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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汉城兄弟-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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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在故宫前面照的照片标上“在我家的庭院里溜达”的字样寄了出去。有的同学更离谱,把自己的家庭写得天花乱坠。他们说:“反正那些孩子也不会坐着飞机专程到这里来核实是真是假,干脆把咱们父母的身份写好一点,要么政治家,要么艺术家,怎么样?”
  “不!我看干脆就写成总统,和我同岁的英植不就住在青瓦台总统府吗,冒充一下也没有什么了不起。”孩子们在七嘴八舌地议论着。
  祖鞠坚持认为,住在青瓦台的那个孩子不叫英植,可也觉得冒充一下没有什么关系,所以左右为难,一时下不了决心。大家都还记得,有一次报纸上发消息,在某国举行的体育比赛中北边的国家也参加了,于是祖鞠就把报道中用的“败北”这个词理解成是那个北边国家失败了,闹出了个大笑话。这次祖鞠算变得谨慎些了,很坦率地承认,到底怎么处理才好,自己也没有把握,但又不丧失信心地认为,反正又不用花钱,组织这次活动是没有问题的。
  祖鞠那个英文水平,就是照着笔会教本抄也是抄不对的。如果让他发挥一下再添上那么一两句,一定会漏洞百出,笑话连篇。例如,他把“第一”的英文抄来,是“1st”,他照猫画虎就把“第二”写成了“2st”,连“第二”应该是“2nd”都不知道。
  后来,英语老师在讲课的时候举了祖鞠这个例子,说:“学外语就是这样,开始不知道怎么用,接触多了也就会用了。”而物理老师则不然,他也举了祖鞠的这个例子,但最后的结论却是:“无知的家伙胆子大。”一件事两种结论,真是令人啼笑皆非。
  不管怎么说,祖鞠他们帮的忙,总算还是有结果的,毕竟有人回信了。大家高兴得不得了。但是,这种书信往来,最多也只能坚持两次,因为过了自我介绍这个阶段,到底该写什么就谁也不知道了,进入个人思想交流阶段后,《笔会教本》也就帮不了什么忙了。
  笔会展览会的日子临近了,不要说我们手里可供展出的信件没有几封,就是连布置展室的钱也没有啊。校方对各种展览会的支持也仅仅是把资金集中在能对教导处老师有所影响的文艺班、书法班和美术班上,我们几个不管怎么折腾,也是竹篮打水,不会有什么好结果的,到头来,只能丢人现眼。
  围绕着纪念活动各社团都在积极筹备自己的展览会,为此,学校搞了个统一规划,并向全校张榜公布。可令人失望的是,别的展览会都在“正册”上,惟有我们笔会支部的展览会被打入了“另册”,后边挂上个括号,里面写了个“未定”。我感到这是我们国际笔会支部的奇耻大辱,倒不如干脆把我们笔会的名字给抹掉,或明确表示不准办展览会更好一些,这个笔会本来就是为了和素姬拉关系才搞起来的,如今它的“鹊桥”使命已经完成,就是不让搞也没有什么可遗憾的。
  但祖鞠对此事的反应却和我不同,他看了括号里边的“未定”二字后大为震怒:“这是关系到祖鞠自尊心的问题嘛,我一定要捍卫祖鞠的名誉。”
  “祖鞠”二字一语双关,不知他什么时候又想起要鼓动一下大家的爱国热情了。
  “就没有别的好办法了吗?”
