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断蒙山 作者:李秀青-第2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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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吗?舒卉你不是骗我吧。”两行高兴的热泪迅疾流出。
“我没骗你。你赶陕停止节目。快快回家。”
“好!舒卉你等着,我马上回去。”闻森立即喜形于色地对工作人员叫道,“导演,节目不做了,舒卉已经回家了。回到我们家了。
我说过吧,我不能关手机,舒卉随时有可能把电话打过来的。我现在必须马上回家了。“
“闻老师,节目是不能停下来的。”导演一边拦住闻森,一边对主持人说,“请继续和闻老师聊一聊他们之闾的爱情故事。”
“对不起,我的爱情故事可以改日再聊吗?现在,我必须马上见到舒卉。我要立即到舒卉身边去。”闻森说着快步走出了直播问。
聪明的主持人说:“观众朋友,你们好,著名作家闻森先生已经找回了他最亲爱的人舒卉,让我们在这里向他表示祝贺。对于作家的提前退场,我们表示理解。就作家的爱情故事,改日我们一定请他们夫妻一起到我们的演播室……”
北京某大街上,在一辆急驰的汽车里,闻森边开车边和舒卉通电话:“舒卉,你什么时候回来的,怎么不让我去接你?”
舒卉说:“你现在还在车上吧?先把手机关上。等你到家后咱们再说话好不好?”
“没事的,你都快把我急死、想死、吓死了。早一点听听你的声音还不行呀?”
“可是你现在必须专心开车。”
“舒卉,你好吗,事情办的还顺利吧?”
“答应我,先把手机关上。”
“是不是儿子也来咱家了?”
“哦,我现在就和儿子在一起。”
“太好了。书房里有我给儿子准备的礼物,我想男孩子都喜欢汽车。他一定会喜欢的。”
舒卉已经泪落如雨,她说:“闻森,我不和你说了,过会再和你细谈。”说着她关掉了手机,涕泪滂沱地用手捶打着沙发痛哭起来。
准准怯怯地端着一杯水来到舒卉面前:“妈,你累了。喝口水休息休息吧。”
舒卉抬起泪脸,茫然地注视着儿子,突然面带乞求地高声说道:“宝贝,跟妈妈走、跟妈妈走吧!妈妈带你走行吗?”
准准坚定地摇着头说:“不!我们不能丢下爸爸。”
“为什么?”
“我爱爸爸!”
“那你,你不爱妈妈吗?”舒卉竟对儿子发起火来,“妈妈要走了,你不爱妈妈吗?啊?!”
准准的眼泪顿时流下来了,他面带胆怯地说:“妈妈你不走,你不要走,妈妈,我爱妈妈,妈妈我爱你。”
“爱妈就跟妈走吧,好儿子,啊?行不行?好儿子?”舒卉热切地对儿子乞求道。
准准摇摇头说:“可我也爱爸爸呀。”
舒卉气恼地吼道:“也爱爸爸、也爱爸爸!可他是个好爸爸吗?
他是个有责任心的好爸爸吗?啊?!“
准准可怜兮兮地说:“妈妈,原谅爸爸吧,他都这样了。他很可怜呀。”
“他都这样了!怨谁呀?!他可怜,怨谁呀!怨我吗?啊?!”舒卉大声地吼道。
“不,妈妈你别走。我好好学习。我、我以后再也不看电视了。
妈妈、妈妈,我爱妈妈,妈妈别走。“儿子委屈至极地说,”奶奶说你要是再走了,就不让我上学了。“
“为什么?”
“奶奶说她一个人照顾不了爸爸。再说家里也没钱了。奶奶为了爸爸连她的房子和地都已经卖了。”
“不!你必须上学,你必须跟我走!到北京去上学!”
准准声音虽低,但却面带倔强地说:“不!”
“你这孩子!怎么连妈妈的话都不听了?!”
“不!就不!你要是扔下爸爸不管,你、你就不是个好妈妈!”
准准声音陡然很高地喊道。
“你,你说什么!?”
“我、我,你要走,我就不上学了,我也出走!”
“你、你小小年纪,不许胡说!”
“我就出走!去一个你们再也找不到的地方!”
