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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游园惊梦(古风,虐,温柔,腹黑)作者:徐笙-第12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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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徐笙短促惊叫一声。
  
  原来他早已命人在外搭起小棚,置了暖炉,可一同观雪。
  
  徐笙呆怔了许久,心有感激,只懂得送上自己的双唇,或许身体。
  
  傅聿甄制住了徐笙,却笑道:“你是要看雪,还是要……?”
  
  明白傅聿甄那未尽的话,徐笙不觉脸红,心里暖洋洋的,眼里却没有眼泪。
  
  如今回想起来,或许傅聿甄是爱自己的罢。
  
  只是,斯人已逝,蓦然回首,还有谁立在那灯火阑珊处?
  
  此情可待成追忆,怪只怪当时惘然。
  
  月移影动,数鸦夜啼,也不知过了几时,傅易辰也没有来。
  
  些许凉风掠过,叶颤花迷,园中空虚。
  
  徐笙一摸盘盏,早已冰凉,只好唤了陈妈撤菜。
  
  烛火映着徐笙如玉如瓷般的脸妖异诡艳,他背倚着枯藤,冷冷地望着人来人往,未始的筵席半晌便撤了下去。
  
  偌大的园子里,红灯艳冷,树影孤寂,寒风侵体,当真是说不出的凄楚。
  
  手一抚,一掌的粘湿烛泪,徐笙轻笑数声,也不知是喜是悲。
  
  等何人?无人可等罢了。
  
  索性拎了酒壶,席地而坐,仰头便饮。酒液金黄,甘甜醇厚,天香余口,一入腹却觉五脏六腑一同烧灼。酒珠自嘴角溢出,落入衣袍之内,一路沁凉。
  
  酒入愁肠,徐笙的一双眼洗得愈发明亮,清漪暗渡,流光溢彩,却仿佛等待着什么人似的,盈盈望眼,盼君垂怜。
  
  将桂花酒一饮而尽,手一松,酒壶咕噜噜滚入不知名的暗处。徐笙抚唇轻咳数声,缓缓抬头,望那空中月,不觉怅惘。
  
  恍恍惚惚,天光云影共徘徊,早已分不清是真是幻。
  
  忽而是父亲追打自己的情景,那落在身上的扫帚柄,一下又一下的钝痛。忽而又是师父的训斥,九寸六分长的松木戒尺,高高举起,轻轻落下——师父总是心软的。还有演春香的师姐紫凤,徐笙暗恋她许久,急急向她表白,她却说她早就订了婚,可是她明明只长了自己两岁……徐笙呆望着,只觉心都痛作一团了,再一看,却是傅易辰饱含了爱意的忧郁眼神,俊朗的容颜满是凄楚和挣扎,双手,伸向徐笙,近乎哭喊:“笙笙,笙笙,我这样爱你,你怎么不爱我?”徐笙挥舞双手,惊悸嘶叫:“不,不,不要爱我!”然后忽然腰间一紧,竟是被人悬空抱了起来,徐笙余悸未消,回头怒瞪,竟是聿甄。浓眉高鼻,目光如炬,唇线坚毅,俊朗依旧。徐笙一阵松懈,立即亲吻他的面颊,痴痴地笑,懒在他怀里不肯出来。可一转眼,耳边却变成苦苦哀鸣:“笙笙,救我!”徐笙定睛望去,哪里是在他坚实的怀里,只见五步开外的聿甄脑浆迸裂,左眼血流如注,一只眼珠挂在眼眶外头,依稀是那日受人袭击的样子,他一手按着伤处,踉跄着走来,原来他的右脚掌早已血肉模糊……
  
  “聿甄!”徐笙一时爱恨交加,惊恐莫名,高叫出声。
  
  原本回来见徐笙醉等于紫藤之下,内疚之余,便是热血沸腾。怕他着凉便拥在怀中,却见徐笙神情数变,正要唤醒他的时候,他竟挣扎地唤出了父亲的名字。“聿甄”二字破空,傅易辰只觉周身血液冰凉,心又瞬间碎了一地。再看徐笙双眼似睁非睁,似在怔忡一般,暗自怨怒不已。
  
  极慢地,徐笙才将目光聚焦在傅易辰写满了担忧的脸上,接着,伸出手去触碰傅易辰的脸,释然一般地溢出一丝笑,轻轻自语:“还好,你还活着。”
  
  徐笙落下泪来,这一滴清泪似一粒珍珠滑到绛红的夜色里,冷不防滑到傅易辰的心里,然后,轻轻碎裂,一滩冰冷的雨花。
  
  傅易辰顿时怨怒全消,心痛莫名,暗自叹了一口气,却也不知说什么好。徐笙搂着傅易辰的脖子,缩成一团,悲愤道:“易辰,我们一定要为聿甄报仇!”
  
