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轼集-纯文本无空格版-第8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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并用支酬衙前,召募纲运官吏,接送雇人及应缘衙役人诸般支使。如本州不足,即申本路,于别州移用。如本路不足,即申户部,于别路移用。如府界,即县申提点司,提点司申户部。其有余去处,不得为见有余分外支破;其不足去处,亦不得为见不足将合招募人却行差拨。乞详酌指挥。
《论诸处色役轻重不同札子》
元元年六月□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白札子。勘会逐处色役,各随本处土俗事宜,轻重不同。借如盗贼多处,以弓手耆长为重。赋税难催处,以户长为重。土人不闲书算处,以曹司为重。难以限定等第,一概立法。今来若是衙前召募得足,即须将以次重役于第一等户内差拨。欲乞立下项条贯,诸处色役,委本路监司与逐处官吏同共相度,立本处色役轻重高下次第,将最重役从上差拨。乞详酌指挥。
《议富弼配享状》
元元年六月□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同孙永、李常、韩忠彦、王存、邓温伯、刘挚、陆佃、傅尧俞、赵瞻、赵彦若、崔台符、王克臣、谢景温、胡宗愈、孙觉、范百禄、鲜于亻先、梁焘、顾临、何洵直、孔文仲、范祖禹、辛公、吕希纯、周秩、颜复、江公著状奏。近准敕节文,中书省、尚书省送到礼部状:“本部勘会,英宗配享功臣,系神主庙,后降敕以韩琦、曾公亮配享。所有神宗皇帝神主庙,所议配享功臣,今乞待制以上及秘书省长贰著作与礼部郎官并太常寺博士以上同议。奉圣旨,依。”右臣等谨按:《商书》:“兹予大享于先王,尔祖其从与享之。”《周官》:“凡有功者,名书于王之太常,祭于大,司勋诏之。”国朝祖宗以来,皆以名臣侑食清庙,历选勋德,实难其人。神宗皇帝以上圣之资,恢累圣之业,尊礼故老,共图大治。辅相之臣,有若司徒赠太尉谥文忠富弼,秉心直谅,操术闳远。历事三世,计安宗社。熙宁访落,眷遇特隆。菲躬正色,进退以道。爱君之志,虽没不忘。以配享神宗皇帝庙廷,实为宜称。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再乞罢详定役法状》
元元年七月二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状奏。右臣先曾奏论衙前一役,只当招募,不当定差,执政不以为然。臣等奏乞罢免臣详定役法,奉圣旨不许。经今月余,前所论奏,并不蒙施行,而臣愚蠢,终执所见。近又窃见吏部尚书孙永奏,驳臣所论。盖是臣愚暗无状,上与执政不同,下与本局异议,若不罢免,即执政所欲立法无缘得成。况今来季限已满,诸路立法文字节次到局,全藉通晓协同之人共力裁定。如臣乖异,必害成法,乞早赐指挥罢免。所有臣固违圣旨之罪,亦乞施行。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申省乞不定夺役法议状》
元元年七月□日,朝奉郎中书舍人苏轼状申。轼近奏乞罢详定役法,已奉圣旨依奏。窃见孙给事奏缴前件圣旨,乞取孙尚书及轼所议付台谏给舍郎官,定其是否,然后罢其不可者,须至申乞指挥。右轼前后所论役法事,轼已自知疏缪,决难施行。所有是否,更无可定夺,只乞依前降指挥行下,轼自今月已后,更不敢赴详定所签书公事。伏乞早赐施行。谨具申中书省,伏候指挥。
《乞留刘状》
