毒女当嫁 作者:三叹(起点首页封推vip2015-04-03完结)-第5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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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必多言!难道朕要去哪里还要你来指挥不成!”一甩袖子,小皇帝飞奔下了丹墀,越过蒋妩与霍十九就走向院外。
那名叫景同的内侍就亦步亦趋的跟在皇帝身后,领着宫人离开了。
竟都不叫霍十九与蒋妩相送。
小皇帝一走。听雨和冰松就冲了进来,一左一右扶着蒋妩的胳膊让她起身:“夫人,您没事儿吧!?可觉得哪里不舒坦?”
蒋妩借力刚站起身,不等走路,就被霍十九横抱起来:“去取药来。”
他膝上也有碎瓷片嵌入血肉,走起路来火辣辣的疼。可这会子皮肉上的痛处对他反而是好的,起码能叫他心内安静下来,清醒一些。
将蒋妩放在方才皇帝坐的榻上,霍十九墩下,撩起她染血的裙裾,露出里头雪白的双腿来,双膝果然都有数道口子,还有碎瓷扎在肉上,伤口已不流血,可红肿了起来,在她白玉般的腿上显得触目惊心。
霍十九拧眉,“妩儿,你受委屈了。你且安心,皇上只是迁怒。他不会真怎么样的。”
蒋妩低头,自己往下拔大片一些的碎瓷,伤口又有细细的一道血丝留下:“我没什么不安心的,你也快坐下,叫他们伺候你清理伤口。”
☆、第一百零六章 画押
她自行拿下嵌入肉中的碎瓷,伤口又流下鲜血,蜿蜒的鲜红血渍在她白腻的肌肤上形成鲜明的对比,叫见者心惊肉跳。可她却没事人一般还要去抠出下一个。
霍十九背脊发凉,一把拉住她的手,拔高声音道:“你别乱动,待会儿叫人帮你清理伤口,你自己这样,万一有碎瓷嵌进肉里发炎起来是好玩的吗!”
蒋妩无辜抬眸,“怕什么,若真有一丁点儿嵌进去出不来,到时伤口自然溃烂开,化了脓也就出来了。”
“你……”
她说的理所应当,仿佛这种事已习以为常,霍十九心中似有利器搅动,沉着脸一把用力搂住她肩膀,她无防备,柔软身子跌进他怀里。
“不准你如此虐待自己!”
不准?奇了,她若真要做什么,几时听过别人说“不准?”
可抬眸,望进霍十九秀丽深邃的眼中,她仿佛能感知他的情绪,焦急、愤怒、心疼……她从不知一个成年男子的眼神中,可以包含这样多的感情,突然觉得无法与他对视下去,因为会觉得脸上燥热,羞窘难耐。
原本习惯性挺直的脊背,在他臂弯里也不自禁软化下来。
“知道了。我并未故意想虐待自己,只是觉得无所谓罢了。”被人关心,她觉得浑身别扭。
霍十九认真的道:“妩儿,不论你从前是做什么的,又为何有那样一身好武艺,往后你是我的人,我就会尽可能的保护你,今日之事,因对方是皇上,我没旁的法子,可能力之内,怎容许你受苦……是我的无能。累得你受委屈。”
蒋妩很不习惯这样有所依靠的感觉,脸上越加烧红,索性将脸埋在他怀里,道:“皇上毕竟是皇上。要做什么也都由得他。他眼中你我是一体,他动气罚我也就是罚你。你也要好生想想往后该怎么办才好。”
“好。”霍十九并不打算将烦难的事与她说太多,高声唤了人进来,为二人除去膝盖上的碎瓷,又上了药。
期间,他一直观察着蒋妩,果真整个过程都没见她眉头皱一下。
如此坚强,叫人心疼。到底是经过什么事,能叫一个十六岁的女娃养成这般坚强的性子?想起蒋学文那种强硬性格,蒋妩所经受的怕是更加让人难以想象。
霍十九此刻就只想对她再好一些。是真心实意,并未有任何目的,希望弥补她所缺失掉的那些。
上过药,蒋妩叫了听雨和冰松、四喜来,吩咐道:“今日之事在不可对旁人提起。老太爷和太夫人那里也不许透露一个字。若说出去,可仔细你们的皮。别存了侥幸觉得我不会罚你们。”
“是。”三人知道厉害轻重,都紧忙应是。
蒋妩对霍十九道:“我回屋去了,你与文达佳珲商议那样久,这会子应该有公事要办吧?”
