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州富姐 作者:阿袁-第2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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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尽管后来，我并没有去询问这件事情的“后续报道”，但“美容”两字，却在无形当中给了我一个隐隐约约的印象。若干年之后，我竟然也干起了这个使人美丽的行当来了。这却是我所始料不及的。

　　我妈原来是温州下属的一家地方胶囊制药厂的工人，现在当然已经是像人们所说的“夫唱妇随”，也和我爸一起干了。我现在把我的家史大略地表明了一下，无非是想说明我这创业的背景，并不像人们所想像的那样厚实啊。

　　事实上，我创业的起步点，一点也不是靠家人的帮助而做出来的，相反地，我是一再地瞒着家人、独自苦苦挣扎着开始的。

　　１９９４年，也就是我１５岁的那一年，我去读中专，是作为一种叫委培生的去读的。所谓委培生，就是由学生所在地的一个单位出钱，让学生在某个已经联系好了的学校去读书，在学生毕业之后，他（她）将不必接受学校的分配（那时候，毕业生受学校分配到某一固定单位，是学生惟一的而且也是正式的出路，不像现在即便是正式考上的名牌大学生，在毕业之后也得是“自找门路”），而是直接由出钱单位要走了的。按理讲，这对学生或者是出钱单位来说，都是一种极其有利的做法。

　　我在读的中专，是河南一个叫做漯河工业学校的中专，但是我却是在本地区的瓯海职业高中里读的。仅仅因为我是委培生，竟用不着去河南漯河读。３年很快就过去了，也就是在１９９７年的７月份，在我毕业的那年，我都始终没有到过那个叫漯河的地方。就是到现在为止，我也依然还没有机会去过让我毕业的“母校”呢，想来也真是令人感到有些遗憾啊。但我由于迁移户口的关系，倒是花去了父母亲辛辛苦苦赚来的一万块钱，所以，这无论如何也是令人记忆犹新的。

　　说到了迁户口，倒是有一个小小的插曲。按规定，那是必须在毕业的当年，即１９９７年的１２月３１日之前，得由漯河迁到温州来的。但是一时之间，我却不知怎的还是没能落实了单位，原来说好的“委培”居然也有没能落实得了的时候。

　　那时候上班，是很讲究走关系这一套的；而我尽管有一个亲戚也在瓯海一个事业单位里上班，但我们还是没有去走这一层关系，结果我该落实的单位终于让那些有势力的人抢先“走”了去。

　　于是，我就只得先把关系迁移过来再说。有幸的是，我的户口就挂靠到了永强镇的瓯海粮油厂。到现在为止，我的户粮关系仍然还在那里挂靠着呢。只是现在，人们对户粮这一档子事儿也看得淡了，并不觉得这有什么，而当时却是事关人生大局的事呢。不久，我就找到了工作，这一户粮关系也就不再提起了。

　　说起上中专的事情，我仍然得感谢我的父母。出身于贫农家庭的父亲和只有小学毕业学历的母亲，他们都深知没有多读书的苦处。就在他们结婚后，尤其是在有了一定的经济能力之后，他们对子女的培养是极其重视的，从而才会有了我们姐妹和弟弟都能够受到良好的教育。我知道，在那时候的农村里，能够对孩子尤其是女孩子做这样培养的，还是极其少见的。

　　在学校里，我学的是电脑财会专业，用的是３８６系统的电脑。由于我特别喜欢摆弄电脑，早在１９９５年，也就是我在读高二时吧，家中虽然没有多大的经济实力，但我爸还是给我买了一台ＷＰＳ电脑。天河镇是一个比较小的集镇，那时电脑算是比较稀少了，就是一家开着电脑游戏公司的，加上我的那台，一共也不过才１５台。

