宅门女儿香-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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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脸上忽的一疼,拉回花九的情绪,却是李婆子两手各拉一个五彩线头,线在两手间绷直,另一头用嘴咬住、拉开,成“十”字的形状。
然后只见她双手上下动作,那两股线有分有合,利落地贴近花九脸面,扯开、合拢三下,立刻就绞掉脸上的汗毛。
花九杏仁眼眸瞬间就红了,莹润晶亮的像被水洗过一样,那确是被生生疼的,她皮肤特别小气敏感,稍微一用力都能捏出青红印子来,更何况是这种拔毛拉扯之痛。
只是,这开脸确是大殷女子出嫁之前必须经历的一道,李婆子一边给花九开脸,一边还唱起传统的祝福新人的“开脸歌”来——
“左弹一线生贵子,右弹一线产娇男;一边三线弹得稳,姑娘胎胎产麒麟。眉毛扯出弯月样,状元榜眼探花郎……”
这般开脸完成后,夏长上前将花九刚才只是拢到一起的青丝长发披散开来,然后用木梳一梳到底,按理这一步该是有自家娘亲来做,也要唱一些祝福的唱词,但花九却是从未有过这个待遇。
夏长手指灵活,只几下一绾,便给花九梳了个新嫁娘的高椎髻,这种发髻要将头发都高高的绾起,然后方便戴上凤冠。
花九看了铜镜里自家的倒影一眼,阻了要替她上妆面的李婆子,然后自己从妆奁台上的盒子里,挑出炭笔细细翘起小指,细细的给自己描了眉,并蘸了点面脂只往两颊一抹,最后是一片色泽红若朱砂的口脂,夏长用银簪挑了点出来到花九指腹。
花九缓缓地将那点口脂覆在唇边,然后抹开一抿,那本就比常人微翘看着诱人的唇顷刻便嫣红若熟透的樱桃。
王嫂子和李婆子几乎看的呆了一呆,按理花九这妆面却是极为素雅,不太合婚嫁氛围,但是偏生的花九硬是让这妆面变的在合适她不过。
白玉的小脸,柳眉杏眸,清亮水汪的淡色眼瞳,小巧的挺鼻,丹若朱砂的唇尖,映着一身的大红喜袍,整个人宛若涅槃重生的凤凰般耀眼,偏偏花九眉眼清冷,神色浅淡,硬是将那烈焰般的红色生生压了下去,成为她一身气质的衬托。
正装扮完毕之际,吴氏推门走了进来,她看见坐窗边的花九一愣,然后瞬间就喜笑颜开,“大姑娘,今日就是不一样,这一抹胭脂啊,漂亮的连我都迷住了,也怪你平日尽是素颜,不兴收拾自己一下。”
吴氏来却是来给花九盖红盖头,这本就是母亲该做的,她拿起金线纹绣的盖头,左右里外都看了个遍,才有些唏嘘的轻叹,那温柔疼惜的模样不知道的还以为当真是她嫁亲生女儿一般。
“盖吧。”花九不多话,都这个时候了,她连母亲二字也懒得再喊。
吴氏脸上的笑意僵了一下,但很快她又笑眯眯地走到花九面前,替她理了下凤冠上的珠串,“好。”
殷红盖头,流苏垂落,金线光点流曳,那掩盖视线的过程中,花九的眼神透过吴氏,落在窗外一抹月白衣衫的颀长身影上。
那穿月白衣衫的正是花明轩,仿若仅是路过窗边,那浓烈如烈火熔岩的红色不经意间就嵌进他的眼眸之中,成为永不熄灭的独占欲望,叫嚣着今日他不准她嫁给任何人。
