不以为然的冲褚浔阳一挑眉,“你也说了,事到如今,是一定不会放过我的,你又以为我凭什么会替你解惑?难不成你还会改变主意再放了我?”
褚浔阳应着她的视线,也是漠然一笑。
“不会!”她道,每一个字的咬音都清晰又冷酷,“我要杀你,就是你搬出再大的筹码,也没有任何转圜的余地!”
赵祁安的死,已经将她的心肝淬炼成冰。
莫说褚昕芮是始作俑者,但凡是和他死因沾边的人——
她,一个都不会放过,更别提什么手下留情了。
褚昕芮虽然已经准备好了承受自己今时今日的下场,但也难免被她身上散发出来的杀伐之气震住。
就为了褚心怡和李瑞祥?也不至于这样吧?
她的眼中闪过些狐疑的情绪,神色复杂的看了褚浔阳一眼。
褚浔阳却是不再和她在这里浪费时间,直接将她拽起来,推给青萝和浅绿两个架着,道:“既然她不肯说,那就当是我自作多情,白走了这一趟,带上她,进宫!”
褚昕芮被她唬了一通,手脚发软,被两个丫头挟制着,全无还手之力。
褚浔阳将那匕首扔给桔红,当先一步走出去,往前院行去。
褚昕芮有些浑浑噩噩的被拽着走在后面,心中思绪繁乱,忍不住就开口问道:“褚心怡的事,是褚琪炎告诉你的吧?”
“那又怎样?”褚浔阳并不否认,只就目不斜视的继续的往前走,“或许在你心里是将他看做了盟友,但是在他那里——你,明显是不够这个资格的,都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该不会还抱着希望,在等他的援手吧?”
“怎么会?”褚昕芮苦笑了一下,眉目之间的神情却很冷静,并没有那种被人背叛了之后的愤怒和不甘,“我自己有多少分量,自己一清二楚,褚琪炎他和你一样,都是个无利不早起的个性。之前说是他帮我寻了这一步的退路,却根本就是从一开始就把我用作了一枚棋子,把后面的这许多步都算计好了。他会把我推出来,我一点也不意外,我只是好奇他这么大费周章的和你周旋又是何居心?明明早就是势不两立了,干脆直接杀了你反而干净,他却要这样心慈手软的一再给你与他作对的机会,只这一点——实在是太不符合他的作风了。”
褚琪炎意在皇位,褚浔阳的存在分明就是个不得不除的障碍,可是屡次对决之下,他都始终没有最后下狠手将之锄掉。
这——
着实不符合那人的处事作风的。
提起褚琪炎,褚浔阳的心里就浮现几分暴躁之意,冷着脸不再吭声。
褚昕芮也是为褚琪炎这两面三刀的作为心里不痛快,思绪不觉也跟着有些游离。
一行人快步前行,正要前院,前面的一座门廊上方,突然一道人影倒挂而下,借着夜色遮掩,三支袖箭疾射而出,不取褚浔阳,却冲着褚昕芮去的。
因为事出突然,褚昕芮全无防范,呆愣愣的杵在那里一动不动。
眼见着是要见血封喉,青萝的眸光一敛,就着压在她肩头的一只手运了内里平推而出,将她击飞了出去。
同时褚浔阳也甩出袖中藏着的软鞭,鞭影如蛇,灵活一卷,将空中三支袖箭收拢,再一回手,立时就变了方向,朝着那人面门袭去。
她的动作极快,那人本来还倒挂在门檐底下,身形闪避不及,千钧一发之际,干脆就只能撤了倒勾在房檐上的双脚,狼狈的跌落在地。
这时候浅绿和青萝两个已经提剑扑了过去,二话不说,直接就劈。
那人才刚落地,功夫施展不开,只能就地一滚,闪避了开去,然后就势一跃而起,三人就缠斗在了一起。
而这边事发的同时,从后面屋子里跟出来的映紫和桔红两个也已经扑到,二话不说直接飞身跃上门廊。
那里另一名正要伺机发射暗器的黑衣人暴露,不得已,只能暂且放弃暗杀褚昕芮的计划,举剑迎敌。
院子里剑影交错,瞬间打成一片。
褚昕芮摔在地上,捂着受伤的肩膀,脸上终于再难维持镇定,惶惶不安的看着。
两名黑衣人都被婢女缠住了,褚浔阳就是冷笑了一声,从容举步过去拿她,然则又在这时,就又是变故突生,后院偏厢的房顶有人暗器发射。
只在这一次对方攻击的对象却放弃了褚昕芮,而是直取褚浔阳。
不得已,褚浔阳只能侧身闪避,也就在这一眨眼的功夫,那屋顶上的黑衣人已经那个飘身掠过,一阵风一般,提了褚昕芮就越过另一边的墙头没了踪影。
“去追!”褚浔阳往前抢上去一步,大声命令。
另外两名黑衣人见状,也不恋战,找了空门转身就逃跑。
“公主!”映紫几人分身落地,只打了几个来回就气喘吁吁,“对方都是以等一等的高手,轻功了得。”
“只追褚昕芮就好!”褚浔阳道,当机立断的冲出门。
那黑衣人提了褚昕芮出来,却再没有对她下毒手,只带着她穿街过巷。
彼时宫里出事的消息已经传出来,城中官兵往来巡逻的很多,那人却是目标明确,直接提着褚昕芮奔了西城门。
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