  徐笙指天发誓。
  
  傅易辰身形一颤,只道:“吃饭了么?”
  
  徐笙摇头,握起傅易辰的手,去看手表上的时间,毫无怨怼,只是难掩的哀伤失落:“你看都快初一了,哪里还有吃年夜饭的道理?”
  
  傅易辰略略内疚,道了声歉,顿了顿,又道:“不如去厨房瞧瞧,还有什么剩下的?”
  
  徐笙颔首,对着眼前这张仿似聿甄的脸,心底低吟:“聿甄……”
  
  一路摇摇晃晃,徐笙转了一圈,站定在厨房之前,却顾左右,喃喃道:“咦?厨房呢?”
  
  踉跄地走进去,徐笙缓缓站定,却如上台一般,目泛桃花,幽幽柔柔地唱起来。他身段柔曼,左右舞动,险些撞了盘盏:“又只见那两旁罗汉,塑得来有些傻角。一个儿抱膝舒怀,口儿里念着我。一个儿手托香腮,心儿里想着我。一个儿眼倦开,朦胧的觑着我。”
  
  是《思凡》。
  
  傅易辰慌忙扶住他,心下暗笑。心想他定是空腹喝酒,所以醉得这般厉害。
  
  徐笙眉眼娇俏,粉颊如晕,十足的一个思凡的姑子,音若玉碎,犹在喃喃:“有谁人,孤凄似我?似这等,削发缘何?”
  
  过了数日,傅易辰才从陈妈口中得知,除夕是徐笙的生日。
  
  一时悔不当初,早知是他的生日,还管他什么年度企划,季度例会,统统列为第二。
  
  可惜,傅易辰终究没有做昏君的潜质,操劳数日,稍得喘息,才回得家去。
  
  进了书房,桌面齐整,月牙扶手冰凉,哪里还有徐笙的踪影。
  
  吴叔见了傅易辰,道:“笙少爷回港了。”
  
  情正浓时,恨不能日夜相对,朝夕与共。若分两地,便如吸血食肉,痛不欲生。
  
  傅易辰莫不如此,当下决定回港。
  
  




Chapter10 心系 下【已修】

作者有话要说:后面揭晓谜底,情况会好转。

PS:后面是一番外,作为调剂。
  傅易辰刚赴约而归,大汗淋漓,身上只余一件T恤。想到徐笙优雅身姿,不觉自惭形秽。暗骂老友郑书赫,假作要事相商不说,好死不死约在网球场,身随二三女客,还强拉他下场作陪。
  
  笙园(春)色依旧,又是一年花满枝头。
  
  香港就是这点好,不分四季。
  
  转而一触,满头是汗,傅易辰心中讪讪,无奈心道,坏也坏在这一点,让人忘了时间。
  
  得知徐笙仍在公司处理事务,傅易辰立即闪入浴室。
  
  书桌上多了一件物事,一面精致非常的拨浪鼓。
  
  傅易辰刚收到消息的时候,不是不震惊。
  
  他不知为何徐笙对潘子琛的那名随其赴会的家庭医生如此怨恨,追杀他不说,连他家妻小都不放过。后来才知道,是因为那名医生看了当年徐笙被掳后的视频。
  
  当下惊叹,何必计较至此?
  
