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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3章

仙剑神曲-第20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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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近些日子,除了风护法等人曾随晚辈南荒一行之外,本教的高手都没有离开云梦大泽的总坛。外面所发生的事情,确实与圣教无关。”

    无涯大师也不愿就此与阿牛等人翻脸,口气缓和道:“羽少教主,贫僧非是不信,可说到底,如果贵教拿不出确凿证据,敝寺与正道各大剑派,也无法坐视门下弟子屡屡遭袭惨死。只恐怕,不久之後天陆又将有一场浩劫。”

    风雪崖三人来前,就早已探知七大剑派暗中秣马厉兵,准备近日二入云梦,与魔教清算。也正为此,阿牛才力排众议,率著风、殿二人单刀赴会,拜访云林。

    毕竟圣教元气未复,实不宜再与正道发生一场血战。况且,就这麽莫名其妙的打起来,委实过於冤枉了点。

    当下风雪崖徐徐道:“方丈大师,你该当知道羽少教主出身紫竹轩门下,翠霞派於他堪称有养育再造之恩,可这回遇害的弟子中也有翠霞派的人在内。难道说,羽少教主竟会丧心病狂到恩将仇报,连自己出身的师门也不放过麽?”

    无痛大师冷冷道:“魔教众人行事素来偏激,羽少教主近墨者黑,忘恩负义,以怨报德,也不足为奇。”

    阿牛急忙道:“晚辈再不济,也不可能做出这样天理不容之事。方丈大师,假如本教当真要报复兹事,今日晚辈与教中两位护法,岂会亲自登门解释?”

    无涯方丈苦笑道:“说起言辞便给,我等出家人著实不是诸位的对手。然而,公道自在人心,善恶到头也终有业报。

    “羽少教主,风施主,殿施主,三位的来意贫僧已经明了,但此事再争执下去,也没有多大意义。时日已晚,敝寺乃空门净地,也不宜挽留诸位夜宿,还请见谅。”

    阿牛明白对方的话听上去颇为客气,其实是在给自己下逐客令了。

    他挠挠脑袋,苦笑道:“晚辈知道,只要咱们出了云林,等不了几日,云梦大泽中必将又是一场恶战。到时候,不晓得又有多少人会因这不明祸端而无辜惨死。”

    无涯方丈面色古井无波,说道:“羽少教主多虑了,情势未必就会糟糕到这般地步。倘使贵教确非真凶,各大正道门派断不会妄自臆断,擅起干戈。”

    风雪崖瞧出无涯方丈是在言不由衷的敷衍而已,当下长身而起,说道:“少教主,既然如此多说无益,咱们不必在这儿白费口舌了。”

    阿牛摇摇头,目光注视无涯方丈,说道:“方丈大师,再过些时日便是蓬莱仙会了。晚辈有个不请之请,望贵寺与正道各派能宽限晚辈几日,千万不要妄起刀兵,待到仙会之上,本教定然会给诸位一个交代。”

    无涯大师怔了怔,苦笑道:“羽少教主,贫僧抱歉得很。这件事情,恐怕贫僧与云林禅寺都作不了主。况且,要是贫僧答应下来,其後各派弟子仍有人不断死伤,贫僧却如何向同道交代?”

    阿牛叹了口气道:“方丈大师,晚辈只是觉得,假如正道各派与本教保持克制,能够查清真相,无论如何也好过云梦大泽血流成河,双方仇怨越织越密。”

    无痛大师道:“羽少教主说得好听,可万一到了仙会之上,贵教仍找不到所谓的真凶,又或拿不出真凭实据,又当如何?”

    阿牛毫不犹豫道:“要真是这样,晚辈就自缚双手,向贵寺与各大受害门派的师长谢罪,杀剐存留任由诸位处置!”

    风雪崖与殿青堂大吃一惊,双双叫道:“少教主,万万不可!”

    阿牛摇头道:“风大叔,殿四叔,若非这样,我怕再无他法取信方丈大师与在座诸位高僧,一场血战势在难免。为了争取时间查清凶手,还本教一个清白,阿牛这麽做,值得!”

    风雪崖劝道:“可是少教主,那真凶虽屡屡犯案,但处心积虑之下,并未泄漏半点蛛丝马迹。区区数日,本教又焉能查个水落石出?一旦仙会临近,悬案仍无进展,却如何是好?”