霍十九摇头:“公事永远办不完,不差这一时半刻的,我抱你回去。”
“不必。又没伤的多严重。”
“严重不严重的,我喜欢抱你回去谁又能说什么?”霍十九说着,右臂已伸入她腋下,左手抱她的腿窝处,轻而易举将她抱起,还掂了掂分量。
蒋妩知道他的怜惜之意。心下喜欢,便不拒绝,大方的搂着他的脖子将头靠在他肩上。
一路走回内宅的路上,所遇仆婢皆低垂了头侧身避开,待霍十九一行走远了才敢低声议论。
这议论就传到了赵氏与唐氏的耳朵里。
两人正在剪裁旧料子准备给孩子缝制衣小衣裳。闻言都是笑。
赵氏道:“想不到阿英那个性子,果真就得妩姐儿来降服他。”
“可不是。妩姐儿自小就像个男娃子似的,侯爷比她年龄大,自然沉稳成熟的多,也只有在他这样儿的面前,妩姐儿才不会显得太过于强硬。”
两人都觉得蒋妩与霍十九当真是绝配。
霍十九陪着蒋妩在卧房里说话的功夫,曹玉奉命去宫里打探消息。到了傍晚时分天色大暗,曹玉才回来,这会子蒋妩已经先睡下了。
二人在卧房外的抄手游廊上低声说话。
“皇上吩咐上朝,将爷所杀那些人都定了罪名。将沉船一事的缘由推到那些人身上。爷,看来皇上还是在乎与您的关系的。”
霍十九穿着雪白中衣,倚栏坐下,道:“他是聪明人,当明白我的用意。”
“可皇上今儿也的确是动了真气的。”曹玉蹙眉道:“亏得夫人并非寻常柔弱女流,若是换另外一个,被皇上这般吓唬也吓出毛病来了,何况还是大太阳地地下跪磁片,夫人如今不比从前,爷往后要多考虑才是。”
霍十九挑眉望着曹玉,笑道:“你倒是关心起夫人来?”
曹玉不甘愿的道:“夫人是爷心坎上的人,我怎好再说什么。只是一点,夫人若有伤害爷的意思,我定不会姑且。”
霍十九笑着拍了下曹玉的手臂,转而道:“你方才还说蒋御史受伤?”
“是,蒋御史不识好歹,当殿参奏沉船事故背后真凶是侯爷,请皇上重罚严惩您,皇上原本就气儿不顺,偏蒋御史那般不合时宜的说那种话,气的皇上当场抓了侍卫的佩刀砸了蒋御史。虽伤不重,但刀鞘恰砸在额头上,蒋御史额头上肿了个包。”
霍十九闻言禁不住笑了,道:“既是伤着了,明儿吩咐人送去消肿化瘀的药膏吧。也算我做女婿的一点心意。”
曹玉道是,二人又低声说了几句话,霍十九便回去休息。
次日清早,四喜将药膏亲自送到蒋学文手上。
蒋学文瞧着那精致的小盒子,一手下意识遮挡额头上的包,另一手狠狠将其掷在地上。盒盖摔开,浅绿色的透明药膏洒了一地。
“滚回去告诉霍英那厮,要嘲讽我他还早了些!我再不济,也是他的岳父!他算是那颗葱!”
四喜不敢惹怒这位,生怕遭骂,连忙赔笑行礼趁机溜了回来,将事情经过原原本本告诉了霍十九与蒋妩。
蒋妩正吃一碗燕窝粥,闻言看向霍十九。
霍十九面色如常的道:“意料中事,还用得着来回?下去吧。”
四喜摸不清霍十九的意思,忙行礼退下了。
蒋妩便问起送的什么药。霍十九将蒋学文受伤的经过说明,蒋妩无奈的道:“我爹认准了一件事儿就不撞南墙不回头,你不必往心里去。”
“我知道。”霍十九笑道:“他恨我入骨,你跟着我久了,说不准他连你都要连带着厌烦上,往后见了他,你大可以多顺着他说话。”
意思就是骂他也是可以的。
蒋妩莞尔道:“你还真看得开。”
“被骂惯了也就无妨。”霍十九淡定的拿起茶碗吃茶。
蒋妩撑颐歪头看他,直将他看的别开脸来才罢休。
听雨站在廊下道:“夫人,才刚蒋夫人带着蒋大姑娘出府去了。”
“什么时候的事儿?”