  后来又得知,潘子琛给徐笙送了份贺礼。一面特制的拨浪鼓。鼓面由那名医生的脸皮制成。
  
  残忍的手段傅易辰并非一无所知,但这样鲜活的例子倒是少见,不由冷汗盈额,寒毛尽竖。
  
  昨日拿到了当时医院的诊断报告,傅易辰看得眼中生血,心疼之余,更是愤恨得目眦欲裂,即使早知那些人已成亡魂,却仍恨不得再补上几刀。至于对那名惨死的医生,以及为奴的妻小,登时毫无同情之心。
  
  徐笙一向是有仇必报的人。自己又何尝不是。
  
  转动鼓柄,弹丸甩动,击鼓发声,清脆的“咚咚咚”。
  
  很好的纪念品。
  
  傅易辰当然也不会忘记潘子琛。
  
  他也终将变成一件稀奇的纪念品。
  
  笙笙喜欢马术,不如做成马具。也喜欢烹饪,不如做成碗碟。
  
  嘴角溢出一丝笑意,悠然自得,却带着几分阴鸷酷烈。
  
  只是,作为傅氏近期目标的周氏,当家的周世嵩老谋深算,傅易辰连连用计,次次落空,无奈与潘子琛联手。
  
  潘氏虽为四洲会之首,宿与乔氏有怨,因十年前的一件事嫌怨更深。
  
  十年前,潘炎正有意退隐,意欲将龙头之位交与长子,也就是潘子琛的父亲潘禄华。潘禄华自南非带着一批很重要的货回美,不巧街区发生枪战。当时,潘子琛也在车上,受了枪击。醒后,唯有祖父的纵横老泪和母亲的悲痛欲绝,父亲已经不治身亡。尚未成年的潘子琛毅然入会,并在父亲灵前,指天发誓,不报此仇,誓不为人。
  
  经过调查,所有证据都指向当时异军突起的傅氏。所幸傅聿甄素得潘炎正信任,潘炎正为大局着想,以意外为名,力压此事。潘子琛私下调查了一年,才知当时乔氏与周氏勾结,又拉拢了当地黑帮,密谋暗杀潘禄华,劫走货物,乘机嫁祸傅氏。
  
  ……
  
  十年后的今天,经已成熟的潘子琛正式接过祖父潘炎正的衣钵,开始了他的复仇。
  重遇徐笙,是意外。
  
  早年的那一段绮忆,如丝如缕又蔓延周身,绵绵缠缠,心动,亦心痛。
  
  是的,徐笙是个意外。
  
  可是,徐笙的身份,让潘子琛不由介怀。
  
  潘子琛英年早逝的二叔,曾经迷恋过一名女影星,不仅悔婚,还硬要娶那女子过门。当时,潘炎正大发雷霆,举家上下目其盛怒,闻其脏语:“我潘炎正做的虽是刀头舔血的活,可做的善事总算不少,每年成亿成亿地捐出去,修路造桥,救苦救难,我有过半点舍不得吗?什么报应?生了一个不孝子,丢尽祖宗十八代的脸!那女人,除了没有陪我睡过,我的一班老友连她身上有几颗痣都知道,这(女昌)妇(女表)子要跑进大宅来做少奶奶,造她的春秋大梦!”
  
  潘子琛到了适婚年龄时,潘炎正又特地将这反面教材拿出来说了一通。此时二叔已在三年前的帮会火并中不幸身亡。潘子琛知道,虽然二叔最后没有娶那个女星,但这件事总是祖父心中的一根刺。他答应祖父一定找一个身家清白的人过一辈子。
  
  在祖父眼里,徐笙何尝不是和二叔钟爱的那名女星一样呢?
  
  或许真的上过了,便不会这样痴狂了。潘子琛有点龌龊地想。于是,他向傅易辰开出了一个很简单的合作前提,让徐笙陪他几天。这也颇有些趁火打劫的味道。傅易辰当然明白“陪”的含义,心下极为不忍不甘,却记得父亲的“三字经”——忍、仁、韧,终究以傅氏为先,无奈应承。
  
