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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飞人阿里埃尔-第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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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它看见了树上的猫,就汪汪叫起来,然后向起一跃,突然可怜地尖叫起来,它上天了。它愈飞愈高,可怜的哀嚎声渐渐远了,小了。

  “库德!库德!库德!”萨季什叫起来。

  已经飞到了100多米高的小狗,开始下降。它很快就落到。萨季什旁边。小狗欢实地连蹦带跳,差一点儿又腾空飞去,幸亏萨季什及时把它一把抓住,带走了。

  “现在,请看我们计划的倒数第二个项目,”海德兴致勃勃地说,“福克斯先生,别离开窗口。”

  萨季什把一只大癞蛤蟆放到路上,用脚轻轻踢了它一下。只见癞蛤蟆一蹦,就飞到了灌木丛上头,树梢上头,越飞越高,很快就从福克斯的视野里消失了,但他接着又往蓝天上望了许久。

  “怎么样,您有何高见?”海德问。

  福克斯一声没吭地坐到椅子上,机械地看了看手表,打了个哆嗦,赶紧把两粒药丸塞进嘴巴,但这一次竟连一点儿药味都没觉出来。

  “我想,这一切总称得上是‘飞天’了吧?”海德摇晃着扇子说道,“您想必注意到这些‘飞天’们的行为了吧。您看见的那条毛虫,本来具有吐丝能力,可以吊在丝上下降。但我们堵住了它纺绩腺的吐丝管,使它在腾空时无法吐丝,无法悬在丝上。然而,它的神经中枢仍然在正常活动,并且产生相应的脉冲。这就足以重新组织分子运动,使分子带上与地球电荷相反的电荷,于是毛虫就‘挂在空中’了。小鸡是一种飞行的本领几乎完全衰退了的飞禽,但它还保留着飞行所必要的本能。正因为有这种本能的存在,所以它比毛虫能更充分地利用新的‘飞天’能力。狗只会蹦蹦跳跳。虽说它属于智力水平较高的动物,但突如起来的飞行也会弄得它惊惶失措,如果不是萨季什的呼唤及时刺激了它,使它产生返回地面的愿望的话,这条小狗就会飞到天上,一命呜呼。至于那只还处于相当低级发展阶段的癞蛤蟆,它已经飞到了寒冷缺氧的大气层中,死于非命了。实验证明,动物一死掉,‘飞天’能力也就消失。我们那只癞蛤蟆,说不定这时候早就掉到某个农夫的脑袋上,叫他大吃一惊啦……不过,‘飞天’能力的消失应该是在机体内人造放射性元素衰变之后。”

  “通过刚才所做的一切实验,”海德继续说道,“您自然而然就会得出一个结论:动物的高级神经中枢越发达,驾御‘飞天’的能力就越大。因此,只有人才能完全彻底地掌握‘飞天’。”

  “您把癞蛤蟆的实验称为倒数第二个项目,最后一个您还没有演示呢。”福克斯说。

  “这不难猜吧,最后一个项目将是对人进行实验,”海德答道。

  “将是!这么说,这样的实验您还根本没做过?”

  “您已经看到了,这项实验已经打下了充分的基础,”海德说道,“就拿用狗做的实验来说,它的神经系统,特别是大脑的两个半球,显然没有因为‘飞天’而受损,不过它机体内部的血液循环、神经系统的活动及其他方面想必会发生很大变化。我等的只是……”

  这时,有人敲了敲门,只见勃哈拉瓦—皮尔斯走进房来。

  “啊,皮尔斯先生!可敬的勃哈拉瓦老师!”海德挪揄道,“有什么新闻吗?”

  “布朗洛先生让我来找您……”

  “布朗洛已经同我谈过了。他挑上谁啦?”

  “阿里埃尔。奥勒留·高尔顿。”

  “那就让阿里埃尔做第一个飞人吧,”海德用无所谓的腔调说。

  “我看这简直就可以说是命中注定,”皮尔斯抬眼望着天花板说,“您知道,丹达拉特学校通常要给学生起个新化名。我们根据谐音把奥勒留叫阿里埃尔。而阿里埃尔是天王星的卫星。同时‘阿里’表示‘空中’之意,而‘天王星’呢,是代表苍天的神……”

  “您就饶了我们吧,皮尔斯先生!您对自己勃哈拉瓦圣者的角色太投入啦,竟然班门弄起斧来了!”

