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3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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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九视线望进吴姨娘眼眸深处,小脸上客套地笑意敛了下来,她薄凉的嘴皮子一掀,就道,“我以为上次吴姨娘跟我说宁为穷人妻,莫做富人妾,自己是感同身受,怎么?现在改变主意了?”
花九的话带着冷凝的意味,眉眼之间的讽刺尖锐刻薄,生生的像一把尖刀刺进吴姨娘的心脏,让她瞬间就疼得差点窒息,“妾身……妾身只是……”
“只是看上了郡王府的权势罢了,对吧?”花九将吴姨娘未说完的话很不客气的打断。
“不,大姑娘误会了,”吴姨娘没有被这种讥诮给激的失去理智,她平静地摇摇头,“茑萝是妾身十月怀胎生下的女儿,妾身如果有其他法子又岂会送她入火坑,她一庶出,以花家人的性子,怕是明年及笄后便会被花业封给卖了,妾身实在是不想她也嫁个身有残缺或者傻子什么的。”
听闻这话,花九唇线上扬,嘴角的弧度勾起,比常人都翘的唇尖上恍若有星光点点在若隐若现,“吴姨娘不必说的如此可怜,你不是没办法,直说吧,你拿什么样的诚意出来?”
花九心如明镜的很,吴姨娘这个时候跑来她这诉苦,想让女儿为陪嫁是假,而想拖她下水助她成为花府正室才是真。
花业封与杨氏和离,而且还是死了,花业封势必会再娶亦或从府里姨娘中选一抬正,而吴姨娘跟了他多年,颇得宠爱,主要是她还很年轻,还很大可能再为花业封生个儿子,退一万步来说,就算最后还是没能生出儿子来,等她和花芷一嫁出去,吴姨娘为正室夫人,花茑萝便自然为第三个嫡出女儿,这庶出和嫡出的身份天差地别,明年及笄后,在亲事上,选择的余地便是大大的。
这种不会亏本的生意花业封肯定是愿意的,只是现在府里突然半路多出个花容兄妹,虽然花容入族谱的嫡子仪式还未举行,但花业封是有那个意思的。
而一旦花容被接纳立为嫡子,为了不失偏颇,花芙自然便是嫡女,这对吴姨娘来说是很不利的,原本她预计是要将这个位置替花茑萝抢到手,因为她现在彻底的明白,男人、夫君都是靠不住的,老来能依靠的还是只有自己的血脉子女而已,所以她要先让花茑萝做嫡女,然后才能找一门好的亲事风光大嫁为正妻。
吴姨娘自知她对上花容,那还差了一筹。自然这时候,吴姨娘便想到了花九。
如若是以往,花容未得罪花九,那么这事没十足的好处花九定是不会管的,如今,上次花容在杨府伙同花芷设计她的那笔帐还没清算,自然她乐意给花容找点麻烦,省的他老惦记在她出嫁那日使坏。
心里这般心思百转千回,但面上花九半丝不露,她理了下自己的袖口,漫不经心地问,“无利不赶早,姨娘还是开出价码吧,要是价码足够,阿九自然对姨娘抬为正室乐见其成。”
这天底下,所有的东西都是有自己的价码的,吴姨娘甚是喜欢花家人的这点,不怕花九不肯松口,只要能开出条件来,那自然还是可以讨价还价的。
“近日外面谣言四起,不知大姑娘有何感想?”吴姨娘以袖掩口眼眉弯弯的轻笑了一下。
“无甚感想。”花九小脸上面无表情,这问题她回答的又快又稳,根本看不出她能有什么异常的心思。
吴姨娘自然是个知道花九本事的,她原本也没想用这个不值当的来做为价码,她深知和花九打交道,需得一开始就诚心,本就是没什么信任的关系经不起一丝的猜忌。
“花容,大姑娘出嫁之日,妾身为你拖住他们兄妹如何?”吴姨娘也不藏着掖着,一上来便是她最低的底线。
