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10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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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上只有我一人为玉氏后人,所以,二皇子便只有努力拉拢我一条路可走,不仅不会再背后算计,反而还会帮着我扫清调香大道的障碍。”知他吐字如金,解释了一大堆,花九淡色的眼眸中有光点闪烁了一下,就自发将剩下的话给补全了。
凤眸在夜色中能清楚的看到眯了起来,再也掩饰不住的与有荣焉像水一样满溢而出,“夫人,聪明。”
哪想,花九摇头,“应该还不止这些吧,如若只是这般,你又何必接水兮烟进息府做息华月的妾。”
话到这,两人已经不知不觉回到了菩禅院,眼见有灯笼的光亮后,息子霄主动放开了花九的手,替她理了下脖颈松了的披风,有薄茧的拇指指腹流连过她的面颊,“夫人,只管休息,好日后看戏。”
睫毛轻颤,像蝴蝶抖动羽翼,花九的视线停驻在那只摩挲她脸的手背上,她心底觉得应该还有什么话要说,但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这种被人护着,有人自会为她谋划好一切的感觉如此陌生,让她只觉心中有无比沉重之意。
她甚至突然冒出一种念头,如若息子霄知道她要倾覆花家,那是不是也会像这般的为她机关算尽,就像曾经息子霄还是半玄时,她想过,她若嫁他,他会不会舍了那半只脚的方外之境,重入红尘,只带她一生随性自由。
而现在,她知道原来他也不是真的就自由,经此一晚,她心中却不那么肯定了,因为他说,他自会护她。
这言语背后所有的一举一动,也都是在围绕着这话的初衷不改。
她听到了他许下的话,也看到了他的所作所为。
“阿九?”耳边传来低低的唤,那嗓音有磁,好听的蹿如耳膜,震荡出一种温柔的暖意。
花九抬眸一瞬,有纯粹如初初绽放的冰花一样清透的笑在眼梢肆意开放成簇,“夫君,也好生休息。”
180、爷被美人缠住了
天渐明,日渐起,有浓雾渐成薄纱。
息子霄在后院一假山之上,斜身倚靠,双目慵懒,手里还执着一玉色酒杯,遥遥看着日出的方向,薄唇罕见的就有一丝勾起的弧度。
然他并未清酒入喉,有薄茧的指尖不断转着那酒杯,狭长凤眸,微微眯着,便自有一股风流入骨的精致从他身上浓烈的散发出来,连从假山边过路的婢女一大早都比往日更多了。
他今日穿了件玄色带殷红滚边的衣衫,腰上简单系了数根细绸,如墨长发披散,菩提树心粗粗雕刻的木簪在晨光中泛着幽光。
未穿僧衣的息子霄,身上再无一丝禅意,心中不加伪装的真实表露,从云端的谪仙步入凡尘,光那张面皮就有蛊惑人心的力量。
一直低头站他身后的那面容普通的小厮,瞅了他一眼,就朝一边撇了撇嘴,别以为他不知道,不就昨晚夫人主动喊了句“夫君”么,他家公子就一直这副样子,万年面无表情的脸上竟还带着笑,他又看了一眼假山下那些故意路过的婢女,有些都来回好几次了,心里就觉得公子还是冰着脸正常些,要不然尽祸害姑娘家,当然,要是夫人赶快收了更好。
“行云,”那小巧的酒杯把玩的太久,杯沿都沾染了一丝温温的体温,息子霄眼也没抬一下,“让流水去跟夫人身边的婢女说,就说爷被美人缠住了,务必让她回来。”
“是,”叫行云的小厮喏了声,他抬头,视线落在更远的地方,果然有一抹水红妖娆的身姿正朝着假山这边聘婷而来,他看了息子霄一眼又颇有担心的问,“今天是夫人暗香楼开宝香会的日子,要是夫人不回来怎么办?”
