凤华权臣-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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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赢了;西门红楼最多,那里头的女人各个腰细屁股大,价钱还实惠;前三块区赌场兴盛,有人一穷二白进去,流油的出来……”
“奴隶市场?”
在他滔滔不绝的话语中,张培青捕捉到一个点。
小贩立即介绍:“那儿是整个邯郸城奴隶贩卖的汇聚地,这年头人命如草芥,奴隶最不值钱。您要是想要洗衣做饭烧火的,只管去买,保准比买一头猪便宜多了。要是个女人,买回家还可以暖床,最划算不过。”
两人听着小贩的话,顺着路找到了传说中的的贩卖市场。
宏大的场面惊讶的张培青嘴巴大张。
一条条宽阔的街道纵横交错,每一条都有十来米宽,两边全是各种各样临时的帐篷。
帐篷附近堆着许多马车和巨大的笼子,凶神恶煞的人手拿鞭子,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看管奴隶。而那些奴隶则像狗一样每个人脖颈上系着粗绳,一个挨着一个连城长串。
同样被束缚的还有奴隶们的手脚,结实的麻绳让他们只能或蹲或坐在地上,麻木地望着来往的行人。
街道中穿梭的人们时不时停留在某个帐篷处,老板立即热情地介绍自家货物,有满意的,一手交钱一手交货,双方皆大欢喜。
吵杂的环境弥漫着浓浓的酸臭味,奴隶们如同肮脏的猪,衣衫褴褛臭气哄天。大部分脸都黑黢黢看不出样子,唯独那些样貌好的,一张脸蛋儿刻意被洗刷的白白净净。
“先、先生。”
同样第一次见到,震撼的无与伦比的傻大个结结巴巴开口寻求安慰。
张培青还没有说话,两人身边一道响亮的嗓门快活地扬起。
“两位客人可是准备买个奴隶?我这儿胖的瘦的大的小的老的少的,物美价廉公道实在,两位想要什么有什么!”
☆、第15章 奴隶
张培青顺着他的介绍看过去,一排溜的奴隶们杂七杂八蹲坐着,每个人额角都有一个硕大的刺青。
奴。
这是伴随他们一辈子都洗不掉的阴影。
见她的目光落在烙字上,老板立即解释:“那是奴隶的通用标记,用特殊的药水针刺,就算是剜了那块肉也掉不了,您只管放心!”
张培青诧异:“剜肉也不能掉?”
“以前有过很多奴隶未经主人同意擅自清除标记的前例,后来欧阳大师研制了一种专门的刺青针法和药水,就是用来对付狡诈的奴隶。这种印记一旦打上,一辈子都别想去掉,除非把脑袋砍了!”
老板说的信誓旦旦,又顺口给她介绍自家的奴隶怎么听话怎么好。
看了一会儿她没什么兴趣地转移到下一个阵地。
这处的老板是个瘦高个,黑黑的,尖细的嘴脸狡猾刻薄。老板本来在跟看管的人玩骰子,瞄到有人来,立即殷勤地凑上来。
认真瞅了两眼,惊喜地叫道:“原来是您呐,大人,咱们可真有缘!”
张培青纳闷,左看右看还是不认识。
她自认为记性算不错,如果是熟人肯定会有印象,可眼前的人着实眼生的很。疑惑地望向王衡,傻大个也是一脸迷茫。
瘦高个眼色力活络,当下就明白了。
咧开讨好的笑容热切道:“大人,您忘了,当初大军行军的时候我跟大人有过一面之缘。”
大军行军?
一面之缘……人贩子。
恍然大悟,可不就是一面之缘,当时她看这一行人行踪鬼祟,谨慎为上还让郭将军带兵包围了他们。原来他就是当初的那个人贩子老板。
现在再这么一看,的确有点眼熟。
“老板真是好记性,多日不见,近来尚好否?”
张培青兴致勃勃问道,反正闲着也是闲着,正好有个人唠嗑。
“尚可尚可。”男人嘿嘿笑,赶紧让旁边看管的人腾出一张小凳子,捏着袖子仔细擦了擦:“大人请坐。”
“多谢。”
不好推辞,张培青只得顺势坐下。
王衡紧跟着站到她身后,高大的身姿凶神恶煞,手掌按在腰间佩剑上。那是她专门请人打造的双刃厚剑。
人贩子偷偷瞥了一眼,傻大个立马凶狠地和他对视,吓得人贩子抖了三抖,讨好地谄媚笑着,“这位……大人,要不要也坐下?”
