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15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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息泱一直躬身直到杨屾进了房间不见人影,他才抬起头来,他嘿嘿直笑了几声,视线就落到花九房门上,小圆的眼睛里怨毒如血的颜色。
“放开!”一出驿站,张凉生甩开那大夫的手,一把扯下包着脸的布巾,心头恼怒的很,如果不是这老头碍事,他就见过花九了。
“你是谁?你把我那药童怎么了?”那大夫脸色一下沉了,他慌忙将张凉生拉到驿站边角的地方,厉声问道。
提起那药童,张凉生有点不好意思,他也是在脱了别人的衣服后,才知道那药童原是女儿身,而且那女子脸上长满红点点,也怪不得会拿布半包着脸,他也不好置那人于不顾,便让丁二看着,“她没事,我小厮看着。”
那大夫只盯着张凉生,似乎想辨别他说的话的真假,“你想干什么?”
“我媳妇在里面,我要进去找她。”张凉生说起花九,再自然不过的就将媳妇的词套在花九身上,半点没觉不妥。
老大夫的神色有点不对,“可是那位有了喜脉的夫人?”
“对啊,就是她。”张凉生是半点防人之心都没有的样子,也难为他,傻了几十年,突然正常了,很多事情他是根本还来不及去学,就跑出家门来昭洲找花九,对人情世故那是稚嫩的很。
似乎觉得自己这下出来了就再也进不去了,张凉生有点沮丧,“老头,我媳妇肚子里的孩子真保不住了?”
老大夫眼里划过不忍的眼神,“刚才那大人说的话你也听到了,你夫人怕是会被他们给落胎了去……”
“什么?”张凉生眼睛睁的大大的,虽然刚才他有听到杨屾的问话,但却半点没往那方面去想。
“罢了,这事我也难辞其咎,我帮你进去驿站,至于能不能带出你夫人,就不关我的事了,你还要将我的药童还我。”老大夫也不想因为自己的几句话,就枉送了一条性命去。
张凉生还没明白老大夫的这话是什么意思,他就被老大夫又拿那个布巾缠了脸,推到那驿站门口前。
老大夫腆着笑脸朝一穿官服的官差道,“这位兄弟,我这药童马虎,刚才落了东西在那位夫人的房间里,能否通融一下,让他进去找回来?”
那官差上下打量了一下张凉生,“走吧,我带你去。”
“谢谢官爷,”老大夫慌忙道谢,转头就对张凉生道,“我还有诊,先回医馆了,你找到东西后就自己回来。”
张凉生点了点头,赶紧跟着那官差往花九的房间走。
花九躺坐在床上,她这会反倒睡不着了,手放在肚子上,长久的就什么法子都想不出来。
“夫人,刚才那大夫的药童落了东西在您这,想进来寻一寻,不知方便否?”门外官差的声音响起。
花九眼皮都没抬一下,“进来吧。”
张凉生在官差的示意下,走了进去,他在外间到处摩挲,佯装真在找东西的样子,瞅见那官差在门口看向了别处背对着他时,他便蹿起身子,随意拿了桌上的空茶盏,贴着地朝花九脚边就滚了过去。
这一点的响动惊着了那官差,他回头恶狠狠地看着趴地上往桌下找东西的张凉生就问道,“找到没有?动作快点。”
“马上,马上。”张凉生压低了声音应了句,他心里也急。
却说那茶盏在花九撞上花九绣鞋,她视线一凝,就听到带点熟悉的嗓音,她指尖颤了下,起身缓步走到外间,看到那几乎趴地上无比狼狈的背影时,鼻尖一酸,有什么绵长的情绪霎时就在胸腔之中发酵。
“去,给我烧壶开水来,要现烧的。”花九随手提起茶壶对那官差说道。
那官差犹豫,正欲重新喊个人来给花九打开水时,花九嘭的将那壶摔在他脚边,“怎么,我还吩咐不动了?”
