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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诗刊 2007年第4期-第3章

小说: 诗刊 2007年第4期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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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为了给爱人看病 为了钱 
  我不知偷偷的哭过多少回 
  多少回之后 我照旧偷偷的哭 
  说上北京给她去看病 
  爱人好几天都唠叨没完 
  我知道她总在唠叨一句话 
  算了吧 还是省点钱 
  让儿子将来上个好大学 
   
  上北京给爱人去看病 
  这是没有办法的办法 
  也是希望后面的希望 
   
  去北京的路上 
   
  火车钻了一个隧道又一个隧道 
  爱人呻吟了一声又呻吟了一声 
  我看着爱人 心想 
  河西走廊离北京怎么就这么远 
  我开始羡慕生活在北京的人们 
  像羡慕别人的妻子有个好身体 
  像羡慕对面卧铺的一对老夫妻还恩恩爱爱 
   
  我开始感到 一个人 
  在疾病面前是多么渺小 无助 
  同时 我也感到一列火车的速度 
  还不如小时候我家毛驴车跑得快 
   
  我担心爱人这微弱下去的呻吟 
  是否还能坚持到北京 
  我在心里为爱人祈祷 
   
  娃他妈 你一定坚强点再坚强点啊 
  火车过了石家庄就是北京了 
   
  大车到了北京站 
   
  颠簸了三十多个小时 
  火车终于抵达北京站 这个 
  曾经让我心动过的站名 
   
  列车员甜甜的声音 
  至今还让我记忆犹新 
  ——她说北京站到了 
   
  我顺着窗户玻璃往外望去 站台上 
  有许多人双手举着写名字的牌子 
  火车到了北京站 
  爱人已软得像根面条 在此之前 
  我已经听不到她的呻吟了 
   
  抱着爱人走下火车 
  这时候我已经汗流满面 
  这时候我感到她整个身体在发抖 
  我也在抖 
   
  站在站台上 
  我说娃他妈再坚强点 
  出了火车站 前面 
  就是桃花盛开的地方 
   
  我说这话的时候 咱家那边 
  太阳可能已经快要落山了 
   
  在夏天上路 
   
  鹅卵石像一颗烫手的山芋 
  芨芨草耷拉着脑袋 
  我像一只热锅上的蚂蚁 
  在这个季节我和爱人又上路了 
   
  K44次列车就停在眼前 
  我背着她一路小跑 担心 
  它等不及先跑了 
  她爬在我的背上 
  和儿子小时候 
  爬在我的背上多么像 
   
  只是她用左手搂住我的脖子 
  用右手的袖口不停的为我擦汗 
   
  爱人爬在我的背上 
  我知道她的心酸 和疼痛 
   
  我看不清她的脸 
  记得春天我俩也是这样上路的 
   
  在天坛医院 
   
  看见的建筑不是一流的 
  听说脑外科的手术是一流的 
  在天坛医院—— 
   
  护士的微笑像一朵盛开的花 
  主治大夫的脸始终像墨一样的黑 
  在天坛医院—— 
   
  有人在门口搭着横幅需要赔偿 
  有人热情地和你搭话说她认识好多专家 
  在天坛医院—— 
   
  有人推销能治百病的新药 
  有人问你住不住便宜点的旅店 
  在天坛医院—— 
   
  爱人住的是神经内科 
  我每周星期二下午像探监似的才能见她一面 
  在天坛医院—— 
   
  听一位陪员说这医院因天坛公园而得名 
