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江水千江月-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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口气里有抑制不住的兴奋。“老三啊，你不会像他们两个一样嫌贫爱富吧？”“我……好吧，我尽力而为吧，你好狠，话都说到这份上了。”老三沉吟了半天，答应得很勉强。“我就知道你是个好人。”“算了，你别夸我。”老三蔫了，有时候“好人”这两个字会压人的，“FIFA2000；极品飞车，魔法门，暗黑，魔兽争霸，会不会？”“不会，怎么玩？”“那找个简单点的游戏吧，三国会吗？”“不会。不过我会扫雷。”“谁神经花钱来这玩那个啊？大富翁总该会吧？”“也不会，要不你教我？”“你还是找老四去吧。”老三也长松了一口气，拿手指在脑门跟胸前划了个十字架，我记得以前他不信教的，人的改变有时候就在一闪念之间，这么快老三就打算从良？我一边朝老四走过去，一边疑惑地反复回头端详老三，妈的，我都快不认识他了。“老四，你呢？有空陪五弟玩玩？”“行。老五，看到了，这就是世态炎凉啊，不就玩玩嘛，我豁出去了，陪你玩玩。”“还是四哥仗义啊。”“那是。来，我教你玩星际争霸。”“好啊，我学学看。”老四果然是这帮人中最有人性的一个，感动ing。……“受不了了，你怎么就会养狗啊？”脾气那么好的老四都开始被我征服了。“虫族是我的强项啊。采矿养狗再采矿然后再养狗，养很多的狗，然后去咬你。多容易上手啊。”我解释。“天那，杀了我吧。这个瞬间转移你居然不用来打仗，用来让工兵出去采矿？我快疯了。老六，这都是你的馊主意，你明知道老五玩游戏不上道，你还把他带来干嘛？这漏子你捅出来的，你得善后啊 。”以前老四从来不说这么偏激的话，难道养狗对他的刺激真的这么大？养狗比较简单嘛。我在心里嘀咕，难道你不觉得我的打法很有创意？智者总是被无知者诋毁。“老四，知道不，学之惰，师之过。领不进门，是当老师的无能，也不能全怪老五啊。”“就是就是。”我附和道。“那老五交给你了就是了，随你怎么说。”“切，让大家见识一下钢铁是怎样炼成的，烂泥是怎样扶上墙的。没有金刚钻别拦瓷器活啊！”老六嚷嚷道，看在他要教我打游戏的份上，我没有当场踹他但是你们可不要以为我是没有脾气的人啊！“老五来，教你玩拳皇。你记住啊，看到没有，箭头是移动的方向，这一排三个键是拳，这一排三个键是腿，从这边到到这边力量依次加强，也就是说最后一个就是最大的力量。”“既然有力量最大的，还要力量小的干嘛？给你挠痒痒？傻啊？”“晕，力量小，躲闪灵活，力量大就笨呗。”“噢，设计人性化，还很逼真嘛，我喜欢。”“你就用霸王丸吧。”“你告诉我怎么样使用必杀就行了。”“哟，老五啊，你也不是一窍不通嘛，连必杀都知道。你看，就是这三个键的组合，得有个合适的时间间隔必杀才能用成功，来你先摸索一下，找找感觉。”“就算没有吃过猪肉，也见过你们走路啊！来，我先熟练熟练。”……“行了，来，老六，咱们开打吧，不过你要让我三招”练了几下之后，基本上掌握了霸王丸的必杀绝技。“好，三招就三招。”老六也太小瞧我了。被我连用三个必杀，砍得差不多没血了，然后等他反攻时再随便砍上个一刀半刀的，老六就挂了。老六一看，就反悔了，说只让两招，我同意了。局面立刻扭转，就差一刀，血稍微多一些就拼不过老六了。于是我就拼命换人，每一个角色都只学一招必杀，虽然屡战屡败，仍然屡败屡战。