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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章

风月不相关-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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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用朱来财,吊个山稳河?不好吊啊,山稳河一旦弃车保帅,剩下个朱来财。能有什么用?

她盯准山稳河,是因为此人与太子的关系不太好,先前就有恩客在醉酒的时候说,太子的命令和山稳河的命令不同,下头的人却都得听。实在为难。

这么一说,太子肯定也对山稳河有点兴趣,要是她能提供点什么线索,叶御卿也该更看重她一分。

没想到却被眼前这人给截胡了!

眼睁睁看着风月盛了第三碗饭,殷戈止沉默了片刻。若无其事地端起茶抿了一口,然后道:“你该做什么就做什么,不必知道我怎么想的。”

那我杀了您行不行啊?——要是再借给她一百个胆子,她也许就把这句话说出口了。

然而,很遗憾,胆子不够,风月只能乖乖巧巧地应了,然后吃饭。

饭后,风月带着灵殊就回了客房,摸着灵殊的小脑袋道:“在这儿住,老实点,别乱跑知道吗?”

睁着一双无辜的眼睛,灵殊道:“这院子这么大,又这么空,翻跟斗都没问题啊,为什么不能跑?”

小孩子就是天真啊!风月拎着她到客院门口,捡起块石头,朝围墙的方向一扔!

“刷”地就有个人影飞出来,怔愣了一下,又消失无踪。

灵殊看得目瞪口呆:“好厉害啊!”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抱着她,风月皮笑肉不笑地道:“厉鬼之穴,焉能无牛蛇之辈。”

这种话灵殊是听不懂的,反正就记住了自家主子说的不能乱跑,然后就乖乖地去打水,伺候自家主子休息。

“殿下。”跪在主屋里。观止委屈极了:“属下的手只是很酸,但是没有废,还是能伺候您的。”

床边坐着的人就着灯光看着书信,漫不经心地道:“一个人伺候就够了。”

“那……”那凭啥是风月姑娘去,不是他去啊?

低头想想。观止发现了个严重的问题,那就是人家会做菜,长得好看,还能暖床。而他,除了打架,什么都不会!

“主子!”眼泪儿都要出来了,观止道:“属下再也不敢惹您生气了,您还是让属下继续伺候吧。”

这语气凄惨得,活像是要被抛弃了的女人。

殷戈止终于抬头,看着他道:“只明日不带你罢了,这么激动做什么?”

只明日?观止愕然:“那之后呢?”

“之后,她回她的梦回楼,咱们该做什么做什么。”殷戈止疑惑地看着他:“不然你以为是要如何?”

惊讶地看了自家主子一眼,观止沉默了。

这使臣府里头一次住了别的人进来,他还以为主子会给风月姑娘赎身,以后就同她一起过了,结果谁知道……

要是风月姑娘知道,那该多伤心啊,都住进来了,结果自家主子还要把她送回去。给人希望又让人失望。那比让人绝望还残忍啊!

唏嘘了片刻,观止还是老老实实地起身伺候自家主子歇息。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他可不想再抱着那么大的花瓶走完十条街了。

天色破晓,又是新的一个黎明,殷戈止刚睁开眼,就看见个良家妇女在冲他笑。

“公子,奴婢伺候您起身。”

杏红色的齐胸襦裙,活泼俏皮的双螺髻,风月薄施妆粉,一双眼睛水灵灵的。没了那狐媚的眼尾形状,显得格外干净。

殷戈止起身,打量她两眼,刚睡醒的嗓音格外沙哑:“还不错。”

“您买奴婢回来,不就是看上奴婢这还不错的样子了么?”上一刻还正正经经的小丫鬟,下一瞬就又朝他抛了个媚眼,捏着帕子嘤嘤嘤地道:“可怜奴家二八年华,就被您占了身子,再寻不得好人家呀呀呀——”

唱戏似的尾音,听得殷戈止眼皮直跳,接过她递的茶漱了口,往旁边“呸”了一声:“好生说话!”