这么说着却是没有方才的殷勤。
“不用,我站着。”
傻大个面无表情。
人贩子不敢再多说什么,心道还是斯文人面善好说话。拨了个小板凳坐下,又客客气气地拿出许多小零食请吃。
周遭哄臭的气味熏鼻,随处可见乱糟糟的稻草和黑脏油腻的布条衣裳。张培青虽说没那么讲究,但在这种情况下,着实吃不下去。
“你们今日生意似乎不怎么样?”
街道上人流量不多,真正下手的买的也没几个,要不然人贩子也不会闲到找她唠嗑。她以为这般便宜的价格会有很多人争抢着买,现在看来似乎猜错了。
瘦高个叹口气:“这年头生意不好做,奴隶廉价的很,挣不了几个钱。各国战乱,勉强能生存下去就不错了,奴隶贩卖也只有在邯郸这样富足的大城才能兴起。”
仔细一想确实如此,向来万事不放在心上的她,不由得也涌起深深忧虑。
天下,什么时候才能太平?
两人正谈话,老老实实的奴隶群中猛地蹿出来一个人,满是污垢的手爪狠狠揪住她一片衣角。
那人动作太快太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甚至因为他一个人的窜动,连带着所有手脚脖颈绑在一起的奴隶们一同被带动往前,好几个被缠住脖子当场惨叫起来。
“找死!”
王衡瞪红了牛眼,锵地抽出佩剑,直接就要朝奴隶的手砍下去。
这下连人贩子也跟着惨叫起来!
奴隶本来就不值钱,残了手的更卖不出去!
“住手!”
惊慌失措的场面因为一声格外高亢清晰的大喊而出现片刻寂静。
张培青面色阴沉,不怒自威的气势让慌乱的奴隶们面色惨白,小心翼翼缩着。
傻大个动作一滞,不甘心地收起佩剑,红红的眼珠子要吃人似的盯着那只手——那只即使到现在依旧死死的、狠狠的,用力攥着她一片衣角的手。
对方是个年轻人。
破烂的衣裳遮不住身体,露出的身体肌肉强劲。
乱糟糟的头发稻草似的披散着,遮挡住脸看不出样子,唯独两只狼一样顽固、执拗、凶狠的眼睛,直勾勾锁定她。
奴隶就这么盯着她。
一声不吭。
嘴唇抿成一条倔强的直线。
他的四肢以及脖颈被绳索牢牢束缚,以至于拼命往前也只能够到一片衣角。
他努力地抓住那片单薄的衣角,如同抓住了全部的希望,固执往前冲的头颅被身后的绳索死命后扯,两种压力的撕拉,让他整张脸吃力绷紧,血红的脸上青筋高高绷起。
张培青呆呆看着他,为他的固执心头震撼。心灵某一处涌起无可言语的强烈感觉,如同浪潮般剧烈拍打她的心。
模糊的画面闪过脑海,和记忆中某个点重合。
“是你。”
笃定的声音喃喃自语,音量很小,但他似乎听见了,唇角露出个孩子气的开心笑容,纯净的像刚破空的冰棱。
对视只有短短几秒钟。
震撼澎湃之时,那方人贩子发疯的尖叫已经高高飚飞:“快把他给我拉开!!!”
五六个大汉七手八脚将人死死拽了回去,人贩子赶紧凑上来,焦急惊恐地嘘寒问暖:“大人,您可有伤着?都是那该死的下贱奴隶!他只怕从来没见过您这般高贵的人,这才被大人气度折服,大人宽容大量还请不要计较。”
奴隶伤人,通报上去奴隶当即处死,贩卖者罚款几何。
黑脸少年神色淡然,看不出喜怒。修长的手指轻飘飘弹了弹袖袍上的灰尘,高扬的下巴带着尊贵的蔑视,眼角尽是冷漠。
“报上你的排号。”
每个来市场的人贩子摊位,都有一个在官府认领固定的排号。排号代表了他们的身份。
人贩子当场腿软,战战兢兢跪在地上。
“大人……还请、还请饶命。”
现在已经不仅仅是罚钱那么简单,如果此人身份尊贵,处死他甚至不用开口。
看管的大汉们赶紧也跟着跪下,主家被罚他们也没有好果子吃。奴隶们有的跟着五体投地趴下行礼,有的惊恐蜷缩在一起,大气不敢喘。
罪魁祸首正蹲在地上,野狼大眼睛直勾勾瞅着她。
张培忽然觉得好笑。
这孩子是不是没有意识到他造成的后果?