元元年七月二十三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同胡宗愈、孙觉、范百禄等状奏。右臣等伏见朝议大夫直龙图阁刘,近自襄阳召还秘省,旋以病,乞出守蔡州。自受命以来,日就痊损,假以数月,必复康强。谨按名闻一时,身兼数器。文章尔雅,博学强记;政事之美,如古循吏;流离困踬,守道不回。此皆朝廷之所知,不待臣等区区诵说。但以人才之难,古今所病,旧臣日已衰老,而新进长育未成,如成材,反在外服,此有志之士。所宜为朝廷惜也。欲望圣慈留京师,更赐数月之告,稍加任使,必有过人。臣等备员侍从,怀不能已,冒昧陈论,伏候诛谴。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缴楚建中户部侍郎词头状》
元元年七月二十九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状奏,今月二十八日,准中书吏房送到词头一道,正议大夫充天章阁待制致仕楚建中可户部侍郎者。右臣窃惟七十致政,古今通议。非独人臣有始终进退之分,亦在朝廷为礼义廉耻之风。若起之于既谢之年,待之以不次之任,即须国家有非常之政,而其人有绝俗之资,才望既隆,中外自服。近者起文彦博,天下属目,四夷革心。岂有凡才之流,亦尘盛德之举?如建中辈,决非其人。窃料除目一传,必致群言交上,幸其未布,可以追回。所有前件告词,臣未敢撰。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不给散青苗钱斛状》
元元年八月四日,朝奉郎试中书舍人苏轼状奏。准中书录黄,先朝初散青苗,本为利民,故当时指挥,并取人户情愿,不得抑配。自后因提举官速要见功,务求多散,讽胁州县,废格诏书,名为情愿,其实抑配。或举县勾集,或排门抄札;亦有无赖子弟,谩昧尊长,钱不入家;亦有他人冒名诈请,莫知为谁,及至追催,皆归本户。朝廷深知其弊,故悉罢提举官,不复立额,考校访闻,人情安便。昨于四月二十六日,有敕令给常平钱斛,限二月或正月,只为人户欲借请者及时得用。又令半留仓库,半出给者,只为所给不得辄过此数。至于取人户情愿,亦不得抑配,一遵先朝本意。虑恐州县不晓朝廷本意,将为朝廷复欲多散青苗钱谷,广收利息,勾集抑配,督责严急,一如向日置提举官时。八月二日,三省同奉圣旨,令诸路提点刑狱司告示州县,并须候人户自执状结保赴县乞请常平钱谷之时,方得勘会,依条支给,不得依前勾集抄札,强行抑配。仍仰提点刑狱常切觉察,如有官吏以此违法骚扰者,即时取勘施行。若提点刑狱不切觉察,委转运安抚司觉察闻奏,仍先次施行者。
右臣伏见熙宁以来,行青苗、免役二法,至今二十余年,法日益弊,民日益贫,刑日益烦,盗日益炽,田日益贱,谷帛日益轻,细数其害,有不可胜言者。今廊庙大臣,皆异时痛心疾首,流涕太息,欲已其法而不可得者。况二圣恭己,惟善是从,免役之法,已尽革去,而青苗一事,乃独因旧稍加损益,欲行纟臂徐徐月攘一(又鸟)之道。如人服药,病日益增,体日益羸,饮食日益减,而终不言此药不可服,但损其分剂,变其汤,使而服之,可乎?熙宁之法,本不许抑配,而其害至此,今虽复禁其抑配,其害故在也。农民之家,量入为出,缩衣节口,虽贫亦足。若令分外得钱,则费用自广,何所不至?况子弟欺谩父兄,人户冒名诈请,如诏书所云,似此之类,本非抑勒所致。昔者州县并行仓法,而给纳之际,十费二三。今既罢仓法,不免乞取,则十费五六,必然之势也。又官吏无状,于给散之际,必令酒务设鼓乐倡优,或关扑卖酒牌子,农民至有徒手而归者。但每散青苗,即酒课暴增,此臣所亲见而为流涕者也。二十年间,因欠青苗至卖田宅雇妻女投水自缢者,不可胜数,朝廷忍复行之欤!
