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45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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风启的身体状况在那里摆着,皇位肯定没他的份儿,所以以往就没怎么在意,但是他和延陵君夫妇之间从来就没有来往,按理说他要提前崇明帝等人几天回京也不算什么事情,可是——
“难道是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风邑不由暗暗提了口气,侧目对那随从使了个眼色,“去查一下!”
风启突然要和延陵君他们走在一路?这件事——
实在是太不同寻常了,隐隐的已经叫人嗅到了阴谋的味道。
可——
到底是有什么事将要发生呢?
十二舅舅捅了马蜂窝了,自己还不知道,于是芯宝和大延陵的对手又蹦出来一只,还是实力派的隐藏boss╮(╯_╰)╭
第016章 同行
行宫门外,延陵君才刚要上马车,不期然,门内就响起一阵脚步声。
片刻之后,大门重新打开,一行人走了出来。
“二殿下?”延陵君心中警觉,面上却是不显,主动含笑和来人打了招呼。
“荣少主!”风启淡淡说道,他脸上表情明明是极为平和宁静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叫人看在眼里却透出几分疏离。
门内一众的随从搬着行李往外走。
延陵君假装不解的递过去一个询问的眼神。
“听说祖母准备给老四把好日子定在近期,父皇和母后他们暂时都不得空回京主持,本王代他们提前回京。荣少主和定国公主不介意的话,咱们便做一路走吧!”风启道,言简意赅。
他的话虽客气,却明显不是个商量的语气。
“能得二殿下结伴同行,荣烈自是荣幸之至!”延陵君笑道。
风启于是就略一颔首,当先举步往前走去。
身后他的随从手脚麻利的将行李搬出来,又将车马全部准备好,前后也不过就是一炷香的功夫左右就全部准备停当了。
其间他的人一直站在旁边的门廊底下,静默的看着远处细雨迷蒙的天色。
他不说话,延陵君也不主动开口。
后面他的随从命人将马车从行宫里赶出来,却是不由分说的压在了荣家车队的前面。
“殿下,都准备好了,可以启程了!”那随从恭恭敬敬的过来禀报。
“嗯!”风启略一颔首,从远处收回了视线,这才又转向延陵君道:“耽误了两位的行程,抱歉了!”
“二殿下客气了!”延陵君微微一笑,眼中不觉掠过一丝审视的神情。
风启的视线不易察觉的略一停滞,分明是有所察觉,面上却是不显,直接举步朝前面自己的马车行去。
延陵君站在门廊底下,却没有马上上车。
待到风启主仆走出去一段距离,桔红才终于忍不住的凑上前来,戒备道:“主子,这位二殿下的举止好生奇怪!早上那会儿他明明就去给皇上请过安了,真要替皇上回京去喝四殿下的喜酒,那时候就该说了,怎么会现在又突然说要回去?”
不仅如此,更奇怪的是,他要蹭荣家的车队,但一上来就喧宾夺主,把车马依仗都压到人家的队伍前面去了。
本来不过是刚好顺路,谁前谁后的根本不需要讲究,但也正因为这样——
他这举动才更叫人觉得奇怪。
“时候不早了,雨天难行,吩咐启程吧!”延陵君道,却并没有深究此事,直接上了马车。
彼时褚浔阳在车上已经等了有一段时间了,昏昏欲睡。
车队缓缓启程,她才直起身子看向延陵君道:“那位二殿下怎么会突然要和我们同行?”
“是很奇怪!”延陵君思忖着说到,挪到里面,坐在她身边。
褚浔阳伸手摸了摸他的袍子,他刚才在外面站的时间久了,虽然打了伞,袍子上面还是一片叫人极不舒服的湿气,于是就转身从柜子里找出干爽的袍子帮他更换。
延陵君惬意的享受着她难得温柔小意的殷勤,一边配合她更衣,一面沉吟说道:“皇后是为了华家的事情找良妃的晦气呢,崇明帝心知肚明,这两个女人就是掐的再狠,最后也指定是闹不起来的,不过风启这人的确是叫人觉得费解,只就目前来看,他绝对是个深藏不露的角色,但至少迄今为止,朝廷里争权夺利的事情,他是半点儿也没掺合的。他要不是真的淡泊,那就只能说是他的耐性比风连晟还好,再等着坐山观虎斗,好在坐收渔人之利的!”
