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17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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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闻这话,花九眼睛一亮,她一直想找了觉大师了解当年玉氏家族的情况,当然最好还有有关太后的,“那明日去吧?”
“嗯,”息子霄点了下头,眼见花九心思活动了点,他才问,“我们什么时候回家?”
这家,自然便是指闵王妃送两人的那院子,对息子霄来说,那里才是他和花九的家,这花府根本就只是牢笼而已。
花九想了下才道,“等等吧,还有几日,花家会将我娘亲牌位迎进祠堂。”
两人正在说话的当,春生进来回禀道,“夫人,闵王妃府上来人了,说是王妃念想夫人,邀您过去一趟。”
花九面色一凛,她和息子霄对视了一眼,“说我即刻就到。”
春生领了花九吩咐,便是招呼王府来人,花九欲回房换身衣裳,息子霄跟她身后一并进到房间就道,“我陪你去。”
花九古怪地瞅着他,最后笑了出来,“你一大男人,整天跟着我做什么,而且我是去闵王府,不会有事的。”
息子霄被花九拒绝,他嘴角垮了点,“我找凤静。”说完这句,他果断的转身就出去了。
花九懒得理他那么多,动作利索地自己就换了身庄重点的外衫,瞅着铜镜,觉得今天春生给她绾的发髻还行,便出门了。
闵王府来人是个颇为年长的婢女,起码二十有三四,穿着浅色的齐腰裙,眼见花九进来便先行礼道,“婢子是王妃的贴身婢女,夫人您唤婢女浣纱就好,王妃说,几日不见,怪想您的,便让婢子上门邀夫人过府一叙。”
花九向来是别人对她客气,她便对人客气的,这婢女是个懂事的,她也就不拐弯抹角,直接便道,“那走吧。”
到了王府,花九却觉不对了,整个王府外松内紧,下人脸色惶恐。
花九一把拉着浣纱,就眼带厉色的问,“浣纱你还是先跟我说说,王妃邀我所谓何事?”
浣纱微微一笑,她不动神色地拂开花九,“自那日皇宫一别,王妃说数日不见,很是想念夫人而已,夫人多虑了。”
一听这话,花九便知,问不出什么来,索性她也不怕,再怎么着,也是那么多人看着她进的王妃,息子霄也是知道的,谁还敢对她动手脚不成!
闵王妃在后院空地上见的花九,那后院中,这月份的山蔷薇开的艳丽无比,大团大团的或粉或白或黄,加之浓郁的花香味,能将人看的眼花了去。
“花氏,拜见王妃。”花九行礼,她瞅着闵王妃坐在上首主位,脸上无甚表情,面前案几上摆着一些瓜果点心,还泡了壶茶。
听见花九的声音,闵王妃蓦地露出笑容,她连忙起身,亲自将花九给扶了起来,“都是自家姐妹,到我这来,你还见什么礼呀。”
她边说边朝浣纱挥手,示意周围伺候的婢女都退下,花九自然也让跟着她过来的夏长先退下,于是整个后院,就只余二人。
花九眼波流转,她跟着闵王妃坐到案几边,半点不慌,既然闵王妃叫她来,便总是有目的。
“来,阿九,先尝尝这个点心,晨间刚开苞的山蔷薇,日出之前就必须采摘下,然后不能超过一个时辰,制成的蔷薇酥,味道不错的。”闵王说着,拿干净的小碟子给花九捡了几块放到她面前。
那碟子里有三块蔷薇酥,一字排开,闵王妃递过去的时候,手腕还转了转,将蔷薇酥的一头朝着花九的身后。
花九垂着眼眸,从她的角度看去,那蔷薇酥便成了一个明显的暗示,而暗示的方向在她身后。
她恍若平常的挑着小指,捻了一块,放进嘴里,秀气地咬了一口,然后眼眸笑地眯了起来,“果真不错,一会阿九可是要带点走,阿九夫君可是还没吃过呢。”
“哎哟,瞧你胳膊拐的,也太向外了吧,”闵王妃笑骂了她一句,又殷勤地给花九递了杯茶,“小心点,喝茶润下,别噎着了。”
花九伸手接过,却不想根本不待她拿稳,闵王妃手边一松,那一杯茶整个地倒在了她的衣裙上。
“这……阿九,没被烫着吧,快来人,你去我房里换身衣裳。”闵王妃拿帕子在花九裙子上擦了擦,随后又唤来婢女。
花九有一瞬间的愣神,刚才她可是看得清清楚楚,闵王妃是故意松的手,她是有意要弄脏她的衣裙,她反应也快,“那敢情好,我今个来,还能穿姐姐一身新衣裳回去。”
闵王妃闻之,扔了手上的帕子,戳了花九一下额头,啐了她一口道,“看把你美的,一会多带几套新衣裳回去,省的你夫君会怪我。”
这当,有婢女过来,花九便起身,朝闵王妃行了下礼,跟着婢女下去换衣裳。
她根本没看到,闵王妃在她转身之际,那脸色一下就沉了。
待看不见花九的背影,闵王妃才朝着花九刚才背对的位置冷喝了句,“既然都看到了,不知你还有何话说?”
