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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杜月笙野史-第18章

小说: 杜月笙野史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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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穆安素摇了摇头说:“还不能算是最后裁决。因为根据英国法律规程,伦敦大理院的裁定才是最后的裁定。但是我告诉你,上诉到北京公使,还在中国境内,花费不算太大,告到伦敦,那就需要用外币付款,我可以尽力,但我不能说裁决对你一定有利。当然,如果你要把官司打下去,我仍然十分高兴为你效劳。你慎重考虑一下,过两天给我回音。如果决心继续诉讼,我们再签订委托书。”    
      顾竹轩从穆安素那儿出来,心中有些不安。他走到湖北路时,又路过天蟾戏园门口,这时天色已逐渐黑下来,街上华灯初上,戏馆门口车水马龙,十分热闹,他望着熙熙攘攘的人群,伫立在南京路,心潮起伏。这官司是个无底洞,自己已陷在洞里必须挣扎爬出来,他横了横心:“打,打到伦敦也要打,就是输了,我顾竹轩也名扬四海了。”    
      但是,冷静下来顾竹轩又拿不准主意了,他想先找杜月笙商量一下,便叫了一部黄包车,径直来到华格臬路216号的杜公馆。    
      杜月笙听了他的话,思索了一会儿说:“打是定下来要打的。不过具体的事,还是要听听阿德哥的。”    
      两人随便喝了两杯,就坐上杜公馆的汽车,直驶虞洽卿家。    
      虞洽卿刚刚吃完晚饭,正懒洋洋地靠在藤椅上休息,见顾竹轩他们进来,一摆手要他们在旁边椅子上坐下,问道:“官司听说打下来了,你们打算怎么办?”    
      顾竹轩把穆安素谈话的内容大致和他讲了一遍,最后说:“虞老,官司已打到这个地步,骑虎难下,我想和工部局奉陪到底。您看如何呢?”    
      虞洽卿睁开迷迷糊糊的睡眼,坐直了身子说:“竹轩,这官司你只能打到底,如果一软,恐怕连那几百元地皮银子都会拿不到了。破釜沉舟,这仗准能打赢。你这次敢把官司打到伦敦大理院,这是上海有租界以来,由普通中国人诉讼到伦敦的第一件案子。因为涉及国际视听,英国人也许不能不重视。况且外国人司法独立,不受行政干扰,会依法裁断。我研究过,这事工部局是理亏的,不过你还得按层打上去,先诉北京的英国公使,当然我不会袖手旁观,我是工部局华董,可以给你造些舆论,使工部局在这件事上有点理亏。这样以后那些洋董就不那么神气了,我的话也可比以前讲得更响亮些。”    
    


第二部分仗义支持打洋官司(3)