 
  升洲也是不想就此罢休的。他吹牛说:“靠我们自己的力量,把它先搞起来,让素姬她们那个笔会支部的女孩都来不就得了。”
  斗焕坐在这儿抽了几支烟后,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离开了,可争执还在继续进行着。
  “学校不给我们提供场地也没有关系,我们自己租一个炸酱面馆或小饭馆也可以搞展览会嘛。”
  “对啊,搞个电唱机,升洲也可以弹吉他,进行现场表演嘛。”
  “嗯,我看收门票也是可以的嘛。”
  “着啊,干脆咱们做他一把生意。自己设计票样,搞预售,说不定刨去租场子的钱我们还能赚它几个呢。”
  “咱们就用赚的钱作笔会支部的活动基金,你们看怎么样?而且,我们还可以把展出的信收集起来出本书,在全国的高中学校发行。我们在各校的校刊上发广告,不怕卖不出去。”
  “要有什么大会就好了,就像高中生进行讲演比赛那样的大会。参加这样的大会得个奖的话,说不定我们还会上电视呢。”
  “这次弄好了,下次展览会我们还可以把和我们通信的这些外国朋友请到韩国来玩玩儿嘛。”
  大家你一言我一语,蛋生鸡,鸡生蛋地议论着,对国际笔会的未来充满了希望。
  祖鞠和升洲往往对一些荒诞不经的事非常感兴趣,而且,爱在虚构上动脑筋。
  “如果弄不好,丢了人,我们是要被勒令退学的。”
  我冷不丁从旁泼了一盆冷水,就从社团活动办公室出来了。
  我思前想后,总觉得这个展览会成功的可能性很小,其基础就像三个二元一次方程式求解一样,一开始就是不成立的。还是早一点脱身为好。人虽然出来了,但心里总觉得很别扭,我信步走到操场上,一脚就把一个小石头踢了起来,嘴里不住地嘟囔:“他们爱说就说,爱骂就骂,说我是冷血动物也好,说我是利己主义者也行,反正都无所谓。这些话本来都是一些转眼就会忘掉的废话。我还不如趁这个机会,干脆从这个可笑的四人俱乐部樊笼里脱身出来,去寻找我自己的人生价值为好。”
  无论我如何安慰自己,心里总觉得不得劲,就像打翻了五味瓶儿,什么味儿都有。对什么四人俱乐部啊,万寿山啊之类的称呼我一直就没有什么好感。可是,因为大家老混在一起,共同分享痛苦欢乐,一来二去,自然互相之间也就产生了感情。“少好之友金不换”这句话是说,一个人年轻的时候容易受周围人的影响,因此一定要交好的朋友,但不管自己交的朋友多么不好,一旦跟他混熟了也会有感情的。说我幼稚也好,单纯也好,无知也好,要想使已生出的感情从我心灵中消失却是非常困难的。想到这儿,我长长叹了一口气,不觉低吟起来:“你说怎么办,我能怎么办?已经被拴上四人俱乐部的这辆马车,不跟着跑也得让他们拖个稀巴烂。”
  吟到这儿,我忽然想起了那些看破红尘,飘然离开你争我斗的喧嚣尘世,去寻找不染人间烟火的山间僻地的书生,顿时对他们产生了一种同情感。我停住脚步,拎着书包一动不动,对着夕阳的余辉发起愣来。
  祖鞠自己常说“我是个飞毛腿”,其他人是什么“腿”暂且不论,仅就传递信息来说,祖鞠的确是最快的。第二天我们一到校,祖鞠就跑到我跟前,表情异常兴奋,他说:“我有一个重要情报,邮电部要举办外国邮票的集邮展。如果我们笔会支部在这次集邮展上能够崭露头角,得个奖,不用吹灰之力就能人气大增。当然,我们笔会手里的外国邮票还太少,得赶紧设法收集才行。”
  一场邮票收集战开始了。
  升洲把他家前院、后院、隔壁的女生都动员了起来,这帮女孩子被弄得手忙脚乱,不知道收集这些邮票要干什么。
  升洲手很巧,他把收集来的这些邮票编辑整理,弄得还蛮像那么回事。他以祖鞠的名义把这些邮票寄给了邮电部出人意料地得了高中生集邮三等奖。
  这一天,是全校学生早集合的日子。一大早,祖鞠就顶着凌晨的冷风到学校来了。因为来得太早无事可做,他和比他晚到一步的同学东拉西扯地吹起牛来,弄得整个教室乌烟瘴气。
  这几天,学生们谈论最多的是杀人魔王金大头的事,祖鞠头大,因此班上的同学给他起了个外号叫“大头”。对此祖鞠还被蒙在鼓里呢。这会儿同学们基本都到齐了,三人一伙,五人一群又叽叽喳喳地议论了起来,有人还挤眉弄眼,时不时地丢给他一个嘲弄的眼神。祖鞠正陶醉在他的奖项上,并没有留意其他同学表情的变化,还以为同学都为他得奖的事儿高兴呢,自我感觉良好的他不时地向同学们点头表示道谢,似乎第一次体会到了班集体的关心和温暖。
  早集合不久,老师就叫祖鞠的名字,祖鞠上台从校长手里接过了奖状,又凑到校长身边,抓起放在桌子上的话筒就要讲话,被校长喝住了:“这不是你说话的地方!”