闵王妃声落,便有一身穿藕白色长衫的年轻男子摇着折扇,从一旁巨大的灌丛中走了出来。
297、物归原主
那男子眉目间与闵王妃有两三成的相似,特别是嘴唇和下颌,他微微笑着,走近花九刚才坐的地方,瞅了眼花九咬了一半的蔷薇酥,然后意味深长地对着闵王妃道,“我能有什么话说,只要妹妹还记得孙家就好,毕竟日后若是闵王大位,一个孙家和一个花氏,孰轻孰重,都是显而易见的,若不然你以为花氏知道玉氏家族的事后,还能和刚才一样与你言词欢喜么?”
男子的话像是一根利刺,硬生生地扎进闵王妃心里,就带起一阵疼痛,她蓦地就大笑起来,“孙舟弼,我不再是孙墨涵,我是闵王妃,纵使你为孙家一家之主,也是要向本宫见礼!”
叫孙舟弼的男子,却不生气,当脸上的笑意更深沉了些,将折扇哪腰间一别,一拂衣袖,就当真如闵王妃所言的拱手行礼道,“孙家孙舟弼,向王妃请辞,还忘王妃勿忘自己立根之本。”
他这么说完,便径直直起身,眼底有嘲讽之色地看了闵王妃一眼,旋身离去。
闵王妃看着孙舟弼离开,她脸上就浮起愤恨的神情,终于再也人不住,她一脚踹在案几上,将案几踢翻了去,已然是恼怒到了极致。
花九换了身衣裳过来的时候,就眼见满地的狼藉,没个下人敢上前收拾,闵王妃还是坐在刚才的椅子上,微垂着头,身上有颓然的气息。
“王妃。”花九唤了声。
闵王妃抬头,花九便眼尖地看到她眼尾微红,该是伤心过。
花九心下有揣测,但她不多问,有些事还是要闵王妃亲自开口的好,她提着点裙摆,捡干净的地走上前,到闵王妃面前,她便道,“王妃还请宽心,为了以后,现在的情况也只是暂时。”
闻言,闵王妃叹了口气,她眼神有闪烁地凝视着花九,好半晌才道,“阿九,你一向聪明,有些事你该自己能想到,我不便开口,但你总归小心就是了。”
听闻这话,花九心中的猜想便落实了几分,能让王妃不便开口的,那么肯定是闵王这边的手,而刚才还让闵王妃和这王府里的人顾忌成那样,便多半都是王妃娘家孙家了。
花九这般想着,她拍了拍闵王妃的手安慰道,“阿九明白。”
瞧着花九是真的心头有数,闵王妃才稍稍放了点心,“不过,你也放心,至少大局未定之时,总归看在王府的面上,那些个不安份的也不敢动你。”
最多就是试探而已。
这余下的话,花九自动给闵王妃补全了。
待到大局既稳,那么想必那个时候才是真正凶险之时,不过,那些人又岂知她花氏阿九没点段数应对。
话到此处,两人便都住了口,不再说这些,闵王妃让下人将院子里收拾一下,她带着花九逛起了山蔷薇园子,两人以姐妹相称,看上去倒也其乐融融。
所以,当花九从闵王府出来的时候,已经是申时末,她才一踏出王府大门,便见息子霄坐在高头大马上等着他,那模样,似乎等了好久般。
花九当即便舍了王府相送的下人,到跟前,息子霄一拉她,便将她带上马背,瞅着她身上的衣服脸上有疑惑。
花九便将王府中发生的事,说了遍,末了,她问息子霄,“能让王府下人都那么忌惮的,而且闵王妃也无法的人,会是孙家的什么人?”