这条件哪,貌似也是不错,以吴姨娘的手段,想拖住花容,那也得用上十二分的本事才行,花九知道这是吴姨娘能做到的最大程度,但是她怎知,吴姨娘到时候会不会尽心尽力呢?毕竟她一出嫁以后便不在花府。
这么想着,花九只是不说话,她看着吴姨娘,杏仁眼眸一弯,便浅淡如新月地笑了起来。
吴姨娘有春色浮动的眉眼一挑,她咬了下不丹而朱的唇肉,然后一咬牙道,“姑娘出嫁之后,花府所有的动向妾身皆报知姑娘知晓。”
适可而止,花九还是知道的,她右手大拇指腹点了下微翘的唇尖,手一拍掌心道,“加上一点,我出嫁之日,我与五姑娘姊妹情深,五姑娘自然要一同送亲,待礼毕后,自然回府。”
闻言,吴姨娘脸色一变,心里残存的那点侥幸心理顷刻被花九击的粉粹。
眼见吴姨娘不做声,花九根本不催促,她甚至不停留,纤细的指捻了下胸前垂落的那丝发,然后就欲转身就走。
“成交!”吴姨娘将这两字音咬的很重,她温柔的眉眼之间再无半点笑意,看着花九的神情再冷不过。
嘴角一勾,花九那巴掌大的小脸就笑的无比纯良无害如幼兽,“姨娘好胆识。”
“还望大姑娘念在姐妹一场,对茑萝留点情面。”虽然很不想在和花九说什么,但吴姨娘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跟花九客套。
“好说,”花九一口应承,只有随时带着花茑萝,她才会放心,吴姨娘才会尽最大努力的在她出嫁之日拖住花容兄妹,如若不然,她相信吴姨娘是个清楚的,她可是眦睚必报的很,“还请吴姨娘回去后这般……”
最后的话,花九是凑到吴姨娘耳边低语,嘀咕一阵后,吴姨娘眉眼瞬时晶亮,仿佛那眸子里有团小小的火焰被点燃,燃烧着所有的野心和欲望。
这一早,花九才从锦被中钻出来,便连打了几个喷嚏,她看看外面已经转凉的天气,捏了捏鼻尖,吩咐春生给她找件褙子套身上,作为调香师父,却是不能受半点凉,要不然嗅觉失敏,那无疑是很致命的硬伤。
这已经是离吴姨娘来找她的那晚又过去了几日,炎炎夏日已经剩的只是个尾巴在吊着,一早一晚之间有了点秋的凉意,也愈发离她的嫁期近了。
冬月十五啊,也没几日了。
“不好了,姑娘出事了,”花九还未洗漱完毕,春生拿了支素银簪子替花九钗髻上,夏长就猛地推门进来,面上露出惊慌之色,“出大事了,姑娘。”
“慌慌张张的,像什么样子。”花九还没说什么,春生横了夏长一眼,暗啐她的不懂规矩,大清早就在姑娘面前这般失态,岂不是晦气。
花九扶了扶簪子,眼皮都没抬一下,她觉得春生说的对,遇事就这般慌张却是不成样子。
四个丫头里面,春生年纪最大,人也稳重老成,隐隐的便成了四人之间的姐儿,但凡有什么事,拿不定主意的都会先找春生建议一番。
“是,婢子莽撞了。”夏长几乎立刻就意识到了自己的错误,她坦荡承认后,便悄无声息地站门角位置,静待花九梳妆完毕。
“说吧,何事?”花九起身,衣裙上皱褶如水流般延展开来,今天她穿粉色绣吉祥梅图案的裙衫,外套一水红的暗纹褙子,腰系一同粉色的丝绦编织的络子压裙,整个人看起来清爽粉嫩,莹莹如一含苞欲放的五色梅。
“回姑娘,今一大早,便从郡王府传来消息说,姑娘抬进郡王府的嫁妆在厅堂供人观赏的时候,有好些箱子无端便从里面流出鲜血来,现在郡王府那厅堂是满室血腥,很多人都说,这是大姑娘命中犯煞,先是幼年失母,临出嫁继母又去世,这都是被大姑娘给煞到了,现在姑娘要嫁入郡王府了,郡王府有历代做武将出生的先祖庇佑,嫁妆带血,便是给郡王府的人以警示,姑娘进门不得……”
夏长说道最后,声音越来越低,她脸色泛白地瞅了自家姑娘一眼,谁想花九手持桃花木梳,小脸上无甚表情地梳着一搓青丝,眼睑半垂着根本看不到表情。