  祖鞠没有理会,对大家说:“谢谢!我要把这一荣誉发扬光大,让它在国际笔会展览会上大放异彩,让祖鞠的名声传遍世界。”
  祖鞠在这里又来了个一语双关。
  会后,祖鞠主动走进校长办公室,和校长开诚布公地谈了举办国际笔会展览会的事,但仍然没有什么结果。然而,因为祖鞠他们在外边得了奖,要马上取消这一展览会也是很难决定的。这一次,老爱给他们使绊子的物理老师却按兵不动,没有难为他们。这里边的隐情只有升洲自己知道了。
  被学生们称为“恶魔”的物理老师到现在还是个老光棍儿。上次,他在教导处见到贤珠以后,无论从心理上还是肉体上都受到了强烈的刺激,一个多月来,辗转反侧,彻夜难眠。
  解除停学令以后,照惯例是要进行家访的。这一次,物理老师别的学生家都没有去,就只到升洲家。升洲心知肚明,事先作了精心安排,把妈妈打发到别人家去了,只有姐姐和自己在家。物理老师坐下后姐姐给他冲了一杯咖啡,并拿出了白糖让他自己加。不料,物理老师一见贤珠就失魂落魄,语不成句,控制不住自己的举止,往咖啡里放糖的时候,拿勺子的手就像零下28度穿着个背心在冰天雪地里站着的人一样,抖个不停,还没等放到杯子里,那些糖就抖搂到桌子上了。物理老师好几次想使自己镇定下来,都手不从心。最后,他不得不用另一只手扶着勺子,结果咖啡杯子旁边还是撒了不少白糖。
  感情到了这个份上,无论是学生还是老师都会失去理智的。被视为第二生命的尊严也会黯然失色。把升洲叫到跟前,问他能不能帮自己转交一封信时,物理老师的态度是那样的和蔼,言语又是那样的温柔,在升洲面前,他已经不是一个手持非法武器——丁字尺的恶魔,而且也没有了电影院事件、郊游事件后表现出来的那种野蛮——把我们穿的牛仔裤都撕成一条一条的禽兽行为,而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显得那样的腼腆和扭捏,仿佛他压根儿就是一个笑容可掬的兄长。这会儿,物理老师深信,升洲一定会把求爱信原封不动地转交到姐姐手里,——在这个问题上,他显得那样的单纯和幼稚。有时候,大铜锣趁别人不注意的时候还悄悄把升洲叫到自己跟前,压低嗓门问姐姐对求爱信的反应,升洲总是以模棱两可、捉摸不透的言语来应付他,使大铜锣感到他还是有希望的。只有这样,物理老师才会一封又一封地再给姐姐写信。其实,大铜锣交给升洲的信,都被一封一封地放在了国际笔会支部的文件箱里,自然也要拆封的了。看了信以后我们先是开怀大笑,然后我就用红笔一一给他修改写错的地方。祖鞠预言,这些信一定会在展览会上成为引人注目的“精品”,并成为大家的热门话题。
  正如祖鞠所吹嘘的,只要打出自己的名号就没有办不成的事。这回,他又干了件大事,从中华料理餐馆厨师长那里拉到了赞助,支持他们在餐馆举办展览会。厨师长对祖鞠说:“你们搞个大海报,在下边写上七星阁的名字就行了。”
  “搞个大海报多寒碜啊。”我嘟囔了两句。
  “我本来还想在海报上写上‘竹筒饭大王’几个字,厨师长却说,这么一弄不是又要我多出钱吗,算了吧。很明显那个师傅认为这是给他下套儿,掏他的腰包。”祖鞠说。
  不知是怎么搞的,名义上说是赞助,实际上我们连个赞助款的影儿都没见着。厨师长师傅说,展览会结束后用这些钱让大家会餐,但实际上结束的那一天我们连一碗面条都没吃上。看来,祖鞠是上了厨师长师傅的当了。筹办这次展览会所花的钱,大部分都是强行让升洲掏的腰包,还是升洲妈这个预备役少校的遗孀从军人救助厅领来的年金呢。
  最近,升洲对素姬越来越不满了,他老叨叨说:“女孩子家就是这个德性,只要你对她好,她就蹬鼻子上脸,将来还不得把你打翻在地当马骑?!”