  “习惯乃第二天性也,”皮尔斯笑着换了一种口气说道。“海德先生,鄙人想向您请教一二:实验会不会危及阿里埃尔的生命?”

  “我想不会,”海德回答。“不过,您若是如此珍惜他的生命,何不自己来做头一个试验品?我倒不在乎从哪个人开始。会飞的校长!那效果才叫绝呢!”

  皮尔斯把海德的恶毒取笑当成了耳旁风,又提出了个新问题:“实验会不会损伤智力?”

  “绝对有可能。”

  “咳,有什么法子呢?考虑到事业的重要性,我们只能担点儿风险啦,”皮尔斯叹了口气说道。

  “您要是再用这种耶稣式的仁慈腔调说话,那我现在可就不能干了。好在我早就把您看透啦,皮尔斯先生。您首先希望的是阿里埃尔活着;其次,是希望他发疯,可是又不能疯得太厉害,以便还能在你们的神智学,还有——哈哈哈!——通灵术方面派上用场!是这么回事吧,老狐狸?”

  皮尔斯本要发作,可一想到海德还有用,就忍住怒火,不动声色地说道:“服从顶头上司是我们的职责。我非常高兴您能理解这次行动的要点。阿里埃尔今晚就到您这儿来。不过您必须谨慎从事,海德先生。您得让他有充分的心理准备,知道他自己会变成什么样的人。突然之间就具有了飞行能力,这可不是闹着玩的。别叫他一下子就撞坏了脑袋。” 

第四章 两个朋友
 
  沙拉德出院后又回到阿里埃尔的房间里。他俩之间建立了一种对丹达拉特的学生来说是非常奇特的关系。

  根据校规,高年级学生应该指导低年级学生,成为他们第一个,也是最直接的教育者和“信仰上的导师”。但他们之间不容许有一星半点的亲密感情和友谊。年幼者必须对年长者盲目服从,是这儿的教育基础。

  从表面看,阿里埃尔也是绝对服从,但他的内心深处却保留了一部分独立自主。出于自卫心理,他不得不口是心非,弄虚作假。在这方面,他现在已经是登峰造极了。

  阿里埃尔就按着这条路子指引沙拉德。小男孩本能地领会到了对他的要求是什么。所以,每当阿里埃尔当着旁人声色俱厉地痛斥他实际上根本就没有犯过的过失时,他总能做出一副伤心欲绝的样子来。

  可是,一旦他俩单独相处,阿里埃尔就会凑到自己学生的耳边,悄悄说出一番能使丹达拉特的教师和训育员听了胆战心惊的教诲来。阿里埃尔这时经常会脱口而出:“我恨死他们了!”

  沙拉德一听就明白阿里埃尔导师所指何人。沙拉德同样恨皮尔斯,恨所有折磨他的人,但他内心里的恐惧压过了仇恨。每当阿里埃尔说出自己内心深处的隐密想法时,小男孩总是浑身哆嗦,东张西望,既为自己,也替阿里埃尔担心。

  一天晚上,阿里埃尔正在同沙拉德窃窃私语。走廊里传来勃哈拉瓦偷偷走近的脚步声。听觉异常灵敏的阿里埃尔马上和小男孩分开,扯着嗓门骂起他来。沙拉德也摆出一副犯了过失的嘴脸。

  勃哈拉瓦走进房间,像往常一样审视了一下这两个学生,然后对阿里埃尔说出这样一番话来:“我的孩子!我们不辞劳苦精心栽培了你。现在已经到了该收获果实的时候啦。你已经长成一个大小伙子。你的学业已经结束。该开始工作——为抚养教育你的人效力,报答他们对你无微不至的关怀和养育之恩啦。丹达拉特对你格外垂青,要派你去从事一项伟大的使命。我希望你完全不辜负我们对你的信任。”

