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暗塔1-7-第8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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指七十号州际公路的蓝色盾牌状标牌,好像这个就能一扫疑云,证明他说话的正确
性。
“如果这就是托皮卡,那么人都到哪里去了呢? ”苏珊娜问道。
埃蒂耸耸肩,抬了抬手——谁会知道呢? 杰克把前额贴在中间那扇门的玻璃上,
把手捂成杯状,然后往里面看。几秒钟以后,他发现了什么东西,赶忙抽回身来。
“哦——哦,”他说。“难怪这个小镇那么安静呢。”
罗兰向前走了几步,站在杰克身后,越过那孩子的头朝屋里看去,同时也把手
捂成杯状防止光线反射。枪侠甚至还没看到杰克看到的东西就得出了两个结论。第
一个就是尽管这儿几乎可以肯定是个火车站,但不是布莱因的火车站……不是个摇
篮。另一个结论就是这个车站确确实实属于埃蒂、杰克和苏珊娜的世界……但是也
许并不在他们的空间里。
这就是那个无阻隔界。我们要小心为妙。
房间里有很多长椅,几乎占满了整个房间,只见两具尸体紧靠在一起躺在其中
的一张椅子上;但从他们低垂的、满是皱纹的脸和发黑的手来看,他们很可能是在
参加过一个疯狂宴会以后在车站睡着了,错过了回家的最后一班火车。
他们身后的墙上有一块写有出发的板,上面标有城市、城镇和经过各站的名称。
其中一站是丹佛。还有一站是威奇托市。第三站是奥马哈。罗兰以前认识一个
独眼赌徒,名字就叫奥马哈;他死在玩“看我的”游戏的时候,喉咙口插着一把小
刀。他往后退,一直退到小道尽头的空地,脑袋被掀到后面,临死之前身体的血液
都喷到天花板上去了。一台漂亮的四面钟从这个房间的天花板上垂了下来( 罗兰脑
筋真够顽固的,他总觉得这里只是个中途休息的地方,只不过是通往特岙的陌生道
路上的某个站点) 。这个钟的指针指向了四点十四分,罗兰认为指针肯定不会再移
动了。这是个令人伤感的想法……但这世界本身就是个忧伤的所在。他看不到另外
的死尸,但经验告诉他,如果面前有两个死尸,那么别的看不见的地方说不定会有
另外四具。或者是四打。
“我们要进去么? ”埃蒂问。
“为什么? ”枪侠反驳道。“我们在这里没什么事情要做;这里不通向光束的
路径。”
“你肯定可以成为一个很棒的导游,”埃蒂尖酸地说。“各位听好了,跟上队
伍,不要不小心走进这个——”
杰克提出一个问题打断了他的话,枪侠不明白他为什么要问这个。“你们中谁
有一个两角五分的硬币么? ”杰克看着埃蒂和苏珊娜。他身边有个方形的金属盒子。
上面写着几个蓝色的字:托皮卡首府期刊提供独一无二的关于堪萨斯的报道! 来自
你家乡的报纸! 请每天阅读吧! 埃蒂摇摇头,一副乐呵呵的样子。“我不知道在哪
里把所有的零钱都弄丢了。也许是你加入我们之前我爬树的时候,当时我为了避免
成为机器熊的盘中餐,用尽了吃奶的力气要爬上去。不好意思啊。”
“等等……等等……”苏珊娜打开她的背包,翻了个底朝天,那副样子让罗兰
在一旁看了不禁呵呵咧嘴直笑,尽管他脑子里还忧虑重重。这动作真是太有女人味
了。她翻过了皱巴巴的面巾纸,摇了摇,确保没有东西卡在里面,摸出一个小粉盒,
看了看,又放了回去。然后又拿起一把梳子,又把它丢了回去——她太专心了,没
有注意到罗兰从她身边走过,一边从苏珊娜的码头工钳子里掏出手枪,这是他专门
为她做的枪套。他开了一枪。苏珊娜小声尖叫了一声,把背包甩到地上去摸挂在自
己左胸的枪套,现在那里已经空空如也。
“老白人,你把我的魂都给吓出来了。”
“看好你的枪,苏珊娜,否则下一次再有人把它从你身边拿走的话,枪眼也许
就会在你的双眼之间,而不是在……杰克,这是什么? 某种能播报新闻的装置么?
