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凰途之一品郡主-第50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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浅绿左右观望,也不禁奇怪,“怎么三公主的尸首还没有打捞上来吗?”
“嗯!”风启心不在焉的应了声,随后回过神来,就道:“你赶紧走吧!”
“是!奴婢还要赶着过去给我家公主回禀此事,先行告退!”浅绿颔首,屈膝一福,只是转身走了两步,突然想起了什么,就又沉吟着回头道:“对了殿下,方才奴婢离开这里之后,这里——可是有发生过什么事情吗?”
“嗯?”风启是何等敏锐的一个人,立刻就有所顿悟,挑眉道:“怎么这样问?”
“奴婢方才回来这里的路上,在御花园里偶遇惠嫔娘娘正急匆匆的从这个方向往前面大婚现场那里赶,奴婢刻意避开她了,可是瞧着她的神色却是十分慌乱,好像心事重重的。”浅绿道。
按理说,她回来的这个时间惠嫔应该早就到了前面去观礼了,浅绿会在御花园里遇到她,那就只能说明她是送走了那些命妇之后又中途折返了。
她是撞见了什么事,才会起了异色?
风启的心思微微活络着一顿,脸上表情顿时就多了几分凝重。
“二殿下?”浅绿见状,就试着唤了他一声。
“哦。这里没什么事了,你走吧!”风启定了定神,道。
浅绿虽然心里生疑,但风启既然不说,她也没办法勉强,遂就点头,“那奴婢告退!”
目送了她离开,铁方就满面忧色的走过来道:“殿下,惠嫔娘娘那里会不会是刚才——”
这园子里唯一能算作意外的,就是宁平公主那个婢女逃脱的事。
但如果只是为了这件事,还不值得把惠嫔吓坏,那么将整个时间连贯起来,唯一能叫她误解产生恐惧的——
应该就是意外发生之时,风启扶住褚浔阳的那一把了。
风启承认他当时是有些急切了,并且和褚浔阳肢体接触的时间有点长,如果惠嫔刚好从远处看到,进而产生了误解——
这也就不奇怪了!
“殿下,现在要怎么办?要不要——”铁方也是着急。
他们主仆之间心照不宣风启对褚浔阳的心思那是一回事,可褚浔阳毕竟是有夫之妇,真要叫什么人误解传出闲话去,那就糟了。
“别清绝妄动!”风启没等他说完就抬手打断他的话,“除非惠嫔是被人收买,否则只要没人给她提供契机,她不会随便乱说话,今晚这里才刚出了事,不能再起风波了,先等等看吧!”
他是不会把崇明帝一个妃子的性命看的有多重,但是今天这个契机不对,一旦他主动出手,就难保不会被人盯上,到时候那才是欲盖弥彰,百口莫辩。
“也只能先走一步看一步了!”铁方终究也是无奈。
这边的园子里热火朝天的忙着打落水的三公主,但是随后又过了大半个时辰,依旧一无所获,着实风启再如何镇定的一个心里都起了几份躁意,隐隐的,似乎是有一种极度不安的预感在空气里攀升。
“都已经过了二更了,殿下,现在还要怎么办?皇上那里,要报上去吗?”铁方道,他远没有风启这么镇定,额头上已经泌出一片细碎的汗珠来。
“不能再拖了,这件事,必须要我主动向父皇禀呈!”风启抿了一下唇,然后就一撩袍角要往院子外面走。
“皇上驾到!”猝不及防,却听令文昌一声高唱,传来的方向,却是这园子通向外面的另一处侧门。
风启脚下的步子一顿,一颗心瞬时就往上提了起来。
是谁抢先给崇明帝通风报信了?
情况好像越发的糟糕了。
他的眉心拧起,但是动作上却没有半分的迟疑,当机立断的就已经转身迎了上去。
“儿臣拜见父皇!”
“免礼吧!”崇明帝面无表情道,大步跨进门来,瞧着这园子里灯火通明,兴师动众的场面,脸色就有些难看了起来道:“方才连晟的婚礼上一直不见你,你这里是在做什么?朕听惠嫔说宁平意外落水,就过来看看,她不是已经被救上来了吗?”
