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爱情灌醉-第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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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蔷薇花在阴影里正散发出恬淡的清香,是一种凋零之前的绚烂与繁华,用不了多久那些粉白透明的花瓣就会以一种惟美优雅的姿态簌簌零落。
“我把一切都对夕颜说了,说我并不爱她。”元辰的语气快得惊人,“我想一定把她伤得很深但我没有别的选择,蔷薇。”说完,他也哭了,眼泪一滴滴地落在蔷薇的手心里。
那个黄昏,元辰留在了蔷薇小屋,而夕颜没有回来。
也许是幸福来得太快,有点儿让人无所适从。不知不觉中,夏天也快要过去了,一连几天,下起了淅沥缠绵的秋雨,让人不由得心烦意乱。
夕颜搬走了,没有留下任何联络方式。而元辰也已有很久没有来了,自从那天第一次去他家做客。餐桌上,元辰母亲始终挑剔冰冷的目光使蔷薇颇感寒意。之后,她就有意不再跟元辰有来往。
她又恢复了一个人时候的寂寞。依旧锦衣夜行,晨昏颠倒。依旧在深夜的窗台边抽烟,看秋天再度盛开的蔷薇花徐徐飘零。糟糕的是,她失业了,因为她调的酒的口味变得十分怪异,经常弄错了各色酒的配制比例。
冬天快要来临的时候,元辰出了一场车祸,在去蔷薇家的途中。虽无性命之忧,但眼角膜脱落,很有可能会因此失明。
二〇〇〇年春天的时候,元辰终于康复出院了。他的眼睛因为接受了一位不愿透露姓名的好心人的眼角膜捐赠而恢复了视觉。他又可以看得见满世界盛开的蔷薇花了。红的、黄的、粉色和浅白的,繁复细碎的花瓣仿佛要把所有的希望都填满。
自从那个冬天以后,蔷薇很快搬了家,并且没有给任何人留下任何的联络方式。又一个蔷薇花开的季节,风中飘来阵阵的醉人的清香,蔷薇从小屋里推开窗子,抬起头来,感受着春天淡淡的阳光。她眯着眼睛轻声地唱:
春天是一个美的新娘/满地蔷薇是她的嫁妆/只要谁有少年的心/就配做她的情郎/啊,蔷薇蔷薇处处开/青春青春处处在/挡不住的春风吹进胸怀/蔷薇蔷薇处处开。
那一刻,她的心是幸福而安详的。
她永远记得,曾经有一个男孩在临死前把自己的眼角膜捐给了她,而她又用同样的方式将其中一个健康的眼角膜捐给了自己深爱的元辰。
就在元辰出了那场意外的车祸不久,她的一只眼睛再也看不见人世的良辰美景。她愿终生为此守口如瓶。
第四章玉兰花开
这是一个真实的故事。
他们两家住的是那种老上海最常见的石窟门房子。他和她的卧室贴得很近,近到一开窗便可以彼此对视。从他的窗口望出去,她在灯光下的一举一动都可尽收眼底,但对面闺房的窗户经常是被一层褪了色的水红窗纱蒙着的。
玉兰花开得最浓的时节,每天都会有玉兰的淡淡芳香从她的房中弥散开来,不经意间飘进他的窗口。那是一种生性淡雅的花,无论开得多么浓郁,散发出来的花香也是清清淡淡的,淡到极至却又沁人心脾。
他从来没有和她说过话,也不知道她的名字。两个人每天从后弄堂口进进出出地上学放学,有时候恰巧遇见了,目光对视的一瞬间她便微微羞红了脸,忙低头侧身而过。
她是那种典型而普通的南方女子,小巧玲珑。眉目平淡得没有丝毫特色,淹没在上海这个美女如云的大都市街头,再也难觅踪影。