要么它里面放着报纸? ”
“两者皆有。”杰克吃惊地看了他一眼。奥伊往站台方向退了几步,用有点怀
疑的眼神看着罗兰。杰克用手指戳了戳报箱锁定装置中央的那个弹洞。一缕青烟慢
慢飘起。
“继续,”罗兰说。“把它打开。”
杰克拽了拽把手。开始还拉不动,接着里面的某块金属发出咔哒声,门开了。
盒子本身是空的;背面写着当所有报纸都售完时,请取阅样本报纸。杰克把它从装
线盒里拿出,然后他们都围拢过来。
“看在上帝分上,这是……? ”苏珊娜嘀咕,听起来既害怕又像是在埋怨。
“这是什么意思? 看在上帝分上,究竟发生了什么? ”
在报纸的名称下面,占满头版上部大部分篇幅的是些很醒目的黑色大字:“船
长之旅”超级流感肆虐政府官员逃离国家托皮卡医院里挤满重病人成百上千的人企
盼获得治疗“大声读出来,”罗兰说。“这是用你们的语言写的,我并不完全认得。
我要清楚地知道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杰克看了看埃蒂,埃蒂不太耐烦地点了点头。
杰克打开报纸,报上有一副图画( 罗兰以前看过这个类型的画;它们叫做“招
片”) ,他们看了以后都大吃一惊:上面画的是一个湖滨城市,它的天际线火焰冲
天。克利夫兰一片火海,火势难以控制,下面的说明就是这样写的。
“把这篇报道读出来,孩子! ”埃蒂对他说。苏珊娜没吭声;她已经在看这则
报道了——头版的惟一一则报道——越过杰克的肩膀。杰克清了清嗓子,就好像嗓
子突然变得很干燥一样,接着就开始读了起来。
5
“标题下署名写着由约翰·柯柯兰,其同事以及美联社联合报道。那意味着有
许多人都参与了撰写这篇报道,罗兰。好。开始吧。‘美国有史以来最大的危机—
—也许也是全世界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夜之间变得越来越严重,即所谓的超级流
感还在继续蔓延。该病在美国中西部被称为试管脖,在加州则被称为船长之旅。
“‘尽管现在仅仅只能预测死亡人数,医学专家们断定现在死亡人口的数字已
经超过了人们的想象:据来自托皮卡的圣弗朗西斯医院医学中心的莫里斯·哈克福
特医生估计,光美国本土的死亡人数就已达到两千万到三千万。从加利福尼亚的洛
杉矶到马萨诸塞州的波士顿,在各大火葬场、工厂的熔炉和垃圾填埋场里,到处可
以看见正在被焚烧的尸体。
“‘在托皮卡镇,身体健康、体力较好的幸存者还要边忍受失去亲人的悲痛,
边把亲人的遗体送往以下三个地方之一:奥克兰台球公园以北的废弃物处理厂;哈
特兰公园跑道的大坑区域;福布斯田野以东东南六十一街的垃圾填埋场。
要去填埋场的人们必须借道贝利顿大道才能进入;报道还说加利福尼亚通往周
边的道路已经被出事的车辆以及至少一架坠落的空军运输机堵死了。”’杰克恐惧
地抬头看了看他的朋友们,又回头望了望身后安静的火车站,再把注意力集中到报
纸上。
“‘来自斯托蒙特一维尔地方医学中心的艾普尔·蒙托亚医生说,尽管这一切
很可怕,但最可怕的不仅仅是这些死亡数字,她还说:“因为这次流感每死一个人,
就代表了还有六个人卧病在床,或许会是十二个人。就目前我们所掌握的情况来看,
痊愈的概率为零。”她咳嗽了一下,接着对记者说:“就我个人而言,我这个周末
还没有任何的计划。”
“‘其他地区动态:“‘所有从福布斯和菲利普台球城出港的商业航班都被取
消。
“‘美国全国铁路客运公司的铁路交通运输全部暂停运营,涉及范围不仅仅是