亦步亦趋跟在崇明帝身后的惠嫔一直使劲低垂着眼睛,从进门起就在回避,似乎是有些惧怕的不敢去看风启的脸,听到自己的名字被提起,更是明显瑟缩着一抖,仓惶的抬头,僵硬的挤出一个笑容道:“臣妾只是随口一提,谁曾想陛下爱女心切,这还亲自赶来探望了,这个时候,三公主应该是被送回她自己的寝宫安置了吧!”
因为事发到时候,她刚好在场,为免事后崇明帝提起时候她被苛责是知情不报,所以——
惠嫔其实真的只是顺口一提宁平公主落水的事。
怪只怪崇明帝太过机警,而进了这个院子,看到这个局面,惠嫔才后悔不已——
情况好像是有些不对劲的。
“父皇!”风启微微提了口气,面不改色的一抖袍子,在崇明帝面前跪了下去,“请恕儿臣怠慢之罪,这宫里的喜宴之后,宁平和繁昌之间的确是起了些冲突,意外落水,当时前面连晟大婚的典礼就要开始,儿臣怕冲撞了新人,才不得已出此下策,诓骗惠嫔娘娘等人说宁平已经被救上来了——”
风连晟大婚,这是最重要的事,现在婚礼顺利完成,崇明帝记挂了许多年的心事也总算的有了着落。
风启给他这样的理由,他似乎也不能责怪,只还是皱了眉头道:“你是说宁平落水之后一直到现在都没有救上来!”
“儿臣无能,从事发时候起就一直在这里看着寻找,可是——”风启道,面有愧色的垂下眼眸。
前后已经一个多时辰了,如果宁平公主一直没被打捞上来,那就应该已经全无生还的可能了。
到底是自己的女儿,崇明帝闻言,整个人都不由的怔愣住了,过了一会儿才一个激灵回过神来,赶紧快走两步到池塘边上。
为了打捞尸体,这整个湖面上的冰层都已经被破开,里面十多个侍卫不间断的潜入水中寻找,水面上一片狼藉。
崇明帝的脸色发青,演变的十分难看。
惠嫔胆战心惊,拿眼角的余光偷偷去看了风启的脸色一眼,然后就走过去拽了崇明帝的袖子,唉声叹气的劝道:“陛下,这只是个意外,何况公主她吉人自有天相,不是还没找到——”
她的话到一半,崇明帝已经满是愠怒的回头瞪了她一眼。
他都是不是怪罪惠嫔,只是自己的女儿突然死于非命,哪个父亲也不能完全的无动于衷。
惠嫔一怕,赶紧仓惶的跪了下去,小声的啜泣起来。
这个时候,尾随而来的繁昌公主已经硬着头皮小步的走进了院子里,她也几乎完全不敢去瞧崇明帝脸色,胆战心惊的走过来,在他脚边跪下,告罪道:“父皇,儿臣有罪,可我真的不是故意的,是三姐姐她不分青红皂白的找茬,厮打之下就——父皇,这真的只是个意外,我没有碰过三姐姐,也绝对没有推过她的!”
繁昌公主说着,一半惧怕一半委屈的就哭了起来。
对自己这个女儿的性子,崇明帝还是了解的,打从心底里也不信她会谋害自己的皇姐,再见她哭的委屈,面色不由的就缓和了几分。
但他毕竟是死了一个女人的,也不能偏袒的太过明显,遂就冷声问道:“你们起的什么争执,居然这样没轻没重的?宁平的脾气是不好,你做妹妹的也没分寸吗?”