男孩的父母都是当年下乡支边的知青,为参加高考刚把他从遥远的新疆送来上海和外婆同住。置身于繁华而陌生的大都市,沉默寡言的他有点显得格格不入。出生在北方的男孩子打心眼里不喜欢这石窟门老房子的小女儿情态。对女孩,同样也没有好感。
好长时间,她留给他的所有印象只不过是拂面而过时一缕模糊的视线,和偶尔走在弄堂小巷里的一个单薄的背影。高考前最紧张的那段时光,透过水红色窗纱的灯光总是亮到很晚很晚。
黑色的七月过去后,终于迎来了丰收的喜悦。男孩顺利地考取了本市的一所重点大学,而她因为没有考好,只能去一个三流的学校。意气风发的他每个周末回家时都被左邻右舍的赞扬声包围着。每逢这时,她便会停下来望着他微微一笑。
大二的时候,男孩的父母回到上海,一家人终于团聚了,他也要从石窟门中搬出。搬家的那一天,他为终于能离开阴暗狭小的老房子而兴奋不已,正欢欣而忙碌地收拾东西时,不经意间发现一双缱绻的目光隔着窗口已经望了他很久很久。
在这之后的几年里,男孩再没见过那个女孩。石窟门的故事正渐渐远离他的生活。
只是每一年玉兰花开的季节——他生日的那天,都会收到一张精致的贺片,署名是:“你的朋友。”字迹娟秀而小巧,散发着淡淡的清香。熟悉的香味在男孩的脑海中飞快地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但终于没有想起什么。此后,每年的这一天男孩都会收到一张相同署名的卡片,除了祝他生日快乐万事如意外再无只言片语。
温馨的祝福一直伴随着他度过了大学的四年时光。在大学里,男孩有了喜欢的女孩,但只是自己的一厢情愿而已,对方并不知晓他的心意。
这场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让他尝尽了暗恋一个人的甜蜜与痛苦,他真的不是一个善于表达感情的人。
毕业后,男孩在一家外企任职,每天除了忙碌的生活和繁重的工作压力外,他还得应付许多各种各样的人际关系和不设防的冷箭。一个人的时候他也会去猜想那个每年都记得他生日的人到底会是谁,记忆中除了父母和疼爱他的外婆外再无人知道他的生日了。
就在他二十四岁生日的那天,一张带着熟悉香味的贺卡又如约而至。只是这一次的署名不再只是“你的朋友”,而是一个似曾相识的名字,他仿佛无意之中听她的母亲这么叫过她。焦急中终于等来了她的电话,轻柔的声音怯生生地问他,周末可以请你吃饭吗?
在环境幽雅的餐厅,两个人第一次面对面地坐下来聊天吃饭。彼此都有点拘谨,只说些不着边际的话。自从知晓了女孩的情意后,本性内向的他在意外的同时多少觉得有点尴尬。
终于还是她打破了僵局,谈起以前他们住过的石窟门老房子就快拆迁了。很多人都已经是几十年的老邻居了,大家都很留恋。话题扯到了共同有过的生活,气氛便融洽起来。
他想起了数年前住在石窟门时从他房间对面的窗口飘来的玉兰花的淡淡芳香,想起了陪伴他度过许多个生日的温馨祝福。
那一刻他才知道这个沉默而普通的女孩已经暗恋了他许多年,而这种深切的爱意伴随着她淡淡的祝福却穿透了那么久的时光,直到他的心底。
路旁花圃中的玉兰花正在悄悄地怒放着,洁白而芳香的花朵像是燃烧到极至的火焰,使周围的空气都沐浴在浓郁而淡雅的香氛中。
他的心弦被深深地拨动了,微笑着,第一次发现自己望着一个人的目光也会如此深情。
第四章记忆深处的一缕眸光
有一些人在你生命中出场的时间很短,短到你甚至还来不及去回味驻留些什么。他来得如此匆忙,去时又不说一句再见。可正是因为这样的擦肩而过,转瞬即逝,有缘无分,于是让你印象深刻,让你在以后的日子里时时追怀交会片刻的温馨感动。又因为没有日后那些平凡的琐碎去磨蚀和冲淡印象中的完美,于是他们就像一朵汁液饱满色泽艳丽的花儿,永远以一种最美的姿势盛放在记忆深处。