  他还说好人走到哪里都是一路平安 
  在天坛医院—— 
   
  看见许多鸟 但我始终没有听到一声鸟鸣 
  天很蓝 但我始终没有感受到一丝阳光的 
  温暖 
  在天坛医院—— 
   
  在天安门前照张相 
   
  在天安门前照张相 
  爱人来北京之前就这样说 
  ——一遍又一遍的 
  我听着都快要烦死了 
   
  但我还是答应了 我知道 
  在北京到天安门前照张相 
  是举手之劳的事情 
   
  谁知道爱人到北京的当天晚上 
  就住进了医院 
  一住就住了三十五天 
   
  三十五天之后 
  我和这位命苦的女人 带 
  着绝望又坐上了西去的火车 
   
  作为丈夫 我没有满足她的要求 
  这个小而又小的愿望 
   
  现在 我的爱人一天比一天脆弱 
  有时独坐 想想在北京没有带着爱人 
  到天安门前照张相 
   
  徐学,原名徐存祥,上世纪60年代出生于甘肃秦安,80年代开始诗歌写作,先后在《诗刊》《星星》《诗选刊》《飞天》《绿风》《北京文学》等多家刊物发表诗作多篇,有作品入选中国年度诗选和获奖。甘肃省作家协会会员。出版诗集《身在河西》。 
   
  潘志兴 
  山村的夜(外三首) 
   
  屋脊离月亮的距离 
  只有一个指头多一点 
  夜很深了,有时有几声虫鸣 
  年轻母亲的胳膊枕着孩子的梦 
  山村睡得很熟 
  山村熟睡得像后门山坡上 
  被野猪啃掉的 
  倒在地上的果树一样 
  空气里仍有烤番薯的香味 
  好像还有一点醉人的酒味 
  谁踩疼了山村的夜 
  狗吠声把山村抬到星星的上面 
   
  云团飘过来细细斜斜的雨丝过去了 
  山村睡得很熟 
  像昨晚村上南下归来的几十个打工仔 
  把叹息装进箩筐扔进了深潭 
   
  西南面那幢靠着大青岩的 
  红房子二楼窗口透出缕缕灯光 
  像屋主李大嫂白天淡淡的笑 
  她在等待着女儿的越洋电话 
   
  红中绿洲上的一丛芦苇 
   
  江中有块小小的绿洲 
  一丛瘦瘦的芦苇 
  支撑着月亮 
  挑着大江 
   
  狂风吹来 
  芦苇只是向后仰了一下身子 
  仍然支撑着月亮 
  江涛涌来 
  芦苇只是变换一下角度 
  仍然挑着大江 
   
  黎明时分 风中 
  芦苇哼着放排工的号子 
  斜背藏满嘱咐的太阳 
   
  我蹲下身子 
  细看大地究竟给了芦苇一些什么 
  呵,只是一杯泥土几颗沙石 
   
  雨 中 
   
  天空阴沉 
  像屋角的柴垛散发着的霉气 
  雨点打在 
  窗外低洼的积水里 
  孩子用脚板开了条小沟 
  鸟在雨点的隙缝中飞来飞去 
   
  杯子里啤酒四溢 
  打湿了放在桌子上透明的话题 
  话题又从啤酒中冒出来 
  晒衣绳上的 
  像彩云似的几件衣服上下舞动 
   
  雨点密集 
  杯子里啤酒四溢 
  水洼 
  淹没了虫鸣 
  淹没了孩子的乐趣 
  鸟蹲在屋檐下缩着脖子 
  沉默得像竹篱笆上的木桩 
   
  一位老人 
   
  老人用松树皮般粗糙的大手 
  摸了摸小孙子的头 
  小孙子追着小伙伴的喊声跑出门外 
  老人坐在竹椅上打盹 
  蒲扇和一缕风掉在地上 
   
  屋檐处的蛛网里 
  一只蜻蜓挣扎的声音 
  打破了寂寞 
   
  老人睁开眼睛 
  蜻蜓的翅膀 
  粘在蛛网上不能动弹 
  老人找来竹竿拨了拨蛛网 
  蜻蜓驮着一角蓝天飞向远方 
   
  老人摸摸口袋里 
  儿子刚给的一个月一百元零用钱 
  拄着拐杖,用蒲扇遮着夏日的阳光 
  给村子贫困户王二伯送去伍拾元 
  和几句像青菜、萝卜般朴素的话 
   
  瘦西鸿 
  秘密的灯盏(组诗) 
   