“我——”繁昌公主脱口就要实话实说,一抬头,却是瞧见自己的兄长对她隐晦的摇了摇头。
一旦抖出宁平公主受人指使引诱太后出宫的事——
那天行刺的人可是荣显扬,追查之下,肯定要翻出镇国公府来。
繁昌公主虽然不知道这些,但风启的话她是言听计从的,立刻察觉不对劲,话在舌尖上打了个旋儿,立刻改口道:“其实就只是一点琐事,因为在宴会上因为之前皇祖母赏赐的事情儿臣和三姐姐拌了两句嘴,宴会散了之后,三姐姐还生着气,也是女儿不好,当时只顺着她的意思就好了,不该再惹她发怒了——”
宫里的女人,为了衣服首饰和赏赐大动干戈都是家常便饭。
崇明帝也不疑有他,脸色表情又见缓和了几分下来,叹了口气,道:“你掀起来——”
他从那池子边上走开,就近要弯身来搀扶繁昌公主起身,就在这个时候,却是变故突生。
崇明帝是从那边的侧门进来的,此时也站在离开门口不过几步远的地方,就在这个时候,他身侧,夹在池塘和宫墙中间的一片灌木后头,突然一个浑身湿漉漉的人影扑了出来,嚎啕着一把抱住了他的大腿。
“什么人?刺——”令文昌怒喝一声,才要叫嚷着抓刺客,下一刻,声音却是戛然而止。
这个时候,浑身结满了冰渣子,面色青白的三公主已经死死的抱住崇明帝的大腿哀嚎了起来,“父皇!父皇你别听他们兄妹胡说!是风启——是二皇兄他和定国公主之间逾矩,被我瞧见了,他们要杀我!他们要杀我灭口啊!父皇!父皇救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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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063章 对质
此言一出,惠嫔就当先抖了一抖,浑然忘记自己彼时正扶着崇明帝的一只胳膊,指甲直接就掐了下去。
崇明帝一痛,冷厉的横过去一眼。
惠嫔本就心里乱,见状就更是心虚,连忙松手,跪了下去,连声道:“臣妾一时事态,皇上恕罪!”
崇明帝也无心理会她,这边宁平公主还哭的声嘶力竭的死死抱着他大腿,瑟瑟发抖的试图躲避风启。
之前接连几次的事情风启都和延陵君还有褚浔阳牵扯在一起,崇明帝的心里并不是全无半点戒心的,闻言就是审视着打量了风启一眼。
风启的面色如常,倒是不见半点心虚的迹象,只就神色淡淡的看着瑟缩不已的宁平公主道:“宁平落水受了凉,想必是发烧烧糊涂了才会乱说话,父皇不要往心里去!”
“我没有——”宁平公主大声的尖叫起来,情急之下似是想要冲过去,但又十分畏惧他的样子,紧跟着又缩回了崇明帝身边,哭哭啼啼道:“父皇,儿臣和二皇兄远日无冤近日无仇,若不是确有其事,儿臣也犯不着信口开河的冤枉他,是他——是他指使了繁昌,要繁昌来杀我灭口的,要不是儿臣命大,又刚好通晓水性,游到那池塘对面躲起来,现在——现在只怕他给您看的就是儿臣的尸首了。”
宁平公主落水,风启封锁消息不报,这是事实。
如果之前崇明帝相信他是一番好意,那么现在他也就有五分相信了宁平公主的说辞,因为——
宁平公主的身上的确是构不成重伤陷害风启的理由。
崇明帝抿了唇角,视线在自己的几个儿女之间皴巡,久久不曾吭声。
这个时候风连晟也得了消息,急匆匆的赶了过来,他在院外已经站了有片刻的功夫,这时候就深吸一口气,走进来道:“父皇,且不论二哥和宁平孰是孰非,现在宁平这个样子,实在是不雅,您的衣裳也脏了,还是让她下去换了衣裳,有话也换个地方说吧!”
这院子里聚了不少的奴才,的确不是皇室用来解决家务事的地方。
崇明帝迟疑了一瞬,就冷着脸点了头,语气冷厉道:“你们几个,随后都到御书房见朕!”
他说着,便在懒得多看这里的任何一个人一眼,甩袖就走,边走又边没好气的对风连晟道:“去看看荣烈和定国出宫了没有?把他们也都一起给朕找来!”