    “对,这段时间,我派一些弟子四处放放风,就说工部局的人接受了永安公司的大量贿赂。”    
      “这样最好。”    
      第三天,顾竹轩和穆安素签定了委托书,向北京英国公使上诉,理由为裁判不公,应赔      
    偿损失,不迁让。    
      结果,北京英国公使接到这份诉状,觉得十分棘手。这个公使是个老官僚,他觉出这事工部局理亏,虽然地皮原是工部局官产,却已经卖断立契,就属于个人私产,不可侵犯,自然有权不让。可是,永安公司在香港政府注册,而且工部局未曾与顾竹轩协商,就答应把地皮给他,还签下合同,这明明是一个女儿许了两家亲的事情。于是,公使命令秘书通知总领事和姓顾的商量,给予一定代价迁让。    
      这一天,顾竹轩正在家中休息,正思忖着他在等北京英国公使的批复,心想诉状上去一个多星期了,为什么没有消息呢?他正在胡思乱想,忽然佣人来回禀说:“有一个洋人,带着翻译来找你,说是工部局的。”    
      顾竹轩一怔,但马上想到这可能是北京的状子生效了。于是,他吩咐:“请客人到楼下小客厅见。”    
      洋人满面笑容地进来了,一坐下,把顾竹轩吹捧了一番之后,慢慢转入了正题:“顾先生,关于天蟾舞台事宜,公使已通知总领事,要工部局妥善解决。我是工部局英籍董事史密斯,工部局授权予我和您磋商,想听听您的意见。”    
      顾竹轩平常见了这些外国人都有三分恐惧,但是自从打官司以来,他已经和他们较量过了,觉得这些高鼻子、蓝眼睛家伙,吃硬不吃软,你越怕他,他就越欺侮你,于是也对他们不怕了。    
      这时,他的嗓门也高了起来:“史密斯先生,我的要求、办法总共有两条,一是不动迁,我也不向你们索取任何赔偿。二是如果一定要动迁也可以,地点一定要在市中心,给我盖一座三层楼的大戏园。不然,我还要继续打官司!”    
      史密斯脸上的笑容收敛了,他板起了脸,严肃地说:“顾先生,还有没有第三条可以接受的办法呢?”    
      顾竹轩想了一下说:“其他办法我是不能接受的。”    
      史密斯悻悻然地站起来说:“我很遗憾,不能给顾先生提出更好的解决办法。不过,我要奉劝顾先生一句,恐怕将来的解决办法未必能达到你的要求,那时你不要后悔!”    
      顾竹轩听了洋人的要挟,火气上来了,但他竭力放慢语气说:“我顾某官司打到这个地步,大不了全部家当弄光,成个瘪三。但是,我不会退让。请你转告工部局的各位先生,这好意我无法接受。”    
      史密斯闻言,只好灰溜溜地走了。    
      史密斯走后不到一星期,穆安素打电话告诉顾竹轩,北京英公使的回文寄给他,表示这事不能由公使馆解决,可以上诉到伦敦大理院作最后裁决。然后,他征求顾竹轩意见,是不是按原来商定的步骤,向伦敦上诉。    
      在电话中,顾竹轩斩钉截铁地说:“穆大律师,就这么办!”    
      谁知诉状到了伦敦,一连两三个月,杳无音讯。    
      这时,有人劝顾竹轩说,算了,船帮船,水帮水,洋人总归帮洋人,最后裁决如果仍和工部局、总领事一样,更会弄得敬酒不吃吃罚酒,更加得不偿失。    
      在这时,顾竹轩也有些后悔了,心想我顾四在上海混了多年,最后弄个两手空空,回苏北老家去吃山芋稀饭,大概也是命中注定的。不过,这戏园的资本一大半都是王月花的,两人相好一场,把她也拖下去,怎么说也不应该。他想着心里就难过,于是,趁着月色皎洁,他往王月花家里走去。    
      顾竹轩上街,看着行人都手提月饼盒,这才想到已是中秋佳节。于是,便买了点熟菜和一瓶洋河大曲走到王月花家。    
      自从打官司以来,顾竹轩的心情一直不好,好久没到王月花家去了。一见面,王月花看他瘦了许多,心中不免有点酸楚,禁不住眼圈红了。    
      顾竹轩也动了情,从口袋里掏出手帕,轻轻给她拭去泪痕说:“月花,我对不住你,把你也拖进来受苦,这辈子算完了,我下辈子做牛做马还债吧!”    
      王月花听得伤心,也深情地说:“不要说这种扫兴话。现在判决没下来,谁也不知怎么样哩!就是官司打输了,家当败光,你到哪里,我也到哪里,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嫁一根扁担我抱着走,我宁愿陪你做一辈子讨饭婆,绝不分手!”    
      患难出真情,这话出自王月花的肺腑,顾竹轩一把紧紧握住王月花的双手,说:“好月花,有你这句话,我死也瞑目了!”    
      两人泪眼相对,无限感伤,又无限深情,最后还是王月花打破沉默说:“竹轩,咱们伤心也没用,今天是中秋,是个团圆节,我们来喝上一杯,解解闷吧!”    
      她话语刚落,忽然响起一阵十分急促的敲门声,王月花赶快跑下楼去开门,原来是顾竹轩的一个贴身亲信,跑得上气不接下气,气喘吁吁地说:“四爷,四爷,杜先生找你!”    
      “找我有什么事?”    
      “他和穆大律师一起来找你,说伦敦大理院的判决下来了。”    
      “判决下来了?”顾竹轩的心提到了心口上,马上接着问:“结果呢?结果怎样?”    
      “你赢了,杜先生说你赢了。”    
    