  一个中年人的肖像 
   
  他与时间 构成了一道阴暗的弧线 
  侧身让过的光阴 时值中年 
  他的面孔上 浮现出浅浅的灰白 
   
  且有那么几粒凹陷的小坑 
  像他历经的坎坷 露出痛的胎记 
  但更多的是僵硬的表情 不再被风吹乱 
   
  左脸比较明亮 而右脸略显暗淡 
  岁月的烙痕如此明显 
  他紧抿的嘴唇 是与生活和解的一道门环 
   
  就连曾经锥子一般的目光 
  也还原于散乱 成为众多光线中最弱的一束 
  且渐渐变得细微而内敛 
   
  耳朵模糊 他放弃了打听 
  两个多年执著的问号 终于握手言和 
  护紧的却又不再是疑问和谜团 
   
  他的头不时在晃动 
  这令他的肖像愈加模糊 
  好比深秋 旷野上空朦的荷田 
   
  而又即将接近夜晚 阵阵薄暮搅起轻寒 
  使颤动显得紧迫和空旷 
  但他仍然紧护着内心 不让别的人看见 
   
  身体里的贝壳 
   
  我多想像一只贝类 混迹于人世 
  于是我和所有的人都有了区别 
   
  那包裹我的也不再是钢筋水泥虹霓刀刃 
  而只是一望无涯地蓝得茫茫的水 
   
  我渴望一张嘴就可以解决人生大事 
  一闭嘴 就成为水的一部分 
   
  我希望我的身体里长出贝壳 
  为你们守护唯一的一颗珍珠 
   
  旅 程 
   
  那么长的一段河堤 只有他一个人 
  在走 那么空旷而灰暗的下午 只有他 
  他的汗滴 有过一丝亮色 
   
  而河水照不见他的影子 这是故意的 
  他把自己藏在衣角里 行色匆匆 
  好像有极其重要的事情 并且需要保密 
   
  从遥远的地方看过去 他甚至显得极不 
  确定 
  他为什么要行走 为什么是他 
  那么空旷而灰暗的下午 他的汗滴 
  他甚至开始跑起来 那么空旷而灰暗的恐惧 
  那么危险的旅程 那么孤单的河堤 
  而河水紧紧地尾随着河水 
   
  要是天空黑下来 他就安全了 
  他会和所有的黑一道狂奔 渐渐遮掩 
  他遇到的那些  
   
  你如果流泪 
   
  你如果流泪 如果看见风中跑动的卵石 
  请把水收回来 洗尽面孔上的泥沙 
  露出花纹 
   
  你如果背对春天 解开纽扣 
  请把体温放出来 打开那一片花蕾 
  让泪流成一瓣一瓣飘曳的桃花 
   
  两个种花的人 一前一后在泥泞里走动 
  他们光着身子 在身体上种雨 
  你如果感动 请给他们披上两朵阳光 
   
  但现在你应该委身于黑夜 
  为那个持烛的人找到燃烧的理由 
  你如果流泪 就让一阵风吹熄蜡烛 
  让那朵细小的火苗 在夜里藏身 
   
  还没有回家的人 丢失在时光缝隙 
  翻动了二十年的树阴 唯有一只蚂蚁 
  它啃噬殆尽的时光 剩下了一点残渣 
  如果飞溅到你眼眶 
   
  你如果流泪 请提好手中的竹篮 
  除了这些洒落的身体的水珠 
  你还可以盛下些什么 
   
  瘦西鸿,本名郑虹,1965年出生于四川仪陇。1981年开始发表作品,迄今已在《人民文学》《诗刊》《星星》等报刊发表诗歌作品多篇。作品获“四川省文学奖”等诗歌奖。已出版诗集《只手之音》和散文集《如此干净的身体》。中国作家协会会员。 
   
  王延华 
  秋天的一束阳光(外三首) 
   
