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眼看剑-第7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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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合心中大急,紧走两步挡在前面,伸手拦住她的去路,道:“婆婆,你怎么就能断定任哥哥就是那恶人的徒弟?别是……别是……”她脸涨得通红,下面的话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焦婆婆冷笑道:“你是想说‘别是又发疯了’,是不是?我被那大恶人害得时常发疯不假,但此刻我心里却清楚得很,不信你……”她刚想说“你看”,蓦然想到百合的眼疾,竟生生顿住,改口道,“听我说,这臭小子如今使得这套步法唤做‘踏雪寻梅步法’,这步法是那恶贼的独门轻功,这还不确实么?”
清远在一旁道:“程大哥天资过人,方才只看了一遍师父的峨眉剑法便学了五六成,你怎么知道不是碰巧程大哥看那人使过这套步法,学会了的?”
焦婆婆冷冷道:“这倒奇了,我找那恶贼找了四十余年都不见一丝踪影,竟会给他这么‘碰巧’?”
清远道:“造化弄人,也许世间真有这么巧的事。”
程天任听见百合的声音,精神一振,一柄长剑使得更加娴熟。陈慕远见越聚人越多,又蓦然感觉有些吃力,心中便有些不耐,铁剑又加了二三成功力,程天任感到压力顿增。峨眉剑法本以轻灵见长,此刻这柄长剑却越来越滞重,先前程天任攻出三招陈慕远才还攻一招,如今出招竟相差无几。程天任心中暗暗焦急,知道如此下去必败无疑。心中一急倒急出一个计较来,趁陈慕远一招使老的当儿,他长剑突然脱手而出,那剑带着劲风向陈慕远下盘穿去。二人相距颇近,陈慕远冷哼一声,铁剑一垂,长剑正撞在铁剑剑身,发出一声清脆的响声,便撞飞出去。程天任长剑脱手的同时,双掌齐出,一招“寒风乍起”向陈慕远前胸拍去。这一变化实在出乎陈慕远意料,他“咦”了一声,铁剑不及回护,只得举出右掌向双掌迎去。二人掌力相交,飞出“蓬”的一声响,程天任只觉一阵刚猛内力袭来,自己双掌竟似不敌对方一只手掌的力道!
陈慕远心中也吃惊非小,虽用一只右掌挡住程天任一击,但他只觉阵阵寒气直透掌心,以自己五十余年修为竟阻不住这股寒气!他不敢相持太久,急催内力一掌震开程天任,铁剑随之向程天任身上攻来。
程天任这一招实在是无奈之举,出招之时他已存了破釜沉舟的心思,此时手中没有了兵器,情势更加危急。所幸冰川十二式每一式都变化纷繁,陈慕远又出奇不意,程天任才一时未露险象,但第一式总有使完之时!程天任心中正在焦急,忽听一个苍老的声音高声道:“下一式便是‘寒风砭骨’……”接着将那一招的变化讲了出来。程天任心中大喜,便依着她所讲的使出来。
焦婆婆指着程天任大声道:“你看,我总没有冤他!”说罢身子一闪,已绕过百合,手中拐杖向程天任背后点去。
“婆婆!”百合想伸手拦住焦婆婆,却抓了个空。
“程大哥小心!”清远一声娇喝,一招“分花拂柳”向焦婆婆身后攻去。
程天任听身后有异,顾不得反击,忙使出“踏雪寻梅步法”避开,谁知焦婆婆已料敌先机,他脚刚落地,焦婆婆拐杖已到脚踝,他忙再换方位。如此一来,他既要躲避焦婆婆的攻击,又要防范陈慕远的铁剑,登时左支右绌,陷入困境。幸好清远在一旁急攻几剑,使得焦婆婆分心他顾,程天任才一时没有性命之忧。
危急之中,陈慕远忽然收了铁剑,退到一旁。家丁奇道:“老爷何不趁此机会毙了这几个金贼?”
陈慕远沉声道:“在江湖上行走最忌趁人之威,今日便胜了他也要被天下英雄不耻,这帮金贼还道我中原武林只会以多胜少。况且这位前辈武功不在我之下,绝不至落败,咱们要事在身,不可耽搁过久。”说罢飞身上马,向焦婆婆一拱手道:“多谢前辈仗义援手,请教前辈大名,来日陈某必当报还。”
焦婆婆一人对付程天任与清远还绰绰有余,此刻听了陈慕远之言,冷笑道:“我自报我的仇,谁稀罕你的报还?”
