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2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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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六)》
某启。近两奉状,必相断尘闻。比来切惟尊候康安。闺门之戚,想已平遣。前云过重九启行,计已在途,罗浮之游,果如约否?不胜望。余暑跋涉,惟冀若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七)》
某目见之事,恐可以助仁政之万一,故敢僭言。不罪!不罪!今来秋大熟,米贱已伤农矣。所纳秋米六万三千余石,而漕府乃令五万以上折纳见钱,余纳正色,虽许下户取便纳钱,然纳米不得过五千硕元科之数,则取便之说,乃空言尔。岭南钱荒久矣,今年又起纳役钱,见今质库皆闭,连车整船,载米入城,掉臂不顾,不知如何了得赋税役钱去。朝廷新行役法,监司宜共将傍人户令易为征催,准条支移折变,委转运司相视收成丰歉,务从民便。据此敕意,即是丰则约米,歉则约钱。今乃反之,岂为稳便。闻范君指挥,非傅同年意也。本州詹守,极有恤民之意,闻说申乞第二等以下人户纳钱与米,并从其便,不知元科米数。此实一州人户众愿,非詹守私意,及非专斗要计会多纳米也。望兄力赐一言,特从其请及乞提、转共行一条,戒约州县大估米价,以致百姓重困,须得依在市见卖实直。如牒到日,已估价太高者,许依实改正,庶几疲民尽沾实惠。切望兄留意,仍密之,勿令人知自弟出也,千万!千万!问得本州支米,每年不过九千,若五万全纳正色,则有积弊之忧,若以积滞之故,年年多纳钱,少纳米,则农民益困,岭南之大患也。(见说广东诸郡,皆患米多支少。)请兄与诸公商量,具此利害,共入一奏,乞今后应役人、公人庸钱及重法钱并一半折米,却以见钱还运司,则公私皆便,免得税米积滞,年年抑勒,人户多纳见钱,此大利也。但当立条,常令提举、提刑司常切觉察转运司及州县大估米价及支恶弱米,免亏损役人、公人,则尽善矣。
本州申乞桩定第一等丁米,二万九千余硕,并须得纳见钱。其余第一等税米,及第二等以下丁税米,共约计三万四千余硕,任从民便,纳钱纳米。近下零碎者,多愿纳钱,且以少计之,三万四千硕中,必有一万以上硕纳见钱矣,与漕司元科数目不大相悬,而第二等以下户,皆得任便,不拘元科数目,人情必大悦。奈何!一年役钱及重法等钱,共计支一万三千四百余贯,若一半折支米,即是每年有六千七百贯钱折米,米每斗极贵时,不过折五十,约计折支,得一万三千余硕也。
大郎兄弟有来耗未?六郎、十郎侍下孝履如何?不及作书,且乞宽节哀思,强食自爱。宜兴一书,烦为入一皮角递。儿子辈开岁前皆入京授差遣,此书告为便发,庶速得达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八)》
某启。自闻尊嫂倾背,三发慰书矣。比日起居何如,怀抱渐开否?倾仰之至。辄有少意,不胜私忧过计之心,故复发此书,必加恕亮,余无异前恳也。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二十九)》
某今日伏读赦书,有责降官量移指挥,自惟无状,恐可该此恩命,庶几复得生见岭北江山矣。幸甚。
又见赦文云:“访闻诸路转运司,有折科二税过重,致民间输纳倍费涉于掊克刂者,令提举司举察关提、转先次改正,依条折科讫奏。”此一节非常赦语,必是圣主新意。主上自躬听断以来,事从仁恕。如孙载不奏灾伤冲替,庐、寿等州罢配买茶之类,皆非有司所及。乃天衷英发,恤民之深意,恨远不尽闻。然亦得北方故人书,皆云仁圣日跻,兼有昭、裕二陵德美。某虽废弃,曾忝侍从,大恩未报,死不敢忘,闻此美政,不胜踊跃。正辅忠爱之深,想同此意。
然惠州近日科折秫米一事,正违着此赦文,甚可惧也。赦文云:“访闻折科二税过重,致民间倍费,涉于掊克刂者,令觉察改正。”今惠州秋田大熟,米贱伤农,而秋米六万余硕,九分二厘以下纳人户卖米,(众人皆云今年米实无价,若官中价钱紧急,人户更不敢惜米,得钱便卖,下稍不过三十文足。)二斗已上,方纳得一斗。岂非赦文所谓折科过重,使民倍费者乎?谓之掊克刂,显见圣意疾之甚矣。赦文榜在衢路,读者已有此谤,可不惧乎?