褚浔阳将从他身上扒下来的湿袍子扔到角落里,不甚在意的随口问道:“那你觉得他更倾向于哪一种?”
“他?”延陵君抿唇略一思忖。
他显然是对风启的事情不是太关心,只模棱两可道:“他要这是狐狸,就迟早都要露出尾巴,急什么?”
不是他对风启就这么放心,而是就目前来看,那人凡事都隐藏的太深,根本就完全看不出任何的迹象,所以也就没有必要这就浪费心思去钻研了。
褚浔阳也没再继续追问,帮着他把衣裳换好。
延陵君垂眸看一眼她忙碌的侧面轮廓,眼中弥漫的笑意就逐渐浅淡了几分。
“你怎么不问,方才我和小舅舅都说了什么?”延陵君问道,手掌落在她颈后,摸了摸她的头发。
褚浔阳垂着眼睛,明显是故意迟疑了一下,然后就神态自若的抬头迎上他的目光道:“看你的样子就知道你肯定是什么也没问出来的,至于那些鸡毛蒜皮的事,我还问来做什么?”
风邑的事情,虽然彼此之间从来就没有开诚布公的谈过一次,但事实上却是早就心照不宣了。
事关赵祁安,褚浔阳是绝对不会善罢甘休的,延陵君却知道,她会一直沉默到了今天都隐忍不发,都是为了顾及自己的立场。
这个丫头,说是她张扬跋扈,所以在能得她哪怕是一丁点儿用心的时候,就更是叫人觉得弥足珍贵。
延陵君笑了笑,心中感慨,脸上表情却已然是多了几分凝重道:“不过我倒也不算是全无收获,和他之间开诚布公的谈了这一次,至少是能估算出他手中底牌的分量了,他对你我虽然是不遗余力的用了些心思,但也是顺其自然的没有过分强求,这就足见,即使争取不到我们,只他手里现在握着的本钱就足够和风连晟父子一较高下了!”
这个风邑,手中势力居然已经巩固成了这样,实在是叫人不能小觑。
“他既然敢默算到了西越的朝廷内部,本来就已经说明他的底气很足!”褚浔阳撇撇嘴,却也没多少意外,她想了一下,突然就意味深长的勾唇一笑道:“你猜——这些崇明帝知道吗?”
“怎么可能不知道?”延陵君道,看她这样没心没肺的模样,就只能是无奈的叹一口气,“甚至极有可能,他和父亲一样,都早在当年就知道杨妃留了后招,但是因为幕后的那些人隐藏至深,一直没有浮出水面,他没敢轻举妄动,而是留了小舅舅做诱饵,审时度势的等着逮到机会,好将那些人连根拔起,永绝后患。否则这些年小舅舅是一直都在明处的,崇明帝想要动他,轻而易举,可是那样一来,他背后杨妃留给他的那那些人可能就永远都揪不出来了,而被隐藏起来,成为永久的祸患。”
在心性上,崇明帝和风连晟父子两个不妨多让,这的确是他会做的事。
褚浔阳听到这里,就幸灾乐祸的笑了起来道:“可是在这件事上他到底还是失策了吧?最起码到目前为止,不仅没叫他揪住你那安王舅舅的把柄,反而叫对方得了机会,再暗中积蓄扩大了力量,一发而不可收拾。今天你拒绝了安王,他那边想必凡事也都已经不会再等了,这一场风暴,很快就要拉开序幕了。”
“是的!听小舅舅的语气,他也是势在必得的!”延陵君点头,目光深深的看着她。
褚浔阳自然知道他是为了什么,趴在他怀里,就仰头去看他的脸,这一瞬间她脸上表情就突然转为沉郁,甚至是呆了冷酷的杀伐之意道:“君玉你别怪我,本来这南华的天下谁主都和我没有关系,但是那件事,我不能当它是没有发生过的,我曾经在舅舅的灵前起誓,不会放过任何一个和那件事有关的人,一定要给他和适容一个交代的。你若是为难的话,我不勉强你插手——”