  可是,这一次,潘子琛是真的泥足深陷,无可自拔了。
  
  第一次见到徐笙,在祖父身下妖娆吟楚的徐笙,一下便入了他的眼,一直埋在心底六年。
  
  第二次见到徐笙,阅人无数的潘子琛在Bronze的暗处,以火热的视线凝视着清隽如月的徐笙。
  
  第三次见到徐笙,徐笙在自己身下酣足昏睡。芙蕖含露,素梅迎霜,那若有若无的白檀香气快要将潘子琛逼疯。
  
  潘子琛第一次起了贪心,他极想永远拥有这个人。
  
  仅此一人,就足够了。
  
  然而,祖父的教训犹在耳边。潘子琛不愿让祖父失望,除此之外,他更不能因为一个□坏了正事——他和傅易辰还有合作,而徐笙毕竟是傅易辰的人。
  
  潘子琛替徐笙杀了陪伴了自己五年的家庭医生,也是为了做个了断。
  
  可是,他终究守不住自己的心。
  
  潘子琛恨极了徐笙,他从未这样恨过别人,甚至恨过乔氏的当家——乔擎。
  
  一句话说得好:至情至深,恨翻了天,也不过是个爱字倒过来写。
  
  潘子琛不过是恨自己。
  
  潘子琛也爱着徐笙,即使不是,至少也想得到他。傅易辰深知,这也恰好成了傅易辰可以利用的
  地方。
  
  可是自己的父亲——傅聿甄,徐笙已然无法忘记他。
  
  傅易辰嫉妒父亲,他要变得强大,他不能让傅氏永远在他人之下,因为徐笙心系傅氏上下,因为唯有强大的权势才能支持他的嫉妒和冷酷,也唯有强大的权势才能让徐笙不再受到任何伤害。
  
  徐笙悄无声息地进入书房,却见傅易辰捏着那面小拨浪鼓,一动不动的傻样,想起那日的一巴掌,忽觉心酸。
  
  徐笙抚摸傅易辰的脸。那里早就没有印记了,徐笙却问:“还疼么?”
  
  傅易辰摇摇头,神色带着些许哀伤,亦有内疚,内疚将徐笙做了交易的筹码。这内疚在徐笙对自己好的时候,愈加激烈,使他恨不得时间倒转,他宁愿傅氏永远受制于人。
  
  可是,事已至此。
  
  傅易辰不敢想象徐笙知道之后的样子。
  
  所幸,徐笙一无所知。
  
  所幸,徐笙尚未爱上自己。
  
  所幸……一万个所幸又有何用。
  
  傅易辰总是伤害了所爱之人。
  
  笙笙……
  
  悲从中来,傅易辰落泪。
  
  徐笙几乎手足无措,哭笑不得:“原来是记恨,要不你也打我一巴掌如何?”
  
  傅易辰立刻止住了哭泣,却一把抱住徐笙,久久不肯撒手。
  
  徐笙轻挣未果,只好尖着嗓子,学肥皂剧里的女主角:“你要将我挤爆了。”
  
  傅易辰才放手,神色躲闪,大约是有些害羞和尴尬。转而又是一副恋恋不舍的样子,令徐笙哈哈大笑起来。
  
  是夜八时,二人共进晚餐。
  
  徐笙不禁感概:“还好你回来了,不然一个在这里处理美利坚的事,一个在美利坚处理这里的
  事,倒叫外人笑破肚皮。”
  
  傅易辰讪讪,忽得大醒一般,慌忙离座,转瞬又回,只见手中多了样物事。
  
  傅易辰道,结结巴巴地:“呐,生日快乐。”
  
  徐笙心里一热,脸色却如常,双手放下碗筷。
  
  是一只红色丝绒盒。
  
  徐笙失笑:“莫不是戒指。”
  
  傅易辰微窘,脸红到耳根去,说:“不是,你自己看。”
  
  原来是一对镶着绿石的袖扣。
  
  徐笙记得自己给傅易辰配过一款类似的,是某一次拍卖会所得。
  
  莫非是一对?
  
  “是翠榴石。希望你喜欢。”傅易辰衷心祝福道。
  
  “怎么不是红石榴?”徐笙笑。他想起了乌露丽叶和歌德以红色石榴石传情的故事。
  
  傅易辰当即明白了徐笙的意思,眼神里都是温柔,只羞怯地笑。
  
  徐笙合上盒子,望定可爱的傅易辰,柔声道:“谢谢。”
  
  傅易辰也呆呆一笑,心满意足地捧起碗,执起筷,大快朵颐。 
  
  大约是因为徐笙收下了礼物,傅易辰兴奋之至,心里被徐笙塞得满满。辗转反侧,不肯睡去,索性出去闲逛。等停下来的时候,不知不觉已站在了徐笙房前。
  
  门虚掩着,昏黄的光自门缝透了出来,依稀带着那魂牵梦萦的白檀香。
  
  傅易辰褪了鞋子,轻轻入室。
  
  徐笙睡着了。台灯的光打在他的身上。
  
  徐笙的侧脸光洁如凝月华,秀发如春水流泻,落在那双唇间,带着惊人的魅惑。
  
  桌上一个攒心盒子,有咬了半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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