第二部分仗义支持打洋官司(4)

    一听赢了,顾竹轩欣喜若狂,激动地跳了起来,然后也不顾有手下在眼前,抱起王月花围着屋绕了一个圈子,然后对王月花说:“月花,我先去看看。”    
      到了天蟾戏台的写字间,杜月笙和穆安素正在那里坐着。见顾竹轩来,他们马上递上一份文件。    
         
      顾竹轩一看,正是大理院判决书的中文副本。上面写着:“顾竹轩先生,你的上诉经本院终审裁定,工部局违约拆迁不合法,应赔偿损失费10万元,由你择新址,重新修建天蟾舞台。”    
      这时,一栋房子只几百元,10万元可是一笔相当可观的数目。    
      顾竹轩的名气一夜之间响彻上海滩,而杜月笙由于背后为他撑腰策划,身上的光环更耀眼了。    
    


第二部分拉拢政客军阀(1)

    杜月笙在上海滩如鱼得水,声望日隆之时,正值北洋军阀混战。直系、皖系、奉系各派军阀,今朝我联你,明天你打我,闹得不可开交。总统、内阁如走马灯般在北京城转换。由于在政治、经济,外交上的特殊地位,上海无可避免地被置于这一巨大漩涡之中。志士仁人、政客军阀都在上海留下了他们的活动足迹。    
      在这动荡不已的政治局面之中,杜月笙比其他人表现得更加机巧善变,既能巴结上台的      
    新贵,又善安抚下野的旧要,这些都游刃有余。后台虽然屡换,他非但毫毛不损,反而大大扩展了自己的势力。    
      上海原是皖系军阀卢永祥的势力范围。杜月笙通过何丰林,与卢永祥建立了关系。但直系军阀、江苏督军齐燮元对卢永祥独占上海,早已耿耿于怀。1924年,随着卢永祥反对直系的态度日益露骨,终于爆发了齐卢之战。    
      杜月笙夹于两军对垒之中,充分施展了八面玲珑、狡兔三窟的手段。他首先力图支持卢永祥取胜,以保住上海的已成局面。齐卢之战的第一次战役发生于浏河前线,齐燮元部下团长冀汝桐,率军突破了卢军在太仓方面的防线。杜月笙动员黄金荣、张啸林等分头奔走,多方联络,集中了法租界里的大部分卡车首尾相接,一字长龙般地开往龙华,供卢永祥运兵遣将,急援太仓,使得浏河前线转危为安。    
      但不久,另一直系军阀、福建督军孙传芳应齐燮元之请,乘机袭取浙江,卢永祥腹背受敌,力所不支,被迫和淞沪护军使何丰林一起通电下野。随即杜月笙立刻向孙传芳频送秋波,接受孙委令,担任督署咨议。与此同时,杜月笙仍然与卢永祥藕断丝连,在孙传芳抵达上海之后,杜月笙还悄悄将卢永祥的儿子卢筱嘉藏至家中避难。    
      早在皖系兵败后,段祺瑞通电下野,时任总统的徐世昌下令通缉祸首,指斥徐树铮“称兵畿辅,贻害闾阎”,严令全国军警一体严缉捉拿。    
      徐树铮起先躲到北平东交民巷日本军营,一住70天。但因英美、法三国公使帮助直系,力主“驱逐罪魁”,于是,他只好躲进一只柳条箱里,在日本在天津的驻屯军司令小野寺的帮助下,“运”赴天津,逃到上海。    
      来到上海后,他住在英租界麦根路,借用前浙江督军皖系大将卢永祥部下一名师长陈乐山的房子,不久又搬到英租界南洋路9号。后来,他又辗转到广州,由广州往桂林,和孙中山先生会晤。谈得十分融洽。之后,到福建延平,会合他的老部下旅长王永泉,通电成立建国军政制置府,自任总领,奉孙中山先生以段祺瑞为领导;然而王永泉不久又把他撵走,徐树铮返沪,旋去日本。1923年9月21日又回上海,仍旧在南洋路住着。他在福建轰轰烈烈的那一幕,对于国民革命军消灭陈炯明,以及往后的完成北伐事业,曾有很大的帮助。    