等所有角色都玩遍了，老六也玩腻了，不肯继续陪了，跑老二身边嘀咕了几句。老二点点头，跟他老婆说：“老婆，要不你去陪我们老五练练？”于是在老二老婆的带领下，我们玩起了雷电Ⅲ。从这一晚上开始，逐渐奠定了我在雷电领域的霸主地位，过五关斩六将易如反掌，不过老三给我泼了一盆冷水：雷电这种游戏玩过一次就算了，除了女人谁会总玩儿这种弱智游戏呢？老二猛地K了老三一下，“弱智归弱智，别牵扯女人！”老二疼老婆呢。由于后来每当跟人提起我唯一会玩的游戏是雷电时，别人都跟看到火星人一样，然后一起鄙视我，伤自尊啊，所以后来我就不好意思再炫耀了。再后来干脆放弃了游戏生涯。
玩游戏回来后，眼睛里面全是血丝，脑袋重得举不起来，脚下却是踩着醉步一样，一摇三晃地回到宿舍。老六因为胖，饿得快，还去买了点早点。我衣服还没有脱干净，就实在是再也无法睁开眼睛了，倒头便睡。醒来的时候，大家都早上课走了，就剩我跟老六在宿舍，看到老六趴在电脑桌上睡得正香，原来他早饭吃了没有几口，就那么含着饭打着呼噜猪一样地睡着了。打起精神摇了摇脑袋，依然沉沉的，再瞅瞅时间，娘哎，已经是十一点多钟了！赶紧洗脸，刷牙，梳头……就一晚上没休息好脑门上就长出两个痘痘来，熬夜这么辛苦，下次说什么也不听他们的骗了。看看老六睡得那么香，不忍心叫醒他，就好心替他把早饭吃掉，反正估计醒来他也想不起自己买过早点。肚子还是不饱，抹干净嘴决定下楼去食堂再吃点，走到楼下，刚好碰上林来还我衣服，就可怜巴巴道，“这位女施主行行好，打发顿饭吃吧。”林灿然一笑，带我去了食堂，并且看我吃得狼吞虎咽，说了一句话差点没有气死我，“真羡慕你，这么能吃都不会胖。”唉，她以为我不想胖啊，我还羡慕她们那些喝水都上膘的呢。
要说感情这事情，顺其自然水到渠成就好，有道是日久生情。特别是我跟林还有蛮多共同点，比如都浪漫得逼人服毒，再比如都喜欢文学。林的文笔清雅脱俗，那时看过她写的一首小诗，至今还清晰记得：秋 我已无法承受秋的揶揄 在凌乱的心中 任夜半的雨敲打窗棂 我用尽积淀一生的爱 等你 从我的梦畔经过 等你 从我的梦畔经过 我用尽积淀一生的爱 任夜半的雨敲打窗棂 在凌乱的心中 我已无法再承受这秋的揶揄 这是一首回环诗，短短的几句，但林赋予了很多，勾画出了一个幽幽的、下着淅淅沥沥秋雨的夜，一个美丽的少女，站在窗前，看雨落风吹，思绪翩翩，辗转难眠。像国画一样富有渲染力的色彩，而哀怨比雨更冷，将神韵传达得淋漓尽致。一抹流韵，一点古香，一些幽怨。还有那份对爱情的怯怯与执著。那样的女子想想就令人心疼。我非常喜欢，爱屋及乌，包括写这首诗的人。对我来说，浪漫往小里说是省钱，往大里说等于四个字孩子他妈。“给我讲个笑话吧”跟“给我买个钻戒吧”这是热恋中的“女孩”与结婚后的“女人”之间最大的区别之一。热恋中的女孩子的智商是处在人生中最低谷的时候。有时甚至比猩猩还要低那么几个百分点。准确数字要等实验结果出来后再公布。聪明的男人都能够充分地利用女孩子智商的低潮期。这个时候你说什么她们都觉得有情调。就算是鱼翅燕窝也比不了街头的一碗拉面。野花扎成的花环就可以让她象公主一样开心一个星期。笑也好，哭也罢，都可以是人生绚丽的一笔。女人的泪腺是永远的软肋。当眼泪滑过脸庞，我觉得那是伸出罪恶之手的绝佳时机。我当然是不会错过这种时机的。我曾经让林在电影院里哭过两次。第一次，我牵住了她的小手，抓紧了没有让她抽出来，我趁机把那漂亮的小手摸了千遍。第二次，我揽住了她的腰肢，胳膊上用力没有让她挣脱，后来她靠在我的肩头，看她抽动的肩头，我跟自己说这片子选得太对了！我趁机反复测量了一下她纤细性感的小蛮腰。