听闻这话,那官差面色难看,只得咬牙应道,“小的这就去,请夫人稍后。”
眼见那官差走远了,花九转身,一句话都还没说出来,就被人恨恨地抱进怀里。
“阿九,阿九,你没事太好了……”张凉生很激动,他声音都带着颤音,有些语无伦次。
花九拍了拍他的背,示意他松开她才道,“时间紧,张凉生你听我说,你去找息子霄或者凤静,再不济以前我身边任何一个你见过的随从也行,务必让他们三天之内来救我出去。”
张凉生使命地摇头,“我这就带你出去,他们要害你,要落你胎,我不能让你留在这……”
这话像是惊雷,打在花九耳边,让她几乎站立不住,但越是这个时候,她却越是冷静,这种强大的自控像是一把刀,将她扎的全身血淋淋的,然而她还冷眼看着。
“不,你带上我,便再也出不去了,听我的,找到息子霄或者凤静,我会拖延时间,三天内,若你及时,我定相安无事。”花九安抚他,这个时候她只能靠眼前这个曾经是傻子的人了。
张凉生还想说什么,但看着花九的眼睛,那种极淡的颜色,像是清冷的冰花,一瞬就有安抚人心的力量,他点了点头,最后抱了花九一下,在那官差过来之前,就急匆匆地离开驿站。
264、下次就不是一只耳廓了
花九不知道张凉生带来的第一个人是谁,亦或三天之后他谁也没带来,即便如此,她也不会放弃任何的努力,杨屾不敢太过逼迫她,惹急了,大皇子想要的东西,谁也得不到。
她虽久不在京城,但大皇子的处境她自是清楚不过,目前闵王有大军在握,二皇子的母妃乃世代茶商,家道殷实,一时半会不会缺银子,而大皇子虽为当朝皇后所出,但却根本没什么外家势力,皇帝立后之初便早防着外戚,故这位皇后娘家就只是个闲散簪缨之家,这么多年,就没任何的起色。
所以大皇子比哪个皇子都穷,比任何人都想要快速的收敛银子,毕竟想要拉拢一大波的势力,所花费的银子绝非小数目。
现今她最下策的做法便是倒戈大皇子,到时她第一个要对付的人必定是他杨家,在银子面前,大皇子也不能太过偏袒了谁去,所以即使不能下死手,但伤他杨家元气倒是可以的。
杨屾自然再清楚这一点不过了,所以这一路无论她如何的蔑视挑衅,他是半点不生气,她一直在试探他的底线。
至于其他的,不管是闵王还是大皇子,天家之事又与她何干,她到如此境地,闵王可有动作?关键之时她只会顾她自己,而息子霄,他若三天之内来了,一切好说,若来不,她便真决定倒向大皇子,日后要脱身,那便日后再说,她只想眼下。
浑浑噩噩地想了一晚上,花九心中有了计较,她便放开了,第二天早上胃口都比前几日好了些,也没呕的那么厉害。
她才用完早膳,息泱端着碗药走了进来,他小圆的眼睛眯着,带着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瞅着花九面前空了碗,“正好,侄媳用完膳,现在喝药刚刚好,来,这是昨个那大夫开的保胎药,你可要喝完了,怎么说也一定保住我那侄孙。”
花九面无表情,她看着息泱将那碗药端到她面前,一股刺鼻的药味直冲上来,钻入她鼻孔之中,苦涩的让人皱眉。
“怎么,侄媳快喝呀,要凉了就更苦了。”息泱眼见花九纹丝不动,他遂将那碗又朝花九面前推了推。
花九缓缓起身,她冷冷地看着息泱,“这药,三伯去抓的?”
“自然,我特意看着那大夫抓的,大夫说这方子很保的。”息泱笑了声,恍若当真如此般。
“既然是三伯抓的,那么侄媳更不敢喝了。”花九与息泱对视,她眼神锐利,像是把刀子一样剜着他。
听闻这话,息泱脸上的笑倏地散了,他一手端起那药,递到花九面前就道,“侄媳,这药喝不喝可由不得你。”
“哦?”花九好笑地拉长尾音,面上有冷笑,豺狼露出真面目了,她一拂衣袖将手背在身后,指尖就摸上了左手手腕,“这是杨屾的主意还是你的?”
