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国中短篇科幻小说1000篇 (第七辑)-第40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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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许能找个铁器皿,连瓶带它统统扔出窗外?随它去。
不过,立刻想到两头“玻璃”驴,她脸上发烧,感到了羞愧。新云团是她舒拉依娅培养大的,倒打算放它去播散死亡,制造毁灭。不能这么办!该怎么办呢?她想不出对策。如果……找季拉夫鲁芝……对,赶紧去找!她肯定有办法。只要在家!
建筑安装处处长巴赫拉莫夫准备回家,忽然电话铃响。他接起电话。公司经理打来的。
“你好!这两天你们应当收到水泥柱。现在在哪儿?”
巴赫拉莫夫只有唉声叹气。麻烦找上门了。这能怪谁呢?
“经理,情况是这样的,立柱昨天才陆续到货,明天是最后一批。我们计划货到齐以后再往外发。这样经济些……”
经理没有发火。误了发货日期他好像高兴了,怪哉。
“你是说,立柱还放在货场?”
“是的,200件。”
“全部上交。”
巴赫拉莫夫几乎把眼珠子瞪了出来。
“什么,上交?给谁?”
“科学家。”
巴赫拉莫夫深知经理不是爱开玩笑的人,实在想不明白。但听语气他只能告别立柱。以求万一,他恳切地说:“经理!我们盼上帝似的好不容易盼来这批立柱。总算能协调工作了。你怎么让我交出去?”
哈米多维契平静地说:“国家急需,同志。交出立柱的后果由我负责。此外,你还要交出钢梁、钢筋……”
“生产计划怎么办?!”巴赫拉莫夫大声说,“你能让科学家替我完成计划吗!”
“有比计划更重要的事情,”经理很严肃地说,“总之,一小时之内做好组织工作,把货送到如下地点……”
“送货?”巴赫拉莫夫努力做到冷静,可到底还是打断了经理的话,“早都下班啦。除了我和看大门的,整个建筑安装处没有一个人。是,阿齐佐夫施工队快回来了,他们可全累垮啦。再说,没有吊车,也不行呀,”巴赫拉莫夫能抓到的理由越来越多。
“别急,你稍等一下,”经理焦躁地拦住他。
听筒里嗡嗡了5分钟,他显然在跟办公室里的什么人商量。终于中断的对话又恢复过来。
“只能这样。请注意,留下阿齐佐夫施工队。用15分钟准备。他们多少人?”
“18个。”
“好。区委书记马上就去你那儿。他想跟你,跟安装工人亲自谈谈。事关重大,巴赫拉莫夫。”
“我不走。”
“马上就到。等着。我先去工人宿舍看看。动员一些工人和司机来。”
队长阿齐佐夫今天格外高兴。工作如果这样下去,季度的第一名他们稳拿。但愿一切都顺顺当当就没问题了。不过,钢筋水泥要备足。干劲一刻不能松,供应也万万不能断。明天早晨就派三个人去装运,干他个痛快的。这样就能考虑定额翻番了。
阿齐佐夫不喜欢追求虚名,喜欢实干和做到心中有数。可能的话,凭什么不多干呢?业余时间,他和蔼可亲,可是到了工地简直像换了个人。他绝不允许工作马虎,质量不合格。他变得严厉苛刻,铁面无情。然而办事公道,可能由于这一点,他深受众人爱戴。施工队的人都尊重他,听他指挥。
载重汽车在建筑安装处门前停稳。紧靠巴赫拉莫夫的“乌阿斯”车旁,还有一辆浅咖啡色的“伏尔加”牌汽车也停在这里。有人开玩笑说:“瞧,汽车队派小车来送咱们回家喽。”
“真那样也不错!”
“得啦,我还是在我的‘日古里’车上慢慢拉锯吧。”
巴赫拉莫夫和一位笑容可掬的陌生人从楼里走出来。
“同志们,我是新任区委书记,可能还不认识……知道大家很累,应当休息……很抱歉,……总之,有件重要事要说!”