谨按《编敕》,支移折变,令转运司相视丰歉,务从民便。详此敕意,专务便民,丰则纳米,歉则纳钱。今乃返之,违条甚矣。某切谓提刑、提举司当依赦文检坐此条,改正施行。
昨日惠守詹君,申转运司乞指定第一等丁米二万九千余硕纳钱,其余第一等以下税米及第二等以下米三万余硕,并从民便,任纳米钱。(詹欲某与兄一言,时已致书具论矣。)此虽少苏疲民,然亦未依得今来赦敕也。如赦敕意,第一等人户,岂可令倍费乎?某恃兄洞照,不避僭易,请兄与傅、萧二公面议共行下一文字云:“所有今年折科秋米,并只依见在市卖实直估定。其第五等人户,并听情愿,任纳钱米,更不拘前来元科数目。”如此,方依得今来赦文外编赦指挥,而一路之民遂少纾也。
但闻得东路州郡,大率米多支少,故运司常有积滞腐败之忧,不可不为之深虑。若能权利害之轻重,取舍从宜,则拘多补少,固自有术,何至作此违条害民之事乎?(昨日书中所陈役人见钱,奏乞一半折米,此公私两利之策也。)大凡人户,去州县远者,及下户税米零碎者,皆愿纳钱。只为州郡估得价高,(大抵官吏皆畏惧上司,但加三以上估价。滑胥俗吏,结为一片,靡不如此。须是上司痛加约束,则此风庶几或可革也。)致人户只愿纳米。今运司既患米多支少,归于腐败,所损不小,即须权此利害。不知估价稍低,而常得见钱,以救运司阙乏,与空估高价,而令人户只愿纳米,积滞腐败,终为粪土者,得失孰多?若能痛加打骂郡中俗吏,令中平估价,则人户必有大半愿纳钱者。岂非运司大利乎?今惠州每年支米,不过九千,九千之外,累百钜万,虽未腐败,而无可支遣,与粪土何异。若上等人户,必欲纳又不失高价,则须是州县盲枷瞎棒,以膏血偿填,纵忍为之,奈赦文何。
某不避僭易,欲兄专为此,一到广州,与傅、萧面议,反覆究竟,权利害。二公皆仁人君子也,必商量得成。即愿三司连衔入一文字,专牒逐州知通,大略云:今年秋熟,恐米贱伤农,所以听从民便,任纳钱米。又缘逐州米多支少,恐有腐败积滞之忧,深虑仓专斗级等,意欲多纳正色,用幸计会司属及行人等高估米价,令人户纳钱倍费,只愿纳米,致将来纳多支少,积滞腐败,不委逐官专切觉察须管。一依见在市卖中价,不得辄有丝毫加抬,仍具结罪保明申上。如牒来到日,已曾高估者,许改正裁减,务令便民讫,申其高估干系人,并与免罪。如经逐官保明後,却察探得知依旧高抬大估,比见卖直价有加分文,致人户不愿纳钱,将来积滞官米,即官吏并须勘奏,乞行朝典。若蒙采用刍荛,一路生灵受赐也。
恃眷知,如此率易,死罪!死罪!此事切勿令人知出不肖之言也。切告!切告!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
某启。近四奉状,必一一达。比日起居何似?闻东行已决,但未闻离五羊的日,故未敢往迎。旦夕闻的耗,即轻舟径前也。区区,并俟面道。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一)》
某启。罗浮之游,不知先往而后入州耶?抑俟回日也?弟惟兄马首之视,无不可者。旦日乘舫,径至泊头以来也。匆匆,未能尽意。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二)》
某启。多日不上问,但积驰仰。不审比来尊候何似,眷聚各佳否?德孺、懿叔想时有安问。某蒙庇粗遣,子由亦安,秋凉使旆出按否?倘又一见,何幸如之。未间,万冀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三)》
某旧苦痔疾,盖二十一年矣。近日忽大作,百药不效,虽知不能为甚害,然痛楚无聊两月余,颇亦难当。出于无计,遂欲休粮以清净胜之,则又未能遽尔。但择其近似者,断酒断肉,断盐酢酱菜,凡有味物,皆断,又断粳米饭,惟食淡面一味。其间更食胡麻、伏苓少许取饱。胡麻,黑脂麻是也。去皮,九蒸曝白。伏苓去皮,捣罗入少白蜜,为,杂胡麻食之,甚美。如此服食已多日,气力不衰,而痔渐退。久不退转,辅以少气术,其效殆未易量也。此事极难忍,方勉力必行之。惟患无好白伏苓,不用赤者,告兄为于韶、英、南雄寻买得十来斤,乃足用,不足且旋致之,亦可。已一面于广州买去。此药时有伪者。柳子云尽老芋是也。若有松根贯之,却是伏神,亦与伏苓同,可用,惟乞辨其伪者。频有干烦,实为老病切要用者,敢望留念。幸甚!幸甚!
