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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7章

仙剑神曲-第21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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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人说着话的工夫,已经出了镇子,野外山峦跌宕,满目荒凉。偏偏今夜阴霾密布,眼见就是一场暴雨,枯枝随风摇荡更添几分凄清。

    顾智、辽锋跟在阿牛身后五六步远暗暗提防,但看小姑娘巧笑嫣然,大大方方的与阿牛聊天说笑,全不像有鬼的样子,渐渐也放下心来。

    转过一道小山坡,落马驿已消隐在浓重的黑夜里。农冰衣一指前方依稀可见的一座小山峦道:“再走三十多里,在山脚下便会有一座寺庙。那庙里的主持跟盛大哥很熟,盛大哥和几位朋友如今都暂时住在那里。”

    阿牛恍然道:“怪不得盛师兄神龙见首不见尾,原来是藏身在寺院之内。”

    想那南荒、漠北的群豪对云林襌寺剑拔弩张之下,恨屋及乌,自然也捎带上了附近的所有寺院。

    而云林襌寺方面,更不会想到盛年等人竟敢反其道而行之,堂而皇之的入住庙宇,反令其成了一处绝妙的隐身之处。

    他想到这里,突然没来由的心底警兆升起,仿佛有一股极不舒服的煞气,若有若无的从身后涌来。

    阿牛这一年多来迭遇惊变,就算是再懵懂无知的少年,而今也在这惊涛骇浪里被锤炼成钢。

    他心知自己遇上了前所未有的强敌,对方一路暗中跟随,不露端倪,修为之高可见一斑。

    一转念不由悄悄又望了眼农冰衣,小姑娘依旧笑嘻嘻的满脸天真,丝毫不觉巨大的危险来临。

    阿牛脸上一热,心道:“这人多半是冲我来的,冰儿姑娘应该不知情才对。不然,这小姑娘的神色也不可能始终如此从容不迫。”

    想到这里,他不动声色走下山坡,眼前一马平川尽是荒芜的野地。

    农冰衣说道:“羽大哥,这附近已没什么人啦,咱们不如御风而行,也好早点赶到。”

    阿牛微微一笑,回过身子眺望背后的山坡,朗声说道:“哪位高人一路跟随在下至此,可否现身一会?”

    顾智、辽锋双双一凛,闪身到阿牛两侧护翼,四道目光夹杂着农冰衣好奇的视线,朝着山坡顶上望去。

    其时天已全黑,山风骤紧,云层低低翻滚。但阿牛等人皆身负上乘修为,于黑夜里依旧能看清楚远处的一草一木,一山一石。

    半空里传来一串喈喈阴森长笑,犹如夜枭般催人魂魄,冷冷说道:“羽少教主,你没想到会在此地撞见老夫吧?”

    顾智、辽锋面色煞白,异口同声颤声叫道:“红袍老妖!”

    山坡上血红色的身影一晃,红袍老妖倨傲冷漠的身形,飘然浮动在呼啸而过的山风之中。

    他一双眼睛似合似睁,罩定阿牛,就如同一头饥饿的猎豹,虎视眈眈的窥觑着自己的猎物。

    半年多前,云酿天府一战中,年旃、丁原、阿牛三大顶尖高手联手杀上别云山遮日崖,顾智、辽锋因不忿红袍老妖对两人弃之如履,临阵倒戈,领着众人通过秘道找到红袍老妖的藏身之处。

    其后红袍老妖连破两道分身,被逼得元神出窍才险死还生,侥幸脱逃。他不敢在南荒继续逗留,远遁西域苦心修炼以求恢复元气。

    经过一段时日的闭关,红袍老妖的伤势初愈,但要想重振昔日雄风谈何容易,心下禁不住对丁原等人恨之入骨。

    他知蓬莱仙会会期渐近,丁原、阿牛、年旃等人必定在仙会上现身,于是悄然离开西域伺机寻报大仇。

    哪知没多久便听到有传言说,丁原因暗算云林四大神僧之一的一愚大师,已被软禁。

    红袍老妖心头不禁大喜过望,也向云林襌寺赶来。他当然不是来救丁原,而是想浑水摸鱼,找丁原等人的晦气,报仇雪恨。

    若是能借着正道各派的手,将丁原、年旃乃至阿牛都一网打尽,那就是再妙不过的事情。

    所谓无巧不成书,红袍老妖缀着商杰等人来到落马驿,本是为查探年旃行踪,未料竟意外发现阿牛也在此地。他当机立断,暂且舍弃商杰等人,追在阿牛身后出了镇子。

    此时阿牛见红袍老妖现身,心中一沉,他这些日子以来虽然参悟星图颇多心得,但终究时日尚浅,难以与红袍老妖相较,一旦动手过招,一时半会儿兴许无碍,可再往下就不好说了。

    当下他低声说道:“辽兄,顾兄,我在这里先将红袍老妖挡下,你们两位速护送冰儿姑娘离去,请盛师兄前来援手。”

