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10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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个面貌奇丑的金兵竟吓得转头向完颜亮奔去。完颜亮气得大声喝道:“混账东西,临阵逃跑,我看你是不想活了!”举起手中马鞭奋力向那金兵抽去。眼见马鞭着了金兵,不想那金兵身子极是灵活,轻轻一闪避开马鞭,已到完颜亮马前。
完颜亮察觉有异,愕然道:“你……”那金兵身子一纵已跃上他的战马,一脚踢飞梁妃,银光一闪,一把冷森森的匕首已架在完颜亮颈下。
张邦昌指着这人惊道:“你……你是疯了么?你们……快把他拿下!”周围金兵虽众,却都顾着完颜亮的性命,只在四下里乱叫,一时不敢向前。
这金兵忽然仰天大笑,他嗓音沙哑低沉,听起来倒更象是野兽的嘶叫,笑了几声,脸色一冷,两只眼睛喷着火,逼视着完颜亮道:“连你也认不得我了么?”
正文 第二十六章 杀贼
完颜亮仔细瞅着面前这人,只见他脸上斑斑驳驳尽是烧伤的痕迹,眼中露出野兽般的光芒,一双嘴唇豁了开来,露出里面白森森的牙齿,这副模样实在不类人形,倒似夜叉投生。只是这人在完颜亮眼里竟比夜叉还要恐怖,他竟吓得面无人色,骇然道:“乌带!你……你竟没死?”
乌带又是磔磔一阵怪笑,道:“你看我这副模样,跟死又有什么分别?”
完颜亮道:“你怎么变成了这副模样?”
乌带冷笑道:“若不是变成这副模样,又怎么能接近你?”他忽然厉声道:“你杀了我的儿子,又害死了定哥,今日我要为他们一并报仇!”他握匕首的手突然向前一推,那柄匕首便嵌进了完颜亮的脖子。血汩汩的涌出来,立时染红了战袍,完颜亮两只眼睛睁的大大得,喉间发出咝咝的声响,似乎不相信自己竟会就这么死了。
在场打斗的众人都停了手,愕然的望着这一幕,直到完颜亮的尸体滚落马下,众人才如梦初醒,花尔布鲁与契尔那都怪叫一声去擒乌带,金兵也都舍了程天任,纷纷向乌带扑去。乌带哈哈大笑着道:“定哥,儿子,我已亲手杀了这恶贼,咱们一家终于可以团聚了!”不等金兵冲到眼前,伸手向项上一抹,尸体便栽到马下。
几乎就在同时,只听远处响起只声响炮,接着便是潮水般的喊杀声。高宗皇帝听了慌得手脚都不知该放到哪里,急急的扯着王义的袍子,带着哭声道:“今天是活不成了,我不想死,不想死,把江山给他们,什么都给他们,只要留下朕的性命!”
王义听着那喊声喜道:“万岁莫慌,是咱们自己的人来救驾了。”
高宗愣了一愣,却还有些不信的道:“你不要骗朕,真是救驾的来了?”