故事发生在那个无比灰暗混沌而漫长的冬季,我正面临着第二年夏季到来的高考。因为学习带来的各方面繁重压力,我得了严重的抑郁症。脑子时常会浮现出一些诸如自杀自虐之类混乱的思绪,表现为怕光,拒绝见到任何熟悉陌生的人群,性格也日益变得自闭起来,整天就想躲在家里以大堆食物来缓解一种无形的恐惧。但是无人察觉到这些,或者根本没有人会去关心这个,我的父母关心的只是年底出现在白纸黑字上的考试成绩。
周围漠视和猜疑的目光更加深了我内心的恐惧与自卑感,于是我开始以谎称生病为借口不完成作业、迟到和早退。用逃课这种消极避世的方式和身边人展开一场沉默的抗争。在那个寒冷得似乎望不见尽头的冬季里,有时候我会从课堂上溜出来,在寒风中的小河旁站上几个小时,有那么几个瞬间甚至很想就此跳下去,像一条小鱼儿在水中自在地遨游,从此可以没有了压力、自卑和恐惧。
我活在一个人忧郁的世界里,把所有和欢乐相关的事物都排斥在心门之外。像一只孤独的小兽把自己的头撞向坚硬的四壁,直至鲜血淋淋。
平安夜,窗外飘起了雪花,夹带着南方冬夜的几丝雨滴,我照例本该慵懒地蜷缩在家里,然后躲在黑暗中因为寂寞而一个人偷偷地抹眼泪。但好友小海打来的一个电话,硬是把我拉到了那个热闹的圣诞游园会上。
晚会地点就设在月湖附近的公园内,虽然外面寒气逼人,但会场内却是一派热气腾腾的景象。一个大棚被五彩的气球和各色花卉点缀得花团锦簇,所有人都穿戴新颖,因为喜悦和兴奋的情绪而显得红光满面,大家都各自寻找着熟悉的面孔,随时准备着积极参与到各类游戏中去。
但一身黑衣的我显得与现场的气氛格格不入,朋友安慰了几句便独自找寻节目去了。我怅然地环顾着周围热闹快乐的人群,不知该去往哪里好,最后只能坐在不被人注意的角落里发呆。忽然发现所有外在的快乐都无法弥补心底的空虚、寂寞和一种莫须有的恐惧。是的,恐惧让我对任何人和事都充满了怀疑,这个世界上已没有什么能够给我带来安全感。
正当我一个人胡思乱想时,舞台中央有个声音越过会场中央沸腾的人群,飘到我的耳边:“那位穿黑色毛衣的女孩子,能不能和我合作玩游戏?”我抬起头,看见一个笑语盈盈的男孩子正用温和的目光注视着自己。我有些不敢相信地望着他,有些发怔。因为一时难以从自己悲伤的情绪里解脱出来,也不曾想到会有个陌生人从花团锦簇的人群当中注意到面容黯淡毫不起眼的自己。
“你愿意吗?”他微笑着,用肯定的语气又重申了一遍。灯光下,他黑亮的眸子荡漾着水一样流动的笑意。我低下头,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证实这一切确实不是梦境,终于抬起头用目光正视他。天!他是如此的出色,一张俊朗干净的脸,清瘦高大的身躯,穿着一件米黄色的休闲服,站立在乌压压的人群中间显得出类拔萃。
我们玩的是一个心有灵犀的猜谜游戏,即他在对面根据字面的意思做出一个动作,但不能发出声音,而我就根据他做出的这些动作猜出这个成语或事物到底是什么。
我们合作得相当成功。我知道除了他所做的每个动作都十分到位且意思分明外,还得归功于自己从小在文辞方面的造诣。游戏的结果是我和他合作的这一小组获得了最后的胜利,战利品是一只可爱的毛绒玩具,需要两个人共同分享。他从主持人手里接过奖品,微笑着走到我面前,放在了我的怀中,“圣诞快乐!”
