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造暴力-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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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个简便的方法,最后结果也一样,并不存在什么问题。
“原来是这样。可是,只有十个座位,你是怎么发现的呢?”
“但是一年之间有将近两百场比赛,两万日元乘以十个座位再乘以两百场比赛,就成了四千万日元了。”
“四千万?在职业摔跤队上能花费这么多交际费吗?”
“据有价证券报告书显示,田川建设一年的销售额是三千八百亿日元,交际费总计七亿日元,因此也并不是不可能的。”
看上去似乎连对有价证券报告书也进行了一番调查。
“明白了。可是,要是这样一来的话,并没有什么事情值得可疑。田川建设将票送给喜欢观看职业摔跤的客户。”
“是这样的,虽然不如棒球那么受欢迎,但是在各地有十来个主顾喜欢看摔跤,这也不足为奇。四千万如果一次性拿出,确实很引人注目,不过都是分散在每个赛季上,而且对这样一个大公司来说确实也算不上是一个特别大的数目。这只不过是我的推测,在写发票时,会不会以各个支店的名义呢?”
“是在赛场附近的吗?”
“是这么回事。能去赛场看比赛的必定是那个地区的客户,应该就是这么回事。”
“你要说的是,正是因为这样,所以才不引人注目吗?”
“是的。我想,之所以不在大型场地举行比赛,就是因为这个原因吧。”
第二章 赤练蛇毒液第17节 害群之马
在大型场地举行的比赛,如果一个公司,一次性购入四、五百个座位的话,确实很引人关注。但是,如果分散到四十,或者是五十个小规模的场地的话,每次购入十个,那是不会引人注目的。
企业购买摔跤比赛的门票没有任何问题呀。
“问题正是出在这里。应收款项的一半左右会在赛季开始前被取消。”
“竟然有这种事?”
“对我们来说,这可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但是就算一半也有二千万日元,对于我们摔跤队来说,这可是一个非常大的顾客。到时对方往往就说,本来就是多买了一些,用不了了,剩了几张下来,就给他退票了。而且虽说是邻近的时候,但也是赛季开赛一周之前。”
“那销售这些票的时间也是充足的。”
“对,问题在退钱的方法上,如果是转账的话就没什么了。”
“难道是现金吗?”
“正是现金。会长收到票后,将现金返还给他们。”
“也就是说,佐佐木将田川返回的那一部分票,以顾客的身份无偿得到了,然后将这些票送回公司,将返回的钱款装入自己的口袋。”
本庄点了点头。
“事实上,刚开始收到钱的时候,就应该开出收据。这样的话,退票时就可以向对方索要正确金额的收据,但是由于当时是转账付款,就省略了这一程序。对方也有我们的邀请信件和转账收据,具备支付的所有证据。因此当票退回来的时候,我们公司会取消这笔现金的帐务处理。就是说,相当于在赛场窗口出售的票,没有入帐。这样一来就没有任何证据了。”
“原来如此,对于田川建设来说,手头上就有支付了四千万日元的确凿证据了。如果直接用现金去贿赂的话,不可能从佐佐木手上获得二千万日元的收据。通过我们的公司,他们将这些都变成了正当的费用。”
“正是这么回事,虽然纳入了交际费成为了正规的费用,但是对于如此大规模的公司来说,因为不是损失的资金,不能免税,但也不会因为用途不明而被征税。”
听起来非常困难,令我十分费解。
“对方不用暗中支付交际费,可以把它计入预算,而且也不会留下有力的证据。”
要是这样解释的话我就明白了。
“而且,这并不是只有田川建设一家公司,另外还有二十多个公司也是这么干的。而且有些公司还不止订十个座位,因此,会长的收受贿额,保守一点估计,一年至少有四、五亿日元。估计在担任议员的九年期间里,就算最初几年很少,至今为止,已经收受了累计不下三十亿日元。”
“还没有确切的数字吗?”
“后来国税局和检察院都公布了,在识破诡计的时候我就向社长和专务董事汇报过了,之后我就没管这事了。”
这便是本庄发现这件事的经过。
退还现金的时候,虽然可以拿到现成的票,当时并没有交易的凭证,当联络对方公司的经理,希望可以通过转账交易,可是对方公司的经理似乎并不知道这件事,于是电话转到了直接负责这事的营业科或者是总务手里。在那儿得到的回答是:“已经全部发给了顾客,我们公司并没有退票。”,有些甚至会清楚地说:“请询问你们公司的议员。”
“那鹫田和信州没怎么样吗?”
“当然很生气了,还和会长大吵了一次。难道你没看出来,从夏天以来,两人对会长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了。”
我确实感到了这一点,佐佐木最后一次入场便是明证。记得当时信州说了句:“别太自私自利。”这句话就没把佐佐木放在眼里。
“佐佐木是怎么向他们两人解释的呢?”