旋着酒杯的指尖一顿,唇边仅有的一丝浅笑也在那瞬间凝结成霜,毕竟行云说的这个可能性极大,凤眸狭长的更垂落了点,“那就跟她说,回来看好戏。”
那水红身姿走的更近了,踏着薄雾,裙摆划过都带着雾气一阵涌动,美如初初绽放的芙蓉,秋水剪瞳,款款而来的正是水兮烟无疑。
行云转身之际,回眸看了水兮烟一眼,嘴角有暗影的地方影射出一点冰冷的讥诮,如果不是公子爷说这女人还有用,他定昨晚就将她给斩杀,省的这会浑身骚气熏人的很。
水兮烟一早找息子霄所为何意暂且不知,但这暗香楼第二次宝香会,场面却依然热闹。
这才刚过元宵不久,所谓的名门贵妇纨绔子弟正无所事事到发霉之际,水胭脂这种在旁人从未听说过的神秘香品,几乎是在一夜之间便让整个昭洲家喻户晓,甚至这镇店之宝的香品之所以能在今天宝香会出现,是因为花九香室遭遇盗贼光顾这种事,亦被人津津乐道起来,这种流言一传十十传百,越加夸大,直至最后更是有人听闻被盗之香几乎能白骨生肌,死而复生之效。
花九端着汝窑天青色的茶盏,那茶盏底部有上红釉的两条锦鲤正摇曳生姿,在颜色清浅的茶汤中,茶叶舒展沉浮,便仿若游戏莲间,相互追逐的能让人都看出羡慕来。
“东家,都准备好了,这次宝香会来的人比上次都多。”尚礼拢着手,略微弯着腰站在花厅中,像花九事无巨细的一一回禀。
“嗯,”从微翘的唇尖哼出的低音,花九的视线追着那茶盏中的锦鲤,好一会都移不开,“呆会,你亲自上场,这次的水胭脂虽不错,但总归只有一种香品,太过单薄了些,即便想要凑数,那些香品都上不了台面,宝香会完,对今天到场的宾客,只要是前五十名买香了的,皆相赠两次可直接量身定做调制香品的机会,我亲自出手。”
这最后才是花九的目的,想要打入权贵的圈子,没有这方面的领路人,根本就边都擦不上,但是花九就是要借这个机会,向权贵圈中的人示个好,以这种调制独一无二香品的方式来突显身份,如若成功,以后怕是不止昭洲,自然会有更多的人慕名而来。
外面的宝香会终于开始,花九站在一小隔间里,一起身就能将整个场地看的清清楚楚,她看着人心在尚礼的调动下逐渐的狂热,爱香的男人,要香虚荣的女人,还有想讨女人欢心的男人,银子在这个时候都只变成一个数字,最不值钱的时候。
有长睫毛垂落掩下,就将那淡色的像冰珠雕刻的眼仁遮了一半,光华内敛,轻雾上浮,暮霭沉淀,便是两种相对极致的对比。
这便是人呵,无论贫贱尊贵,无论男男女女,逃不过的终究只是内心驱名逐利的欲望而已。
“姑娘,冬藏刚从府里过来说,看见姑爷和息大公子的那个美妾在后院光天化日做些伤风败俗的事,想问您要不要回去看看?”春生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了眼宝香会的场景,小声的问道。
花九眉梢都没动一下,光天化日伤风败俗,他也真敢找人来这么跟她说出口,经昨晚水兮烟那么一遭,她相信这会让她回去看戏的心思居多吧,“一会跟尚礼说声,我先回去了。”
“是,姑娘。”春生送了花九出去,心中更对姑爷不满,这个时候还拿那些厚颜无耻的事来破烦她家姑娘,也不知道安的什么心。
“七郎……”水兮烟仰头看着假山之上的男子,那种风流至骨髓的韵味无人可及,她水汪湿润的春眸中有抹异彩,这样的风华无双,即便日后她背后之人要他必须死,她觉得自己也会豁出去保了他一条性命。
息子霄恍若没听到,连手上的动作都没停一下。