“说什么呢?”延陵君捏了她的指尖,轻声一笑,“是非对错也好,弱肉强食也好,总归是所有人都要为他自己选择的路负责,小舅舅他本身就是早有打算,其实本来在利益相当的前提下,我是不介意和他同仇敌忾的,但既然是道不同,也就没有必要非得用那一点血缘关系将两人绑在一起。他那样的人,其实从一开始就不需要这一重关系在的,既然他都已经放弃了,我又何必一厢情愿的再往上贴。”
皇室之家的大位之争,从来都是那样。
风邑那样的人,从走上那一条路开始,就已经摒弃了那些麻烦,所以现在他们彼此反目,倒也说不上是谁比谁更薄凉,只是各自冷静的在走自己选择的路罢了,谁也不同去同情谁,也谁都用不着去觉得亏欠谁。
*
行宫里,陈皇后先后喝了两贴药,一直到当天下午才醒,但是整个人看上去很没精神,昏昏沉沉的。
“娘娘醒了,可把奴婢吓坏了!”古嬷嬷忍不住的红了眼圈,赶紧把她扶起来,又递了水给她漱口。
漱口之后又喝了两口热茶,陈皇后的神智总算是清醒了些,看着外面死气沉沉的天色,脸色表情去比那天色更阴郁道:“那个贱人——”
指的,自然就良妃了。
这会儿屋子里没有别人,古嬷嬷也没忌讳,只满面忧虑道:“她的防范极严,混不进去她的身边做手脚,现在我们做的这些都没有切实的证据能直接推到她的身上去,实在是不好办,之前娘娘昏迷不醒,皇上问是问了,但最终的态度却很含糊,只吩咐下去,让人继续追查。而且有了前面的事,良妃那边恐怕防范的就更严密了,恐怕——是更不容易得手了。”
“那母子两个,就是不知道安分!”陈皇后咬牙切齿道。
她自己一直没有孩子,把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风连晟的身上,之前是一个得宠的风煦,现在又是异想天开的良妃母子,叫她如何能够不恨!
“娘娘现在体弱,千万别再动气了!”古嬷嬷赶忙劝道。
陈皇后冷着脸沉默了一阵,突然想起了什么,就道:“那老四和华家结亲的事——”
古嬷嬷闻言,立刻就闪躲着避开了视线,完全不敢去看她的脸,只小声道:“皇上什么也没说,怕是赖不掉了,而且荣大公子带过来的太后口谕,说是近日就要挑选吉日办了!”
“皇上这到底是怎么想的?”陈皇后突然暴怒起来,一把将手边茶碗扫在地上,面目狰狞的骂道:“太后也是,她是老糊涂了吗?这个节骨眼上,明知道良妃那两母子不安好心,还就顺着他们的意思去办了。连晟的婚期定在九月,这样一来,岂不是凡事都要被他们抢占先机了吗?”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四王妃亲自求到了太后跟前。”古嬷嬷小声道,看到陈皇后正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心里一抖,连忙改口道:“对了娘娘,方才您睡着的时候,侯府来人了,送了一封信!”
“父亲的信?”陈皇后的精神一震,“快拿来我看!”
“是!”古嬷嬷答应着,赶紧把小心收在袖子里的书信取出来递给她,又转身去端了盆水过来。
那信上所言,不过就是些琐事,把信纸铺在水里,却见下面角落的地方若隐若现的透出两行小字来。
古嬷嬷看得脸色骤然一白,惊慌道:“娘娘,侯爷这样做,实在是太冒险了,谁都知道,那定国公主是老虎须,捋不得的。万一她有什么闪失,皇上追究下来,恐怕就要得不偿失了。”
永定侯居然提议行刺褚浔阳,并且人手都派过来了。
陈皇后的神色也在一瞬间转为凝重,目光阴冷的看着浮在宣纸上的一行小字逐渐溶掉,脸上神色却是阴晴不定的慢慢道:“父亲说风乾和华家的事是他们两个促成,你觉得这说法可信吗?”