“别客气,书记同志,”阿齐佐夫宏亮地说,“全告诉我们吧,你不会为鸡毛蒜皮小事,在这个钟点来,我们能理解。”
“到楼上办公室谈好吗?”巴赫拉莫夫提议。
“没关系,在这儿吧,”书记走向院中一角,众人尾随着,这里有几条长椅。
“我不能全告诉你们。因涉及国家机密。”区委书记继续说,“但是,有一点可以明确提出——今天晚上要完成一项类似围墙的工程。时间紧迫。你们是我首批动员对象。当然全凭自愿……”
有3分钟之久鸦雀无声。有人回车上拿烟,掏出火柴,但一直没抽。
“详细情况,我不能,也无权告诉你们。”书记说,“不过,咱们众多的城市居民有生命危险。要尽全力修起一条围墙。必须突击,抓紧完成……”他叹了一口气,不再说下去。
继续沉默。工人们面色铁青。
阿齐佐夫终于激动地表态:“没说的!既然先找咱们,这是极大的信任。业余时间我不指挥施工队,所以仅代表个人讲话。墙就是墙。再难也能建成。总之,在哪儿垒墙,告诉我地点。”
“慢着,”坐在阿齐佐夫身边的老安装工,捋着花白的胡须站起,“我是党员,”他向书记解释,“我也有经验。愿上帝保佑大家。”
“就你一个是党员吗?”胸宽体健的壮小伙子走上前,从敞怀的衬衣里露出海军衫,“我们施工队有5名党员。这种事难道……”
“嘿,怎么这样说话,你听着,”有人大嗓门说,“天天一块儿干活,现在凭什么分开?都去不行吗?”
这回是一口同声地说:“说干就干!”
“给留点时间。跟家里说一声免得惦念。”
“不行,小伙子们。没有时间啦。不过请大家放心。我们负责通知家属。热气腾腾的晚饭准备妥啦,保证有人接你们班……”
一阵急刹车声。两辆银白色的“伏尔加”牌小车停在门前。从车里钻出大家熟悉的吊车工和司机。最后露出处长的肥胖身躯。
“早春”饭店的厨师长哈姆拉库尔——阿塔独自站在灶前自语。这是他的多年习惯:“在这个饭店我干15年……不,老先生,已经15年半了……第一次接待这样的顾客……下班了才通知我:‘阿塔,做200人饭菜。’老先生,懂吗?别人要睡觉了,他们却要吃饭?操办喜事?婚宴更该提前准备。嗯,不对,老先生……难道有自带暖水瓶参加婚礼的吗?告诉我越快越好。做羊肉汤或羊肉抓饭,能三下五除二就得?做沙拉子也没有那么快呀!做饭讲究沉稳老练,掌握火候,全凭手艺。哎,现在谁还研究这个!全城精通厨艺的师傅最多不过5个人。唉,算啦。这200人谁知干什么的,尽管他们选的钟点太怪,但今天的饭菜保他满意,对,老先生,……阿塔露一手给你们看看。
舒拉依娅跑出家门,抄近道直奔季拉夫鲁芝家。天早已经黑了。大街上有路灯照亮,可这里是深宅大院,古树参天,更显得阴森昏暗。突然,迎面有个形体不定飘飘摇摇的东西,舒拉依娅妈呀一声,满身起鸡皮疙瘩,腿肚子发软。过好一阵子,姑娘才揣测出那是一件晾的长衫随风摇曳。
舒拉依娅又继续赶路,但猝然爆发的恐惧无法消除。她心想,如果真有几团怪云闯入市内可怎么办?在黑暗中云团畅通无阻,摧残一切生灵,并且像发酵似的不断膨胀,可怎么办呢?她胆战心惊地东张西望,一片漆黑,能瞧见什么?太笨,放着光明大道不走,绕远了点儿怕什么。季拉夫鲁芝的家眼看就到,可舒拉依娅的腿像失灵了。
爸爸妈妈正在开心,有说有笑。不然的话,她也开车去做客?那是城市的另一头。可以在姑姑家过夜。云团让他们去对付好啦。天亮前会有结果。她显然不适合参加这种活动。
舒拉依娅已经打算返回车库,但是今天发生的事件异常清晰地再现她的眼前。朋友的面孔,疲惫的少校,为孩子揪心的中士。如果他们知道了放跑恶魔的是她,而她本人却逃之夭夭,人家会怎么想?以后她走到哪儿都要被人瞧不起——万一灾情严重,这是她一手造成……不,她绝不能放走恶魔。
舒拉依娅又迟疑了一会儿,便往季拉夫鲁芝家飞跑,一头闯进屋里。
季拉夫鲁芝和哈霞正在饮茶聊天。由于她猛然出现,二人唰地站起。
“舒拉依娅?!”