蜜,此中无有,亦多伪。如有真者,更求少许。既绝肉五味,只啖此及淡面,更不消别药,百病自去。此长年之真诀,但易知而难行尔。弟发得志愿甚坚,恐是因灾致福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四)》
某再启。承谕,感念至泣下,老弟亦免如此蕴结之怀,非一见,终不能解也。见劝作诗,本亦无固必,自懒作尔。如此候虫时鸣,自鸣而已,何所损益,不必作,不必不作也。吾兄作一两篇见寄,当次韵尔。兼寄佳酿川芎,大济所用,物意两重,增感激也。问所干,亦别无事,恐三四月间,告求一两般家人至筠及常州。至时,当拜书干扣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五)》
某近颇好丹药,不惟有意于却老,亦欲玩物之变,以自娱也。闻曲江诸场,亦有老翁须生银是也。甚贵,难得,兄试为体问,如可求,买得五六两,为佳。若费力难求即已,非急用也。不罪!不罪!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六)》
某慰疏言。不意变故,表嫂寿安县君遽捐馆舍,闻讣悲怛,感涕并怀。切惟恩义深笃,追悼割裂,哀痛难堪,日月流速,奄毕七供,感动逾远,奈何。某限以谪居,莫缘奔诣吊问,愧恨千万。幸冀省节悲悼,强食自重,不胜区区。谨奉疏慰。不次,谨疏。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七)》
某启。不谓尊嫂忽罹此祸。惟兄四十年恩好,所谓老身长子者,此情岂易割舍。然万般追悼,于亡者了无丝毫之益,而于身有不赀之忧,不即拂除,譬之露电,殆非所望于明哲也。谴地不敢辄舍去,无缘面析此理,愿兄深照痛遣,勿留丝毫胸中也。惟有速作佛事,升济幽明,此不可不信也,惟速为妙。老弟前年悼亡,亦只汲汲于此事,亦不必尽之。佛僧拯贫苦尤佳,但发为亡者意,则俯仰之间,便贯幽显也。忝至眷,必不讶。草次。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八)》
某辄附上绫刻丝各一疋,用与表嫂斋僧,表区区微意。不罪!不罪!淡面经月,疾不减,却稍肉食,近却颇安。天凉灾退,自然安适,茯苓亦不服食也。承寄遗并蜜已领,极佳。近严推官者,托口陈二事,曾道便人寄书画扇子去,必达。八十哥化去,感念畴昔,为之出涕。史嗣立宅表娣一十一县君亦有事。羁寓岭海,那堪时时闻此。知兄已出巡,千万勿惮远,一来游罗浮。弟候闻来耗,便去山下奉候。表侄必未到,且请决意一来。恐明年兄必北归,无由来也。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三十九)》
《遗事》已用澄心纸、廷墨写成,纳去。尉掾子孙一句,不须出,彼自不知也。必欲去者,摹刻时落之。并有《江月》五首,录呈为一笑。吾侪老矣,不宜久郁,时以诗酒自娱为佳。亡者俯仰之间,知在何方世界,而吾方悲恋不已,岂非系风捕影之流哉!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
某启。别后,因本州便人一次上状,并《香积》诗,必已达尊览。两辱赐教,具审起居佳胜,甚慰驰仰。轼入冬,眠食甚佳,几席之下,澄江碧色,鸥鹭翔集,鱼虾出没,有足乐者。又时走湖上,观作新桥。掩骼之事,亦有条理,皆粗慰人意。盖优哉游哉,聊以卒岁,知之,免忧。药钱亦已如请。比来数事,皆蒙赐左右,此邦老稚,共荷戴也。乍寒,万万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一)》