然,盖头落下,视线被挡,也挡去了两人迥然不同的心思。
“今日,我安排的是花容去背二姑娘出门,大姑娘你这边,明轩公子说他过来。”吴氏安抚地捏了捏花九手心,不管平日再有如何的小心思,今日是花府两嫡出女儿出嫁的大日子,她不禁的也从心底生出一丝不舍的情绪来,虽然她也才做他们母亲没几天,甚至还得不到承认。
听闻这话,花九在盖头下的眼眸半垂,她指尖颤动了一下,然后轻抚了腕间那枚素银打制,毫无半点花纹的手镯,那镯上却冒着一些小小地凸起,颇为怪异。
“吱嘎”一声,花九在夏长的搀扶下,走到房间门口,早等在那的花明轩倏地回身,俊逸如竹的脸沿在看到一身喜袍的花九时,唇边展开一丝笑意,随后又猛地冷了几分,这般美丽如许的新嫁娘花九却不是为他而穿。
“我来送你。”花明轩情不自禁伸出修长手指,从盖头边垂落的流苏一一触过,然后转身半蹲在花九面前,示意她上背。
花九恍若未闻,在吴氏和夏长的帮助下,趴到花明轩并不宽厚的背上,当他手臂穿过她大腿,并将之固定在他腰身之际,花九呼吸窒了那么一下,前世今生,她都未和哪个男子这般亲近过。
明显察觉到花九那一瞬的不自在,花明轩头微微侧了一下,靠近花九就轻笑出声道,“要抱住我脖子。”
花九迟疑了一下,然后依言伸手紧紧抱住花明轩脖颈,甚至近到带着独特花香的温热呼吸拂他裸露在外的皮肤,激起一种细小的酥麻,并以一种迅即无比的速度蔓延到他的心脏,花明轩便觉得第一次他的心被胀满到要爆掉了一般。
他背着她,踏出一步,步伐沉稳,呼吸不乱,沿着所有人的嬉笑,他便有一种就这么会走一辈子的错觉,然而很快,他踏出花九的小院,远远的能看到府门外那富丽喜气的花轿时,心有一瞬的抽紧。
“大妹妹,今日如花貌美。”伏在花明轩背上的花九听到他这般低声对她道。
她轻笑了一声,抿了下唇,看着盖头下那一方小小的被喜袍映红的月白颜色,淡色的眼眸无人看到的深了一点,然后她便闻到一股清幽似竹叶的冷香,若有若无的从花明轩身上散发出来,“明轩哥哥,今日也是个俊的。”
随着这话,有呵气如兰的女儿香从花明轩耳边撩过,他似朗星的眉眼看着今日晴朗的天气眯了眯,唇边的就逸出一丝说不出是苦涩还是欢喜的笑来,“我还是想问,大妹妹可愿与我私奔了去?”
“我还是那话,妹妹背负不起那般亲缘同姓乱伦的罪孽。”花九说的没半点犹豫,对花明轩提议的这条路,她根本不会做它想,她太清楚不过,花明轩想要的只是她手上的玉氏花香配方而已,如若在一起了,经年之后她始终逃脱不了成为深宅怨妇的模样,这却并不是她想要的。
她不奢望自己能像息子霄那般洒脱随性的抛下一切,但也绝不愿做一为夫而活的妇人,她想要追寻的,花明轩给不了。
有低低的笑声响起,这笑声带着一些苍凉与阴狠独占的意味,而伴随着这笑,是从花明轩身上逐渐浓郁的青竹冷香,满满的无处不在的窜入花九的口鼻,她心有诧异,伏在他背上深嗅了一下,然后惊觉的问,“你身上的是何香?”
“牵引缠绵,只为一人心,如何?味可还正?”花明轩浅答出声。
花九就感觉到一阵从胸腔之中发出的震动闷笑,“牵引香!”