正文 第十九章 劫亲
江湖中人多脾气古怪,陈慕远见怪不怪,朗声笑道:“既如此,这几个金贼就留给婆婆,在下先行一步了。”说罢纵马而去。
程天任听了陈慕远说什么“金贼”,心中诧异,知道这其中必有误会,想要分身去追,却又被焦婆婆缠住,一时脱不得身。百合一心只念着程天任的安危,陈慕远的话根本未放在心上,仪真正巴不得这冤家对头离开,自然也没有追上去的道理,眼睁睁看着陈慕远越去越远,终于消失在尘埃中。
百合一脸焦急的听着三人的打斗声,忽然想起一事,忙转过头来道:“师太,你武功盖世,求你救救任哥哥!”
仪真皱了皱眉,一来她内力尚未恢复,二来也自恃着身份,断不肯以多欺少,她摇了摇头道:“程少侠武功不弱,你不必担心。”
百合见她不肯出手相救,一赌气奔着打斗声跌跌撞撞的跑去,她边跑边叫道:“婆婆,任哥哥,你们都别打了。”
程天任焦急的道:“香儿,这里危险的很,你别过来。”清远听了这话,心中忽然一酸,心想这女子如此美貌,又对他如此关心,也难怪程大哥喜欢她了,哪象我…。。
“倩儿当心!”就在她走神的当儿,焦婆婆一只枯爪已搭在她的长剑上。程天任见势不妙,身子一晃已挡在二人中间,一掌向焦婆婆拍去。焦婆婆冷哼一声,轻轻一夺,已夺过那柄长剑,清远长剑脱手,呆呆的望着二人,心中象打翻了五味瓶,各种滋味一齐涌了上来。
焦婆婆不去避程天任的掌风,却扬手掷出长剑,长剑挟着劲风直向百合飞去。程天任大惊失色,身形疾掠,如离弦之箭没过长剑把百合推向一旁。程天任虽救了百合自己却避不开长剑,眼见便要被长剑洞穿。“程大哥!”清远蓦地一声惊呼,已挡在程天任跟前。
清远已感到长剑发出的寒气直透衣衫,这一刻,奇怪是她脑子里并没有一丝恐惧,反有种说不出来的痛快。她缓缓闭上了眼睛。
奇怪的是她并没有感到利剑穿心的痛楚,只听到“叮”的一声轻微的脆声。她诧异的抬起头来,只见眼前已多了一个长身玉立的白衣少年。
萧无名!
就在这一瞬,焦婆婆如鬼魅般掠至程天任身边,出手如电,已点了他的穴道。
“快说,那恶贼在哪里?”焦婆婆右掌印在程天任百会穴,厉声问道。
清远刚要上前,百合却已抢在前面扑到焦婆婆面前,跪下哀求道:“婆婆,你别伤害任哥哥。”
程天任望着百合道:“香儿,不要求她,能再见到你,老天已对我不薄,就是此时死了也没什么了。”
清远忽然感到心中一阵阵刺痛,木然转过身,走到仪真身边,低声道:“师父,咱们走吧。”仪真轻轻叹了口气,跃上马背,纵马而去。望着渐渐远去的两匹坐骑,萧无名脸上闪过一丝痛苦的神色,他犹豫了一下,便展开轻功向着二人远去的方向掠去。
留下来的三个人却没有心思留意别的,百合急急的道:“任哥哥,我不要你死,你快告诉婆婆那个大恶人在哪里,她就会放过你了。”
程天任奇道:“我哪里知道什么大恶人的事?”
焦婆婆怒道:“我看你嘴硬到几时!”说罢一手挟了程天任,一手挟了百合展开轻功急掠而去。
百合听着耳旁呼呼的风响,焦急的道:“任哥哥,你在哪里?”