我用唇吻去她的泪水，最后停留在她温柔的薄唇上。拿舌头拼命顶开她紧闭的牙关，直到可以亲到那滑滑嫩嫩的香甜的舌。还有一次，倒是跟哭无关，骗她看了恐怖片，她吓得钻到我怀里没有敢往下看，拽都拽不出来，偶开始趁火打劫，上上下下、下下上上地抚摸，于是知道了怎样的胸部才算得上挺拔，才叫做不可以一手掌握，直练到可以一只手就把那复杂的胸衣解除。当然这个过程是配合感情渐进而循序渐进的，没有一次到位，还有，选择看什么电影的技巧是很重要的。天地良心男人骗女人是无师自通的，当然悟性上 还是会有高低之分的。当林钻到我怀中，温柔的气息，我知道，我终于无可救药地彻底溃败了。我放任自己的心彻底沦陷。除了沦陷，我还能怎样的选择？我知道此生非她不娶。
那天下着小雨。准确地说应该是毛毛雨。小燕来我们寝室的时候，只有我自己在。“雨寒，陪我出去走走吧。”小燕笑着说，灿烂依旧。“现在外面天气不太好呀！容易着凉。”我看了看窗外。“叶公好龙，你不是喜欢宋词吗？不是喜欢苏东坡吗？还记得《定风波》吧？ ‘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多象今天！我们没有东坡先生的才思，但是附庸风雅一下还是可以吧？”“‘料峭春风吹酒醒。微冷。山头斜照却相迎。回首向来潇洒处。归去。也无风雨也无晴。’呵呵，小丫头，你这么一说，还真应该出去走走，别辜负了老天。”小燕说雨小，不用打伞。其实那场小雨一定好冷。我知道，那是小燕心境最凉的一个夏天。对我来说也是不愿提及的伤痛。我们默默地走在街头，长时间的无语。“雨寒，今天，一切都顺从我好么？就是今天。”雨水把头发一绺绺地贴在她美丽的脸庞，眼神里一股让人揪心的光掠过，其实那些晶莹滑过的，我也不清楚究竟是泪水还是雨水，那一种冰凉的凉意瞬间让我极度酸楚。是的，那就是心疼。那么尖锐。那么令人猝不及防。“好的，燕子。”我伸手想要理顺小燕脸上凌乱的发，伸到一半却停住了，因为如果我的手碰到那头发，我的眼泪一定也会落下。我就那样定定的。象个雕塑。仿佛在风雨中立了百年。百年的心伤。我的手最终还是理顺了那些长发。眼泪也如约滑落。被雨水遮掩。“小燕，对不起。”“别傻了，我又没有怪过你。”小燕笑了笑，却无法掩饰闪过的那丝锋利的忧伤。“陪我多走一会儿吧。”小燕抓起我的手，小小的，凉凉的。我们就这样牵着手走过一个又一个的街头。雨不停，天空没有尽头。经过一个湖边的时候，有些小的游船泊在岸边，就是那种上去以后两个人一起用脚踩的摇橹船。小燕拉我去玩。我们坐在小船里，在空旷的湖上，象叶子一样飘摇，雨点打落在水面，那些涟漪，就如徐志摩说的，象绵密的忧伤一样荡漾开来。小燕若有所思地指着岸边的渡头说，“有些人啊就象那岸边的渡头，虽然知道，只有当这些小船疲倦了才会来到她的身边歇息，而后又会离她而去。但是，知道吗，就是为了这短暂的快乐，渡头总是默默地等候。它其实知道船不会永远停下来。”我们一起划了会儿船，觉得心情开朗了些。“燕子，你知道吗，你就象个天使。”“少奉承我了。”“不，是真的。”我牵了她的手回到岸边。水里只剩下摇摆的小船，荡起那些忧伤，泛滥在我们的倒影中。