  当勃哈拉瓦装腔作势地侃侃而谈之际,阿里埃尔一直盯着他的眼睛,装出一副坦荡君子的样子。小伙子明白,自己的命运即将决定,他的生活已到了一个转折点。但他脸上的肌肉纹丝不动,一点儿激动的样子也没带出来。

  沙拉德心里也明白,他马上就得同这个唯一能减轻自己生活重压的人分手。但他还不像阿里埃尔那样善于控制自己,所以赶忙垂下眼睛,甚至连气都不敢出,生怕引起可怕的勃哈拉瓦对自己的注意。

  阿里埃尔接受了勃哈拉瓦“脚上灰尘的赐福”,也就是说,他得俯下身子,用一只手摸摸勃哈拉瓦的脚面,再把手挨挨自己的脑门,然后说道:“我的思想、我的愿望、我的行为、我的生命,都属于您。”

  勃哈拉瓦审视完毕,颇感满意。在这许多年的教育中,他头一次对阿里埃尔表示出了一点儿温情——用手指尖触触他的下巴,然后吻了一下自己的手指。

  “跟我来,阿里埃尔。现在你跨出的第一步,就是新生活道路上的第一步!”

  阿里埃尔跟在他身后,就像是一条非常驯服的狗。

  只剩下沙拉德独自一人,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用双手蒙住脸,哭了起来。

  半夜时分,他突然感到有一双熟识的手碰了碰他,接着就听到阿里埃尔的窃窃私语,沙拉德里顿时喜出望外。

  “是你吗,师兄?”他悄悄问道。

  “是我,沙拉德,别害怕。”

  “师兄,你怎么样了?”

  “小点儿声!……勃哈拉瓦……知道吗,他根本不是什么印度人,而是个叫皮尔斯的英国佬……他领我去见查尔斯·海德,这是个科学家。也是个洋大人。海德一见勃哈拉瓦就大声说:‘是您哪,皮尔斯先生!还有阿里埃尔?’勃哈拉瓦又气又恼……使劲朝海德挤眼。海德这才改口说:‘晚安,勃哈拉瓦先生!’可我已经明白了,勃哈拉瓦不是印度人。其实这一点我早就猜着了。我们这儿步步都能碰上瞎话。”

  “这个海……干了什么?”沙拉德急忙问道。

  “海德?他只是像个医生那样给我做了全身检查。然后就对勃哈拉瓦说:‘完全合适。非常健康。过几天他就是我们……’这时皮尔斯又连忙朝他挤眉弄眼,于是海德命令我说:‘你明天一早,在早饭之前就到这儿来,明白吗?在早饭之前。你什么也别吃,不过得好好洗个澡。用澡盆洗,不要像你们平时那样马马虎虎一冲就得。’这就完啦。”

  “那你怎么去了这么久才回来?”

  “勃哈拉瓦又教训我来着:‘服从,服从,还是要服从!’”阿里埃尔吃吃笑了起来。

  这一宿,两个朋友几乎没怎么睡。沙拉德伤心的是即将和朋友生离死别。阿里埃尔猜测的是今后会有什么等待着他。 



第五章 新生之路
 
  第二天一早,阿里埃尔告别了沙拉德去见海德,海德身穿白大褂,头戴白帽子在等着他。

  他们进去的房间,既有点儿像手术室,也有点儿像X光透视室,只是仪器更为复杂,看起来更怪异。

  海德吩咐阿里埃尔脱掉衣服,躺到一张铺着白漆布的桌子上。

  阿里埃尔一如既往,二话没说就服从了,以为他们又要对他施行催眠术,而他一向善于出神入化地假装成被催眠的样子。可他这回错了。

  海德命令阿里埃尔喝下化在水里的药粉,然后叫道:“威廉,拿面罩来!”