  一束阳光 
  被树林切成了碎片 
  从指缝间洒落的钟声 
  诱惑着一片片金黄 
   
  阳光很迷人 
  这个和以前一样的秋天 
  风直起了腰 
  走过森林 草地 沙漠 
  我手上的泥巴也沾满了 
   
  许多会说话的花 
  几滴秋雨 
  追逐着阳光淡淡的忧郁 
  而那些东倒西歪的往事 
  需要我们去一一扶起 
   
  无 题 
   
  夜 极其自然 
  在湿漉漉的树林滑行 
  星星把蛙鸣擦得更亮 
  墙是背景 
  我和烛光成为今夜的一部分 
  剥漆的楼板 
  墙角的蛛网 
  不知搁置了多久 
   
  许多年后 
  我还在扮演一种影子的角色 
  我是多么地渴望 
  哪怕只有一滴的水 
   
  雪中的小屋 
   
  秋天最后的呼吸 
  被一场大雪层层覆盖 
  小屋豁然亮了起来 
  一匹白马 
  在木栅栏旁的空地飞奔 
  留在雪地尽头 
   
  火炉旁的几盏灯 
  照在屋角 
  几捆发黄的报纸 
  隔着厚厚的墙壁 
  收去了我所有的往事 
  声音和目光 
  或左或右 
  撒满这里 
   
  雪地里 
  乌鸦都飞走了 
  我想 第二天的雪会更大 
   
  往 事 
   
  1 
  我迷失在一个城市 
  许多植物 
  在泥泞的道路上 
  慢慢发芽 
  一只失去羽毛的鸟 
  站在对面 
  说话像天气一样忽明忽暗 
   
  2 
  鸟鸣和云团长满苔藓 
  占据着房间每一个角落 
   
  我看到 
  每一个人的花 
  在这里安详地盛开 
   
  3 
  握在手里 
  童年像一朵盛开的睡莲 
  和岸边的风景一同长高 
   
  童年将香烟点燃 
  看蒲公英和老榆树上的铃铛 
  一起跳舞 
诗人档案
  白连春:面向底层,饱含同情与悲悯的歌唱 
   
  白连春,1965年生于四川省泸州市沙湾乡联合村沙坪组,1985年开始发表诗歌,1994年开始发表散文,1999年开始发表小说。中国作家协会会员。北京作家协会签约作家。 
  白连春是一位知名度很高的青年诗人,他自上世纪90年代就是《诗刊》的重要作者了,90年代末,他的第一本诗集入选了“二十一世纪文学之星丛书”,得到了许多文学界专家的认可。后来他的小说也在许多重要文学期刊上纷纷刊出。但他一直没有放弃诗歌的创作.依然以诗歌为自己最关注的文体。 
  他一直是个在诗歌园地里辛勤劳作的人。 
  白连春的诗歌是从土地开始的,他用切身的体验,抒写那些土地与庄稼。在他的诗歌中,我们可以真切地感到阳光的热度,汗水在脸上的流淌,玉米叶子划破肩膀的疼痛以及那些历代劳作者的痛苦和希望。 
  他的抒写是具体的,他把身边的那些庄稼、树木、果实都作为写作的对象。他歌颂它们,为它们对人的奉献和付出而满含深情。 
  白连春的诗歌总是面向底层的。作为一个诗人他有自己的基本立场和方向。他的诗歌是为自己熟悉的那些人和事物而创作的,他的笔下饱含着悲悯和同情。 
  福克纳在他一篇重要讲话中说:“一辈子处在人类精神的痛苦和烦恼中的劳动。这劳动并非为了荣誉,更非为了金钱,而是为了从人类精神原料里创造出前所未有的某种东西……占据他的创作的只应是心灵深处的,亘古至今的真情实感、爱情、荣誉、同情、自豪、怜悯之心和牺牲精神。少了这些永恒的真情实感,任何故事必然是昙花一现,难以久存……诗人的声音不仅仅是人的记录……” 
  我们在这里引用这段大师的话,一是为了肯定白连春诗歌与小说中的那种写作主题,二是提示我们现在许多写作者,在面向自我和发现自我的挖掘中,不要忘记了一个诗人的文化精神与艺术方向。 
  近几年,白连春的诗歌题材变得宽泛了,他的题材中纳入了城市中的人和事,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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