“你怎么啦?!”
“唉,姑娘们!我显然干出一件最大的蠢事。快点帮个忙吧……”她颠三倒四地把事情经过对女友叙说一遍。
季拉夫鲁芝不等她全部说完,就插嘴问:“你说那玩意从保温瓶往外钻?”
“对,我束手无策……”
“去你家,别耽误时间。”说着话,季拉夫鲁芝已经开始下楼。
舒拉依娅原想领女友走灯火通明的大道,但季拉夫鲁芝已经抄了小路。房门还四敞大开着。季拉夫鲁芝抢先进去,探头看浴室里边。
“嚯,快瞧,它增长得真猛!”
保温瓶几乎给铅灰色物质缠满,它那些像游蛇一样的小触手沿浴盆壁往上爬呢。
“我认为必须抓紧时间报告给科学家,”哈霞果断地说。
舒拉依娅从来没有把这位“丑小鸭”放在眼里,这一次她惊愕地挑起描得十分秀气的眉毛。她仿佛刚刚理解,到了关键时刻这位腼腆懦怯的普通姑娘也有股刚强、倔犟劲儿。
“这没问题”,季拉夫鲁芝支持地说,“只是要费一些时间。现在就得制止云团爬出浴盆。舒拉依娅,有大锅或大桶吗?”“我……不知道……”
“在哪儿能找到?”
“厨房,或者贮藏室。”
“走。”
“有啦!”舒拉依娅在贮藏室喊,“这个能用吗?”她从搁板取下洗衣服的铁桶。
“太棒啦。现在……要钳子和铁丝。”
“干什么用?”
“用钳子夹住保温瓶放进水桶里,盖就用铁丝勒紧。最少能争取到半小时。有钳子吗?”
“能有……妈妈向来不扔东西……怎么找呢?”舒拉依娅快急哭了,她一筹莫展地望着贮藏室,这里皮箱、木箱、纸盒等杂物全塞满啦。
“好吧!”季拉夫鲁芝安慰她,“如果不介意,我和哈霞来处理……你开车赶到出事现场。报告又出现一个危险物。他们也许觉察到了。越快越好,舒拉依娅。”
“行啊。”舒拉依娅急奔车库。
舒拉依娅和女友在一起时,信心很足,可是一走进车库又泄了劲。这儿有一盏灯,但灯光再亮也照不到所有角落。姑娘总觉得索命的云团要从暗中飘出,这种念头一直折磨着她,无法摆脱。
她又三心二意了,是不是开车去姑妈家,快远离这个凶残的恶魔。她咬紧牙关克制着自己,将车开出车库。半分钟后已行驶在宽敞明亮的大街上。她很快就能开到目的地。到了那里人就多了,多重的担子,有专家负责,她就不必担惊受怕了。舒拉依娅可没有想一想,事件变得更加复杂化,这该怪谁呢。
汽车拐进网球场旁的林荫路,出去就是环城公路。离山前区已经不远。这条路舒拉依娅开车走过上百趟。她甚至熟悉每棵树。路虽不长,但还宽阔,只是路灯被两侧枝繁叶茂的大树遮掩住,柏油路面上布满斑驳的光点。
大道上极少行人,两侧住宅的窗子也没有全亮着。怪云在这里出现休想能被人察觉,它能无所顾忌地网罗牺牲品……
眼前出现一团黑影,霸占着道路的右侧,在地面上悬浮一米半到两米高。鬼玩意的正中有一对血红的,闪闪发光的眼珠子。舒拉依娅呆呆地盯住那团魔影,开着汽车像受到催眠,风驶电掣地闯了上去。眼见着铅灰色的云团要把她吞噬。
她狂叫着踩紧煞车。太迟了,只听刺耳的吱嘎声,碰撞的轰隆声,剧烈的痛感,玻璃粉碎——这一切完全同时发生。舒拉依娅当即丧失知觉。
自动卸货车的司机眼含着泪水向赶来抢救的医生解释:“您听我说,绝不怨我。遵照规定停的车,紧靠路边。后灯亮着。我去商店买包烟。回来就看见小车发疯地,也不减速就往我的车尾上撞!嘭!亏我没在驾驶室。”
“这话你对市汽车检查局的研究员说,”医生不耐烦地把手一挥,“我哪有功夫听事故的细节。”
司机不肯善罢甘休:“我不是表白自己。这件事我没责任。怎样鉴定都能证实。我是为姑娘担心。年纪轻轻的,她难道是故意撞车?后果严重吧,是吗,医生?”