“侄媳说什么,我听不懂,保胎药而已,莫非侄媳以为是什么?”息泱晃荡了一下手里那药碗,褐色的药汁像水波一样荡漾开来。
“那你喝吧。”花九扬了一下下颌,吐出冰冷的字音。
息泱果然沉不住气了,他竟伸手要来抓花九,想强行地逼灌下去,花九冷哼了一声,就正防着他这一手。
她飞快得从左手手腕一抹而出,因为和息泱站的极近,在息泱堪堪碰到她之际,她右手指尖有一道白光擦着他胸口扬起又落下,息泱还没反应过来,他抓住花九肩膀,来不及有亢奋之情升起,胸口的衣衫迸碎,鲜红的血喷涌而出,溅了花九一身衣裳。
花九打翻他手上的药碗,浅色的眼瞳闪了一下,指间的刃片再轻轻挨过息泱耳际,他的右耳生生被割了下来,那刃口极为整齐,待那耳朵落地之后,才有血从他脸上弥漫而出,瞬间就染红他半个肩膀。
“啊……”息泱惨叫一声,条件反射地伸手捂住耳朵,无比惊骇地看着自己脚边那陌生的被削下的半只耳廓。
花九趁机谨慎地后退一步,警惕息泱的发狂。
“怎么回事?”杨屾听到息泱的惨叫冲了进来,紧接着是断刀鬼,然后是一些官差。
但所有的人都愣在了门口,看着屋子里的情形,半晌说不出话来。
被打翻的药碗,浑身是血的息泱,还有地下活生生的耳廓,已经有官差忍不住,当即吐了出来。
花九垂着眼眸看了眼滴血未沾的刃片,慢条斯理地又悄悄藏回左手手腕,那刃片她在对付花容那次,就已经发现是极为锋利,根本不用她使多大的力气,就能伤人,好用的很。
“你……花氏……我要杀了你……”息泱双眸赤红,也不知是被血染的还是怎的,他干脆送开手,双掌沾染血的就朝花九扑过来。
花九只眼神扫了眼杨屾,她动都不动,就见杨屾大喝了一声,“拦下他。”
断刀鬼嗤啦一声,双臂一挥,像只大鸟一样,蹿到息泱面前,两指一捻,就夹住了他后领,阻了他动作。
“这人意图谋害我,还请杨家舅舅好生查明了。”花九气都不喘一丝,她只看着杨屾,眸底有冰蓝的火焰,但那灼灼燃烧的火藏在坚冰之下,无人可知。
杨屾良久的不说话,他将整个屋子又看了好几遍,特别是花九的手上,眼见那双手还是纤细无骨,甚至血点都没溅上,干净的炫目,谁能想到就刚才这一双手只在呼吸之间就废去了一人,干净利落。
“带下去。”杨屾朝断刀鬼吩咐了句,随后想了一下他还是朝花九多解释了一句,“我不知道他会这么做,若知他有这种心思,我便早打发了他。”
一句不知道,便想将息泱的行为从自己身上撇的干干净净。
花九又哪里会信他,这几日她是看出来了,息泱听杨屾话的很,若今天这落胎药他杨屾没默认,息泱又怎会有胆子敢灌她,这笔账她自然知道该记在谁的头上。
理了理身上被血染脏的衣裳花九就道,“我要换衣服,还有找人来收拾房间。”
杨屾表情无波,这一刻像是古井深幽,他蓦地细长眼梢有一丝的笑意,“先给你换个房间吧,阿九不用在担心什么,你先安心养身子。”
“最好如此,”花九也看着他,她一身带血,脸沿清冷,映着猩红的颜色,就像是开在大雪中的烈焰之花,缤纷瑰丽,“杨家舅舅下次找人看严点,要什么人都进来我房间,下次就不是一只耳廓了,若日后我投入大皇子麾下,总是要和杨家舅舅一起共事的,有间隙可不好。”
杨屾听了这话,那丝笑意僵了一下,很快他笑容又更大了点,“阿九能这般想最好,想必要大皇子知道了,肯定会扫榻相迎,将阿九供为上宾,那时舅舅还要指望着阿九照顾了。”
这种空话花九也会说,“阿九一妇人,不识大体,就会捣鼓一些香品而已,怎么也该是舅舅要顾着我哪,这一路,舅舅可就照顾的很好,要不然阿九现在指不定就还躺床上起不来。”