“会长并没有把这当回事儿,还说,‘贵宾席有一半的票都是我卖出去的。’这样死不认错,他如果叫票贩子卖的话或许就不会被发现,可是那样的话,量太少票贩子不一定会答应,而且会长到手的钱也会减少。”
如果我没听到这话,该有多好啊。刚才在比武场感觉到的那种灵魂沸腾的感觉已经完全没了,我突然觉得自己被抛进了冰箱的冷藏库里。
“那么对国税局和检察院要介入这事,他事先就知道了吗?”
“嗯,像会长这样的议员,总能在什么地方得到情报吧。”
“那他会不会是自杀的呢?”我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又一次想起了武田在葬礼前一天说的话。
“他肯定是自杀。没死的话就好了,佐佐木这混蛋自己选择了死。”
“总会明白的。”
或许是自己知道了那件事,于是佐佐木在擂台上面自杀了。而且,他们对于佐佐木的死并不觉得很痛苦的原因,也是在于事先知道了他的渎职事件吧。
那么,这到底又是怎么回事呢?
佐佐木说:“不过你可千万不能告诉别人呀。实际上,今天是我引退的日子。”
“总之,你可要好好看我的比赛哦,要不然你会后悔的,这可是最后一场了。”
他所说的话和后来发生的事情完全吻合了,丝毫没有半点的矛盾。是自杀吗?他真的是自杀吗?
我莫名其妙地生气起来,要死的话,就去死呗,为什么偏便要对我说出了那样的话之后才自杀呢?
“你觉得怎么样?我认为,从他的性格上来看,与选择自杀相比,他更有可能选择进监狱吧。”本庄说道。
我又想生气了。但是,还是这个结果好一点吧。不论是自杀,还是怎样,我不希望见到佐佐木被逮捕的样子。
“难道你认为是他杀的吗?”
刚才我也产生过这个念头,于是这样问道。
“是的,像他那种人怎么可能会想到自杀呢?”
这家伙有喜欢断言的毛病。
“他杀?那是怎么干的?又是谁知道猫爪裁纸刀是佐佐木的东西,还在上面涂了毒液,放到佐佐木身上的呢?就算是这样,他怎么又会知道佐佐木会用那个刺自己的额头呢?难道是期望偶然能够刺上吗,或者是只有我一个人不知道,这一切都是整个摔跤队安排的表演呢?”
还有“冷不防的角度”、“咖啡”,我不明白的暗语。
本庄既然是事务员,他一定知道一些我所不知道的有关我们摔跤队的情况,那一定是不能让我知道的事情。
我已不想再去多想了,说了声晚安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宿舍。天花板还在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丹下还在努力着,想到这里,一种孤单的感觉油然而生,稍稍忘了刚才那丝不快的心情。
是啊,无论怎么说这和摔跤队是没有关系的,我可是一个职业摔跤运动员,应该想着如何才能变得更加强大,马上就要初次登台了。
如果是初次登场的话,一般都是先和自己的前辈较量较量,丹下经常出场第一回合,说不准能在初次登台赛上和他相遇,想着这些,我心里一阵喜悦。要是我的对手是丹下的话,那本庄的对手又会是谁呢?是毛利他们吗?
但是本庄又是一个怎样的家伙呢?老是热衷搞事务性工作,这家伙真的是为成为职业摔跤手而来到新大阪职业摔跤队的吗?
害群之马,不经意之间这个词浮上了我的脑海。
第二章 赤练蛇毒液第18节 这个蠢货!
当表示比赛开始的钟响起的时候,我从擂台蓝角冲了出去,和从擂台红角冲出的丹下在擂台中部死死地扭打在了一块。
终于迎来了初次的登台比赛。刚上擂台时,由于灯光十分耀眼,我眼睛眯得很小,现在我已经对此完全没有感觉了。在我的头脑里,现在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将眼前的这个丹下击倒。尤其是在靠近擂台的座席上还有我的家人,他们是信州请来的。甚至也听不见父亲、母亲以及妹妹高涨的呐喊助威声。
在入场前的休息室里,魔鬼军曹东海对我说道:“以向强手求教的心态,大胆地与他较量。”这是对我更加仔细的提醒吗?我顿时气馁了。我明白,这种话就像“前辈摔跤手是不会使出看家本领的”、“垫场戏的比赛,好招数是不会使出来的”一样,是对我这个“弱者”的安慰。虽然刚走出高中校门,可是这种常识我还是具备的,不过我还是有一个小小的疑问。最令我感到不安的是诸如“今天就应该是以你的失败而告终”、“随便应付五分钟,然后就用压躯干的方式决胜”之类指示。但是魔鬼军曹并没有说这些话,于是我的疑惑也就消除了,我怀着必胜的信念登上了擂台。
一股强大的力量将我推向了护绳,眼前的丹下看起来更像一辆推土机,我的头脑里闪现过一缕软弱的念头,正在这时突然一股冲击向我袭来,使我脸上发烫,我被打了一巴掌。那一刻开始,我渐渐听见了赛场上的喧闹声。
全场沸腾了,我隐约听到了母亲和妹妹悲惨的叫声。我在大阪武道馆一万几千名观众面前被对手打了脸。
“你这家伙,我今天非打死你不可。”我吐出了一句在练武场绝对不可能说出来的话。
“好啊,快把那家伙打倒!”