我依旧回到刚才坐过的角落里,忽然发现窗外下雪了,干净洁白的雪花大朵大朵地飘落下来。我捧着那只可爱的毛绒玩具,抬头望着窗外纷纷扬扬的雪花,心想:是圣诞老人提前给我送礼物了吗?
不一会儿,平安夜的最后一个节目也是整个晚会的高潮部分——圣诞舞会开始了。人群都纷纷寻找着各自约定的舞伴,整个舞会的气氛达到了极至。
“可以请你跳舞吗?”我抬头,又是他,站在面前,风度翩翩,伸出右手做出邀请的姿势。我注意到有许多双嫉妒的目光从各个方向一齐袭来,把双手交给他,我已管不了周围人的眼神,因为我被那一刻无法置信的幸福所团团包容。
他一手轻托着我的腰,带着我一起在舞会的中央翩翩起舞,步履娴熟,姿态优雅,望着我,微笑,眼眸中的光芒盈盈闪烁。这是一种怎样美好而纯净的眼神啊,那一幕在以后的日子里让我时时回味,感怀久久。直到今天我无法用一种贴切的语言将那份感觉完整地表达出来。
我跟随着他一起旋转着,旋转着,周围的一切都成了一道恍惚的背景。微风轻卷着雪花儿的气息,风儿吹拂着两人的衣襟,漫天的柔柔月色从窗外照进来轻抚着我一头如丝般的黑发。
舞会结束后他亲切的和我道别,在那之后我们再没见面。我和他始终只是两个生活在不同角落里的陌生,在短暂的交会中,在相互眺望的眼光里,知道有彼此想要的东西,走近却没有走进。可正因为如此,才让我更懂得珍惜的可贵。
那个冬季,因为这个夜晚和这场相遇,让我从沉浸了许久的抑郁情绪中解脱了出来。以后的日子里,我不再把自己包裹在一身黑衣里,开始穿起了色彩明快的衣裳,开始和同学们有说有笑,不再封闭在一个人孤独的世界里拒绝所有欢乐的走进。我重新变得开朗和活泼,脸上也展露出久违的笑容。
那个不知名的男孩的一缕眸光是我晦涩的青春岁月里一抹照亮心灵的光辉,能拥有这一次的邂逅,我知道,在岁月的深处,它作为恒久的寄托,固执地存在着。而我对他的感情,永远会是心底里一个最柔软温暖的角落。
第四章花瓣雨
在异乡的许多个夜晚,她都会恍惚而清晰地做起同一个梦。梦中有漫天的花瓣飞舞,在一瞬间飘零,像流泻了一地的雨水,缤纷,绝美,花香四溢。然后她就从睡梦中惊醒,醒后又想起在故乡的那个男孩和他们一起看过的最后一场花瓣雨。
竹马沙沙的童年时代,和家明在一起的时光是倪裴回忆画面里惟一的安宁与甜美。
在倪裴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倪家是不完整不幸福的。做海员的父亲每年只出现两个月,然后留给她们母女俩余下的寂寞而漫长的十个月,整整三百天,见不着他的面。只在过节的时候,会收到他从不同的国家和城市寄来的漂亮卡片、礼物。
在长年累月的孤守中,母亲渐渐成为一个神情漠然让人无法亲近的女子。她成年累月把时光耗费在麻将桌上,抽烟抽到声线嘶哑。喝醉后,两眼通红地望着自己的女儿,神思错乱中抓起身边的任何可能被触摸到的东西扔向她。倪裴过早地尝尽了世间的悲苦,小小的她像一尊无言的石膏般默默承受着这一切。
孤独、漫长,灾难频频的成长岁月里,幸好还有一个家明。家明的疼爱,家明的呵护,家明的温柔,家明的纵容,都让倪裴无比依赖。在这个小小的男子汉身边,才能得到一些人与人之间的温暖。
和家明在一起的时光是真正快乐无忧的。在大人们农忙的时候他带着她去钻那高高的草垛子,累了就一起躺在蓝天白云下散发着稻子清香的田野阡陌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