程天任就在焦婆婆另一边,想要回答,无奈被焦婆婆点了哑穴,只得眼睁睁看着百合焦急的样子。百合听不到程天任的回答,心中大急,用力挣扎着,大声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你是坏人,大坏人,你快把我放下来,我要去找任哥哥。”看着百合急得要哭的样子,程天任感动的鼻头阵阵发酸,一时把生死置之肚外,竟莫名的希望焦婆婆就这么一直走下去。
只可惜就在此时,焦婆婆已停下脚步。一阵天旋地转,程天任被重重的摔在地上,接着腰上便挨了一脚,他痛得发出“哎哟”一声,这才发现自己的哑穴已解了。百合已被轻轻放在了地上,听到程天任的声音,又惊又喜,蹲下身,摸索着抓住程天任,道:“任哥哥,是你么?”
程天任试着活动活动手脚,发现手脚都能动了,他一边揉着快要散架的关节一边苦笑着道:“婆婆的手若是再重些,可就不是我了。”
百合忽然脸色一红,低声道:“那刚才,刚才的话你都……”
程天任故意道:“刚才好大的风声,我什么都没有听见。”百合信以为真,立时红晕消退,程天任忍不住逗她道:“我只看见一个小姑娘哭哭啼啼的要找哥哥。”
百合立时又羞得满面通红,生气的一甩手站起身来道:“你好坏,我不理你了。”
程天任呻吟着道:“哎哟,好痛,我的胳膊……”
百合忙又蹲下身,关切的道:“任哥哥,你怎么了?”
焦婆婆冷哼一声道:“臭小子,少在这里装神弄鬼,再不起来,我就让你真的再也起不来!”百合这才知道程天任又在逗自己,便站起身来,随着焦婆婆向前走去。
程天任知道这老太婆说得到做得到,不敢大意,只得懒洋洋的站起身来,一边暗自提气,却发现真气涣散,总聚不到一处。试了几次都是如此,他知道这老太婆做了手脚,只得作罢。抬头望去,只见面前是一人座酒楼,酒楼门口的匾额上写着“醉香楼”三个泥金大字。此刻还不到正午,门前已是熙来攘往,显见是个热闹所在。见焦婆婆找了个临窗的位子,正冷冷的盯着自己,正好肚子也有些饿了,便大大方方的走进酒楼,刚刚坐下,小二便满脸堆笑的过来道:“各位客官吃点什么?本店拿手的菜品有清蒸熊掌、蜜汁卤驼峰、龙飞凤舞……”
“啰嗦什么,只管上来就是。”焦婆婆沉声喝道。
小二吓得伸了伸舌头,冲着后面高声喊道:“上等酒席一桌——”,喊完了又陪着小心道:“各位要点什么酒水?”焦婆婆没有说话,只阴森的看了他一眼,小二缩了缩脖子,高声叫道:“陈年花雕五斤!”说完便要去招呼别桌客人。
正文 第十九章 劫亲
程天任却拦住他道:“小二哥,五斤怎么够?先来二十斤。”小二咂了咂舌,没敢说别的,一迭声的应着去了。
见百合低头不语,焦婆婆也冷着脸不说话,程天任嘿嘿笑着道:“婆婆,不知道咱们这是去哪儿?”
焦婆婆冷冷道:“去了自然就知道了。”
百合却抬起头来道:“任哥哥,你师父当真是个大恶人么?”
程天任奇道:“我师父?大恶人?”
百合道:“你师父害了婆婆的儿子,自然是个大恶人了。”
程天任听了这话忍不住哈哈大笑,而且笑声越来越大,最后笑得眼泪都流出来,这笑声引得酒楼里的食客都把目光投向这里。百合担忧的道:“任哥哥,你没事吧?”
“没事,没事……呵呵……”程天任一边摆着手一边道,又笑了片刻才渐渐止住,道,“婆婆,我从未拜过师,哪里会有什么师父,这其中必是有什么误会。”
焦婆婆淡淡的道:“我早就料到你会这么说。”程天任本想解释自己武功由来,见焦婆婆如此情状,也生起气来,冷哼一声,低下头去专心吃饭。
旁边桌上坐了四个江湖打扮之人,靠近程天任这边的年纪约在三十左右,豹眼环睛,一脸络腮胡须,说起话来雷声震天,他向旁边的老者道:“祁老,您老见多识广,您看这次是谁下得手?”
“史三哥这么说实在是抬举老朽了,”祁老轻咳了一声,缓缓道,“江湖又要起风波了。”
其它三人听了这话无不耸然动容,祁老右手一个形状猥琐的汉子扯着公鸭嗓道:“难道祁老也以为是那帮人所为?”