“是!”立马正经了神色,风月双手叠在腰侧,朝他屈膝:“贺礼已经先送去了安国侯府,按照路程来算,咱们这儿乘车慢悠悠地过去,也只要半个时辰,所以您还可以多歇会儿。”

这可真是天生唱戏的好料子,一会儿一个样的。殷戈止轻哼,起身就道:“更衣。”

“是。”风月一笑,拿了一套青烟色的袍子过来放着,然后就伸手去解殷戈止身上的衣裳,手指尖儿不老实地在人家胸口划啊划的。

殷戈止面无表情地看着她。

要是别人的话,看这脸色,她肯定就住手了。但殷戈止这种贱人,只要没有身体上的反抗,表情完全可以忽略,都他奶奶的是骗人的!

于是这脱件儿衣裳,她就没少揩人家油,左捏捏右摸摸,再次感叹人家功夫就是扎实。看筋骨,可能能同时对付三个干将那样的人。

“摸够了?”瞥了一眼屋子里的沙漏,殷戈止脸色很不好看,一把掐起她的胳膊。跟捏什么似的就把她捏上了外头的马车。

“嗷!”委委屈屈地滚进车里,风月道:“丫鬟不是不能在车上的吗?”

“我说你能,你就能。”殷戈止缓缓放下了车帘。

在上路之前,风月还在感叹,大魔王也有人性啊,舍不得她迈着小碎步在外头跟着跑。

但是上路之后,她脸就青了。

“公子,这是马车上!”

“嗯。”

“咱们要去安国侯府的!”

“嗯。”

“不行……别……外头全是人!”

驾车的车夫脸上一阵阵发热,拉着车跑得飞快,眼瞧着要到安国侯府了,还特意多绕了点路,给后头两位收拾的时间。

安世冲正在侯府门口等着,其实按理说他是不必出来迎接的,但是殷戈止要来,对师父充满尊敬之意的小徒弟。一大早就搁这儿站着了。

“使臣府的马车。”徐怀祖眼睛尖,看见了就拍了他的肩膀一下。

安世冲回神,立马迎上去。

“师父!”

掀开车帘,殷戈止心情好像很不错,朝他们微微颔首之后。便往后头道:“丫鬟先下。”

风月两眼含泪,伸出哆嗦的手指无声的控诉了一下面前的禽兽,然后咬牙,挤出个笑容,缩下车去旁边站着。

“这是?”乍一看没认出来,仔细打量之后,徐怀祖吓得小退一步:“风月姑娘?”

“这是我的丫鬟,月儿。”殷戈止下车,一眼也没看她,径直就随安世冲朝侯府里走:“先去见过侯爷吧。”

风月努力走得正常,面带微笑地跟着,头低垂,眼睛盯着殷戈止的脚后跟,恨不得壮着胆子上去踩一脚。

昨晚她想讨好他,他非让她睡客院,说是为了今日有更好的状态进侯府,那刚刚是怎么回事儿?临时发情啊?就算她是个妓子,那也没做过这么刺激的事儿啊!

时辰尚早,侯府的人不算太多,安世冲很顺利地就引着他们去了主院。

“父亲,殷殿下前来贺寿。”

一听声音,安国侯爷转过身来,瞧见殷戈止便笑了:“稀客。”

“愿侯爷寿比南山。”到底是晚辈,殷戈止朝他行了礼,难得地乖巧。

风月没敢抬头,毕竟四周人多,所以她能看见的就是一双双的靴子。

金黑色的靴子对这边的茶白色锦靴道:“殿下能来,寒舍也是蓬荜生辉,不如里头请?”

茶白色锦靴应了:“侯爷请。”

于是旁边两双兴致勃勃来炫耀师父的黑色皂靴就愣住了,还没介绍呢,怎么就像很熟似的,两人就这么进屋了?

风月也很奇怪这个问题,还没想点什么呢,旁边的皂靴就踩了她一脚:“月儿,进去伺候你家主子啊。”

“……是。”

门关上,里头没别的靴子了,金黑色的靴子朝她的方向站了一会儿,疑惑地问:“这是?”

“贴身丫鬟。”茶白色的靴子答。

有“贴身”二字,侯爷也就没多说什么,笑着请殷戈止坐下。风月也就乖巧地站到殷戈止身后,替他倒个水啊什么的。

“难得你会来我府上。”安国侯道:“这次就不顾忌了?”

“名正言顺,又有何惧?”

