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比烟花寂寞-第13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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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开的时候,林阳在我额头轻轻一吻,说,“不要回头。”
那句话不知道是对我说的,还是对他自己说的,反正他离开的时候,没有回头。
我站在门口看他消失在拐角处,挺拔的身影一如往昔。我忽然想起那年在教室外阳台上,我看着他抱着篮球下操场的背影,如同今日。
后半夜,我一个人站在酒店的阳台上喝完一瓶红酒,踩着陆家嘴的繁华和阑珊。
敬往事一杯酒,再爱也不回头。
第二天一早,我从宿醉中醒来,看见林阳给我的短信。
“小唯,其实昨天你打电话给我的时候,我就知道你要什么。可笑的是,这些年过去了,我还那么懂你。更可笑的是,我竟然想都没想,鬼使神差的,就带着那支笔去见你。在回去的路上,我一直在想,如果我开口挽留你,你是不是会为我留下。可能我没问,是因为我知道,不可能。或许一早我潜意识里就猜到你要离开,而我也要成全你。我说不要回头,是告诉你,也是告诉我自己,我怕你一回头伤得更深,我怕我一回头想拥抱你。离开后,要找一个温暖的人宠你爱你,不要像我,也不要像小叔,找个温润谦和的人疼你一辈子。因为你是值得被疼爱的杨小唯。但如果有那天,你不要告诉我,我会难过又开心,再想起你。再见小唯。不要回头。”
我没有回复他的短信。没有说的,他都知道。
十二点钟,我退房离开,打电话给张骏叫他来送我,他开车来,见我拎着行李箱,顿时就明白了所有,问我,“你不叫刘思涵来?”
“不了,我怕她哭。”
“你没良心。”
“我爱你们。”
张骏白了我一眼,把我行李送上车,我从包里掏出房产证给他,说,“这套房子,你帮我卖掉,钱给刘思涵一半,另外一半,给你。”
“你疯了是不?”张骏一边开车,一边骂我,“卖了房子钱分我和刘思涵,你吃屎?”
“我都要走了,你能不能对我温柔点?”我撒娇地说。
张骏不敢看我,我以为是生气了,等我撇过脑袋去看他,却发现,他双眼红了,眼眶中泪水在打滚。
蓦地,我心疼死了。
“喂喂喂,你哭什么,大男人,羞不羞。”我开玩笑地说,其实我心里早就波澜起了,但我不想搞得这么煽情。
张骏忽然转过头来看我,瞪我一眼,厉声说,“杨小唯你他妈给我闭嘴!”
然后我就闭嘴了。
车子里,很安静。
我听见抽泣的声音。
过了很久,我壮着胆子递餐巾纸给他,小心巴巴地说,“骏哥,擦擦鼻涕。”
他抢过餐巾纸,粗鲁地拧鼻子,骂我说,“他妈的。老子行走江湖这么多年,谁的账都不买,就你个小丫头片子弄得老子跟神经病似的,老子都不爱你了,把你当亲妹妹了,怎么还这样心疼?杨小唯老子警告你,以后不管去哪儿,都要保持联系!不然老子海角天涯都杀过去揍你!你听见没!”
“听见了听见了,你好啰嗦啊。”我笑眯眯的说。心里很甜。
“你少忽悠老子!”张骏警告地说,“我就你这么一个妹妹,你要是敢跟我断了,你看我不打死你!”
“知道了知道了,啰嗦!”我凑上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非常响亮,没两秒钟,他脸唰地红了,被我笑死了。
我和张骏去吃了点东西,然后到江边去,我跟张骏一人点了一根烟,看着外滩风光,心里格外怅然。
抽完烟,我掏出包里的陈年病例,捏着一角点燃了。
张骏急吼吼地问我,“你烧的什么?”
“秘密。”
张骏凑近我看了眼,惊呼,“这玩意儿你没给林阳?”
“没有。”我看着燃烧的纸张,风很大,火有点猛烈,我扔掉了,燃烧的纸张飞进?浦江里面,我说,“我没有告诉他。有些事情,就当一辈子的秘密吧。”
昨夜我想了很久,最终还是没有给林阳看当年那个特别的存在。
“你没给他看,他还给你钢笔?”张骏疑惑地说,“你就这么相信他?”