“这会子应当才出府们。”听雨迟疑的道:“夫人,才刚我听见蒋夫人和蒋大姑娘在争论,似乎是蒋夫人要去与您父亲和离,送什么义绝书 。蒋大姑娘不赞同,蒋夫人却执意不肯松口。您要不要去劝劝?”
蒋妩闻言略想了想,道:“不用。你下去吧。”
听雨意外的看了蒋妩一眼,应喏退下。
霍十九担忧的道:“要不要我派人去衙门里知会一声?”
“不必了。”
“你难道是气糊涂了?岳母这会子是当真要与岳父和离了。”
蒋妩道:“爹和娘的想法不同,就算强迫在一处也是彼此折磨罢了,既然婚姻的生活不能让彼此轻松快乐,反而还增添那么多的烦恼,又何必强迫两人绑在一处?各自过活,或许更好。”
“你这想法……”霍十九一时间找不到合适的词来评价。
“无情吗?”
“不,是新鲜。哪里有闺女不在乎父母和离的?更何况岳父那样的人,那般骄傲自负,若真传了开和离之事,对于他怕是一种打击。”
蒋妩起身,缓步走到窗前,背对霍十九道:“不会的。我爹心里朝政是第一位,虽有心伤,可也不过三日五日的就丢在脖子后头去了,到时候还是满心朝政放在第一位。我倒是觉得我娘会心伤多一些。别瞧她毅然决然的,可到底女人心软。”
霍十九叹了一声,总归是个外姓人,在蒋学文心里又是那样印象,他无法插嘴蒋家的事,就只能叹息。
蒋学文是晌午收到义绝书的,一应手续俱全,和离书上唐氏也已签字画押,就差了他的那一笔。
额头上的大包还在疼,最信任的三女儿不但怀了奸贼的孩子,连心都不一定向着自己了,就连发妻都不再肯与他同甘共苦。
蒋晨风眼看着那张和离书,额头上布满豆大的汗珠子,焦急的道:“爹,您不能签啊!”
蒋学文却面色沉静的拿起笔写了名,用了私章,还画了押,随手将纸片丢给唐氏,冷然道:“你怕耽搁了你,带累了你,那你请吧,往后我蒋玉茗做什么都不与你们相干,也不会带累了你丢了性命。嫣姐儿,娇姐儿,还不回屋去替你娘整理行李,送她走!”
☆、第一百零七章 周到
蒋晨风、蒋娇和蒋嫣都呆愣在当场。原以为唐氏即便是带了义绝书来,蒋学文与她的感情那般好也不会轻易同意的,不过是唐氏使使性子,蒋学文服个软儿,这事儿哪里就会发展到现在这样不可收拾的地步了?
可蒋学文竟然签了字,还说了那样刺人心的话。
蒋嫣焦急的道:“爹,您何苦故意这样说来让娘生气?娘哪里是怕被耽搁带累?娘与您同甘共苦了这么些年,几时有过半句怨言,她此番无非就是气三妹妹的事您私自做了主,您说两句好听的就罢了,怎么还真的闹到要和离了,您快与娘说说吧!”
蒋学文又气又恼,骂道:“在霍家住了不过几天,你就全都偏帮着你娘说话了!嫣姐儿,你且说为父所做一切为了大燕国对是不对!”
“爹做的,固然是对了国家好,可到底真的对不住三妹妹,三妹妹是娘亲生,难道还不准娘心疼吗!”
“好啊,你也敢来与我吵嚷,反了你们了!”蒋学文面红耳赤,巴掌连连拍桌,震的黑漆桌上茶碗叮呤作响:“你都来与我讲道理了,难道翅膀硬了就觉得不姓蒋了!还是霍家那样华贵你看着眼馋也想去了!”
霍家华贵也想去?难道她还会给自己妹夫做小妾不成!?
蒋嫣的泪再也忍不住,颜面泣道:“爹!您说的是什么话!您偏要伤的身边儿没人了才罢休吗!”