    农冰衣人小胆大,明知是红袍老妖居然也毫不害怕,一仰小脸哼道:“羽大哥,我不走,冰儿要与你联手跟那老妖斗上一斗!”

    顾智、辽锋听阿牛舍身挡难,却教自己先走,联想到红袍老妖当初丝毫不将两人性命放在心上,品性高下顿时立判。

    两人相互对视一眼,彼此已有默契,齐声道:“我们兄弟愿与少教主同生共死!”

    阿牛一急,需知顶尖高手相争,绝非简单的人数罗列。如阿牛与红袍老妖这样的修为,一旦动起手来,当真是泼水难进,功力稍差者莫说帮忙,就是站在旁边也十分危险,一不留神即为溢出的罡风剑气所伤。

    顾智、辽锋的修为虽是不弱,奈何比起自己尚有一段距离,就更莫说与红袍老妖相提并论了。

    至于农冰衣,那只能当是初生牛犊,童言无忌。红袍老妖就算只吹口气,也能让这小姑娘大吃苦头。

    他还想再劝说三人及早抽身离去,山坡上红袍老妖的身形宛如一羽硕大的红色蝙蝠,飘飘荡荡飞落到阿牛跟前,漠然说道:“好得很,老夫便做一回善人,将你们四个一起送进阴曹地府,黄泉路上也好有个伴儿。”

    阿牛叹了口气,瞥了眼一脸无畏的农冰衣,心想这下当真是谁也走不成了。红袍老妖的修为何等厉害,气势一发之下,已将四人的所有逃遁线路封杀,若非阿牛以一身功力相抗,农冰衣是否能安然站在这儿都是个问题。

    顾智、辽锋尽管已下定誓死一拼的决心,然而毕竟近百年来都活在红袍老妖的淫威之下,在内心深处早埋藏下无比的恐惧,更熟知其手段残忍阴狠当世少有,情不自禁的从手心里冒出一层冷汗。

    这么一来,仗还没开打,两人的心志已无形折损一半,更加难以抗衡红袍老妖森然如电的眼神与排山倒海的煞气。

    阿牛见状急忙纵声一啸,啸音重重敲在顾智、辽锋的心坎上好似晨钟暮鼓,遽然一醒,赶紧暗提真气全身戒备。

    阿牛不卑不亢抱拳一礼道:“阁下若想报仇雪恨,只管冲着晚辈来就是,却与旁人无关!”

    红袍老妖喈喈沉声阴笑道:“羽少教主,你何时曾听说老夫手下放走过一个活人?你若识趣,便发下毒誓从此效忠老夫,或可留尔等一命。否则的话,正可将你几人的精血吸尽,修补老夫的真元。”

    农冰衣玉指在面颊上一刮,脆声啐道:“老妖怪,不知羞耻。你活了这么大岁数,却来欺负羽大哥和我这样的小孩儿,又算什么本事?要是你果真有种,不妨从云林襌寺里救出丁大哥来,再和他真刀真枪打上一场,瞧瞧到底是谁厉害?”

    红袍老妖被农冰衣伶牙俐齿骂得怒极反笑,嘿然道:“女娃儿,老夫不将你人皮剥下做成画纸,就枉称魔道十大高手!”

    黑压压的天空里“轰隆”一声,瓢泼大雨夹杂着鼓啸的山风倾盆洒落。

    第三章雪影

    雷声一响,顾智、辽锋心有灵犀,齐声喝道:“少教主,快走!”双双抽出魔剑,光华闪烁舍命扑向红袍老妖。

    红袍老妖随身的兵刃赤魄鞭已毁在年旃手上,短短几个月里也无法炼化出称手的兵器,索性就赤手空拳,仰仗着绝强的功力呼呼轰出两道狂飙,一时红雾滔天,罡风跌宕,将顾智、辽锋硬生生的震退。

    他嘴角闪过一缕冰冷的笑容,低声叱喝道:“吃里扒外的东西,老夫第一个容不下的就是你们!”