祁老叹息一声道:“江湖中能杀人不留痕迹的,除了这些人,老朽实在想不出还有何人,更何况当年贺老太爷也参加了那次行动,这次他们定是来报仇了。”
猥琐汉子奇道:“据说那次行动已把那帮人剿杀殆尽,怎么会又有人来报仇?”
史三哥也道:“谢老二说得不错,俺也听说那帮人被杀了个精光,一个不留。”
祁老摇了摇头道:“此事只是耳闻,大家谁也不曾见过,焉知没有漏网之鱼?童帮主一向消息灵通,可曾听到什么动静?”最后一句却是向一直未说话的那个青衣汉子所说。
童帮主有些不自然的道:“说来惭愧,我青衣帮虽离此地不远,事先却并无半点消息。事后我分派兄弟查勘多日也没有一点线索,贺老太爷手下弟子不下百人,能如此轻易杀死他又不留一点痕迹,实在有些匪夷所思,倒像极那帮人做下的勾当。”
“你说贺七被人杀了?”忽然一个阴恻恻的声音传过来。众人听了一惊,齐转头望过去,只见说话的是一个鸡皮鹤发的老太婆,再看看坐得两个人,一个是英俊少年,一个是绝色美女。史三哥已经一拍桌子站了起来,喝道:“贺老太爷英雄盖世,名震江湖,你竟敢这样冒犯他老人家的名讳,敢是活的不耐烦了!”这一嗓子如半空中打了个响雷,酒楼里的食客闻者色变,都转头向这边看来。
焦婆婆冷笑道:“我叫贺七已经叫了一辈子了,凭你就想让我改口?”
祁老拦在史三哥前面道:“恕老朽眼拙,还未请教……”
焦婆婆缓缓道:“我夫家姓焦。”
祁老寻思了半天也没想起江湖上有焦氏夫妇这一号,史三哥已不耐的道:“牛皮倒吹得不小,不看你诺大年纪,我倒要好好教训教训你!”
焦婆婆盯着史三哥道:“你是史万全的什么人?”
史三哥愣了愣道:“那是俺爹。”
焦婆婆冷笑道:“怪不得,怪不得!我那死鬼跟你爹还有些交情,看在他的面子上,我只要你一条胳膊。”说罢手指在菜汤里一醮,弹指向史三哥射去。史三哥顿觉左臂一麻,低头看时,见是一滴菜汤,浑没在意,呵呵一笑,刚要说话,突觉那菜汤所着之处竟奇痛奇痒,再看时,那一处地方已开始溃烂开来。史三哥抱着胳膊摔倒在地,酒楼里立时响起震天价惨嚎声。食客们见伤了人,个个心惊胆战,竟一轰而散。祁老、童帮主、谢老二三人见焦婆婆这等手段,一时吓呆了,竟没人敢出一声。
焦婆婆目光扫过三人,淡淡道:“咱们该上路了。”说罢转身向外行去。程天任见焦婆婆如此心狠手辣,十分不以为然,但自己如砧板之肉,也无可奈何,只好扶了百合随焦婆婆去了。
直到三人走得远了,童帮主才赶紧扶起史三哥,只见一只左臂已溃烂到肩胛,人早已晕死过去。他不禁颤声道:“这人究竟是谁?”
祁老忽然想起什么,面色惨白的道:“是她,一定是她!”
谢老二奇道:“是谁?”
祁老猛拍了一下大腿道:“‘归元神掌’焦仝的夫人!当年剿灭杀手堂一役他们夫妇都有份,四十年前二人双双失踪,没想到她竟还活着!”
焦婆婆似乎有什么心事,独自走在前面,把二人落了好远。程天任趁机问百合道:“香儿,这老太婆为什么抓住你不放?”
百合轻轻摇了摇头道:“我也不知道。那天我在轿子里听到你的声音,心中一急,拚命想逃出来,却被那帮金人强行抬着飞跑。跑了一阵,我就听到外面有人呼喝,好象还有金人受伤。我只想着是你追了来,心中十分欢喜,便高声叫你。谁知轿子停下后,等那人把我拉出轿子,我才知道想错了。她拉着我的手叫我……叫我……”
程天任不禁奇道:“叫你什么?”
百合脸色绯红,低下头道:“叫我‘好媳妇’。”
程天任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