王义踮着脚瞅了几眼,竟欢喜的哭起来,一边抽咽着一边道:“是,是自己人,是自己人!”高宗听了心中宽,竟晕了过去。
此时张邦昌也看出形势不妙,一边大声叫着:“快杀了宋朝皇帝!”自己却转身向右面林中跑去。程天任刚要去追,只见眼前银光一闪,一柄雕弓已迎面削来。这把弓的弓弦由精钢制成,闪着幽光,挟着寒风,似一把锋利的钢刀摄人心魄。程天任再没料到夏无且不但箭法了得,雕弓的招式之奇巧竟也出人意料。他右手一扬,掌中长枪竖起迎向弓弦。此刻他只有一只手可用,这一招不求伤敌,只求自保。夏无且的雕弓在程天任的长枪上轻轻一触,便荡了开去,程天任未想到会如此轻易的破了夏无且的招式,愣了一愣,突然听到一个低低的声音道:“还不快追!”程天任抬头便见夏无且双目炯炯的盯着自己,身子已闪到了一旁。
花尔布鲁见势不妙,扯着契尔那向远处掠去,在场的侍卫与金兵早已乱作一团,有的撒腿就跑,有的仍围着欧阳不羁与峨眉师徒三人,还有十几个侍卫举着兵器向程天任冲来。程天任把百合放在地上,大声道:“王兄,你们快快离开此地,香儿就交给你了!”说罢转过身来,右手持枪,斜指向天,目光冷冷的盯着众侍卫。
众侍卫刚冲到跟前,夏无且忽然大声道:“这厮功夫实在了得,大家千万小心,莫要枉送了性命!”众侍卫本就有些害怕,听了夏无且的话,一时竟无人敢冲上前去。王义一手扶着皇帝,一手拉着百合向远处奔去。百合初时本不欲走,转念一想,自己在这里只能拖累任哥哥,倒不如先行离开,以任哥哥的功夫,要想脱身想来不难。等王义与百合拖着皇帝终于走得不见了踪影,程天任心中略宽,望着眼前的几个人,嘴角露出一丝微笑。这几个人似乎意识到危险,竟纷纷退了几步。就在他们立定脚跟时,程天任身形陡起,他在空中犹如一只巨鹰向跟前的几个侍卫扑去,性命攸关,侍卫们也都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程天任手中长枪被一根铁棍粘住,他右手一转,那枪便如一条毒蛇沿铁棍逆上,不偏不倚,正中持铁棍者的咽喉。程天任并不拔枪,手在枪攥上一按,身子借这一弹之力已抢入另一人怀中,他使出冰川十二式中的“寒意浸心”一掌印在那人前胸,那人刚喊了一声:“好冷……”身子便软软倒了下去。程天任却已使出踏雪寻梅步法,绕到第三人背后,使出石门神功,一掌拍中那人后背,那人便如一只断线的风筝直飞出去。程天任转瞬之间连杀三人,其余众人看得目瞪口呆,他的第四掌已向左尽忠拍去。左尽忠吓得面如土色,他把双锤舞得如同雪花一般,不求伤敌但求自保。程天任冷笑一声,飞身掠过左尽忠,来到围攻清远的众人背后,大喝一声,一掌拍向一个使鬼头刀的侍卫。那侍卫舍了清远,鬼头刀一转,刀刃向程天任掌上迎去。程天任却并不与他纠缠,趁他闪开的功夫,使出踏雪寻梅步法抢入了圈子。
来到圈中,他沉声向百合道:“倩儿,随我来!”说罢,双掌平举,猛然推出。这一掌直有排山倒海之势,挡在前面诸人感到一阵刚猛内力源源不断奔涌而来,全身受到重压,都抵挡不住,纷纷向两旁闪开。程天任带头冲了出去。清远跟在程天任身后,也冲出了包围。二人展开轻功,奔出一箭之地,清远忽然驻足不前。程天任知她心意,道:“香儿与皇帝都在前面,只怕有危险,咱们分头行动,你一直向前保护他们,我回去救师太。”
听了这话,清远心中泛起一阵凄苦,咬着嘴唇道:“程大哥放心,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决不让别人伤了百合姑娘。程大哥……”说到这里,她忽然顿了顿,才又道,“你自己也要小心。”
程天任呵呵笑道:“阎王老子怕我去给他捣乱,决不会收我的。”说罢展开轻功,几个纵跃又杀入敌群。清远望着程天任的背景,幽幽的叹了口气,突然转身奔出。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伤逝
清远奔行了四五里地,仍不见百合踪影,心中有些焦急,又怕惊动敌人也不敢高声呼喊,心想他们莫不是走到别的路上去了。仔细辨着地上的足印,却见地上脚印杂乱,已难于辨认。刚要再向前追,却见草丛中有一件东西惹眼,走到跟前,才见是一条明黄缎带。清远皱了皱眉,这种明黄衣带只有皇家才能使用,莫非是皇帝已遭到不测?顺着衣带方向望去,只见前面蒿草向两旁倒去,已被踩出一条小径。
她心中暗叫不好,掣出长剑,沿着蒿草小径向前追去。走不多远,前面隐隐传来呼喝之声。清远略一思忖,尽量放缓脚步,悄无声息的向前行去。不多时,便见前面人影晃动,说话声益发听得清楚了。只听一人冷声道:“杀手堂拿人钱财,与人消灾,做的是买卖,本就不需要讲什么道理。”清远只觉这声音甚为熟悉,却又一时想不起来到底是谁。
皇帝高声叫道:“你们不就是要钱么,朕有的是钱,只要你们肯放朕回去,朕定使你们有享不尽的富贵!”