无视跪在地上的众人,她指向蹲着的奴隶:“他要多少钱?”
人贩子愣了愣,诧异一闪而逝,赶紧回答:“不要钱不要钱,大人您要是看中了直接带走。”说完让身后的大汉们解开绳子,把奴隶单独放了出来。
鼓捣了好一阵终于完成,人贩子松了口气。但愿把人带走之后不要再出什么幺蛾子,都怪他今天手贱,要不是把人拉进来哪来的这么多事。
想到这里他肠子都悔青了,唾弃自己日后拉人一定要仔细看好,更唾弃这该死的下作奴隶,看来以后要好好教训这些东西。
本以为事就算完了,谁知道那气势逼人的黑脸小子开口道。
“谁说我要他了?”
瘦高个傻眼。
这是什么意思?难不成还要别的补偿?他苦着脸,咬牙思索拿多少银子,听见那人又道。
“今天是我自己运气不好,突发事件,可以理解。”
模棱两可说完,带着护卫走了。
凶神恶煞的大高个两颗眼珠子阴森森扫过他。
“……”
瘦高个愣了好半晌反应不过来。
大汉们见人走远了,这才敢凑上来,“大哥,怎么办?”
他没吭声,扭过头,那边奴隶孤零零的站在奴隶群之外,乱蓬蓬稻草头发下,两只眼睛巴巴盯着走的没影的街道,怪可怜的。
瘦高个沉默半晌。
“放了。”他这么说。
大汉们面面相觑,没敢多说什么。其中一个人走到奴隶面前将他用力一推,推到大街上,摆摆手:“你自由了,走吧。”
奴隶直勾勾盯着他,瞅了一会儿,一个人闷不吭声离开,悄无声息活像只鬼。
“呸!”
大汉被盯的一身鸡皮疙瘩,吐了口唾沫,咒骂一声回到原地。
——
鬼独自在大街上飘来飘去,非常有目的性地寻找着什么,两只黑漆漆的眼珠子来回扫描。终于,他飘到某处,稳稳当当挡在某人面前。
不远处,站着个一脸震惊的黑脸少年。
“你堵我?”
少年回头瞅瞅,又扭头看看他。抄近路了?这不科学!
眼睛眨了一下,有点无辜,奴隶不吭声。
“……”对视。
“……”对视。
“……”
“……”
好吧我承认眼没你大。张培青无奈。
路上很多人都被他身上冲天的臭味熏到,来往都厌恶地捂住鼻子,好似撞见了难以忍受的垃圾。小崽子一点没有自知之明,直愣愣地戳在原地。
抿了抿嘴唇,沙哑蹦出一个字。
“饿。”
☆、第16章 送人
饿了找你妈去!找我干嘛?
张培青怀疑自己成了伟大的老妈子。
郁闷地带着他到附近酒楼找了一处厢房,好酒好肉点上一大桌,然后她就端着茶壶坐在旁边,看着桌子上风卷残云的两只。
没错,两只。
自认为受了冷淡的某高个子满脸委屈,在一番无声的撒娇之下,终于得到允许,欢快地冲了过去,和另一只叫花子抢起粮食来,完全没有半点心理压力。
于是当店小二进来添茶倒水的时候,看见的就是这幅凶残场面。
俊美的劲壮男子和脏乱的奴隶野猪似的吭哧吭哧死命吃,旁边悠哉悠哉喝茶的黑脸少年就是那个放养人。
银子都在傻大个那里,点菜的时候不见他说什么,付账时倒心疼的要命,嘴里嘟嘟囔囔不知道嘀咕什么,隐约听见“猪”“飞了”什么的词儿。
逛了老半天,天色不早。
带回将军府她也没地方给他住,干脆在酒馆开了个房,招呼店家好好伺候。两人走了好久好久之后,奴隶还站在门口,孤零零地盯着巷子瞅。
“先生,他怎么办?”