  升洲虽然嘴上这么说,但看得出来,他是越来越害怕素姬了。的确,素姬处处都想占升洲的上风。升洲想,为了在心理上降服住素姬,这回一定要在展览会上好好出出风头。他认为,只要把那股子帅哥儿的劲头拿出来,女孩子们就会蜂拥而上,围着他转。素姬就会明白,如果再不温柔些,升洲就会被其他女孩子抢走。这样,升洲就可以把素姬攥在手心里了。
  一般来说,家里排行最小的孩子或独生子都是嘴馋身子懒,升洲在家里既不是“老小子”,又不是独生子,可他却懒得出奇,废话很多,一遇到麻烦事就开溜。升洲爱新鲜,好奇心很重,脑袋瓜里老爱冒出一些奇奇怪怪的想法,但仅仅是想想而已,要落实到行动上却比登天都难。升洲既明哲保身又八面玲珑,从不承认自己有什么过失。哪儿出了差错他都会毫不犹豫地推给别人,自己溜之大吉。但这次展览会的筹办却有点例外,升洲是异常热心的,靠着他的小白脸就可以不费吹灰之力把女孩子都吸引到自己身边,这是升洲惟一能够做到,而且最喜欢做的“专利行为”。看到升洲谁都会明白一个道理,光说不干的人并不是懒,而是他本身就不具备这种素质。
  别看升洲人品不怎么样,还是有点歪才的,搞海报、宣传画什么的是他的拿手好戏。虽然参展的信件不多,他还是能千方百计地让它们占满整个展板,挖空心思把版面弄得活泼一些,以吸引那些爱花哨的小姑娘。升洲找来了好几本美术插图集,画个小孩子滚铁环啦,在树上卧着的七只麻雀啦什么的,整个展览橱窗看上去还蛮像那么回事。插图旁边写的名言警句都是我从书上抄下来的,建校纪念宣传册登的国际笔会支部部长祖鞠的创办辞也是我代笔的。
  当然,目前最要紧的还是宣传。祖鞠在自己见到的所有墙上都贴上了海报,但他并不知道,贴没有盖公章的海报是违法的,一听这个,祖鞠一下子傻了眼:“怎么会有这个规定啊。”
  对这些事祖鞠一向是不大关心的,他从来也没想到,尽管自己在政治上一向是站在政府立场上的极左分子,就连名字也带着浓厚的政治色彩和爱国主义精神,仍然被高压政策给套住了。但不管上边怎么追查,那几张海报也不过贴在教堂的张贴栏里,没有什么大不了的事。负责收集邮票的几个女生这次也很活跃,她们到处宣传,在自己学校做起了“小广播”。
  一切大体就绪以后斗焕才冒出一句话:“弄不好这一次又是白干了。”祖鞠顶了一句:“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有收获的嘛。”
  斗焕一般不大爱发表自己的主张,对什么事都不爱搀和,采取一种冷眼旁观的态度,但他对国际笔会并不是什么作用也没起,说他是一个“象征性存在”还为时过早。无论其他社团的学生怎么看不起斗焕,还是不会小看我们这个集体的。这颗“眼中钉”不会马上就被拔掉。
  停学处分解除的那天,在中华料理餐馆出现的那种一触即发的紧张气氛,升洲和斗焕两个人至今还记忆犹新,从升洲的表现看,他始终在寻找机会抓斗焕的小辫子,但斗焕似乎并不愿意和升洲翻脸,只是默默地看着他的一举一动。有一天,斗焕突然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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