“哈哈哈!”安国侯爷笑了,叹着气道:“我就欣赏你这股子沉稳劲儿,跟别的年轻人啊,一点也不一样。”

这听着,怎么倒像是很熟的样子?风月震惊了,盯着殷戈止的靴子说不出话。

第45章 拜师的好处

殷戈止从善如流,捏着茶杯便道:“谢侯爷厚爱,沉稳不敢当,寡言而已。”

安国侯大笑,开怀得很,一双眼满是赞赏地看着他:“把冲儿交给你,我很放心。只是殿下,最近城里又起风云,您可已经寻好避难之所?”

这种话都说得出来,那绝对就不是普通客套两句的关系了。风月捏紧了手,盯着自己鞋尖,心里掀起了惊涛骇浪。

太子有意趁易大将军不在国都而斩其羽翼,巩固己方之权,这形势不少明白人都看出来了。有的明哲保身,有的趁机拥护皇权。投诚太子。

而安国侯爷,这禁止别人来自己府上谈政事的老狐狸,竟然问殷戈止,你找好避难的地方了吗?

有一瞬间她甚至要怀疑殷戈止是不是安国侯府的私生子了,不然。安国侯爷凭什么这么为一个魏国的皇子操心?

“吴国风浪,与我魏人何干?坐岸观浪,衣襟都难湿。”殷戈止淡淡地道:“倒是侯爷,身处高地,大浪必拍之。”

这声音分外镇定。慢慢悠悠地吐出来,瞬间就能安定人的心神。

风月一顿,万般杂念瞬间消失,心念微动,飞快地抬头看了面前这两人一眼。

殷戈止坐得端正。手里一盏茶,芳香四溢。安国侯面色微恼,眼有窘迫之色。

刚刚那几句话的往来,风月没太专心听,现在看着侯爷这反应,她才恍然明白过来。这哪里是安国侯在操心殷戈止啊,分明是安国侯府有难,跟殷戈止求救呢!

殷戈止是魏国来吴国的质子,身上无官无职,外人看来,除了身份特殊武功高强得圣上赞赏之外,也没别的了。但安国侯不一样,位高言重,但凡涉及争论厮杀,必定有人扯他下水选边站,若是不选,安国侯府难免成众矢之的。

这就是在皇帝面前有话语权的弊端。

堂堂安国侯爷,眼角都有皱纹的老前辈了,现在竟然冲个晚辈下套,也忒没风度了啊!

然而殷大皇子有的是风度,茶盏一放,关怀备至地道:“既然侯爷也知风浪将至,何不早做打算?”

“殿下可有好的提议?”安国侯爷盯着他,眼神瞬间充满防备,一看就是跟殷戈止交过不少次手。很了解他不要脸的本性。

眼神柔和而真诚,殷戈止道:“侯爷早年做过不妥之事,在太子之争时选了队站,虽然站对了人,但已经涉了党争。旁人便再不会当您是个想安心颐养天年的侯爷。如今太子有意与虎相争,侯爷若助太子,则涉争更重,得罪易大将军。但若不助太子,太子殿下难免就会觉得您有叛他之心,徒生对立之意。”

这就是安国侯爷最纠结的地方啊!他愁啊!头发最近都愁白了!帮谁都不对,谁都不帮也不对,外头的人都觉得他这安国侯风光得很,谁知道他心里的苦哇?

抹一把辛酸泪,安国侯爷又松了戒备,叹息着问殷戈止:“殿下可有法子,再救老夫一次?”

再?

瞬间了然,风月算是知道殷戈止为什么在吴国也能横着走了,丫在暗地里是结交了不少人啊,连安国侯爷都承过他的情。而且包括安世冲,竟然好像都不知道这件事,还当他没见过侯爷。

阴险太阴险!

“晚辈本也不欲再蹚浑水。”长叹一口气,殷戈止眼神忧郁地道:“但既然收了世冲为徒,安国侯府的忙,晚辈还是得帮。”

这师拜得好啊。他真该给他补个拜师的红包!安国侯爷满脸笑意,期盼地看着他。

殷戈止道:“既然四处都是风浪,独晚辈一人安稳无虞,侯爷何不考虑与晚辈同行?”

“与你同行?”微微一愣,安国侯思衬了片刻:“敢问殿下,意欲何为?”