“你总听过一句话:盗亦有盗。干我们这一行,最爱的是钱,最看重的却是规矩。命可以不要,规矩是绝不能坏的,因为规矩坏了,命也就保不住了。”依旧是冷冷的声音,从容的语调。清远突然想起一个人,竟莫名其妙的心中一颤。
百合的声音响起:“我不想这么不明不白的死去,萧无名,你能不能回答我几个问题?”
萧无名!果真是萧无名。百合的话证实了清远的感觉,她只觉得手脚冰冷,阵阵寒意从心底升起。那个几次援手相救,面色从容,神态悠闲的白衣公子萧无名竟是杀手堂的人。那么,他到底为什么几次三番出手相救?
“不能。”萧无名回答的十分干脆。
皇帝嘶声道:“你们好大的胆子,就不怕朝廷的王法么?”
“王法?”萧无名声音中似乎有些落寞,“自从十二年前,我第一次执行任务,杀了一个姓苏的京官之时,便已明白这个世道哪里有什么王法,强者杀人,弱者被杀,实在才是天经地义的王法。”
“十二年前”、“姓苏的京官”这些字眼传入清远的耳中,她立时感到天崩地裂。四周都在旋转,天地山川一齐向她压了过来。原来萧无名就是十二年前那个少年杀手!杀父的仇人就在眼前,自己几次三番与他相遇,竟还把他认作是好人。若不是他,自己早已死在对头的手中,可若不是他,自己又怎会痛失慈父,无依无靠?她血气上涌,一时思绪纷乱,恍如在梦中。
“清远姐姐,你怎么来了?”一阵轻柔的声音把她从迷惘中拉回到现实。
清远这才发现不知何时自己已和百合站到了一起,而自己的长剑正指向面前的萧无名。萧无名身后是四个青衣少年,他们四人眉目一般无二,神态也都冷冰冰的,若非并排站在一处,倒似一人一般。萧无名面上的表情如常,眼神却十分复杂。她使劲的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把嘴唇咬出了血,自怀中摸出一个锦囊,打开来,取出三片枫叶,扬起手放开,那三片枫叶便悠悠的随风而逝了。
萧无名咬了咬牙,声音依旧冰冷:“我说过,每一片枫叶都是一个愿望,现在有三片枫叶,你可以有三个愿望。”
皇帝在一旁急道:“小师父,你快让他放了朕。只要朕能脱得此难,便是要朕得半壁江山,朕也舍得。”王义听了皇帝的话,羞得面色通红,却又不便说什么,只得低了头,默然不语。
“五台山脚下,是你杀了‘神鹰’杜正原?”清远道。
萧无名点点头:“不错,这人以打听武林中奇闻秘事为乐,有些事他自己知道也就罢了,可恨他还要宣之天下。”
“临安城中也是你杀了‘金锤无敌’梁武城?”
“这人早就该死,四十年后才遭报应,实在是便宜了他!”
“十三年前,你当真杀过一个姓苏的京官?”
“那是我第一次出手杀人,没想到一个京官的脑袋竟值十万两银子……”萧无名忽然说不下去了,他愕然的望着清远,望着那令人心碎的惨笑。
清远缓缓扬起手中长剑,剑尖颤抖着指向萧无名。萧无名没有躲闪,只是缓缓道:“难道为了这个狗皇帝……”
清远打断他的话,道:“姓苏的京官便是我爹爹!”