“对方是个蠢货。”
整个赛场上不断响起奚落声和呐喊助威声。
我十分愤怒,全身轻飘飘的。
丹下丝毫没有将我放在眼里,对着观众摆出了一个双手握拳朝上的健身造型。
我发出了自己都不明白意思的呐喊,用肩膀撞向丹下的侧腹,丹下飞了起来,摔倒在地。我骑在了倒在地上的丹下身上,握紧拳头准备揍他的脸。丧失理智的我一拳打了下去,担任垫场戏裁判的剑持注意到我是赤手空拳的,可我并没有停止。于是剑持开始了计数,如果在五以内还不停手的话,就要以违反规则判我失败。我没有住手,可是计数也并没有进入五,突然我被弹了起来,什么技巧也没用,丹下完全凭力气,从下面将我的胸部顶了起来。
飞身出去的我摔在裁判剑持的身上,站起身来的丹下开始拉我的头,将手伸向我的两腿之间,举起我,掷了出去,我重重地摔在了垫子上面。接着又用脚踩毫无防备的我的腹部,我当场呕吐了起来。我以为他要抓我的脚,没想到他却将我的身躯翻转过来,用摔跤中常用的一招“钩腿后扼躯干肩下握颈翻”攻击我。我感到自己粗壮的大腿开始抽筋,腰上也阵阵刺痛,丹下又坐了上来,我就快忍不住喊出声来,死死地用手腕将胸部从垫子上撑起。就在丹下还坐在我的腰上时,我伸右手朝前爬出了一步。看到离护绳还很远,能不能爬得到呢?我又将左手伸了出去,还是不行啊,已经到了极限了,看上去怎么也爬不到了。就这样输了吗?真讨厌,我不想就这么输了,便使出浑身的力量,又向前爬了一步。突然,我的膝盖被打了一下,接着下腹又挨了一下。我站不起来,如果在这里受到攻击的话,那我根本无法防御。但是,丹下并没有对我继续发动攻击,我现在终于明白了为什么魔鬼军曹什么都没跟我说,因为在丹下面前我根本不可能使出什么绝活。
“混蛋,为什么还不吹哨!”
“别在这里瞎折腾了,呆瓜!”
“快滚下去!”
全场一片唏嘘声,丹下还是摆出了那个双手握拳朝上的造型,吸引观众的注意力。毫不将我放在眼中,极端的耻辱感使我差点流下了眼泪,我极力忍耐着。
在我跪着支撑起身体的时候,丹下抓住了我的手腕,将我扶了起来。接着,又将我扔向护绳的方向,我被绳子反弹了回来。丹下又试图将我扔出去,于是他毫无章法地弯下了腰。啊!好机会!就趁现在,我利用绳子反弹的力量抱住了丹下的身体,然后顺势用腿卡在他的身后,用力把他的身体向后扳去,丹下登时失去了重心,倒在了地上,我马上用膝盖压住了他的手腕,眼前的丹下就像被翻了个的乌龟动弹不得。
耳边响起了裁判剑持敲打着垫子的声音,此刻那声音在我听来特别欢快。全场响起了欢呼声,我明白这场比赛已经结束。
剑持将摇摇晃晃站起身来的我的右手拿住,高高地举了起来,丹下则后悔地敲打着地板。
“三分二十三秒,山田聪以旋转压躯干的方式获胜。”
赛场上响起了大木播音员的声音。胜利了,我胜利了。初次胜利的快感涌上了我的心头。
我发出了大叫声,但不知道自己在喊什么?
“好样的,新人!”此起彼伏的欢呼声。我感到十分愉快。
我想上去握个手,可丹下早已走到了退场的通道。
“这个蠢货!”
“呆瓜,还不快点下场!”
“连新人也打不过。”
大家对走下台去的丹下一阵冷嘲热讽,丹下坦然地面对这些话语,消失在通道的尽头。
负责照顾我的伊达,看我下了擂台,跟了上来,小声对我说道:
“去你家人那边看看吧,只有今天这么一次。不过时间很短,三十秒。在下场比赛之前,赶快回到等候室去。”
伊达留着邋遢胡子的脸上浮现出了笑容,然后突然推了一下我的肩膀。
我羞涩地站到了家人面前。
“我以为你会被杀死呢。”母亲用哭得红肿的眼睛看着我。
“哥哥,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你这么狼狈的样子呢!”
“小聪,干的好。”父亲说道。
我的样子就像一块破烂的毛巾,可是观众的反映却丝毫不逊于棒球比赛时的兴奋。
“完了之后,一块儿去吃个饭吧。”父亲对我说道。我对他说,比赛之后还要处理一些赛后事宜,听了这话之后,他又说道:“这样啊,那你加油,你才刚开始呢!”
伊达转向了我这边,揉着他那邋遢的胡子,意思是三十秒钟已经过了,我慌慌张张地跑向了通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