    殿青堂也急道:“风大哥所言极是,少教主,万万不可冒这个险。大不了,咱们就跟七大剑派大开大阖再干上一场,未必就会输给他们!”

    阿牛道:“风大叔,殿四叔,我已经决定这麽做了。只要有一线的机会,说什麽也不能让七大剑派与本教战祸重开,纵是牺牲了阿牛一个人也是值得。”

    殿青堂一跺脚道:“怎会值得?少教主万金之体,就算它七大剑派拿一千一万条性命来抵,也远远不够!”

    阿牛心知风雪崖与殿青堂乃是由衷维护自己,虽然说话未必好听,甚至有可能引起云林众僧反感,但依然微笑道:“殿四叔,你的担心阿牛明白。不过,我既然是圣教教主,这件事上就请大夥儿听我的吧。”

    殿青堂还想再说,耳中忽听到风雪崖的传音入秘道:“四弟,莫要再和少教主争辩。他这麽做是为了避免本教再遭劫难,无奈而为之。你我兄弟既甘愿奉他为圣教之主,也要尊重少教主的抉择。”

    殿青堂同样以传音入秘道:“可是,我不能眼睁睁看著少教主为众兄弟轻易就把自己交了出去,要是真有什麽三长两短,咱们有何面目再见九泉之下的羽教主?”

    风雪崖沉声道:“我们一回总坛,便发动所有力量查寻真凶。万一无法寻著,异日蓬莱仙会上,以你我兄弟代少教主一死,也算对得起忠义二字!”

    殿青堂沉重的点点头,扬声道:“也罢,风大哥,就按少教主所言。”

    阿牛哪知风雪崖已和殿青堂暗中互通,站起身,朝无涯方丈一礼道:“方丈大师,请您与在座诸位高僧多多成全,晚辈定会给大夥儿一个交代。”

    无涯大师见阿牛眼中坚定坦然之色,略一踌躇,双掌合十道:“善哉,善哉,贫僧便擅作主张答应下羽少教主所请。

    “六大剑派处,贫僧当传书呈情,不过是否均能如羽少教主所愿,非贫僧现下所能保证的。”

    阿牛一喜,呵呵笑道:“多谢大师!晚辈这就告辞了。”

    无涯大师含笑道:“贫僧尚有事在身,恕不远送,便劳无观、无方诸位师兄代贫僧送上羽少教主一程。”

    阿牛道:“方丈大师不必客气,晚辈自行下山就是。”

    无观大师站起身来,说道:“羽少教主,天色已晚,还是容贫僧送上一送吧。”

    风雪崖心知肚明,这些老和尚若不亲眼看见一行三人实实在在离开云林,怕觉也睡不安稳,於是拱手道:“有劳无观大师了。”

    当下众人依次行出待客居,无涯方丈在门外与阿牛合十作别。

    第二章入伏

    客厅中人群散去,静了下来,从靠墙的一尊大肚金尊佛背後,飘然绕出一道身影,这人出了藏身之处并不停留,转眼间已如一道清风般飘上大殿屋脊,伏下身来。

    此刻屋外天色已经全黑,茫茫夜风里只有几处风灯闪烁,檐上之人远远见著无涯大师带著两名弟子往後山快步行去,三人的身影在夜色中已淡成模糊的灰色,立刻隐蔽身形一路暗随而去。

    约莫两盏茶的工夫,无涯大师行到菩提岩下。在苍松翠柏环绕里,山岩脚下渐渐随著众人脚步的走近,现出一株参天的菩提神树。

    树下一名老僧身披描金大红袈裟,双足盘起,正阖目冥思。他听得远处步履声渐近,依旧纹丝不动的背靠树干盘坐。

    在菩提树周围,清涧徐淌,月照松间,夜晚淡淡的雾气弥漫飘荡,到处虫鸣声声,风吹叶摇,无比的静谧清幽,却极似缥缈峰上的景象。

    无涯大师到得近前,双手合十躬身道:“阿弥陀佛,弟子无涯拜见师叔。”

    一恸大师微微睁开一线眼睛,打里面射出绽然精光,低声道:“无涯师侄,今日怎有空来後山探望老衲?”