      1924年齐卢之战,卢永样兵败,3天后,英租界巡捕房立将徐树铮加以软禁,之后,派人强迫他登上达达鲁斯货轮,遣送到英国利物浦,规定他一路不许下船。徐树铮离国没多久,北方政局又发生变化,直系垮台,段祺瑞出当临时执政,立即给徐“考察欧美、日本各国政治专使”名义。    
      杜月笙这一交情没有白做。1924年底,卢永祥势力在奉系军阀的支持下,东山再起。奉军以宣抚军第一军军长张宗昌为统兵前锋,南下江苏,驱逐齐燮元和孙传芳。张宗昌统兵为前锋,直指京沪,一路收缴齐燮元败兵的军械,孙传芳自浙援苏的部队也退到新龙华,双方划地而治,暂时相安。    
      张宗昌是山东掖县人,人高马大;胳臂粗腿子长,因此他绰号“张长腿”,坐在汽车里面,都是蜷身缩脚,又因为他嗜赌,最喜欢玩一翻两瞪眼的牌九,北方人称赌牌九为“吃狗肉”,于是他又有个“狗肉将军”的雅号。辛亥革命,他曾投身上海光复军。现在他卷土重来,也算是旧地重游。有许多旧朋友,争先恐后的为他洗尘接风,花天酒地,一席千金,为黄浦滩上的人欲横流,纸醉金迷,恰似夕阳晚照,添了最后的一笔绚烂彩色。    
      张啸林绰号也是“张大帅”,见到八面威风的真张大帅到了上海,他比谁都高兴,一边怂恿杜月笙,要作盛大热烈的欢迎,杜月笙欣然同意张啸林的提议,他心里却在另有打算。    
      事先,杜月笙和张宗昌的驻沪代表单先生,接触频繁,他们是龙朋友,这次招待应该怎么样办。单先生把张宗昌的性格脾气与所好,跟杜月笙分析得清清楚楚。    
      1925年1月29日,张宗昌率领奉军10000余名,源源开入上海华界,他的部下有白俄军队、山东大汉和东三省改编了的红胡子,这些兵痞凶猛粗暴,风纪极坏,他们头戴皮帽,身穿灰棉军装,个子高大,穿得臃肿,见人眉扬,口一开,不是“妈特个×”,便是“妈拉个巴子”,上海人没见过这班红眉、绿眼睛的人物,胡兵奸淫烧杀把华界居民吓坏了,逃长毛贼似的争先恐后往租界里搬。    
      但是,上海的几家阔佬公馆,豪华酒楼,正忙于布置灯彩,安排山珍海错,粥粥群雌,牌九麻将,盛大热烈欢迎张大帅。    
      张宗昌曾是李徵五的手下,现在李徵五是上海商报的老板,声望地位相当的高,老部下亲率“十万雄兵”来到上海,这位老上司乐滋滋地要抢在前头聊尽地主之谊。这一天,由于杜月笙派人婉转示意,李微五便备了份请帖,请杜月笙和张啸林到席作陪。    
    


第二部分拉拢政客军阀(2)

    这一次宴会豪奢而隆重,杜月笙已经看得出来,胸无城府、粗鲁不文的张宗昌对于那些繁文褥节,丝毫不感兴趣。他记起了单先生供给他的情报,张大帅就是喜欢玩,玩什么呢?打牌和玩女人。    
      于是,轮到他做东时,他暗中决定了他的招待方式。第二天,他干干脆脆请张宗昌到长三堂子富春楼里吃饭。    
         
      这时,上海滩被杜月笙捧红了的名妓有许多,但是其中最美的一个应推所谓“花国大总统”富春楼老六。富春楼老六叫王海鸽,是姑苏美人,长身玉立,艳光四射,她爱梳横爱司(S)髻,一口吴侬软语,眉目传情,明眸皓齿,风姿极为迷人。她因为一登杜门,声价十倍,特将香闺设在汕头路,门前下马停车尽是沪上的达官巨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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