“孙舟弼。”息子霄冷冷地吐出个名字。
“那个以十八岁之龄便继任孙家家主之位的?”花九小小的诧异了一下。
“是,闵王妃兄长,”息子霄补充到,他想了下又继续道,“两人关系有隙,起因不知。”
花九了然,“是个什么样的人?”
“比杨屾胜一筹。”息子霄道。
“王妃的意思,看来是等大局一定,他便会对付我,这其中的缘由,肯定和玉氏有关。”花九沉吟半晌说道。
息子霄打着马,小跑在坊间,有清凉的风拂面,他垂了下眼,瞅着花九眉头轻皱,就伸手,用指尖摸了下,“没事,明日去法华寺,了觉师叔知道。”
花九轻轻嗯了声。
却说第二日,花九起床之时,便没见着息子霄,春生进来伺候,见花九似乎想问的模样才道,“姑爷已经先出去了,他说在马车上等您。”
花九有点不明白息子霄在干什么,也没多想,径直吃了早膳,挑了声窄袖衣裙,方便上山,让春生拿着早准备好的一些东西就出门了。
偌大的花府,很多人看着她出去,却也没敢有人上前来询问。
花府大门外,停着辆颇为宽敞的马车,马夫早准备好了就等花九过来,春生在旁为花九撩起帘子,花九往里一探,倏地她就愣住了——
马车里,一身白色僧衣的息子霄斜躺在那,连头发都给松散地用菩提枝绾着,手上拿着一卷佛经,眉目低垂,有清冷之色从他身上流泻出来,平日里肆意张扬的风流韵味都给压制住了,他又是那副恍若谪仙的半玄模样。
听到动静,他抬头,见是花九,看着她愣在那的样子,他唇线微扬了扬,狭长的凤眼往上一挑,就戏谑的问,“九儿,原来那么喜欢为夫穿僧衣?”
半玄的气质,息子霄的口气,花九瞬间回神,她踏上马车,将帘子放下,就问,“怎么想起这么穿了?”
“见师叔,该这样。”息子霄放下手中的佛经,一把就将花九拉了过来抱在怀里,在她脖颈间嗅了嗅,声音就开始低了,“我们在寺里住一晚?”
那语气里已经有不正经了,花九耳垂一热,却是息子霄用舌尖轻舔了一下,她推拒了一下,“你瞎闹什么,真是亏了这身衣裳了。”
“本来就是假装。”息子霄轻笑了一下。
花九瞄了下旁边刚才息子霄放下的佛经,泛旧的土黄色封皮,却压根没佛经名,这让她蓦地就想起在昭洲菩禅院时,他书房里放的全是裹着佛经书皮的闲书。
她遂拿起,息子霄眸色闪了一下,还来不及说什么,花九就已经翻开了,然后她杏仁眼眸瞠地睁大——
一副副一篇篇,全是活色生香的春宫图,而且图画背景还全是马车上的!
她果然就知道他是个下流登徒子,还什么谪仙,刚才看的那么专心的样子,都是骗人!
息子霄两根指头抽掉书页,眼瞅着花九素白小脸带了点薄红,他嗓音瞬间有嘶哑,“九儿,你不想么?感觉会不一样!”