　　我平时很少出去玩儿，就是在周日也是很少出外走走的，只是在家里那台电脑前搜查一些资料。这台电脑让我的知识面和眼界大开，人也变得丰富、充实起来。

　　暑假里的一天，我打开了一个电视频道，正说着关于香港美容界的一些事儿。说的是那美容院的老板，由于使大多数爱美的女人果真美丽了起来，从而得到了有关部门的嘉奖。但此后，她居然觉得赚的钱不算很多，就开起了其名称仍然还是美容院，而事实上，却是在容留卖淫嫖娼勾当的娼寮妓馆了，于是就遭到了当地居民的举报，从而被警方捣毁。这个报道对当时还不大谙于世故的我来说，无疑是很为吃惊的。但美容一事，像前次那大叔夜谈一样，却都在我脑海中留下了极深的印象。

　　前面讲过，我在毕业后没多久就找到了工作。那是温州一家废旧物资回收公司。在这里，我干的是财会工作，也应该算是专业对口了。但在工作的一年当中，我几乎可以用平平淡淡来概括了。

　　记得我刚到单位上班不久，有一天，快到下班的时候，直接管我的副经理过来了，愤愤然地对我骂着，你这是做的什么账本？我一时有些摸不着头脑。然而，由于他那凶巴巴地叫骂着的样子，我当即就忍不住低声哭了起来。

　　我一边在哭，一边在想，我的电脑打字水平应该不会是太差劲的吧。记得我在读高二的时候，我练的是五笔打字法，虽然不算太快，但一分钟也能打到３０多个字。这在当时的同事们当中，无论如何也是可以过得去的，而且我在做业务方面也是一丝不苟的啊。况且，我的点钞技术和打算盘技术，也都是经过了考验的，曾经有几次在温州市和浙江省的点钞比赛中，我都获得了名次。但今天经理不知哪根筋出了问题，就来拿我出气了。想到这里，个子矮小的我就越发哭得厉害了。

　　副经理见我这个样子，摇了摇头，狠狠地瞪了我一眼，也就不再骂什么了。只是他改变了刚才那恶劣的语气，对坐在离我两张桌子远的老会计王姨交代了几句，说是让她重新做，不然，那还不把大家的饭碗给端了？我听了，似懂非懂，心里直打着鼓地斜眼看着经理气咻咻地出去。

　　老会计王姨过来缓缓地说，你做的账本论理是没有什么问题的，但你要知道，都这样照直做去的话，这个厂的利润留成就成问题了，那经理当然是不会高兴的。所以，你不能只管按照书本上说的去做，还要在做假账上做做文章，以便能够在偷税漏税的地方多想出些办法，给公司减轻些负担，这就成了嘛。现实生活中有些事情就是这样，这也是没有办法的办法呀。你刚来这里，许多的门道都还没有摸着，以后，你就慢慢地学会了，也就自然没有这些问题了。

　　我听了，更是惊讶不已，想不到这里头居然还有这样多的邪道道呢。

　　其实，这老会计王姨对我讲的这一番话，倒使我想起了我毕业之前在永中医械厂里实习的一件事情来了。

　　一天下午，我们几个来这里“跟着学”的实习生闲着没事，老会计张姨就对我们说了，你们不要老是拿在学校里的知识来糊弄人嘛，要知道，现实生活和书本上讲的是有一大截距离的。　

53、教你偷税漏税
　
　　我们既感到突兀，又觉得好奇地问她，那怎么个不一样法呢？

　　她说，书本有教你偷税漏税这一招的吗？没有，是吧？这就对了。书本当然不会这样教你了。但在现实生活中，没有做假账这一招，还真的是不行啊。事实上，很少有哪一个老板不是靠这赚上钱的。你看看，那些已经赚到了钱的，现在已经开始喊着不能再去偷税漏税了，而且那喊的声音比别人的都要高。这是一种姿态，更是一种手段呀。你们看你们还小，当然不会知道得清楚的。我，都退休快１０年的人了，依然有那么多的单位聘请我过去给他们做账本。你们可是要好好学习学习哟，到时候，学会了一身真本事，那真是有吃不完的方便呢。