某启。长至伊迩,不获称觞,祝颂之怀,难以言谕。比日起居增胜。宪掾顾君至,辱手书,感慰倍常。顾君信佳士,伯乐之厩,固无凡足也。老弟凡百如昨,但痔疾不免时作。自至日便杜门不见客,不看书,凡事皆废。但晓夕默坐作少乘定,虽非至道,亦且休息。平生劳弊,且作少期百日。兄忧爱之深,故白其详,不须语人也。所谓以得为失者,梦幻颠倒,类皆如此尔。未由瞻奉,万万若时自重。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二)》
某启。蒙惠冠簪甚奇,即日服之,但衰朽不称尔。全面极佳,感怍之至。岑茶已领。杭人送到《表忠观碑》,装背作五大轴,辄送上。老兄请挂之高堂素壁,时一睨之,如与老弟相见也。附顾君的信,封角草草。不讶!不讶!升卿之问,已答之矣。已白顾君其详。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三)》
某启。别来三得书教,眷抚愈重,感慰深矣。想已达韶,起居佳胜。《桃花诗》,再蒙颁示,诵咏不能释手。“菅”字韵拙句,特蒙垂和,句句奇警,谨用降服,幸甚!幸甚!《一字》虽戏剧,亦人所不逮也。轼凡百如昨,十九日迁入行衙。再会未期,惟望顺时为国自重。因苏州卓行者奉问。不宣。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
四)》
三诗因感微物,以寄妙理,读之然自失。以病未和得,愧怍。执政小简,中近人之病,听不听在他,兄不可不言也。如闻前削监事,亦颇行,是否?寄惠大黄丸等、糟姜法、鱼麦蘖,并已捧领,感荷!感荷!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五)》
近得柳仲远书,报妹子小二娘四月十九日有事于定州,柳见作定签也。远地闻此,情怀割裂,闲报之尔。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六)》
某启。闻归サ到岸,喜不自胜。辱手教,承起居佳适。值夜乏人,未可前诣。新诗辄次韵,取笑!取笑!前本附纳,匆匆。
《与程正辅四十七首(之四十七)》
某启。漂泊海上,一笑之乐固不易得,况义兼亲友如公之重者乎?但治具过厚,惭悚不已。经宿,尊体佳胜。承即解舟,恨不克追饯。涉履慎重,早还为望。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一)》
某启。辱手教,承晚来起居佳胜。惠示珠榄,顷所未见,非独下视沙糖矣。想当一笑,匆匆,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二)》
某启。前日辱下顾,尚未果走谢,悚息不已。捧手教,承起居佳胜。卑体尚未甚清快,坐阻谈对,为怅惘也。惠示妙剂,获之,喜甚。从此衰疾有瘳矣。人还,不宣。
《与冯祖仁三首(之三)》
某启。辱手教,具审尊体佳胜,甚慰驰仰。拙疾亦渐平矣。来日当出诣。番烧羊蒙珍惠,下逮童稚矣。谨奉启谢,不宣。
《与章质夫三首(之一)》
某启。承喻慎静以处忧患。非心爱我之深,何以及此,谨置之座右也。《柳花》词妙绝,使来者何以措词。本不敢继作,又思公正柳花飞时出巡按,坐想四子,闭门愁断,故写其意,次韵一首寄去,亦告不以示人也。《七夕》词亦录呈。药方付徐令去,惟细辨。覆盆子若不真,即无效。前者路傍摘者,此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