王衡闷闷道。
别扭的模样让张培青乐了:“吃醋?放心,先生我最喜欢的是你。”
傻大个没有一点不好意思,惊喜地睁大眼睛,干净的眼中满是信任和儒慕,一口白牙傻兮兮:“先生你真好!”顿了顿又说:“我听说‘君子一诺重千金’,先生你的话得一直算数。”
“当然算数。”
“嘿嘿,先生,我心里欢喜。”
“嗯。”
“先生,咱们今天花了三贯钱。”
“哦,挺便宜的。”
“先生!一点都不便宜!光吃菜就花了两贯!”
“是吗,我看你吃的挺欢。”
“……我那是、那是不想让别人占便宜。”
“乖,干得好。”
两人慢悠悠晃荡回府,闲来无事张培青翻了翻书了解一下赵国的风土人情。如果不出意料,很快赵王就会对她有所表示。
人才既然放在赵国,断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赵王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她一点好处,要不然拿什么留住人才。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
气定神闲地翻着书本,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让王衡研磨写了一封帛书。
吹干后,她将帛书递给王衡:“把这个送到百里仲华手上,让他务必亲自看。”
“是。”
傻大个接了东西,立即出门去了。
她刚来赵国什么势力都没有,实在不适合养那么多人,身边有个王衡足矣。缘分碰上的小子,还是交给百里仲华吧。不管在哪一方面,百里仲华能给的远远比她好得多。就算看在她的面子上相信百里仲华也会好好照顾。
仰面躺在摇椅上,晃晃悠悠间,那双漆黑固执的眼睛再次闪过脑海。
倔强执拗,狼一样凶狠。
像块锋利的石头,尚且没有被五光十色的社会所打磨,充满了朝气和蓬勃。
还是个年轻的孩子啊……
他应该得到更好的。
不知不觉手中的书本松落在地上,眼睛阖上,凉凉的风抚过面颊,平静优美。
——
王衡回来的时候,她一个人躺在摇椅上,沉沉地睡。
外面天已经黑了。角落里青铜鹤灯里蜡烛燃烧,微弱的光亮带着温暖的橘黄色。
此时正是凉秋,敞开的窗户时不时吹进来冰冷的风,带动她的发丝轻轻飘动,越发衬得一排紧闭的长睫毛沉静。
宽大的衣袍随意散漫地铺展,衣角在微风中婉转悠扬地小幅度摆动,好似一张洒脱写意的画。
地上掉落一本书,他瞅了瞅,看出那些代表字体的符号和临走前的相同。再看旁边的茶壶,也从热气腾腾到现在的冰凉。除了茶碗动过,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先生真是懒得可以。
连一杯热茶,一张毯子都不愿意拿。
他老气横秋叹口气,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脖颈下和腿弯,将睡梦中的人轻轻抱起。灯光下,高大的身影完全把摇椅和人完全笼罩,如同忠心耿耿的保护神般安全可靠。
他的胸膛炙热,强劲的肌肉块硬中带着舒适的软,健康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有力跳动。托着脖颈的那只手臂弯曲,粗糙的大手掌带着火热的温度把那颗冰凉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用体温将怀里蜷缩的人捂热。
粗壮结实的手臂不费一点力气,健壮的身躯山一般沉稳有力,一步一步,将她放在床上,细心地掖好被角。
她安静乖巧的像一只猫咪,没有丝毫反抗。
王衡站在床边,深邃的眼睛注视着那张脸。良久,他才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在床边随意寻了处位置坐下,屈起长腿,脑袋搁在床沿睡了。
——
“阿嚏!”
用布巾狠狠擦了擦鼻子,扔在一边,另抽了一条捂住鼻头,张培青眼泪汪汪半死不活地坐在太阳底下。
“先生,喝点热茶暖暖。”
傻大个心疼地蹲在一边,眼巴巴送上一杯茶水。
张培青恶狠狠瞪着他:“为什么!明明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