托皮卡,而是整个堪萨斯州。美铁盖奇大道车站也已关闭,重新开始运营需等另行
通知。
“‘托皮卡镇所有的学校也都停课了,开课日期另行通知。涉及的学校有街区
437 ,345 ,450(肖尼高速公路) ,372 和501(托皮卡地铁) 。托皮卡路德教会学
校和托皮卡技术学院也已经关闭。劳伦斯的堪萨斯学院也关闭了。
“‘在未来的数天甚至数周内,托皮卡居民将不得不面临灯火管制,或者是停
电。堪萨斯灯光电力系统已经宣布将在位于沃米格的柯沃河核电站实施“逐步关闭”
政策。尽管柯沃河核电站的公共关系办公室里没人接听本报记者的电话,但是一份
录音声明声称核电厂不会有紧急情况发生,这仅仅是条安全措施而已。声明还说,
柯沃核电站将在“当前危机过去之后”恢复正常。这个录音声明的结尾不是通常的
“再见”或是“谢谢您致电”,而是“上帝会助我们一臂之力,渡过难关的”,人
们从声明中得到的一丝安心感基本上被这个结语给抵消了大半。”’杰克停了一下,
接着翻开下一页,只见上面有更多的图画:一辆被烧得面目全非的全封闭式小型邮
递卡车被晾在堪萨斯自然博物馆人口的台阶上;旧金山金门大桥上的车子排成长龙、
动弹不得;时代广场卜的尸体堆积如山.苏珊娜还看见路灯柱上悬着一具尸体,把
她带入了一段噩梦般的回忆,她还记得那次她和埃蒂告别枪侠之后赶往剌德摇篮的
经历;还有关于拉斯特、文思顿、吉夫斯和莫德的回忆。莫德曾经说过,当这次上
帝之鼓响起时,斯班克的石头从帽子里掉出来,我们就派他去跳舞了。当然她的言
外之意是他们让他去自缢。在看到他们绞死几个人之后,好像确实回到了纽约。当
事情变得诡异的时候,似乎总有人会想到抓几个替罪羊处以私刑。
回声。现在每样东西都在发出回声。各种声音在两个世界之间来来去去,但不
像正常的回音一样音量逐渐变小,反而是变得越来越响,越来越可怕。就好像上帝
之鼓一样,苏珊娜寻思着,耸耸肩。
“‘就全国范围来说,”’杰克读道,“人们越发认为国家领导人先是在爆发
初期否认这场超级流感的存在,而到了后期,任何预防措施都没有用了,他们就逃
到地下防御工事去了,这个工事是为了在核战争爆发时给国家智囊团提供保护而建
造的。在过去整整两天两夜的时间里,副总统布什和里根内阁的重量级成员都不见
踪影。自从星期天早上在圣西蒙的格林谷卫理公会教堂举行的祷告仪式结束后,里
根总统本人就消失了。
“‘他们就像是第二次世界大战快要结束时的希特勒和他一帮子纳粹走狗,纷
纷逃到结实的掩体中去了,’来自共和党的斯蒂芬·斯隆说。一名来自堪萨斯州的
众议院议员,也是共和党人,在被问及他是否反对透露自己的真实姓名时,笑了笑
说:‘为什么要反对呢? 我给自己准备了上好的骨灰盒。很可能下周这个时候我就
已经化为灰烬了。”’“‘火势继续在克利夫兰、印第安纳波利斯和特雷霍特全境
蔓延,而且极有可能是有人故意纵火。
“在辛辛那提河前体育场附近发生了一次剧烈的爆炸,大家之前担心这是场核
爆炸,其实不是。爆炸是因为没有人监管而造成的天然气聚集……”’杰克拿着报
纸的手松开了。一阵强劲的风吹来,报纸随风飘散,落到了站台远处,为数不多的
还没有被打开的几张报纸也被吹散了。奥伊伸出脖子,叼住了一张报纸,踱着步子
走向杰克,像条嘴里衔着棍子的忠诚的狗。
“不,奥伊,我不要,”杰克说。他声音听上去有点病歪歪的,而且像个低龄
儿童。
“至少我们知道人们都在哪里,”苏珊娜说着,弯腰从奥伊那里拿过了报纸。