她惊呼出声,想要立刻从花明轩身上下来,然后花明轩只死死扣着她腿,步伐之间半丝不乱,两旁看热闹的宾客竟无一人察觉异常。
“大妹妹不愿背负罪孽,那我一人背负了便是。”这是花明轩说的最后一句话,花九清晰入耳,然后她在满是牵引香的包裹之下,神思恍惚,就像平日几极度渴睡一般,眼皮再也撑不住。
她只迷迷糊糊地听见很多吵闹的声音,然后她好像被花明轩从背上放下来,落入了一陌生的怀抱里,有七手八脚的人在抬着她。
然,她的意识越来越远去,花九努力想睁开眼眸,却只是一番徒劳,她实在是没想到花明轩竟会在大庭广众之下先是跟她大打亲情血缘,然后再将她带走,众目睽睽下的狸猫换太子,他这招却是太过大胆,实在是出乎了花九的意料,以至于她才不经意就中了他的牵引香。
牵引缠绵,只为一人心。
牵引香,以情花为引的香品,需男女同用,方才能有昏睡不醒的效果。此香味经久不散,一如男女之间的情感缠绵,悱恻人心。
84、阿九,需要我求你吗
眼皮沉重若铅般睁不开,似乎连意识都被围困在黑暗之中,但感觉却变得异常敏锐,花九清晰的感觉到有人在她手心塞了个纸团。
尔后是一阵马车颠簸,身有牵引缠绵冷香的花明轩跃了上来。
“哪,现在的模样多乖……”花九耳边听到这声呢喃,耳鬓有微凉的鼻尖在辗转厮磨,流连在她小巧的耳垂边不去。
紧接着,她感觉到自己身体被花明轩抱起,敛入怀,他早将她的盖头揭下,甚至累赘的凤冠也小心翼翼地解了下来,有一下没一下的用指腹梳理她如绸的青丝。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花九猛地手指一屈,却是能动了,然后她一番挣扎,睁开了眼。
入目,便是布置舒服的马车内,柔软的毛褥,温暖的热茶,还有清幽焚香,俨然,花明轩对这一辆马车颇费了一番心思,错觉的让花九以为他是想要给她最好的。
然,微翘的唇尖的一扯,嘴角一勾,便是刺人眼眸的冷笑。
如果以前她还觉得在花府亦只有花明轩还算个信守承诺的君子的话,那么现在,她看着马车内的一切,就觉得简直荒唐。
他嗜香如痴,无人不知,所做这一切,无非便也是为了得到玉氏花香配方而已,当真连自己的感情都算计上了,从来花家人便都是如此本性。
“醒了?”花明轩拇指指腹轻试过花九丹若朱砂的唇尖,眉眼之间的笑意暖如春阳。
极淡的瞳色流转过氤氲暮霭的冰雾,最后尘埃落定成冰珠,咚的一声落入冰湖,不起涟漪,“放开我。”
听闻花九这般说,花明轩胸腔震动低笑出声,他换了只手揽着花九纤细的腰身,然后捏起她的手指头,一个一个的把玩,就像在玩件古玉物什儿,“放开你?大妹妹可有力气自己起身?”
花九一抬手,四肢无力,身子更是气短软弱得像棉花,但她还是撑着身子,一步一步远离花明轩的怀抱,纵使手脚并用,狼狈不堪。
清朗若星的眼眸颜色瞬间深沉,花明轩看着花九,虽然那俊逸如玉竹的脸上还带着笑意,但那笑却并未到达眼底,只堪堪浮于睫毛上,成为一抹卑微的尘埃。
花九靠在壁上,伸手撩开车帘,外面唢呐声响,喜庆的红,抬着嫁妆箱子的送亲队伍,还有最前面那顶花轿,花九一眼就认出来,那是花芷的花轿,于是她了然了,心下便觉花明轩为了玉氏配方果然是无所不用其极。
先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她换出,然后又在花芷的嫁妆马车中提前布置了这么一辆马车,即使她被人发现失踪,但谁又能想到她是在花芷的出嫁队伍里。
这谋算,连善于揣测人心的花九都不得不赞一声绝。
“阿九不懂,明轩哥哥是如何将我换下的?要知道当场宾客满堂。”花九正欲伸手端杯茶喝。
谁想,花明轩的动作更快,他的视线片刻不离花九左右,眼见她唇微干,便细致地送上热茶,甚至绕过花九的手,亲自送至她唇边。
淡色的眼瞳瞟了花明轩一眼, 他只浅笑不语,身子也还是个没力气的,花九也不计较那么多,索性就着他的手,将那杯茶水一饮而尽。
“那还不简单,人多杂乱,只需稍稍制造点混乱便可,而待混乱平息,宾客可是亲眼所见我将你送进花轿,但又谁会知道,真正的新嫁娘,此刻在我怀里。”花明轩话说的暧昧,狭小的马车内,瞬间温度便升高几度。
唇边沾染了水渍,花九不自觉地伸出舌尖轻舔过那微翘的唇尖,“阿九人已在这,那现今明轩哥哥是如何打算?”