杨屾眉目笑意浓浓,回身对身后的下人吩咐道,“给夫人换个采光的房间,这里找人来收拾一下。”
“我还有事,阿九你也休息。”杨屾说完,也不等花九回话,旋身就离去,只那脸上的表情在转瞬之间就阴沉如黑墨。
他也一直以为,她就是一妇人,还是有喜身子羸弱的那种。
眼见杨屾离开,花九一直提着的一口气松了下来,这会她才感觉手脚有发软,刚才废息泱的那一下,她不是不想就此一刀将他给结果了,她在动作之时脑海甚至想过,那一刀就割破他喉咙最好,然而最终她还是选择了容易下手的胸口和耳朵。
她是女子,身子弱,不会拳脚,她不能保证那一刀就成功地杀了息泱,她不敢冒险。
这当,有下人来请她到另一房间。
花九嫌恶的看了眼地上已经呈灰白色的那只耳廓,那地一流了一小滩的血,衬着灰白,便成反差极大的颜色,
到了干净的房间,有婢女送了热水和干净的衣服来,花九沐浴之后,连头发都没力气在攒干,她就那么躺床上,好一会手脚没力气。
她摸了摸肚子,薄凉的嘴皮嗫嚅了几下,许是吐出了句什么话,但却无声,最后她伸手摸到左手腕的冰凉刃片,还觉得心下微安。
这时候息泱的房间,大夫正在给他处理伤口,许是太疼,断刀鬼直接将息泱给打晕了。
杨屾的目色很阴鸷,他看着息泱脸上的创面,整齐的很,半晌他才问道,“断刀,那是什么东西?”
断刀鬼知道杨屾想问什么,他其实也对花九手上的东西很好奇,要知道即便是他背上那把断刀,要削了人耳朵,伤口也不会这么干净利落,“该是什么利器吧。”
“利器?还藏她身上半点不露的?”杨屾嗓音发寒,他和花九同轿一路,根本就没看出任何问题来,若他之前对她动手,搞不好息泱的今日便是他的下场,想起这点,他便觉这女子,即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那也是半点不能小看了。
265、没马
两三日的时间转瞬皆逝,花九在房间里有时候听到杨屾训斥下人的声音,他这几天脾气暴躁,京城那边久不见消息,现在都已经在黄桷镇了,京城近在迟尺,他却无法衡量了。
花九是知道他的打算的,杨屾想回京城,最好是带着花九一起回去,但是他不知道到了京城城门脚下,等待他的是大皇子的喜悦还是闵王那边的杀机,此刻他像是一头耳目失聪的豺狼,即便有攻击力,那也等于是白费。
花九偶尔有到庭院晒太阳,她也不说话,若是杨屾想对弈一局,也应允,表现的游刃有余的模样,实际她也在等张凉生的消息。
到第二天的最后一个晚上,花九还未入睡之际,猛然就敏锐地听到有房瓦揭动的声音,她腾地从床上坐起来,抬头盯着房顶。
在晕黄的油灯之下,果然她就看到一只眼睛,那眼睛有着野兽才会有的竖瞳,暗沉的夜色里,眼色极亮,那是——
流水!
花九顷刻就握紧了手,指甲都掐的手心生疼,嘴角微微地翘了起来,她知道凤静可能不远了。
流水也是看到了花九,他呼吸一下屏住,然后伸出一根指头朝花九比了比。
花九点了点头,流水舒了一口气,这几日,他虽然跟着花九留下的那香味找寻,但岔路太多,而且杨屾又故意兜了无数个圈子,他没日没夜的将每个岔路只要有镇子的地方都找了,这才理出花九的踪迹,寻到了黄桷镇,在镇外遇到了张凉生,才有了花九确切的消息。
流水将瓦重新放好,他正欲悄然离去,哪想背后刀风袭来,竖瞳一收缩,他顺势前滚,一大片的瓦碎成渣滓。
花九才刚坐回床上,就被这阵仗一惊,她看着地上的瓦砾,房顶上,流水正和断刀鬼交上了手。
连杨屾也穿着中衣冲出了房间,他第一反应不是关心谁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