“原本是想拿这个跟他交换的,但最后根本不必要,他成全我离开。我昨夜也想了几次,要不要给他,但他现在有了新开始,新家庭,过去的秘密和痛苦,我一个人承受就好,不必要叫他来再痛苦。也算是我对他的感谢回报吧。”
张骏说,“杨小唯,你真傻。”
“可能吧。”
两点半,我和张骏到和何文渊约定好的咖啡店等待,他不一会儿也来了,落座就问我,“拿到了?”
“我要的东西呢?”
何文渊说,“抱歉,小唯,我劝不动他,无论我说什么,他都不肯签字。”何文渊指着自己脸上的伤说,“你瞧瞧,这是他给我打的。”
我看了眼,眉角高肿。
“那恕我不能给你东西。”我看了眼张骏,说。“骏哥,我们走吧。”
我们刚起身,何文渊就呵斥住,怒气冲冲地问我,“杨小唯,你到底有没有心?你能眼睁睁看着他在监狱里蹲着吗?你能吗!”
“我有什么不能的?”我冷声说,“是你们让我在祝思思手下学习的,铁石心肠和曲意逢迎,我样样出色。你认为,我怕吗?”
何文渊面如酱色,气的不行,“你还记得当初你们结婚的时候,你签下的文件吗!他把一切都给了你!”
“何文渊,你有病是不是?我是要他钱的人吗?你们这群人都是神经病,自以为是,自以为很伟大很了解对方,但不补都是错的!我宁可他什么都不给我!何必搞这么多来让人觉得你们很伟大?”
“行!你清高!你什么都不在乎!哪怕那是他的全世界你也不在乎!那算我求你,你要死要活去见他最后一面,你要真想离婚,就狠心点,让他死心!让他知道你对他除了恨什么都没有!”
“好,这是你说的。”
我盯着何文渊的脸说。
一小时后,市第一看守所。
我一个人坐在那天坐过的会客室里,对面的位置空荡荡的,我一个人喝掉了一瓶矿泉水,终于,有人推门进来。
顾承中颓然地出现在我眼前,抬眸看我的瞬间,他眼睛一亮,快步走到我身边来,我距离地躲开,说,“坐那边去,我有话跟你说。”
他错愕地看着我,有些尴尬,但还是坐回去了。
“钢笔我从林阳那里拿回来了,已经给何文渊了,他会帮你洗清嫌疑。”我说。
顾承中疑惑地看着我,问,“你怎么会…………………?”
我冷笑,抢白说,“怎么会给你证据对吧?”我笑了笑,意味深长地说,“夫妻一场,到底还是缘分。不是你做的事儿,我眼睁睁看着你蹲监狱,有点说不过去呢。”
“文渊说钢笔被林阳拿走了,怎么会在你手上?他不可能给你!”顾承中多聪明啊,一下就问到重点上。
我说,“这有什么不可能的?你忘啦,我跟他是老情人,只要一个电话,约到我酒店来,睡一觉,别说钢笔了,我要他马上离婚,他也心甘情愿。他跟你作对这么多,可不只是因为你弄死了顾启中,还因为我。”
听我云淡风轻地说着。顾承中脸色难看极了,怒气和不可置信涌上心头,捏着拳头说,“不可能,杨小唯,你干不出这种事儿来!”
“你以为自己很了解我是么?”我冷笑,“有没有想到我会用这种方式来帮你拿到证据?哎,顾承中,你说我是帮你呢还是恶心你?像我这样尽心尽力的老婆不多了吧?你感动吗?”