臣谓四月二十六日指挥,以散及一半为额,与熙宁之法,初无小异。而今月二日指挥,犹许人户情愿请领,未免于设法网民,使快一时非理之用,而不虑后日催纳之患,二者皆非良法,相去无几也。今者已行常平粜籴之法,惠民之外,官亦稍利,如此足矣,何用二分之息,以贾无穷之怨?或云:议者以为帑廪不足,欲假此法以赡边用。臣不知此言虚实。若果有之,乃是小人之邪说,不可不察。昔汉宣帝世,西羌反,议者欲使民入谷边郡以免罪。萧望之以为古者藏于民,不足则取,有余则与。西边之役,虽户赋口敛以瞻其乏,古之通议,民不以为非,岂可遂开利路,以伤既成之化。仁宗之世,西师不解盖十余年,不行青苗,有何妨阙?况二圣恭俭,清心省事,不求边功,数年之后,帑廪自溢,有何危急?而以万乘君父之尊,负放债取利之谤,锥刀之末,所得几何?臣虽至愚,深为朝廷惜之。欲乞特降指挥,青苗钱斛,今后更不给散,所有已请过钱斛,候丰熟日,分作五年十料随二税送纳。或乞圣慈念其累岁出息已多,自第四等以下人户,并与放免。庶使农民自此息肩,亦免后世有所讥议。兼近日谪降吕惠卿告词云:“首建青苗,力行助役。若不尽去其法,必致奸臣有词,流传四方,所损不细。”所有上件录黄,臣未敢书名行下。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论每事降诏约束状》
元元年九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状奏。右臣闻之孔子曰:“天何言哉?四时行焉,百物生焉,天何言哉!”天子法天恭己,正南面,守法度,信赏罚而天下治,三代令王,莫不由此。若天下大事,安危所系,心之精微,法令有不能尽,则天子乃言,在三代为训诰誓命,自汉以下为制诏,皆所以鼓舞天下,不轻用也。若每行事立法之外,必以王言随而丁宁之,则是朝廷自轻其法,以为不丁宁则未必行也。言既屡出,虽复丁宁,人亦不信。今者十科之举,乃朝廷政令之一耳,况已立法。或不如所举,举主从贡举非其人律,犯正入己赃,举主减三等坐之。若受贿徇私,罪名重者自从重,虽见为执政,亦降官示罚。臣谓立法不为不重,若以为未足,又从而降诏,则是诏不胜降矣。臣请略举今年朝廷所行荐举之法,凡有七事:举转运、提刑,一也;举馆职,二也;举通判,三也;举学官,四也;举重法县令,五也;举经明行修,六也。与十科为七。七事轻重略等。若十科当降诏,则六事不可不降。今后一事一诏,则亵慢王言,莫甚于此。若但取谏官之意,或降或否,则其义安在?臣愿戒敕执政,但守法度,信赏罚,重惜王言,以待大事而发,则天下耸然,敢不敬应。所有前件降诏,臣不敢撰。谨录奏闻,伏候敕旨。
《乞加张方平恩礼札子》
元元年十月□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伏见太子太保致仕张方平,以高才绝识,博学雄文,出入中外四十余年,号称名臣。仁宗皇帝眷遇至重,特以受性刚简,论高寡合,故龃龉于世。然赵元昊反,西方用兵,累岁不解,公私疲极。方平首建和戎之策,仁宗从之,民以息肩,书之国史。又于熙宁之初,首论王安石不可用,及新法之行,方平皆逆陈其害。大节如此。其余政事文学,有补于世,未易悉数。神宗皇帝知人之明,擢为执政,会丁忧服除,为安石等不悦,而方平亦不为少屈,故不复用。今已退老南都,以患眼不出,灰心槁形,与世相忘。臣窃以为国之元老,历事四朝,耄期称道,为天下所服者,独文彦博与方平、范镇三人而已。今彦博在廷,镇亦复用,方平虽老,杜门难以召致,犹当加恩劳问,表异其人,以示二圣贵老尊贤之义。今独置而不问,有识共疑,以为阙典。愿因大礼之后,以向者召陪祠不至,特出圣意,少加恩礼,或遣使就问国事,观其所论,必有过人。臣忝备禁近,不敢自外,昧冒陈列,战越待罪。取进止。
《论冗官札子》