    无涯大师恭声道:“刚才魔教教主羽罗仁率麾下两大护法拜访本寺,弟子特来向师叔禀报。”

    一恸大师微笑道:“羽罗仁他们接近山门之时,老衲已经觉察。不过,他们身上不带丝毫杀气,显然并非来本寺兹事动武的,老衲也就懒得再继续追踪。怎麽,你可是遇到极难处理的事情了?”

    无涯大师颔首道:“正是如此,有一件事情已困扰弟子良久,百思不得其解。今日羽少教主登临本寺,却更加深了弟子心中的疑惑。”

    一恸大师道:“无涯师侄,你不妨坐下说来。老衲痴长几岁,或可为你解惑。”

    无涯大师低声应道:“是,师叔。”

    他在一恸大师对面也盘膝坐地,先娓娓将方才的事情经过滴水不漏的悉数道来,最後道:“弟子不知这样答应了羽罗仁,是否妥当,只是觉得他的言谈举止,以及双目里的神情,绝非惺惺作态,包藏祸心。”

    一恸大师静静听完,沉吟道:“魔教之人,向来擅长阴谋诡计。倘若羽罗仁、风雪崖等人存心欺诈,如我等这些出家之人,又怎能看出破绽?

    “不过,既然你已经答应下来,自该一言九鼎,不能反悔。这些日子,便约束寺内众僧非有要事不得外出就是了。”

    无涯大师道:“多谢师叔体谅。只是近日天陆正道各派,都被此事闹得风声鹤唳,草木皆兵,暗地里都已尽遣门中高手四处追查,以盼能找出凶案主使。敝寺既为天陆正道泰斗,倘若全无动作,未免会令同道中人不满。”

    一恸大师微笑道:“你可知其他门派的掌门耆宿,是如何看待此事?”

    无涯大师回答道:“据贫僧所知,各派多半都怀疑这些凶案乃魔教所为,意在报复年前六大剑派围攻云梦大泽之仇,因而有意正道七大剑派再次联手,向魔教讨还公道。”

    一恸大师轻哼道:“魔教已经死灰复燃,如今想要再灭了它,怕没那麽容易。”

    无涯大师道:“但弟子也在怀疑,究竟眼下的凶案,甚至包括无为师兄之死,是否真是魔教众魔头所为。

    “倘若果真如此,羽少教主又何必屡次寻求与敝寺的和解,以至於不惜立下誓言,只为双方免生刀兵之祸?”

    一恸大师意味深长的盯著无涯方丈道:“怎麽,难道无涯师侄你也受了羽罗仁看似忠厚的外表蛊惑,竟对他产生同情信任之意?

    “要知道,这些魔头哪个不是狡诈善变之辈,他如今亲临本寺看似诚恳,但你能保证这背後没有隐藏更大的阴谋?”

    无涯大师一怔,道:“弟子愚笨,尚请师叔指点迷津。”

    一恸大师道:“老衲其实也猜不透羽罗仁此举的用意,或许,这是他的缓兵之计。又或许,是他约束教众不力,如今闯下大祸,他见七大剑派动了众怒,心里生出畏惧,只得前来讨饶。总之,魔教中人绝不可信,也绝不可同情。”

    无涯大师道:“师叔,弟子始终感觉羽少教主其意甚诚,不似您所说的那样暗藏祸心,意图不轨。”

    一恸大师双目猛地一睁,低声喝道:“无涯师侄,你可是忘了一心师兄昔年对你的谆谆教诲?

    “正魔两道势同水火,千古不变。你身为我云林禅寺掌门,若不能执著佛心,心中生出魔障,本寺千年基业,只怕毁在你手!”