谁知这时,突然有人大力扒拉开蒋妩,一道寒光带着一股子冷风倏然闪过,随即便是“咣”的一声巨响,众人回过神,就见唐氏手持斧柄,斧子前段已经嵌在蒋学文方才拍的桌上。
“嫣姐儿闪开!不用与这个老混蛋多费唇舌!”唐氏一手点指蒋学文骂道:“你满口仁义道德,其实就是满嘴喷粪,你看桌子不顺眼。老娘替你劈了它!看女儿不顺眼,老娘带走就是!我唐淑惠白白的为了你这样混蛋付出了这么些年青春,是我的损失,如今老天爷开眼。终究让我看清你的真面目!”说着双臂用力拔出嵌入桌面的斧子,又狠劲的劈砍下去:“我给你生儿育女,就换这个下场!”
“我怕被带累?!好,好!我看是你心都长歪了!”又一下。
“我与你同甘共苦,就换你一句歪曲,你满心都还是朝政,让我涉险就罢了,还糟蹋女儿!”又劈一下。
“你连小家都管不好,还谈什么治国!滚去吃屎吧!”再劈一下。
“你我夫妻情分,就此作罢。我姓唐的就当被狗咬了一口,一咬咬了二十年!”用力最后一劈,黑漆方桌终于禁不住,从中间塌开,桌上碗碟稀里哗啦落了一地。桌子也破败不堪的歪斜着。
唐氏将斧子往地上一丢,斧柄正好砸在蒋晨风右脚,疼的他倏然回神,“啊”的惊呼一声。
“叫什么叫!你跟你爹一条藤儿,也不是什么好东西!你们蒋家男人,都是白眼儿狼!为了你的富贵,为了你的名声。你们就尽管往里头搭吧!老娘我不伺候了!”随即一手拉蒋嫣,一手拉蒋娇,转身就走。
蒋学文看的目瞪口呆,想不到如水般温柔的妻子竟会这样。
蒋晨风忍着脚疼一跛一跛的追出去:“娘,长姐,四妹妹!”
蒋嫣已被伤透了心。垂泪回眸,摇头道:“你回去吧。”
“你们要去哪儿!还去三妹妹家吗!”
唐氏回身冷哼:“我们去哪,不与你们父子相干,我在此提前恭祝你们父子俩加官进爵、步步高升、名垂青史、孤独终老!”回头拉着两个女儿大步出了门去。
蒋学文望着披散架的黑漆桌子,蹲下身抚摸破损之处。眼中突然盈满热泪,口中喃喃叫着:“淑惠。”随即紧紧闭上了眼。
唐氏是三寸金莲,走的快了就会进三步腿两步,是以他们用了些时间仍旧没走多远。
蒋嫣已不哭了,这会子只担忧唐氏,又担忧他们的未来,扶着唐氏胳膊方缓脚步道:“娘,咱们往后还住在妩儿家中吗?”
唐氏略想了想道:“暂且就这样,你三妹妹如今有身孕,身子又亏损了,娘想照看她胎像稳固了再搬出来。往后你也不必愁,我回头再去与你三妹妹商量。”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蒋嫣虽善于管家生财,可现在连家都没了,她还有什么可管的。
当即只能颔首,上了一直跟在后头的马车,往霍府而去。
他们在路上时,曹玉已回到霍府外院的书房,与霍十九将方才蒋家发生的事都说了一遍,最后下了句评价:“人说虎父无犬子,如今我看夫人也是紧随了唐氏,且青出于蓝。”
霍十九莞尔,拿着《庄子》在屋内转悠了片刻,才吩咐四喜叫来家里的大管事,道:“我名下的田产,选两处离着京都城近一些的,叫庄头来见。还有,我记得在大栅栏儿那我还有一间胭脂水粉的铺子?”
“是,爷您日理万机,还能万事无遗漏,当真难得。”
霍十九沉默不语。管事的也不敢再奉承了,忙道:“是有间卖胭脂水粉的铺子,约莫着每年有一百五到二百的进项。不过咱们没张扬开,所以做的就是寻常大户人家的生意,若是说是您的产业,只怕赚的更多。”
“嗯。你叫胭脂铺子的掌柜带着账册来见我。”
“是。”大管事领命下去了。
霍十九的吩咐,在他手底下人的眼里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