    手指上的三光封神戒光华暴涨,腾起一团浓烈绿岚,其中隐约现出一座嶙峋险峰,黑石裸露,遮蔽天幕,轰然压向众人头顶。

    阿牛双掌一错,身如黄鹤冲天而起,迎上黑压压砸落的黑色险峰,幻化出层层掌影劈落在山岩之上,爆出一串串耀眼电光。

    那黑色的山峦急剧分解,一层层的剥落消散,弹指间支离破碎,分崩离析。这正是阿牛悟自天道下卷第一幅星图中的“生生不息”掌。专以巧打拙,以虚击实,堪堪化解了红袍老妖极厉害的一手妖术。

    奈何倘若红袍老妖技仅于此,又焉能独尊天南近百年?

    他不待阿牛稍有喘息,身躯鬼魅似的欺近,从顾智、辽锋双剑之中一闪而过,右掌烈如奔雷,挟起漫天雨珠直捣阿牛心口。

    农冰衣被阿牛掩在身后,手里紧紧攥着短剑“慧心”,急忙张口惊呼,想提醒阿牛闪避。

    可刚一开口,一股沛然寒风汩汩灌入,压得她胸口窒息,一个音也发不出来,更不用说纵身出招替阿牛挡下这拳。

    眼瞧着红袍老妖崩云穿石的一掌就要印在阿牛胸膛上,农冰衣猛觉小蛮腰一紧,被阿牛揽臂抱起,娇躯有如腾云驾雾,倏忽来去,自激荡的掌风中好似游鱼般滑出,稳稳飘落在三丈开外。

    阿牛借着“十三虚无”身法脱颖而出,大是出乎红袍老妖的意料之外。乘这电光石火的间隙,沉金古剑弹鞘镝鸣,风驰电掣劈出,已然转守为攻斩向对方的头顶。

    红袍老妖低咦一声,左袖飞瀑般舒展,化作一团红云席卷沉金古剑。阿牛清楚,单较功力修为,自己无疑仍逊色对方半筹,硬撼之下难免吃亏,惟有凭借招式变化与其周旋,始得一线生机。

    他手腕旋即翻转,改劈为挑,剑势随之变得轻盈如行云流水,灵动自如,却是一式翠霞派的“高山流水”。

    这式剑招,阿牛私下里不晓得曾经苦练了多少寒暑,早就达到了信手拈来,随心所欲的地步。

    加之于天道星图领悟的日益深入,更在招式中化入了自己体悟到的精髓剑意,一剑挑出飘逸脱俗的仙韵随之挥洒。

    红袍老妖脸上闪过一丝惊讶,寻思道:“难怪魔教那么多的高手,竟会甘心情愿奉这个小娃儿为尊。除了看在他死鬼老爹羽翼浓的分上,这小子的修为的确也有独到之处。仅凭招式变化,老夫多半还胜不过他!”

    当下他气贯飞袖,将原该柔软如絮的衣袖炼得坚逾金石,“砰”的接下阿牛一剑,借势朝后上方翻飞而起,让过背后顾智、辽锋袭来的双剑。

    阿牛虎口微麻,也不得不钦佩红袍老妖深厚绝伦的功力,忽然间想起自已左手还环抱着农冰衣,赶忙“啊”了声放开了她,说道:“冰儿姑娘,对不住。”

    农冰衣却是神情沮丧,原先想着能相助阿牛击退红袍老妖,可真一开打,自己不仅帮不上任何的忙,反而成了人家的累赘。看来,爷爷教训的不错,行走天陆光凭一点小聪明,尚远远不够。

    红袍老妖接连三个照面无功而返,凶性顿起,他也顾不得是否会牵动旧伤,丹田聚起九成的魔气,全身光雾蒸腾,煞气盈天,立意要将阿牛毙于掌下,好一泄当日之恨。

    五个人在这荒郊野外,激斗成一团,转眼就是三十余回合。

    头顶之上黑云压顶,雷声滚滚,周遭风雨大作,草木皆兵,掩盖去众人的喘息呼喝,惟有一簇簇亮丽的剑华在黑暗里飞舞缭绕,迎风怒绽。

    红袍老妖十成攻势里,有七八成都冲着阿牛,随着两人渐渐将功力提升到极致,顾智、辽锋已经难以插手,只能在周边游动以起牵制作用,偶尔劈出一两剑,也是给漫天的罡风激偏,反震得自己胸口窒息难忍。

    农冰衣的模样看起来就有点滑稽了,小姑娘被红袍老妖与阿牛激荡出的剑气掌风逼到五六丈外,才堪堪能够站稳,手中短剑要好费力的握住,才不被激得脱手而去。

    她有心故技重施,利用有气无力散迷倒红袍老妖,无奈方圆数丈之内密不透风,以她那分绵薄的真气修为,又怎能够将药粉洒入?