“是!父皇!”风连晟应了,紧跟着就给李维使了个眼色。
李维略一颔首,就转身先奔出了院子。
惠嫔身边的宫婢过来帮忙把冷得发抖的宁平公主搀扶起来。
宁平公主不住的打着寒颤,衣服上头发上早就结了冰渣子,往外走的时候还神情瑟缩,不时就心有余悸的回头来看一眼风启。
风启面上表情自始至终都很平静,只一语不发的看着她离开。
繁昌公主担忧的走上前来一步,小声道:“皇兄——”说着,又偷偷看了风连晟一眼,小声道:“太子哥哥——”
“你先过去吧,我随后就来!”风启淡淡说道。
风连晟等在这里,肯定是有话要和他说的。
繁昌公主还是不放心,咬着嘴唇,忧心忡忡的又看了他两眼方才被婢女搀扶着先行离开。
园子里的侍卫和宫人也都很有眼力劲儿,赶紧的也都跟着散了。
风启也不浪费时间,直接就对风连晟道:“你有话要说?”
“怎么回事?”风连晟也是痛快,开口就一个字的废话也没有。
风启的唇角突然嘲讽的勾了一下,定定的望着他道:“怎么怎么回事?宁平的风言风语你也信吗?也不知道那丫头是受了谁的指使,大概是脑子不清楚了吧!”
“是吗?”风连晟的心思和崇明帝是一样的,这个时候听他这番话,肯定是不会信的,“所谓的无风不起浪,就算她是夸大其词,我也信你不会失了分寸,在宫里做出这样耸人听闻的事情来,可是——”
风连晟说着,唇角就牵起一个冷讽的笑容,兀自摇了摇头道:“你真的问心无愧,确定没有任何的把柄被她捏住吗?”
“那又怎么样?别跟我说什么眼见为实,你我同在皇家,这么多年了,什么样离奇古怪的事情没见过,就算有一百个人一百双眼睛看到的事情都未必是真,不过捕风捉影罢了,你要我如何解释?”
现在他已经可以确定,不仅仅是宁平公主早有预谋,就连惠嫔——
哪怕她自己还不自知,但是这个女人恐怕也是有人刻意设计好的人证了。
风启抬脚就走。
风连晟站着没动,声音却是响起,“你这样的说辞,是准备一会儿再拿到父皇的面前去再说一遍吗?你以为他会相信你?”
崇明帝不会信的,这一点风启十分清楚。
他很早就离开京城去了封地,和崇明帝父子之间的感情可谓淡之又淡,如果说现在崇明帝是有对他高看了几分,也不过是因为突然发现他居然也是个有城府有胆量的人。
而同样——
这个优点,在这样特定的情况下,反而会演变成为劣势。
风启闭了下眼,脚步顿住。
然后他回头,对上风连晟的视线,苦笑了声道:“连晟,至少你应该相信,我对你没有恶意也构不成威胁,至于我的私事——”
“可是——宁平利用的这一点,就是事实,对吗?”风连晟不等他说完就已经出声打断,他的面容冷肃,走上前来,再次在风启的面前站定,直视他的目光道:“二哥,我的确从没怀疑过你对我会有什么不轨的用心,我是信得过你,可是——”
他说着一顿,随后就冷然的摇头,一字一顿的补充道:“我不信褚浔阳!”
“连晟——”风启张了张嘴,却是无话可说。
风连晟却是不避不让的一直和他面对,“之前有一件事,我一直都没有深究,皇祖母遇难那天的具体情形我是无缘得见,回来复命的御林军都说是你已经尽力,我也相信事关皇祖母的安危你不会藏私,可是二哥——现在我的心里却突然有了一个疑问,当初你罔顾一切的追出宫去,真的是一心一意只为了皇祖母吗?”
他这些话,问的实在是过于直白了一些,即使两人不会成敌,但也绝对没有到这样推心置腹的地步。
风启紧抿着唇角,不置可否。
但是他这个否认的态度——
已经说明了一切。
风连晟不由的倒抽一口凉气,暗暗心惊不已,过了一会儿,他才难以置信的笑了一声出来,“这是什么时候的事情了,你跟那个丫头——”
他是真的很难想象也很难理解,风启的个性他是能琢磨的差不多的,如果不是用情至深,他大可以直言否认。
可是风启和褚浔阳之间——
他们才认识多久又有过几次交集?
这——
怎么可能。
“你也不用胡乱揣测了,这是我自己一个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