顾承中盯着我,火冒三丈,双眼怒轰了,苍老的眼角噙着怒意,似乎下一秒就要冲上来掐死我。
“你现在签字不签字我都无所谓了,你要喜欢守着户口本上的名字过日子,那你守着吧。”我冷笑。故意嘲讽说,“要恭喜你啊,在看守所蹲的日子不多了,马上就能自由了。你可要记住,这是你老婆好不容易才拿到的证据,出去了好好珍惜。不用谢。”
说完,我起身离开。
顾承中上前来,一把抓住我胳膊,把我摁在墙上,怒气汹涌,捏得我胳膊生疼,我淡然地看着他,道,“怎样?很生气吗?生气就对了,说明我恶心到你了。哈哈哈哈。不过,你更应该感动啊,感动我为你义无反顾的献身,可不是哪个男人都有这样的福气。”
他一定是生气的,气得想打死我,但看着我的眼睛,忽然就说不出话来了。
憋了半天,我以为他要放什么狠话来的,不料来了句,“杨小唯,你告诉我,我要怎么做,你才原谅我………………”
“签字离婚,我就原谅你。”我笑说。
顾承中错愕地看着我,双手无力地垂下,落寞地看着我说,“杨小唯,你痴心妄想。”
“那你就闭嘴。”我狠狠推开他,捡起地上的包拍灰尘,拎着包上前,逼近他,笑吟吟地看着他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从未爱过你,哪怕一丁点。”
“杨小唯,你说谎!”顾承中凝视着我,怒吼地说,“你心里有我!如果你不爱我,那为什么你会哭?”
哭了?我哭了?我摸了摸眼角,果然是湿润的。
嗨。我真没用。
“我是哭我自己,最美好的几年都在毁在你这个人渣手里。”我说,“如果不是你设计,我和林阳根本不会分开,我们会是一对很恩爱的夫妻,甚至现在有一对可爱的孩子,我不会变成今天这样恶心无力,林阳也不会变现在这样不折手段,这一切都是拜你所赐!”
顾承中抓着我的手,确信地说,“可你跟我在一起,笑得也很幸福!你早就忘了他!你的眼泪分明是为我而流!”
歇斯底里的顾承中像个疯子。
而我是笑疯子的傻子。
我说,“你少自恋了,我不爱你,一点都不爱。倒是你,爱上我这颗棋子了么?顾承中,这怕是你人生最大的失算吧?”
我甩开他的手,望着他的脸,发现他眼角的细纹更深了些,眉头紧锁,似乎是在拒绝泪水的到来,下巴上的胡渣冒出来,一节青色,给他刀刻斧凿的脸上平添几分颓然和憔悴。我捕捉到他眼里的落寞和后悔。
但一切,都没用了。
我甩开他的手,径直往门口去,听见他问我,“小唯,到底怎样你才能原谅我。”
我握着门把,侧脸看着他眼中的苍茫说。“签字离婚,否则,就算你去死,我也不会原谅你。”
放心,他这种人,不会去死的。
离开看守所的时候,何文渊跟我说谢谢。
我冷笑,“你还真是他好朋友,这种招数都想得出来,他该好好谢谢你。”
何文渊问我,“小唯,这不也是你要的吗?”
“别把盆子往我身上靠,你的目的是刺激他血满复活回去杀得敌人片甲不留,我不过是你的借口和幌子。”我嘲笑说,“不过。我们各取所需,我怨不得你。”
何文渊说,“你放心,答应你的事情,我一定做到。”
“君子一诺。”
“知道。”
然后我打车走了,没让张骏送我。
我原本定了去北京的机票,但事实上,我根本没去机场,转去了汽车站,一路南下。
汽车上,我拆除卡,把小小的一张卡片,扔出窗外,呼啸而来的春风从我手指尖略过,一丝都抓不住。
我把脑袋伸出窗外。看着渐渐远去的上海,心里是平静又空虚的。
这座城市承载了我太多的回忆和苦痛,我又爱又恨,只是一点留恋都没有。
何文渊说,你要走,就走吧,别回来了。反正你们俩谁都不肯低头,过往也不可能重来,既然如此,走吧,消失在彼此的世界里,或许能得到想要的平和。
回首我和顾承中的过往,我了无牵挂。
我想要梨子,他却给我一车苹果,说的是倾其所有。事实上,却不曾真正体贴我的真心。
倘若有个男人他自己吃馒头,却拼命努力地想给我面包,那我一定不会问他要蛋糕。