    心有余力不足下,只好眼巴巴的盯着圈中的打斗,可时间一久仅看见几团光影盘旋交错,连阿牛与红袍老妖的身影也分辨不出,眼睛一阵发花,头也被转昏了。

    红袍老妖凭恃绝强的修为,逐渐占据了上风,排山倒海的攻势直压得阿牛透不过气来。但阿牛心志坚强,根基扎实,尽管暂居下风却也并不慌乱,依靠着招式身法的变化不慌不忙的与之周旋,不露半点破绽。

    弹指又过了二十余招,阿牛剑式蓦然一变,施展出“周而复始”,沉金古剑不断划出浑圆弧线,一道道弧光首尾相连,丝丝入扣筑成铜墙铁壁,只守不攻顿时稳如磐石,一任红袍老妖如何狂攻猛打,硬是挺立不倒。

    红袍老妖生出焦急之念,毕竟眼下的云林襌寺方圆百多里内,正魔两道的高手风云际会,卧虎藏龙。

    万一夜长梦多,半路里杀出谁来,令其功亏一篑,岂不晦气?然而阿牛的这手不知名剑式严丝合缝,急切之间又无法破去,着实棘手。

    他心念一转,有了主意,忽然使了个假身撤出圈外,淩空扑向农冰衣。阿牛一惊,不假思索的撤去剑式,使出“时”字诀,纵剑跟进。

    红袍老妖见计谋得逞,心底暗喜,立刻改弦易辙,反避开阿牛不攻,专盯着农冰衣、顾智、辽锋三人下手。他身形诡异,掌法如神,殊难把握,阿牛转眼陷入被动,只能见招拆招全力救助三人。

    难分难解间,顾智、辽锋先后一声闷哼,手捂伤口飞跌出圈外。两人均已被红袍老妖指力淩空飞弹击中身体,虽非要害之处,但魔气破体而入令人难受无比,顷刻委顿在地失去再战之力。

    这下阿牛更加难以应付,他既要护着农冰衣,又不得不时刻防范红袍老妖对自己神出鬼没的袭击,疲于奔命,苦不堪言。

    红袍老妖越打越顺手,绕到农冰衣身侧探爪抓落。阿牛急忙横身遮拦,沉金古剑一式“投鞭断流”切向对方胳膊。

    岂知红袍老妖早算定阿牛会有此举,沉金古剑方自一动,他的左爪虚空里画了小半个圈避开剑势,并立如刀劈向阿牛脖子。阿牛右手剑招用老,不及回防,左手惟有施展出“生生不息”掌封架。

    红袍老妖哈哈一笑,右掌中宫直入,荡开重重关山,轰向阿牛胸膛。

    阿牛此刻掌剑齐出,惟一的办法,便是利用十三虚无的绝世身法趋避。但他身后的农冰衣尚来不及移转,自己一旦让开,小姑娘立时就会形销魂散,丧命当场。

    危急关头,他的脑海中反倒一片空明,诸般星图奥义纷沓而来。阿牛深吸一口气,身躯努力右侧,全身肌肉松弛到极致,更将丹田真气尽数散去。此刻他体内就如同一座空城,全不设防。

    “砰”的一声,红袍老妖的右掌结结实实击在阿牛左肩膀上,却惊骇的发现,自己浑厚无伦的掌力,就似泥牛入海,全不见了踪影。

    假如说他这一掌宛如洪水决堤,阿牛的身体便仿佛干涸无垠的河床,稳稳当当的容纳下了席卷而来的汹涌波涛。

    其中的奥妙玄机,非局内之外亲身体验,万难以言语道之。

    阿牛右臂揽住农冰衣,顺着掌势翩飞出五六丈远,嘴角溢出一缕鲜血,闷哼道:“好掌力!”

    他尽管用天道星图第六幅画卷中的“有容乃大”,硬吃下红袍老妖一掌,将对方刚猛阴狠的掌劲,尽数纳入体内溶解,但毕竟对手非同等闲,破入体内的魔气奔腾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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