“大爷去处理了?”似乎在讲的不是自己的事般,花九根本不怎么关心的问道。
“是,大爷一早就上郡王府去了,这会还没回来。”夏长越发恭敬了,心底那时越加佩服自家姑娘,就凭这份定力与气度那便是不凡的。
听闻这话,和自己心中所料不差,花九微翘的唇尖就上翘了一点,她淡色的杏仁眼眸眯了眯,便有浅淡如清水的笑浮起一瞬又消失,“等大爷回来在来跟我说。”
“是,姑娘。”夏长屈膝福礼应了声,然后就很自觉地退下了。
一直站花九身后的春生眼神深了一点,她脸上颇为担心的神色一闪而逝,有些事自己为姑娘做好就是,其他的便不能在多问多说,这点春生还是知道的。
“去将我昨日制的香品拿上,到二房香室。”花九走出房门,眯着眼看了下东方渐暖的天际,那唇际有极为深沉的讽刺浮浮沉沉。
好个命煞啊,这招要比流言蜚语狠多了啊。
76、干勾引男人的事
花业封回府的时候,已经过了晌午,花九还在花明轩那调制香品,熟料,花业封直接来人将花九提到了花老夫人的木樨苑。
花老夫人捻着佛珠坐在上首,花业封立在屋子中央,两人都眉头紧缩,花九一踏进屋,看到的便是这样的情形。
“阿九见过祖母,父亲。”花九眸半敛,屈膝行礼。
花业封和花老夫人对视一眼,然后花老夫人咳嗽一声,才道,“九丫,你可知道今日郡王府发生的事?”
花九抬眸,小脸因终日不见日光而素白,那双杏仁眼眸眨了一下就疑惑的道,“郡王府何事?”
这下换花业封握拳掩口的轻咳,一向严肃的国字脸上有少许的不自在,“郡王府发生什么样的事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现在外面有一些不好的谣言,这很可能会影响到你嫁入郡王府的这亲事。”
杏仁眼眸圆睁了一点,竟像猫儿般,花九看看花老夫人,老夫人点了一下头,她视线又移向花业封,然后小脸一垮,就有忧伤的神情蔓延,“究竟是谁这般下作往阿九身上泼脏水,非要逼死我一个柔弱女儿家么!”
“晦气,九丫乱说什么,呸呸。”花老夫人老脸一板,佯怒,但语调中却充满着对后辈的关爱。
“我跟你祖母想了个法子,”花业封这当浓眉一锁,但还是开口道,“宁郡王你也是见过的,过几日为父找个名头将他约出来,然后为你和郡王爷制造个机会,关键之时你大可不必有女儿家的矜持,主动一点,若他占了你的便宜,自然郡王爷便不得不应了这门亲事。”
听闻这话,花九更为吃惊,就是她心下都诧异了一下,莫非郡王府那边太过强势坚持退亲,要不然精明如花业封这样的商人竟然也会有乱了阵脚的时候,竟想出这般上不的台面的手段来。
也不怕郡王府日后来个骗亲的罪名扣在他头上,即便关系没恶劣到那步,一个未出阁的女儿家用出那样的下流心计来,入了郡王府那也是不受喜的,得不到夫君公婆的承认,这郡王妃做的又有什么意思。
想到此处,花九心底冷笑不止,面上她眸半掩着,微翘的唇尖一嘟,就小声的道,“阿九不懂。”
花老夫人看了花业封一眼,这种事本来由做母亲的人来说最合适,谁想现今花府大房确实没女主人的,由此才不得不花业封开口。
“这有何难,燃点助兴香品,便是水到渠成的事而已。”花业封甩了下衣袖,对花九的不懂事颇为不满,在他看来,只要是个男人都不会拒绝女人的主动投怀送抱。
有低低的涰泣声在安静的屋子里传出来,花九只是微垂着头,都能看清楚她红红的眼眶,那委屈到想哭又畏惧花业封不敢哭出来的模样,当真让人心疼。
“好了,老大,你少说几句,这种事本来就难为女儿家,何况还是未出阁的。”花老夫人打圆场,看似在指责花业封,但那话里话外的意思却也是坚持让花九用那种不入流的手段来保住这门亲事。
花九抽了一下鼻子,从袖子里抽出帕子揩了揩眼见的湿润,然后抬起小脸来,鼻尖红红的问道,“阿九敢问,外面传的是何种谣言?”