花明轩将花九所有的细小动作都看在眼里,他视线集中在那点翘起的唇尖,饱满润泽,丹若朱砂,尔后,他掩下视线,就着花九喝过的茶盏,重新倒了杯茶水,同样的位置,仰头一口而尽,末了,那茶盏杯沿在他双唇之间隐晦的反复的被舌碾磨而过。
然,这一幕,花九却是根本未看到,她透过撩起的车帘,视线远远看去,便见花芷的送嫁队伍后面,是永和公主的花轿,平洲与昭洲,出京城的路却是只有一条的。
“世间之大,阿九你想去哪,都可。”花明轩一把放下车帘,掰着花九的小脑袋让他正视地看着自己,然后神情无限缱绻的说。
听闻这话,花九眼眸半垂,她伸手转着右手腕上的素银镯子,摩挲着上面的凸起,就小脸讥诮出声,“我说,放我离开你会么?”
闻言,一直不曾动怒的花明轩俊逸的脸上瞬间就挂起愠怒,他一把钳制住花九小而尖的下颌,力气大的立马就掐出红印来。
“我说过,我花明轩想和花九在一起过没有?”压低的嗓音带着暴风雨欲来的意味,所有的俊逸如玉竹的气质都不见,他看着花九的眸色执着又狠厉。
视线相接,花九就从那目若朗星的眼眸中看出压抑的疯狂来,那是一种自己得不到就宁可毁灭的极致,她心颤了一下,随即她便以更为凶狠的眼神回敬花明轩。
“是玉氏花香配方吧,从头至尾,你想得到只有配方,别以为我不知道。”既然已将那层浮于表面的纸戳颇,花九不介意和他比比谁能更狠。
那眼神,瞬间便像一柄尖刀生生刺进花明轩肺腑,让他立马就感觉到呼吸困难,他神色忡怔了一下,然后便是盛怒薄发。
“谁告诉你的?我是想要配方不错,但还没到要为了配方便搭上自己的下半辈子的地步,我若不是心中有你,又何须处处护着你?甚至你想学调香,我便倾囊相授,你要香花,我便双手奉上,不曾想,在你眼里,我便是个巧取豪夺之徒,花氏阿九,你当我花明轩是什么人了!”
步步紧逼,句句控诉,愤怒中的花明轩犹如一头发狂中的豹子,褪去平日的冷情俊逸,剩下的便只是戾气。
花九紧紧地抿着唇,下颌火辣辣的疼,她也不吭一声,她甚至不看花明轩一眼 ,将头别了过去,视线不知落在何处。
“花氏阿九!”这四个字仿若从喉咙里低吼出声,带着难以言喻的苦痛酸楚,甚至还有深藏到骨髓的绝望,这一切都仿佛是苍白的一幅水墨,寥寥几笔,就能让人感同身受的落下泪来。
然,花九不为所动,她以沉默来拒绝花明轩的一切,只那隐于袖中的手,紧紧握着,尖锐的指甲掐在手心,便是一弯月牙的红痕。
她不能,她不能有半点的游离,也不能有半丝的回应。
这样的花九,让花明轩无可奈何,但心头那气愤难消,他甚至想,要不然不顾一切的哀声软求。
曾经高高在上的天才调香大家,花明轩,已然卑微到了尘埃里,只因,这场局里,他先爱上了,先付出了,一如他和花九的第一次交易,他便一直处于被动的局面,从此,他不在是曾经高傲的天才。
他曾一度以为自己是想要得到玉氏配方,然后才是花九这个人,然而,直到这一刻他才明白,从始至终,他想拥有的便只有花氏阿九而已。
“阿九,需要我……求你吗……”艰难的,最后的底线也瞬间坍塌,花明轩哀求出声,只想得到面前之人的半点回应。
然而,花九小脸扬起,她嘴角牵扯出冰冷的弧度,眉眼之间的神色尖锐,那淡色的眸底更是带着不屑一顾的睥睨,“怎么?不想要配方了?看上我这身子?你费尽心机将我藏于此,不就是为这个么?一副皮囊而已,就是给你了又如何。”
这样冰冷无情的话犹如最后一根压垮花明轩的稻草,他瞬间理智崩溃,胸腔中暴虐肆意横生,叫嚣着他要彻底的毁掉面前的这张脸,这张让他不想面对此刻又万般不舍移开视线的脸。
“哈哈哈……”怒极而笑,花明轩双手抚上花九纤细双肩,然后将她猛地一推便压倒在毛褥之上,身子一覆,便凶狠犹如受伤的狼犬吻上了她的唇。
啃咬舔舐,带着苍白的绝望和浓郁的铁锈血腥味,即便如此,那终于得偿所愿的甜美依然让花明轩疯狂,而心中激起的暴虐却更加骇人,身上每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