    无涯大师一凛,额头冷汗涔涔而下,赶紧垂首道:“师叔教训的极是,弟子定当谨记,绝不容魔教的诡计得逞。”

    一恸大师语音转柔道:“老衲何曾想教训於你?可自古以来,正道中人有谁会自甘堕入魔道?即使如淡言真人那般,未始不是受了羽翼浓等人的蛊惑,意志稍一不坚,从此万劫不复。

    “无涯师侄,你要牢记自己身上的重任,万万不可为了魔教妖孽表面的假仁假义所欺骗。”

    无涯大师心头稍松,说道:“弟子明白了,多谢师叔指点。”

    一恸大师摆摆手道:“无涯师侄,你先回去吧。老衲预感,一场天陆浩劫,已经不远。这些日子,寺内还须加紧防范戒备,更要约束众僧莫要外出生事。”

    无涯大师起身道:“是,弟子谨遵师叔法旨,这便回寺安排。”他向一恸大师再合十一礼,率著两名弟子走下菩提岩。

    一恸合目,又陷入冥思之中,尾随无涯大师而来的人,此刻屏息敛形藏在山石後,两人都犹如泥塑般动也不动,似乎与夜色融为了一体。

    整整两个时辰後,眼看明月渐渐上了中天,一恸大师忽然从树下起身,朝菩提岩上踯躅行去。

    须臾出了十馀里地,前方出现一片乱石林立的旷野,月色照耀下,森森巨石宛如一只只匍匐栖息的猛兽,酣睡正浓。

    黑影掩身在一块巨石之後,见这高冈四周静谧僻远,已是云林禅寺後山深处。

    莫说这般的夜深时分,即便是白日里,也未必会有僧侣路人自此经过,不禁心中冷笑道:“这老和尚,倒也会挑地方,有这麽多巨石遮掩,可说万无一失。难怪二十馀年来,除了无为方丈外,再没有其他人能撞破。”

    忽然,一恸大师身形疾止,犀利炯然的目光像穿透了他掩身的巨石,冷冷一声长笑,道:“丁原,你中计了!”身形一飘,闪身掩到一方巨石之後,立刻不见踪影。

    黑影暗叫一声“糟糕”,长身而起,月光映照下,正显出丁原的褚衣竹剑。

    原来丁原今日暗中潜入云林,是希望能找到一恸静修的地方。若能搜出三本《天魔令》来,那就更妙不过了。

    可惜他几乎将整座云林禅寺搜了个底朝天,也未能发现一恸大师的踪迹。

    正在丁原渐生焦躁之际,寺外响起殿青堂的叫骂声和阿牛的唱喏声,就见云林众僧向外涌出,再後来就是无涯方丈引著阿牛朝待客居走去。

    丁原隐身金佛後听到了双方的整个谈话,不由倒吸一口冷气,原来受到擅长魔教十六绝技神秘人物袭击的,不仅仅是灵空庵一家,天陆正道各大门派皆未能幸免。

    这笔血仇自然又记在了魔教头上,一场向魔教复仇的恶战,眼见又要开打。

    阿牛万般无奈下向无涯方丈立下誓言,要在蓬莱仙会开幕前抓出真凶,还魔教一个清白,这才稍稍缓和了双方剑拔弩张的局势。

    丁原深知捉贼拿赃,若没有确凿证据,自己猛一跳将出来,指责一恸大师这等天陆正道如万家生佛一般的人,那就如飞蛾扑火,往热油锅里泼水一般。

    白白的打草惊蛇不用说,祸及自身也不算什麽,可揭露真相,帮助阿牛为魔教清名正身便成痴心妄想。

    待阿牛三人离开云林,丁原见无涯方丈匆匆往後山而去,立时醒悟到自己著实笨到家了。

    想那一恸老和尚既在背地里修炼魔教功夫,自然要先设法掩人耳目,岂会堂而皇之的留在寺中?自己若早能想到,也不必浪费那麽多宝贵的时间了。

    丁原跟在一恸身後深入菩提岩後山,他晓得这暗中兼修正魔两道神功的老和尚,修为堪称当今天陆正道第一高手(如果足不出翠霞山半步的曾山可忽略不计的话),远非无涯方丈等人可比,因此不敢大意,始终遥遥保持著数十丈的距离,借山势地形掩护,小心隐匿形迹。

    只可惜还是没能瞒过这老和尚。

    如今看来,他不但早已识破了自己的行藏,还假作不知,将自己引入这乱石冈上。不用问,此处必然已设下了对付自己的埋伏。

    果然,没等丁原从山石後跃出,高冈上陡然金光闪耀,十八束绚烂光柱冲天腾起,直射向数百丈的苍茫夜空。

    一蓬淡金色朦朦光雾蒸腾飘荡,弥漫在四周的旷野之上,就像一个巨大无比的透明光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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