做戏自然是要做全了,花九半点不在花业封和花老夫人面前暴露自己半丝,她乐的装个无害的小白花。
花业封踟蹰了一下,最后一抿唇还是老实地答道,“命中带煞。”
听闻此言,花九纤细的身子几乎摇摇欲坠,巴掌大的小脸越发素白得像雪一样带着寒气,“何人如此狠毒,这不是要至我与死地么!”
花老夫人和花业封皆不言。
花九伤心了一会,她用帕子按了按鼻翼,整理好情绪后道,“阿九有一言,不知当讲否。”
“九丫但说无妨,都这时候了,不用顾忌那么多。”花老夫人绾着佛珠的手指了下花九,然后就急切的道。
花九自是不慌不忙,她拂了下宽长的水袖,“既然谣传我命中带煞,那么阿九便上法华寺一趟,请了觉大师为我批个命,破了这流言。”
话落,花老夫人和花业封都面露沉思之色,半晌,花业封不是很肯定道,“法子倒是可行的,但了觉大师乃当世大家,岂是说为人批命就批的。”
“对,虽然和了觉大师有旧,但那些方外之人,不是都不理会俗事的么?”花老夫人也颇为担心。
花九自然是知道花业封和老夫人会这般说,她面带悲色,扑通一声就跪倒在地,语带抽噎的恳求道,“不管了觉大师会不会应,但只要有一分的希望,阿九都愿意试上一试,免得遭人这般不明不白的陷害而毫无招架之力,如若大师应了自然是好,若不应……”
花九说到这里,她语气顿了一下,然后她小脸上竟带起一丝决绝的意味,“只但求一死!”
花老夫人听闻叹气不止,偶后她朝花九挥挥手,“那你就去吧,我亲自给你准备丰足的香油钱。”
这般,却是花老夫人和花业封暂时妥协了。
花九从木樨苑出来的时候,头也不回,她怕自己一回头,便泄露了唇边再也掩藏不了的嘲讽笑靥。
怂恿并谋划自家嫡长女干勾引男人的事,这世间估计也就里面那两母子想的出来,半点不为子女未来着想,只管让她先行嫁入郡王府,却不想想她日后在郡王府要如何度日。
花九动作很快,说到法华寺请了觉大师,第二日一早,她便带着秋收出门了,天才蒙蒙亮,带着点秋意薄雾,一出门,手臂上便还有点丝缕的凉意。
“姑娘,注意脚下。”秋收扶着花九,出声提醒。
花九点了点头,吸了口晨间冷气,那冷气一直顺着喉咙凉入肺腑,人瞬间清醒的很。
到法华寺的时候,时辰尚早,来上香礼佛的信男善女稀稀拉拉的没几个,一如上次来一样,花九提着裙摆,根本不理会吆喝坐软桥的轿夫,一步一步拾阶而上,每走一步,离那寺中大殿就更为近一步,闻着越来越浓郁的檀香,花九心中空灵一片,一如真被这回荡在山间的渺渺诵经声给从身到心的都洗涤了一遍。
“咦,是你。”倏地一光头小脑袋冒了出来,然后是还带婴儿肥的小脸,小小的个子,却是圆方小沙弥。
花九脸上扬起笑,杏仁眼眸弯了弯,她蹲下神视线与圆方齐平是,“圆方小师父好,我们又见面了哟。”
圆方瞟了四周一眼,眼见有其他和尚走过来,他小脸一整,理了理僧衣,然后双手合十,严肃正紧的念了句,“阿弥陀佛,能见女施主安然无事,果然是我佛慈悲。”
这带着佛语的话被圆方说的不伦不类,小脸上稚气的很偏生还做出老成的模样,实在是可爱极了。
花九心中一动,想着上次来寺里祈福半路被劫到下北方,然后头上插菩提枝的息子霄帮她解了围,当时便说是受人之托,她一直以为这只是一句托词,现在听到圆方这般问,她蓦地就明悟了,“上次可是圆方师父请息大师出手相助的?”
圆方点点头,“自然,小僧受施主一吃食之恩,佛祖有意让小僧撞见贼人诡计,便是佛祖让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