这是最后的两页。只见版面上到处都是密密麻麻的讣告,字体小得苏珊娜以前
都没有见识过。没有照片,没有死因,也没有葬礼通告。仅仅是这个人死了,他是
某某的挚爱,那个人也死了,是吉尔和乔的挚爱,还有某人死了,是他们和她们的
挚爱。所有的讣告用的都是那种小小的字体,分布也显得不是很均匀。那些字体小
而参差不齐,但正因为此苏珊娜确信一切都是真实的。
但是痛失亲人的人们该是怎样竭尽全力去追忆那些亡者啊。想着想着,她不禁
哽咽了。他们是竭尽全力的。
她把四开本大小的报纸叠好,看了看背面——首府期刊的最后一页。上面有一
幅耶稣的画像,伸出双手,满目忧伤,头上带着荆棘头冠。下面用很大的字体写着
:请为我们祈祷她抬头看了看埃蒂,有点责备他的意思。接着她把报纸递给他,用
棕色手指指了指顶端的日期。一九八六年六月二十四日。一年以后埃蒂被拉进了枪
侠的世界。
他拿着报纸端详了许久,同时手指在日期上面来回摩挲,好像这样就能改变这
个日期似的。他又抬头看看他们,摇了摇头。“不,我没有办法解释这个小镇,这
份报纸,还有车站里的尸体,不过我可以很确定地告诉你们一件事情——在我离开
的时候,纽约什么事情都没有。罗兰,你说是不是啊? ”
枪侠看上去有点不悦。“在我眼里,你们的城市哪里都不对劲,但是那里的居
民看上去不像经历过这场劫难,不像。”
“有一种病叫做军团病,”埃蒂说。“当然还有艾滋病——”
“那是通过性接触传染的,是吗? ”苏珊娜问。“会通过男同性恋和吸食毒品
的人传染么? ”
“是的,不过我可没有把男同性恋者叫做水果什么的。”埃蒂说。他想尝试给
个微笑,但是感觉有点僵硬和不自然,只好作罢。
“所有这……这一切从来没有发生过。”杰克说,不经意地触摸到了报纸最后
一页上耶稣的脸。 ‘“但是的确发生过,”罗兰说。“在一九八六年六月份的
播种季节发生过。
我们现在看到的就是那次劫难的余波。要是埃蒂所判断的时间没错的话,那么
超级流感的发生时间就是去年的六月份。我们现在身处堪萨斯的托皮卡,一九八六
年的收获季节。那就是时间。地点么,我们都知道不是埃蒂的世界。可能是你的世
界,苏珊娜,或是你,杰克的世界,因为你在这个瘟疫来到之前就离开了。”他指
了指报纸上的日期,看着杰克。“你曾经跟我说过一些事情。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
但我是记得的;这是别人告诉我的最重大的事情之一:‘去吧,在这个世界之外还
有其他的世界。”’“更多的谜语。”埃蒂说,一脸愁云惨雾。
“难道杰克·钱伯斯不是死过一次,然后现在又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吗? 难道
你们怀疑我说过杰克那次死在山中吗? 我知道你们有时候会怀疑我的诚实。我也知
道你们那么做是有理由的。”
埃蒂仔细想了想,摇摇头。“只要能达到你的目的,你会撒谎的,但是我认为
当你和我们谈论杰克的时候,你已经够痛苦了,不可能再说谎了。”
罗兰很吃惊地发现自己被埃蒂的一席话伤害了——只要能达到你的目的,你会
撒谎的——但是他还是继续说下去。毕竟他说的话没错。
“我们回到时间之池,”枪侠说,“赶在他淹死之前把他拽起来。”
“你把他拽起来。”埃蒂纠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