  白衣白帽的年轻人用面罩把一团棉花捂在阿里埃尔的脸上,棉花散发出一股浓烈的甜腻腻气味。

  “深呼吸,阿里埃尔,大声数数!”海德命令道。

  “一……二……三……”阿里埃尔数开了。

  还没等数到二十,他就数乱了,开始数数停停,随后就失去了知觉……

  “好啦,完了。”——他听见有人这样说道,随即就完全恢复了知觉,睁开了眼睛

  他感到非常恶心,脑袋里嗡嗡直响。他已经躺在海德的办公室兼实验室的地上。

  “怎么,难受吧?没关系,很快就会好。你先安静地躺一躺吧,”海德说道。

  海德自己也躺在草席上,还跟往常一样光着膀子了,嘴唇已经被蔞叶染得血红,他一边抽着烟斗,一边摇晃着扇子。

  海德没忘记皮尔斯提醒他的事,他决定在阿里埃尔起飞之前,先小心谨慎地让他做好变成飞人的思想准备。

  当阿里埃尔已经彻底清醒之后,海德对他说道:“阿里埃尔,你有力气没有?能不能举起一个跟你一般重的个伙子?”

  “没有试过,但我想能举起来,”他慢吞吞地答道。丹达拉特的生活已经教会了他回答问题要小心谨慎。

  “每一个健康的人都能够举起相当于他体重或是超过他体重的物体!威廉!你来骑骑椅子!”海德吩咐应声而来的助手道。

  威廉早已做好准备,他骑到一把维也纳式椅子①上,用双腿别住椅子腿,双手抓住椅子背,就像小孩子通常拿椅子当马骑那样,连人带椅子一窜一窜地在屋子里蹦起来。

  【①维也纳式家具结实而轻便。】

  阿里埃尔惊奇地看着骑椅子蹦来蹦去的威廉。

  “你要注意,阿里埃尔,威廉的脚没有着地。威廉就是把椅子用力往上一颠,同时用手一换,自己就跟椅子一块儿离地了。他每次这么一颠一拉,至多跟椅子一起升高三五厘米,往前挪的距离也不过如此。不过,要是威廉还这么重,可力气却更大一些的话,岂不是可以跳得更高更远么?是这样吧?力气越大,就能跳得高,蹦得远。这里面并没有什么神奇非凡的东西。你现在听着,阿里埃尔,你要记住,当你被麻醉……当你睡着的时候,我对你进行了……给你体内注射了……啊,一种液体,这种液体能使你的力气增大好多倍。所以现在你能把椅子骑得比威廉更好。你来试试看!站起来,骑到椅子上,像威廉那样蹦一下!”

  威廉把椅子给阿里埃尔腾出来,先把一根绳子挂到椅子的横档上,然后把绳子的另一端攥在自己手中。

  “蹦吧,阿里埃尔!”

  阿里埃尔把椅子往上一提,出乎意料地向上窜去,要不是有绳子拽着,脑袋早就撞到天花板上了。拴着绳子的椅子画了条弧线,便连同阿里埃尔一齐摔到地上,把威廉也拽了个跟头。

  海德哈哈大笑几声,又突然沉下脸来。他显然十分激动,连蔞叶也不嚼了。

  “没碰疼吗,阿里埃尔?”

  “稍微有一点儿……是膝盖和胳膊肘,”阿里埃尔回答道,他被所发生的一切震惊了。“你飞起来的时候有什么感觉?”

  “我……我觉得好象有什么东西在轻轻敲打我的脑袋和肩膀……觉得浑身受到一种压力,不过不是从外向里压,而是从里边向外面挤……”

  “是这样……是这样……这是可以料到的,”海德喃喃自语。“不过,不大厉害吧?也不疼吧?”

  “不疼,只是开头那一小会儿有这种感觉。我可是大大地吃了一惊,甚至有点吓坏了。”

  “这没有妨碍你思考?你连一刹那也没有失去知觉?”

  “没有,”阿里埃尔回答。“好象没有。”

  “好极了!”海德嚷了一声,又自言自语嘟囔道:“至少对我来说是好极了。皮尔斯当然不会完全满意,但这就是他的事啦。好啦,你这一回跌下来摔疼了,是因为有绳子拽住的缘故。不过要是没有它呢,你也许就会在天花板上把脑袋撞破啦。我们用绳子拴住椅子,是因为你还不会掌握你自己的力气。听着,阿里埃尔,给我仔细听着,现在你具有了常人根本没有的本领。你能飞啦。只要你心里一想飞,就能飞起来。你可以腾空而飞,想快就快,想慢就慢,可以自由自在地转弯,想落下来就落下来。你只需要正确把握住自己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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