元元年十月二十三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伏见近日言者,以吏部员多阙少,欲清入仕之源,救官冗之弊,裁减任子及进士累举之恩,流外入官之数,已有旨下吏部、礼部与给舍详议。臣窃谓此数者,行之则人情不悦,不行则积弊不去,要当求其分义,务适厥中,使国有去弊之实,人无失职之叹,然后为得也。欲乞应任子及进士累举免解恩例,并一切如旧,只行下项。
一、奏荫文官人,每遇科场,依进士法试大义策论。如系武官,即试弓马,或试法。并三人中解一人。仍年及二十五已上,方得出官。内已举进士得解者免试。如三试不中,年及三十五已上,亦许出官。应试大义策论及试法者,在京随进士赴国学,在外赴转运司。试弓马者,在京随武举人赴武学,在外转运司差官。
一、进士累举免解,合推恩者,并约嘉以前内中数目,立为定额。如所试优长,系额内人数,即等第推恩,并许出官。如系额外,即并与一不出官名衔。
一、流外入官人,除近已有旨裁减三省恩例外,其余六曹寺监等处,及州郡监司人吏出职者,并委官取索文字,看详有无侥幸定夺,酌中恩例。
右若行此数者,则任子虽有三试滞留之艰,而无终身绝望之叹。亦使人人务学,文臣知经术时务,武臣闲弓马法律,皆有益于事。而进士累举,有词学人自得出官,若无所能,得虚名一官,免为白丁,亦无所恨。如有可采,乞降下与前文字一处详议。取进止。
《辩试馆职策问札子二首》
元元年十二月十八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窃闻谏官言臣近所撰《试馆职人策问》有涉讽议先朝之语。臣退伏思念,其略曰:“今朝廷欲思仁祖之忠厚,而患百官有司不举其职,或至于偷。欲法神考之励精,而恐监司守令不识其意,流入于刻。”臣之所谓“偷”与“刻”者,专指今之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能奉行,恐致此病,于二帝何与焉?至于前论周公、太公,后论文帝、宣帝,皆是为文引证之常,亦无比拟二帝之意。况此《策问》第一、第二首,邓温伯之词,末篇乃臣所撰,三首皆臣亲书进入,蒙御笔点用第三首。臣之愚意,岂逃圣鉴?若有毫发讽议先朝,则臣死有余罪。伏愿少回天日之照,使臣孤忠不为众口所铄。臣无任伏地待罪战恐之至。取进止。
《又》
元二年正月十七日,翰林学士朝奉郎知制诰苏轼札子奏。臣近以《试馆职策问》为台谏所言,臣初不敢深辩,盖以自辩而求去,是不欲去也。今者窃闻明诏已察其实,而臣四上章,四不允,臣子之义,身非己有,词穷理尽,不敢求去,是以区区复一自言。
臣所撰《策问》,首引周公、太公之治齐、鲁,后世皆不免衰乱者,以明子孙不能奉行,则虽大圣大贤之法,不免于有弊也。后引文帝、宣帝仁厚而事不废,核实而政不苛者,以明臣子若奉行得其理,无观望希合之心,则虽文帝、宣帝足以无弊也。中间又言六圣相受,为治不同,同归于仁;其所谓“偷”与“刻”者,专谓今之百官有司及监司守令,不识朝廷所以师法先帝之本意,或至于此也。文理甚明,粲若黑白,何尝有毫发疑似,议及先朝?非独朝廷知臣无罪可放,臣亦自知无罪可谢也。然臣闻之古人曰:人之至信者,心目也。相亲者,母子也。不惑者,圣贤也。然至于窃而知心目之可乱,于投杼而知母子之可疑,于拾煤而知圣贤之可惑。今言臣者不止三人,交章累上,不啻数十,而圣断确然深明其无罪,则是过于心目之相信,母子之相亲,圣贤之相知远矣。德音一出,天下颂之,史册书之,自耳目所闻见,明智特达,洞照情伪,未有如陛下者。非独微臣区区,欲以一死上报,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欲碎首糜躯,效忠义于陛下也。不然者,亦非独臣受暧昧之谤,凡天下之为臣子者闻之,莫不以臣为戒,崇尚忌讳,畏避形迹,观望雷同以求苟免,岂朝廷之福哉!
臣自闻命以来,一食三叹,一夕九兴,身口相谋,未知死所。然臣所撰《策问》,以实亦有罪,若不尽言,是欺陛下也。臣闻圣人之治天下也,宽猛相资,君臣之间,可否相济。若上之所可,不问其是非,下亦可之,上之所否,不问其曲直,下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