　　我们听了这话，一时不知说些什么才好了。现在想想，怪不得温州有许多的单位都喜欢找老会计呢。我开始还不明白，因为大多数单位都是喜欢年轻漂亮的女孩子的，但就是在会计这一行里，居然就是不喜欢新会计，而对老会计情有独钟。

　　要知道，那时候单位的交税也确实是很厉害的。如果“实打实”地去做那账本，不仅得要一笔不小的开支，而且在纳税上也得花去太多，这样，企业的利润无疑也就少得多了，老板自然是不会高兴的。尽管我也知道，废旧物资回收公司的利润那时候还是蛮不错的，而且，它在给另一家单位兼并过去之后，也仍然还是可以的。

　　我那时做账本是按照书本上所学到的去做的，我为人老实，加上在申报这一层里我又没有比较铁的关系，这样就使我做的税务账单申报，得在３个月之后才能有所回音。因为从国库到省里，而市里，再到区里，这样一层一层地留置着审批，时间拖得厉害，也就可想而知了。而时间有时候确实就是金钱嘛。

　　但是，我起先并不知道这就是由于我的原因造成的。后来我才从老会计王姨那里知道，如果我有关系的话，退税申请单和报表一起上报，那么，这就会使审批时间缩短多了，而事情也就可提前完成。况且，这都是事关老板赚钱的大局啊。我感到了极大的压力。加上跑税对个子矮小的我来说，也确实是太辛苦了。

　　因此，不多久，我就在那家回收公司里干不下去了。自然地，我也就不可能按照那老会计的话去继续那“有吃不完的方便”的工作了。

　　后来我从原来的同事那里得知，１９９８年那阵子，有关部门处理了许多人，就是由于这虚报增值税的问题而被查处了的。而“太嫩了”的我，自然是因为没有这些实际操作做假账的财务经历，而没有惹上这些麻烦。

　　然而，失去了月工资四五百块钱的会计助理职位，我就得再去找适合于我的工作了，但一下子找起来也不是那么容易的。那时候我的许多同学，已经通过关系进了机关单位，而我则没有这种机会。

　　我对那些通过走关系而得以上班的，心里一下子就产生了一种鄙薄的情绪。我忽然觉得，有本事的，你就靠自身的本领去做出来啊！也不知道是自我鼓励，还是对那些丑陋现象的不满，反正我一下子就找到了自己要发展的勇气了。

　　只是，由于我的身高只有１米５８，许多有着死规定的单位，我自然是去不了的。于是，在刚毕业的那阵子，也就是我还没有落实具体工作单位的那阵子，我的家人就先去为我联系了一家文印社。但这本来说好的工作仍是被一些“领导”的子女“捷足先登”了。于是，我的父母又想到了“八一”寻呼台正在招人，就建议我去“试试看”。

　　我的前期笔试很快就得以通过了。但在面试时却出现了意想不到的麻烦。这家单位叫我去照着《邓小平文选》一书打字，还说这是“先试试看”。我那时的打字水平也就每分钟３０来个字，况且，由于心理紧张的关系，我打的速度一下子变得更慢了，其中还出现了不少的错字。其结果也就可想而知，我的复试并没有顺利通过。

　　后来我就去了上面曾经提到过的那个废旧物资回收公司。

　　在废旧物资公司工作即将一年的后期，也就是我将要离开它的前夕，我又从一个朋友那里得知了一个消息，说有一个宾馆正在招人。我立马就去面试了。之后不久，有电话打过来，说我已经被录用了。

　　于是，我就在这家叫做瓯海宾馆的单位上班。这是一家国有单位，和我父母亲，当然还有和我自己那时候的想法，也是极相吻合的，就是能有一个稳定的工作。过了一段时间之后，我家人希望我能去搞行政，以为这是一种走捷径而且较为顺利的做法。