“世冲再过不久就该弱冠,弱冠的男儿,当在朝中挂职才算本事。”殷戈止道:“晚辈所欲,不过是让两个徒儿建功立业,达成所愿。与风云无关,更不分党派。侯爷年事已高,若是能安心养老,慢慢交权于世冲,晚辈可保安国侯府安然无忧。”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啊,安国侯爷想,世冲是他的嫡子,他肯定是盼着那小子有所成就的。放权给他不是难事,说是权,也不过是他手里的人脉关系,迟早是要世冲来继承的。现在有殷戈止护航,那定然更加顺畅。殷戈止不涉朝政,太子欣赏他,易大将军也对他不错,他能在两人之间寻着微妙的平衡点,躲在他后头,那是绝对周全的。

于是片刻之后,他笑道:“犬子顽劣,还望殿下多费心了。”

殷戈止勉为其难地颔首,那表情那姿态,像极了为了徒儿不畏艰险辛苦付出的好师父。

风月没忍住,侧头轻轻“呸”了一声。

要是她是安国侯,说不定也能被这人花言巧语给骗了!他哪里是想帮安世冲建功立业啊?分明是想通过安世冲,得到安国侯府的助力,以便自个儿做事更方便!虽然可能顺路能帮世冲一把。使他更快在朝中站稳脚跟,但这大尾巴狼的目的这么不单纯,哪有脸接受人家的感谢啊?

一想起安世冲看殷戈止那种崇敬的眼神,风月就觉得心疼他,更觉得面前这人不要脸!

但,也更加觉得他可怕。

先前她一直在疑惑,今日为什么要带自个儿来安国侯府,她又不能打探点什么。但现在她明白了,殷戈止是来吓唬她的。

刚投诚的人,心不是很定。就像战场上的俘虏,被俘之后一段时间很难融入,也始终对新的将领抱有怀疑。

殷戈止这种老牌将军,直接上来就给她放了个大招,亮出安国侯府这张牌给她看,意思就是你跟着我,老子有一万种方法可以带着你坑别人。但你要是背叛我,老子有一万种方法可以让别人坑你。

强者,只会服气比自己更强的人。

风月是服了,老老实实地夹着尾巴站在他旁边,大气都不敢出。

安国侯爷压根没有意识到对面的人心怀叵测,只当他为自己解决了一个巨大的麻烦,脸上笑得褶子一堆堆的,还顺带目光慈祥地看了她一眼,夸道:“这丫鬟也真是不错。怪水灵的。”

闻言,风月立马朝他水灵灵地笑了笑,屈膝行礼。

殷戈止瞥了她一眼,淡淡地道:“怀祖送的,瞧着呆傻。也不会乱说话,故而晚辈带在身边。”

哈哈笑了两声,安国侯爷心情甚好地揶揄:“殿下的使臣府一向冷清,是该添点人了。要不然,朝中那些个碎嘴的家伙,总要说点什么不三不四的话出来。”

说起这个话题,殷戈止脸就黑了一半。他只是不喜欢往府里放女人,在外头睡的女人也不少啊,偏生还有人传他不举或者断袖,也是闲得慌。

看了看风月,他突然觉得很有必要带她出去晃一圈。

“时候不早了,侯爷也该准备寿宴了,晚辈就先告退,出去跟世冲他们走走。”

“好。”安国侯点头。

于是风月就迈着小碎步,跟着殷戈止出了门。

门一打开差点就扑进来两个人,殷戈止低头,就见安世冲和徐怀祖双双尴尬地笑:“啊,师父,你们谈完了啊?”

气定神闲地“嗯”了一声,殷戈止往外走,两个少年连忙跟在后头,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师父生气了?

好像没有,这点小事,应该不会怪罪吧?再说,咱们也没听见什么啊。

眼神交流了一会儿,两人安心地抬头,就见旁边的风月姑娘一脸同情地看着他们。

“怎么?”徐怀祖好奇地问:“姑娘何以是这种神色?”

看了一眼前头走着的人,风月贼眉鼠眼地小声道:“二位少爷小心啊,你们师父的规矩很严的,听墙根这种事,不被逮着算你们的本事,被逮着就惨啦!”

心里“咯噔”一声,徐怀祖喃喃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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