“你爹爹?”萧无名打量清远半晌,声音颤抖着道,“原来你就是那个小姑娘,怪不得第一次见你就觉得似曾相识。”
“只可惜,我没有认出你,”清远声音嘶哑,“要不然,咱们的帐也不必等到今日了。”话音未落,长剑已起,一招“青峰叠翠”幻出三道个剑尖,分向萧无名膻中、期门、腹哀三处点去。萧无名脚不动,身不摇,却平移开三尺。清远见一招未奏效,立时剑柄一转,长剑在空中划出一道银弧,急向萧无名肩颈划去,正是一招“长河落日”。萧无名缩颈削肩,长剑贴着他的面皮划过,剑风激的他鬓发飞舞。他刚刚站稳,第三招“落日余辉”已罩住他的全身。这一招本是峨眉十绝之一,本意在以气驭剑,使剑身发出辉光,惑人眼目,剑尖却指向对方七处大穴,敌人如在落日余辉之中,避无可避。萧无名身后四人见他处境危险,不约而同一齐出手,两人攻向清远左翼,两人攻向清远右翼,每人皆攻其必救,清远若要自救萧无名便脱离险境,但清远报仇心切,竟不顾自己的生死。对四人招式置若罔闻,剑招未改,仍向萧无名刺去。如此不要命的招数大出众人意料之外,王义已惊呼起来。就在众人恍惚之间,一声龙吟响起,萧无名拔剑出鞘。就在同时,他身形凌空而起,本是站着的,在空中一横,剑光起处,右边两人鲜血四溅。双足疾点,左边二人已被点中了穴道。他自己身在空中,再也避不开清远的长剑,身上连中三剑,鲜血汩汩而出。所幸他身子避开原位,伤的并非要穴,只是皮肉之痛罢了。这一下变出意料,众人都愣住了,吃惊的望着萧无名。被点中穴道的两个青衣人更是不解,同声道:“堂主,这是为什么?”
正文 第二十七章 伤逝
“你们两个注定不能成为最好的杀手,因为最好的杀手是从来不问为什么的。”萧无名的声音冰冷而僵硬,听起来并不象人发出的。最后一个字出口的时候,他的长剑在空中轻轻滑过,落入了剑鞘,两个青衣人喉间便各多了一处伤口。
萧无名面无表情的望着清远道:“我欠你一条命,你可以随时来,我等着。”说着转过身去,望着天边的暮色再也不望众人一眼。清远呆呆的望着手中长剑,萧无名的血正顺着剑尖滴下,落在地上,每一滴似乎都发出巨大的声响,这声响敲击着清远的心,她突然感到心里莫名的怅怅的。
王义却看到了生的希望,扶着皇帝跌跌撞撞的向前奔去。百合拉着清远,低声道:“先离开此地再做计较。”清远有些魂不守舍,被百合拉着向前奔去。二人带起一阵风,风卷起几片枯叶,有一片落在萧无名的伤口上,似乎这枯叶刺痛了他的伤口,萧无名身子一震。
四人刚奔出了数步,忽然远处传来酒葫芦的呼喝声:“老鬼,哪里跑,再耍几百合!”接着是一阵厉声尖啸,那尖啸尤如鬼哭狼嚎,听的人心中阵阵发怵。百合听出那啸声是焦婆婆发出,心中大喜,高声喊道:“婆婆、前辈,你们在哪里?”
喊声未尽,面前忽然多了一个灰衣老者。没有人看见老者从何处而来,就好象突然之间就出现的,又好象本来就在这里。“萧成忆!”高宗皇帝惊呼一声,额头上已见了冷汗。
萧成忆披头散发,嘴角挂着血丝,冷声道:“你们四个竟能逃到这里,想必也是有些本事的。怎么不见大和尚与老尼姑,难道他们竟都死了?”
清远扬剑指着萧成忆怒道:“你这恶贼还未死,我师父当然安然无恙。”
萧成忆忽然笑了,道:“一个小姑娘,动不动就拿剑指着别人,这可不好。”说着话,也未见他动手,长剑剑尖已被两根手指夹住。清远心中骇然,奋力抽剑,那剑却犹如长住了,纹丝不动。萧成忆笑着摇了摇头,双指微颤,一股大力便沿着剑身传了过来。清远只觉手中长剑犹如烧着的木炭,灼热异常,竟再也把持不住,手掌一松,剑已到了对方手中。
萧成忆笑着点了点头,道:“好,我最喜欢听话的孩子。”双指屈伸,长剑化作一道寒光飞了出去,贴着皇帝的身子落下,夺得一声钉入地下,剑身直没入土中,仅余剑柄在外。萧成忆谈笑之间便夺了清远的兵器,众人知他功力已臻化境,他要杀人实在易如反掌。生死之际,众人反而镇定下来,百合轻声问道:“你就是萧无名的师父?”
萧成忆意味深长的望了百合一眼,缓缓道:“不错,是我。”
“你刚才所使的可是‘御指神功’?”清远一直以为百合根本不懂武功,此刻听她竟说出萧成忆的武功来,而这武功连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