医生挖苦地打量着他说:“最重要的是她应当挤点时间学会开车。亏她走运。仅仅伤到表皮并有一点轻微挫伤——不用你担心,能活到结婚那天。”
“噢!”司机感到惊愕,并快活起来,“可当时她怎么那样……啊……啊……咽了气儿似的……”
“神经性休克,严重昏迷。三四个小时以后她自己就能回家。”
“是吗?”司机搔搔后脑勺,“竟是这样的人掌握方向盘?后挡泥板全给撞断了……她无权开这种玩笑,我要起诉!”
季拉夫鲁芝很快找到一只不大的又脏又破的皮箱。家用工具多半放在这样的万宝箱里。她心里有数,因为在重型机机厂当车工的爸爸也有这样一只箱子。果然,真有一把上锈的钳子。又找到一捆电线,没错,包着挺厚的绝缘皮。季拉夫鲁芝用菜刀刮掉包皮。
现在万事具备,只等把盛云团的保温瓶放进桶中。
哈霞在季拉夫鲁芝寻找工具的时候,不停地和膨胀着的怪物搏斗。她的武器是长柄杓,刮爬上盆壁的铅灰色物质。它落在盆底后仍然往上爬。
季拉夫鲁芝走过来,二人同心合力把云团装进水桶。大功告成。
季拉夫鲁芝看看表。
“舒拉依娅怎么去这么久。也许人家不信。”
“看你说的!目前沾云团的事谁不重视。”
“这就更奇怪啦。已经超过20分钟了。”
“马上就到,你看着。”
时间过去了,舒拉依娅始终没露面。两位姑娘烦恼地倾听门外动静。
“莫名其妙!”
“瞧,桶盖在动,它眼看又要钻出来……”
“唉,这个舒拉依娅!”
“你看……”
“不,她不会食言,我相信她。”
楼梯终于发出咚咚的脚步声,门铃刺耳地响。
“我说什么来着!”季拉夫鲁芝跑去开门。
门口站个墩墩实实的小伙子,还穿双高腰雨靴,他满脸晦气,但一见季拉夫鲁芝和哈霞就来了精神,嘻嘻哈哈地说:“想不到在这里能见到两位如此漂亮的小姐!干起活来会愉快的!请问哪儿出了毛病。”
“请您过来瞧。”季拉夫鲁芝闪开路,“你从科学院来?”
小伙子哈哈大笑:“猜对啦!我三天两头总去科学院修下水道。可笑,对吧?科学院院士居然不懂得如何排除漏水。”
“等一下,”季拉夫鲁芝挡住他,“你是干什么的?”
“专家,自来水行业的,”他自作多情地来个立正,献媚地说。
季拉夫鲁芝和哈霞茫然相顾。
“你保证地址没错?”
“嘿!深夜11点我敢弄错地址!你们把我当做什么人啦?”他从衣袋里掏出个纸条,“这是通知单。房号……单元……登记人姓名……”
哈霞捅季拉夫鲁芝胳膊一下,低声说:“像是舒拉依娅喊来的。浴室水管裂了”
“反正目前也没事干,”季拉夫鲁芝也小声回答。
“喂,你们二位在那儿还嘀咕什么?”小伙子问,“说清楚,水管有毛病没有?”
“如果请……”哈霞看女伴一眼。
季拉夫鲁芝理解她没说出来的话意。
“修理自来水管的同志!”她对小伙子说。
“哈哈!修理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