花九转头,凶恶地瞪着他,“想也别想。”
她说完,就起身坐到一边,离息子霄远远的才道,“你还是就坐那,别开口说话的好。”
就那么坐着不说话,她还能从他身上看出点方外的高人样子,一开口,那全幻灭了。
花九那么看着息子霄,越想就越觉得,明明都是同一副模样,怎么以前就觉得他穿僧衣的时候很有一种圣洁干净的气质,而现在,他在她面前是变本加厉的不加掩饰,他的不完美,他的执念,他的欲望,他的私心,他将之都一一呈现到她面前,供她了解。
这样子的息子霄,是越加的是个人了哪,而不是冷漠无情弃世的半玄。
一路话并不多,在息子霄的拉锯下,花九最后还是坐到了他怀里,当然代价是息子霄什么也不能干,甚至蹭一个也不行。
小沙弥圆方早早的就在山门口等着,见着息子霄带着花九踏阶而上,就欢呼地扑了下来,当然他扑的对象是提着篮子的春生。
息子霄轻咳了声,“圆方。”
哪想,圆方现在却半点不怕他了,看了他一眼,就拉着春生先行跑开了。
息子霄也不计较,进了法华寺,他便松了牵花九的手,两人径直道了觉大师的禅院,那院中的菩提树依然枝繁叶茂,还是那么粗壮,树下依然摆着棋盘香茗,那茗还冒着浅析的水雾。
了觉是等他们好一会了。
息子霄自发地坐到了觉对面,规矩地喊了句,“师叔。”
了觉点点头,捻了下手上的佛珠,看了息子霄再看了看花九,才道,“你既已心入红尘,便叫不得师叔了。”
息子霄点头,“是,了觉大师。”
花九自己找了位置坐下,如她和息子霄初见那次一样,她为两人满上茶盏,看着两人对弈了一局才开口相问,“花氏今日来,是想跟大师问一件事。”
了觉大师端起茶盏,喝了一口才道,“贫僧知道你们为何而来,罢了,罢了,这么多年,贫僧以为会带着那东西一起坐化了去,你今日还是来了……”
了觉大师话中的意思很复杂,花九心头一凛,她和息子霄对视了一眼。
就听了觉大师继续道,“且等一下,贫僧去去就来。”
说完这话,了觉大师起身就往他自个的禅房去,花九双手捧着茶盏,眼眸低垂,任凭那茶盏外沿带着多暖的茶汤,她手心就是出了冷汗,心下有一种说不明道不明的情绪在回荡,似乎在为了觉大师口中的那东西有万般的猜测,又有点担心即将会知道的真相。
“九儿,无碍。”息子霄伸手,握住花九的手,狭长的黑曜石凤眼带着坚定的眸光。
花九扯了下嘴角,露出一丝的笑意。
这几句话的功夫,了觉大师已经回来了,他怀抱着个箱子,最后他将那箱子放到花九面前,“这是施主玉家的东西,今日物归原主。”
298、没有玉家血脉的玉氏
需要环抱才能整个抱住的箱子,上雕仕女出游图,边角有缠枝的花藤,怒放着像山蔷薇一样的花朵,大团大团的,那雕工精湛,细看了都能看到花藤深处还有妙曼女子隐约的裙角。
箱子盖镶同缠枝花纹的金片,有把小小的铜锁,很古老,需要有齿的铜钥匙才能打开。
了觉大师在脖颈间摸索了番,最后掏出个中指长的古铜钥匙出来,他沉默不语地递给花九。
指尖抚过钥匙全部,带着了觉大师的体温,花九只沉吟了那么一瞬,还是将钥匙对准了锁孔。
许是那锁很久都没打开过,锁孔不够滑,花九插进去,扭了半天,都纹丝不动,息子霄搭把手,握着她手用力,听得咔嗒一声,锁开了。
息子霄收回手,这种事,还是花九自己来的好。
花九不带半点迟疑,她猛地打开那箱子,一股子干霉的味直冲她鼻尖,她眉头皱了下,探头,就看到箱子底部,有一本大册子,还有个玉雕的坠子在里面。
“这两样都是施主玉氏之物,好几百年了,从贫僧师父的师父,很多代的师父手里传下来,为的便是今日交到施主的手里。”了觉大师的话带着一种沧桑,让人能听出酸涩来。
至少花九便是眼眶有涩,她虽姓花,身上也留着花家一半的血脉,但却从未对花家有过任何的归属之感,而此刻,她只是看着这两样东西,就觉得心口有丝丝缕缕牵扯的疼,那是血液骨子里对家族的眷恋,她身体里属于玉氏的那部分,顷刻苏醒过来。
她伸手拿起那本大册子,用双手带着虔诚地捧着,无比恭敬地放到案几上摊平了,用指腹带着身体的记忆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