水兮烟侧了一下头,将美好皎洁的颈部曲线暴露在微凉的轻雾中,她手抚了下与发丝纠缠的水滴珍珠流苏花钿,就低低的道,“七郎,当真要与水儿生分了去,当日你接我进府,可不是这般说的……”
有淡风拂落,黑红色的流云从天而落,水兮烟眨眼之间,就正正映着息子霄那双飞挑的凤眸,黑曜石般的暗,墨蓝细边,她只一眼,呼吸便窒了,红唇微张,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我说什么?”息子霄从假山上一跃而下,酒杯终于靠近了薄唇,浸染过冷硬的唇线,最后抿入喉,那颜色浅淡的唇色一霎有嫣红,带着水润的光泽,诱人的想扑上去就那么直直吻上,那种唇的形状和颜色,却是最适合亲吻的。
“七郎,你说了,即便水儿为你大哥的妾室,你依然会与我温存情谊不变,水儿可是……可是为你才进的府啊……”水兮烟吸了吸鼻子,眼眶就有泛红,眉心一点哀怨的愁,让人控制不住就想怜惜。
然而,息子霄的视线却落在那发髻间的珍珠流苏花钿上,他倏地就想起最开始花九还因这花钿而恼过他,眸色深了点,他心里就在考虑着,还是毁了的好,要不然花九看着碍眼他会心有芥蒂。
水兮烟见息子霄并不开口,她心有不耐,如果不是还没找到确切的证据能说明息子霄就是半玄,她早便出府了,又何必还呆在这深门大宅里,随即她又想起息华月的温柔来,她跟自己说,再呆一些时候,找到证据就好。
“七郎,你真的就忘了水儿对你的一片痴心,你原本不是这样的……”水兮烟低头说着,秋水剪瞳有滴而不落的晶莹液体涌出,沾湿了睫毛,楚楚可怜,她边说边更靠近息子霄,几乎整个人都已经到了他怀里。
眼角余光猛地蹿入一抹翠绿色的身影,那娇小的影子是再熟悉不过,息子霄嘴角深邃了一点,他隐晦地拉了一把水兮烟。
水兮烟一时不防,立马就栽进了他怀里,她猛地抬头妩媚的芙蓉面是就有无法掩饰的惊喜,“七郎,水儿就知道你没忘记过……”
“忘记过什么?”那话没说完,就被一带着冰水般凉丝丝的语调取代。
水兮烟还没回过神来,手臂上攀附着冰冷滑腻触感像一尾骇人的蛇紧紧抓住,紧接着另一股巨大的力就将她拽出息子霄的怀抱,她剪瞳之中就看到花九素白没表情的脸,
她还来不及说什么,花九高高扬起了手,狠狠的一巴掌就扇在她脸上,被扇耳光的脆响像一记惊雷,当即将周围的人都惊住了,也包括息子霄。
“这一耳光,是叫你记住永远别觊觎别人的不属于你的东西。”花九神色凛然,她站在息子霄面前,冷冷地看着水兮烟,淡色的眼中是冰刀一样的尖锐之色。
她才刚一到这后院,就看见两人相拥的一幕,念及水兮烟盗她香品,和着香行会算计她,以及早对二皇子的不满,促使花九根本就没多想,一上前就是大耳刮子,垂涎她的配方,垂涎她的香品,当然现在还垂涎她的人,怎么说也是她夫君,虽然还只是名义上,但那也是她花氏的东西不是。
“你……”水兮烟捂着脸抬头,眉宇间有凶狠厉色,然,她这一句话又还没说完——
“啪”花九一步上前,在她另一边的脸上又落下一耳光,“这耳光,是叫你为人妻妾,便要恪守妇道!”
发丝垂落,将水兮烟整个脸都掩去,好长一刻的时间,她就那么保持着脸被扇到一边的姿势,一动也不动。
息子霄是知道水兮烟的,能得二皇子器重的棋子,自然也是有几分本事的,不说其他,光是会点拳脚这方面就不是花九能比的,他随即侧了一下身,不为人察的将花九挡在自己身后,口吻漠然,“水兮烟,你回去!”
181、我许前世今生来世
水兮烟低着头,双手捧脸,当真欲走,哪想,花九眼尖一眼就看到那发髻间的珍珠流苏花钿,她喝了声,“站住!”