　　因为那时的人都知道，即便搞行政做领导没有什么希望了，就是再不济，将来在退了休之后，作为正式职工，我还可以拿到自己的退休养老金呢，这在当时人们的眼里是极其重要的。事实上，我也并不想把工作换来换去的。

　　实际上，我在瓯海宾馆一共也就只上了８个月的班。但就这８个月，却使我的人生发生了极大的转折。那就是我居然放弃了原来坚决要做一个一生有一个稳定工作的人的理想。当然，如果不是有那么偶然的机会，以及我的个性使然的话，那么，我的人生画卷也许就会是另外的一幅图景了。

　　在宾馆里，等级是很分明的，有一点行政级别的就更不用说了；即便是在最基层的服务员里头，有吧台服务员，有点菜服务员，有跑菜服务员，也有值台服务员等等，其中也是有很大的差别。这不但说明你受重视的程度，而且也表明了你能力的大小。至于值台这一行，那就更非得温州人不可，外地来的服务员根本别想染指。

　　当然，那时对当服务员，学历是不怎么看重的，所以，像我这样有中专学历的也就足以应付了。况且在这当中，最高的学历也只有大学生，而且还是仅有的一名呢。所以，在刚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感到什么压力。

　　我先是在餐饮部培训了两个月。诸如跑菜啦、叫菜啦、洗菜啦等等最基础的工作，我都干过，其目的也只有一个，那就是一有可能我就希望能去搞行政工作，到我退休之后，劳保自然就有保障了。而这，不但是我的最终愿望，也是我父母一再培养我的终极愿望所在呀。

　　但很快地，我就在大厅的顾客当中发现了许多我职高里的同学，这可把我局促得不行。你要知道，我们同是在一个班级里上的课，而且我还敢说，他们的成绩其实是比我还差了一大截呢。但由于他们有门路，得以在毕业之后就能够从容地进了瓯海区政府的一些部门里工作。而这个宾馆作为区政府里机关人员用餐的定点所在地，他们会经常光顾的。我感到了一种压力，生怕被我的同学碰到，那将是多么尴尬的事情啊。

　　所以，好长一段时间里，尤其是每到了吃饭的时间，我的神经都绷得紧紧的。我真的好恨我家里没有实力啊。那时候，我最大的希望就是能在包厢里伺候来就餐的客人，而不是在大厅里。因为在大厅里，你终究会碰到一些三三两两来吃饭的同学嘛。

　　有一天，我终于进了包厢当服务员了。那是管我们的领导见我老是绷紧神经，待在那里不说话，就开始问了。我只得把这种情况向他惶恐地做了一下汇报。他微微地笑了笑，却没有说什么。第二天，我就被调到包厢里服务了。

　　我虽然有幸遂愿地进入了包厢服务，但我个子矮小，而且力气也不是很足，每天都要在包厢里给他们上那些很重、又很烫手的菜，以及端着那些较大的盆碗，那可真的不是用一句轻松的话就可以完成的。只是我在这里工作，总算还有空余的时间可以出来走走，所以，我也就暂时把一天的劳累给忘记了。　

54、有身份的客人
　
　　有一次，夜里很晚的时候，我在包厢内见到了餐饮部主任，原来她在陪着几个“有身份的客人”喝酒。我看到，平时并不怎么会喝酒的餐饮部主任，在喝得面红耳赤之后，客人们还是不放过她，居然还在大声地戏闹着骂开她了。而主任也竟然逆来顺受地表露出一副兴奋的样子。我当时就傻了，觉得这样做人也真是太压抑了。

　　第二天我去上班的时候，有同事小方告诉说，昨晚主任回去得太晚，醉倒在回家的路边，被人……（到底是被人强奸还是被人抢劫，由于“温州式的普通话”对这两个词儿的读音特接近，而我也因为慌乱，所以并没能听得明白。况且，在后来的一段时间里，我也没敢继续去打听，因此，到现在为止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