雨一直不大，但是一直未停。路过一家街角酒吧的时候，我们进去了。周围是昏黄的。桌子上放一个精致的小水盆，载着一截短小的红烛。烛火摇曳着，在水中沉浮。映在小燕的脸上。这压抑的光线，象是一种无奈的喧嚣。而墙壁上张贴了些同样昏暗的油画。扭曲的色彩。伴着欧美怀旧的音乐。很伤感的酒吧。这样的环境需要烈一点的酒，特别是在淋湿的情况下，我想我的唇也应该如她的一样，凉得有些发灰。我们就那样一直坐在墙角最暗的地方。“你真的很喜欢叶林吗？”小燕幽幽地叹了口气，拿起瓶子给自己添满了酒杯。“我想是的。说不上为什么，那感觉就象是等一个人等了好多年一样。”我轻轻抿了一口酒，把玩着手中的酒杯。又沉默了一会儿。“你说，我到底输在什么地方？”不会喝酒的小燕闭着眼睛强喝了一口烈酒，被酒呛得猛烈地咳嗽，我很想夺下她的杯子，手几次欲伸又止。“其实，小燕，你从来没有输过，输的一直是我。”我长长叹了一口气，端起酒杯狠狠喝了一大口，闪念中想起从前的忧伤，也曾有一双眼睛，让我常常陷入回忆中无法自拔。想起“解我忧者，唯有杜康”，这么烈的酒果然能够让人少一些烦恼多一点勇气。“为什么这么说？我不懂。”“我不知道该怎么说。”顿了顿，眼光落在盛着蜡烛的小水盆上，有一只振翅欲飞的蝴蝶，“就象这蝴蝶。你知道蝴蝶很美丽是吗？其实蝴蝶这种东西呢，它需要经过艰苦的破茧过程之后才能真正长大，才能有现在你见到的这么美丽斑斓。感情也一样，也许也会穿过黑暗。我不是蝴蝶，但是我也是经过破茧才重生的。” 我又喝了一口酒，觉得有些苦，“我永远铭记，那些黑暗一样的日子，你就象是我生命里的一双手，一双为我拨云见日的手，就象这截红烛，将我从黑暗禁锢中慢慢拯救出来。如果不是有你一直在我身边的话，我现在仍然还是在茧中，看到的，依然是黑夜。所以我说，你从来没有输，输的是我。你出现的时候我刚刚变成茧。等我破茧出来的时候却已经习惯了你守在我身边，就象这小水盆一样，已经习惯了有那么一截红烛给它温暖。它以为这红烛本来就应该是在它的心中跳跃的。”我忍受着胃中烈酒的焚烧，“如果你今天才出现，当我从黑暗中醒来才遇见你，将不是我们现在的样子了。我从来没有跟你说，我也从来不敢说。因为我也徘徊，我也挣扎。其实男人也有脆弱。我没有勇气让你知道我的心也是那么脆弱。今天不说，我怕以后便没有机会再说。”“可是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对不起，雨寒，有什么事情曾经让你伤透了心么？”小燕的眼神中闪烁着女人天性中的关爱，也许有句话说得对，男人 就是女人的孩子，女人总是爱男人多一些。“唉，过去的都过去了，命运真是捉弄人。正如有一句话所说的：在错的时间遇上对的人，也是一场心伤。唉，也许以后你就会懂的。”我把杯子里剩下的酒全喝了，一招手，叫来服务员，又要了一瓶二两左右装的烈酒。小燕没有问我的往事，只是皱着眉头在努力的想要猜透我的话。
在外面喝到很晚。摇曳的灯火，怀旧的音乐，一个伤感的人，一个心碎的人。我送小燕回去，快到女生楼的时候，小燕第一次突然紧紧抱住我，生疏而又笨拙地吻着我，渐渐地热烈，泪无声地流下来，一直从她的脸上淌到我的嘴边，心里就又是一阵刺痛，就突然觉得现在的风有些烈，雨有些冷。觉得以前的小燕为什么那么坚强，坚强到可以让我的心如此之痛。我只是紧紧的抱住她。抱得很紧很紧。小燕说，生活真是残酷，那样的雨天是她一生中最快乐的一天，也是最悲伤的一天。那一天得到了，也最终失去了。然而时间无情，不会为谁停留。快乐也好，悲伤也好。人生依然在前行。有时我会慵懒地看着黄昏的落幕，过往一切如云烟，就会若有所思地想，当一切消逝，也许只有回忆不会离开我了。慢慢的，伤害多了，人就学会等着伤口恢复了。成长的代价真是残酷。林的陪伴，让我逐渐平静。可是，燕子，受伤的心，要多久才会愈合？我不敢去想。
韩斌，是我们这一届学生中年龄最小的，不是一般的小，我在班上算小的，他比我还小三岁。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