“这——”古嬷嬷支支吾吾了一阵,却不知该要如何作答。
永定侯说是华思悦的消息,告诉他促成四王府和华家亲事的人就是延陵君夫妇。
“如果这件事是真的,那两个人是已经被良妃和老四给拉拢了吗?”陈皇后思忖着道。
如果真是这样,那就是真的不惧撕破脸皮了。
“那些刺客的身上全都打的良妃和风乾的记号,他们能成事,就是报了一箭之仇,就算失败——瓦解的也是良妃和他们之间的关系,怎么看,我们也都是不吃亏的!”陈皇后道:“华思悦是个聪明的,若不是确有其事,她是不会撺掇着父亲去动褚浔阳的,这件事,本宫倒是觉得她既然说出来了,那就起码有八成是把握就是事实了。”
她是找不到褚浔阳二人倒戈去了良妃阵营的理由,但总这么一直的等下去也不是个事儿,这个时候做点手脚,怎么看都不吃亏的。
“可是——”古嬷嬷却还是不放心的。
最近这段时间,皇后娘娘也不知道是怎么了,越发的沉不住气了,这样屡屡生事,就算还没有引火烧身,但却难免皇上那里就一直会蒙在鼓里,一旦叫皇上心里膈应了,那就完了!
但是这些话,她却终也不敢直接和陈皇后说的。
那信纸上的字迹自动被谁化开,毁尸灭迹了,主仆两个相对沉默了一阵,想着褚浔阳那二人的行程,古嬷嬷听着外头的雨声就只觉得暴躁不安,正在寻思着找借口出去透透气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一个宫女的拍门声。
古嬷嬷冷着脸走过去开了门,“什么事?”
“没——”那宫女被她吓了一跳,慌忙别开眼去,然后才小声禀报道:“方才有个小太监偷偷摸摸的过来,说是让奴婢转告皇后娘娘,二殿下去皇上那里请命提前回京,已经和镇国公府的车队一起出发了!”
“小太监?哪儿来的小太监?”古嬷嬷心里狐疑,脱口道。
还说是要告诉皇后娘娘?哪儿会有这样不知轻重的奴才?
“面生的很,奴婢以前也没见过,方才要去厨房给娘娘取参汤的时候在花园里遇到的,他说了这句话就飞快的跑了,还说是一定要告诉皇后娘娘知道!”那宫女也是使劲的皱着眉头。
古嬷嬷还在思索不解的时候,陈皇后已经听了动静,起身走了过来,“什么小太监?你们在说什么?”
“奴婢见过娘娘!”那宫女赶忙行礼,又把刚才的话重复了一遍。
陈皇后听完也是不明所以,但前后也不过只是一瞬间,她便突然就慌乱了起来,打发了那宫女,匆忙把古嬷嬷拽进屋子里道:“古嬷嬷,快,马上叫个可靠的人去,把父亲派出去的人拦住了,一定不能叫他们动手!”
古嬷嬷被她惨白的脸色惊的不轻,直觉上就觉得的是要出大事了,赶紧答应着就奔了出去。
她走后,陈皇后就丢了魂一样,不住的在屋子里转来转去。
古嬷嬷出去安排了人手去堵截永定侯府派出的刺客,也没用多长时间就快速折返,回来复命,看陈皇后还是那么一副魂不守舍的样子,就担忧道:“娘娘您怎么了?”
“风启?风启怎么会突然和他们同行了?”陈皇后暴躁道,坐下去,随后就又马上站起来,脸上神情越发慌乱了起来。
“就算二殿下和他们一起,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吧?侯爷安排的人,目标又不是他!”古嬷嬷不以为然道。
“糊涂啊!”陈皇后怒道:“就算我们的人目的不是他,现在他和荣烈他们在一起,真要有人行刺,肯定是要乱成一团的,真要动起手来,谁又能证明那些刺客就是冲着荣烈和褚浔阳的?”
古嬷嬷听到这里,心里也不由的跟着一凉,但也到底还是没有太当回事,“反正二殿下也不很得皇上的喜欢,就算是他遇险,最后没事了,皇上应该也——”
“皇上不喜欢他归不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