话落,水兮烟顿了脚,她缓缓抬头,有风拂过,遮掩的发丝散开,就让人看到那张被两耳光给扇到红肿的脸来,她看了花九一眼,视线便落到息子霄身上,眼泪瞬时就落了下来,又委屈又半分可怜的模样,“七郎……”
那声唤,饱含的痛楚就是旁边的下人都听闻的一清二楚,就有那些个不忍心地偷偷撇开眼。
息子霄不为所动,他就那么半个身子护在花九面前,眼眸都没抬一下,专心瞄着花九那小手心,似乎想瞧瞧被扇的痛了没,倒是花九一把推开他,到水兮烟面前,冷笑一声,“没个礼数的,公子都不会叫……”
她这么说着,趁其不备,一伸手就摘下那珍珠流苏花钿,水兮烟的发髻像瀑布一样散落下来,她侧了下视线,确认息子霄看不到,然后那芙蓉面上就有恶毒之色,“别太得意,花氏,今日之辱,他日必报。”
杏仁眼眸斜睨着,那瞳中的淡色是抹冰花,漂浮无根但是冰寒,“我拭目以待。”
她同样回敬一句,将那花钿掷在地上,圆润的珍珠弹跳几下,发出轻响,在晨光下有晶莹的色泽,花九伸脚就狠狠地踩踏上,末了,脚尖还碾了那么几下,一副花钿却是坏了个彻底。
水兮烟身子发抖,她唇都白了,但转眼,她推开花九,泪眼婆娑地看着息子霄,好叫他看清他夫人是如何欺辱了她的,紧接着,她暗中使巧劲,五指用力,就欲在与花九错身相撞的时候,碎了她肩胛骨,将这两耳光的仇给报回来。
却不想,息子霄从头至尾都在警觉着,眼见水兮烟面色不对,电光火石间,他一拉花九,将她扯进自己怀里,冷声厉色的道,“你这般妒妇,岂能做我正妻!”
水兮烟一击落空,她正心有狐疑,息子霄刚才的动作太快,她不得不重新审视,就听得这般训斥,一转念,便抬起更为凄清的脸来,面上哀色浓郁,“七郎,水儿福薄,今生无缘,只许来世。”
话还未完,水红的摇曳身姿就已经远去,只留这一字一音的缱绻悱恻落在风中,让人不禁想感怀,好一个痴情命苦的女子,反观花九,就十分让人不喜了。
杏仁眼眸眯了眯,花九看着水兮烟离开的方面,冷飕飕的视线一扫周围的下人,吓的那些人赶紧低头匆匆而过,她扬了下头似笑非笑地看着息子霄,正想说什么——
“前世今生来世,我许夫人。”眼神触及花九唇际,息子霄立马就先将话说出来,他现在算是明白了,对花九,一个和自己一个聪明的人,那就不能有半丝的不坦诚。
听闻前世,花九眸色一冷,就有纷扬下落的细碎雪片在眸中深处下落,最后都化为一片淡色的白,无边的寂寥肆意蔓延生长,一眨眼,就能开出嚣媚又刺人心神的缠枝花朵来,“前世啊,你许不了……”
花九说这话的声音很小,就是离的这般近,息子霄也没听清楚,但凭感觉,那不是一句很好听的话,而且他不喜欢现在花九小脸上的表情,仿佛在她身上隔绝了他的靠近,有什么事,他是无法参与进去的。
他捏了捏她的小脸,将花九的注意力唤到自己身上,“水兮烟,会武,你小心,刚才很险。”
这话让花九想起刚才息子霄假意对她训斥的那瞬,她心中一动,“刚才她对我下黑手了?”
息子霄点头,斜飞入鬓的眉都皱了,在风流的眉宇中折出川字纹理来。
花九嗤笑了一声,她记下这点,回头就想着要多调制几样香品防身才行,然后她眼眸灼灼地看着息子霄就问,“你也会?”
“嗯,”息子霄应了,他很自然地拉起花九的手,这才在院子里站了一会,她手就凉了,他就没见过这么怕冷和身子不暖的人,“帮我换药。”
随意找了个借口,就朝菩禅院走,他只是想和她呆一个屋子里,无人打扰,即便不说话,那也是觉得心有安宁的。
花九看了看两人交握的手,眸色闪了一下,她觉得自己该甩开,可是息子霄手心真暖和啊,理智最后还是屈服在身体诚实的反应之下,还是牵着吧,至少比手炉好用。
息子霄的伤,好的很慢,许是天冷又不透气的原因,只那些细小的皮肉伤结了痂,其他稍微深点的,都还能看到伤口血肉翻飞,有血水浸出来,他仿佛根本没有感觉,不知道痛一样,花九蘸了药膏上去,就连她手指头都被那药膏给烧的火辣辣的,但息子霄就是吭都没吭一声。
“不疼么?”终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