可惜的是,顾承中拥有一切,却富裕得只剩下自私,他永远想不到我要的,只是一份纯粹。
或许这么说,我也是自私的,在他身上有不可衡量的重任和仇恨,我也不曾真心体会理解,怪只怪,在错的时间,我们遇见了对的人,在对的时间。遇见了错的人。
我更无法接受自己曾经忽视他的真心反手去和顾骏联手绊倒他。
我恍然发现,其实这些年,我最痛恨的人,是我自己。
南下的汽车穿越城市,穿越荒野,穿越静谧和孤独,穿越我的青春年岁,穿越我的孤独寂寞。
我告诉自己,离开了,就别再回来。
不回头,不后悔,不想念。
我没有勇气自杀,没有勇气跳楼,从小我就学会了活着和挣扎,所以我只能在流浪中解脱。
或许我这样的人,就该被折磨。
我和顾承中一样,最爱的,是自己。
我以为我会得到解脱和释放,可为什么,看着天上孤独的月亮和车内相互依偎的情侣,我觉得寂寞。
明天开始更新番外。么么哒。公…众…号叫“清婉”,搜索下我就知道了,有注明是清婉(林如斯)小说粉丝互动,别看错了哈,
番外I
后来,阿喜给我介绍了一家小店,说那家店的明信片非常漂亮,我可以写给我想念的人。贴上邮票盖上邮戳,飞去我想去的地方。
阿喜说,如果故事还没有结束,那地球那么远,走着走着,一定会再相遇。
阿喜有一双漂亮的眼睛,能读懂人心。
顾承中
在看守所那段日子,是我人生中,最寂寞的时光。身陷囹圄的紧要关头,不止这一次,但不知为何,我非常想念一个人。
杨小唯。
看守所的洗浴室集中在一起,每天清晨起床刷牙的时候,日光从高墙上的窗户缝隙里溜进来,叼着牙刷,薄荷味在口腔里蔓延开,我看见光晕里尘埃飞扬的轨迹。
我哭了。在她把胚胎dna鉴定报告和体检报告给我的第二天早上,我在盥洗室哭得昏天暗地。盥洗台前两排男人盯着我看,他们不知道我为何落泪,不知道一个男人何至于流泪不流血。
大约是那时候,我才幡然醒悟,这些年我太过自信这个女人会被我紧紧攥在手心里,只要我不松手,她永远无法逃离。但我忘记,他是杨小唯,是一把虽然细小,但是坚硬自尊的沙子。她会倔强地从我指缝中溜走,假如我更加用力地抓住。
文渊说我用错了方式去爱一个人。
我一直不肯承认,而当我承认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同我诀别。
我追悔莫及。
那天她离开后,我捡起地上的报告单回到住处,一个人呆坐了一下午。尽管我曾告诉自己,我不在乎那个孩子,我不在乎。可当我看到亲子鉴定上99。99的数字概率时,我的心脏像是被一万只箭同时射穿,那种没有立即死去而要忍受漫长无边的痛苦折磨,最叫人煎熬。。l小说'
我回想起当初,或许我对小唯多一丝信任,哦,不对,应该是我给自己多一份自信,而不是面对她和林阳感情时的自卑与不自信,兴许,我和她,有不一样的结局。
但一切,都太迟了。
也是那一刻我就意识到,她会想尽一切办法离开我。
我不会同意离婚,哪怕这辈子她恨我,我也不会同意。
她永远不知道,领结婚证的那天,我是下了多大的决心才把自己的真心掩藏在利益和威胁身后。我怕任何人触摸到我的真心,看到我的爱倾注到她身上。因为我不知道我背后有多少双眼睛在虎视眈眈,而她,也永远同危险相伴。
文渊来劝说我同她离婚,只有同意离婚,她才会给我钢笔,我才能在林彩秀的案子里洗清嫌疑。既然林阳和顾骏一早设好了局,就切断了我所有路子,我别无选择。
我说不可能,就算坐牢,我也不会和杨小唯离婚。
文渊说我太执拗了,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现在硬气给谁看,人反正一直在,只要我有心,就能追回来。
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