这时,舒卉的手机又响了,她目不转睛地望着儿子那张坚定不移的脸,他的滴滴眼泪敲痛了她的心,他那声坚决的“不”字刺痛了她的耳。直到手机第四次响起了铃声,她才强忍住深深的悲伤和无奈,语气平静地对儿子说:“好儿子,你去学习吧,妈妈爱你,妈妈不带你走。妈妈也不走。”
“妈妈,好妈妈。‘’儿子的眼泪像雨水一样地滴着,扑进她的怀里,”妈妈,刚才电视里那个人不是找你吧?“
舒卉说:“儿子,你还太小,好好学习,快快长大。妈妈留下照顾你和你爸爸。”
儿子起身,带泪笑道:“真的,妈你不骗我?”
“不,妈妈不骗你,妈妈留下来,照顾你们爷两个。”
儿子高兴地扑进舒卉的怀里:“妈!你真是我的好妈妈!”
电话又一次响了起来。舒卉茫然地看着手中的电话,十分爱怜地抚摸着儿子的头,像是自言自语地说:“妈的好儿子,快去学习吧,妈爱你,妈不离开你。”
儿子抬起头来,高兴地说:“妈妈,那你接电话吧,我走了。”
舒卉神色凄惨地望着儿子的背影,想象着闻森的焦急与不安。
真是心如刀割,可她却六神无主,茫然无助,无可奈何。她多么想立即长出一对翅膀,然后不顾一切地飞到心爱的闻森身边去安慰他,可是作为—个母亲的责任,作为一个妻子的道德,作为一个人的良心,她怎么能够坦然地去追求自己的自由和幸福?如果一个人丢弃了责任、道德和良心,还能够获得发自灵魂深处的幸福吗?
而且无论如何,我也不能让闻森知道我这边的情况,如果他知道了我的情况,他一定会不顾一切地奔来。可是他来后怎么办,我还没有和金川离婚,准准这样的小孩子如何能理解我和他的关系?
准准怎么能接受得了这一切?先是爸爸有了情人,接着妈妈也引来一个情夫吗?不!那样还不要了准准的命,还不把我儿子这一生都毁了吗?
不!为了我的儿子,我不能让闻森知道这边的事。对,我不能让他来,不能让他知道这一切。可是我该怎么办?怎么办呢?
舒卉怀着深深的绝望和浓浓的愧疚,自言自语道:“我没有选择,我只能留下。我选择了责任,就放弃了自由。所以,我惟一的办法就是狠下心骗闻森了,我只有狠着心骗他了。可这样做,我和他也许就彻底完了。完了又怎么样呢?我的命运就像那天上的风筝,被绳子牵着的失去自由的风筝。风筝怎么有能力扯断那根绳呢?不能、不能!既然不能,我也只好先管今天不管明天了。
舒卉的手刚触到手机的接听键,闻森焦灼的声音便蹦了出来:“舒卉,亲爱的,快告诉我到底出什么事了?你现在在哪儿?二姐说你根本就没回来呀。”
“闻森,我可能不回去了。永远回不去了。”
“怎么会这样?舒卉你别吓我,到底为什么?”
“闻森,你听我说,我回来之后才知道,我依然还爱他,而且他已经悔改了。”
“他曾经那么深的伤害你,你说过,你对他的爱已经死了,变成冰块了。”
“谁还能不犯错呢?我已经原谅他了。”
“舒卉,你这是什么意思?我爱你,我对你的爱深入骨髓。你和我在一起很快乐,我们俩情投意合、心心相印,难道你忘了吗?”
“我们俩只是偶尔邂逅,我和他是十几年的感情。”
“舒卉,求你不要让我下地狱呀,就算你不珍惜我,难道也不珍惜你自己的快乐吗?”
“我和他在一起也、也快乐。”
“你撒谎!舒卉你撒谎。你一定是遇到大麻烦了。舒卉,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快让我到你身边去,让我陪伴着你,让我和你一起面对困难,面对一切。无论如何快告诉我你在哪里?”
“不!他已经悔改了。他在用行动证明他对我的爱。何况这里还有我的儿子。”
“儿子你可以带来。我会尽最大的努力,像亲爸爸、比亲爸爸更爱他。”
“可你永远成不了我儿子的亲爸爸。我儿子爱的是他的亲爸爸。”
“可是舒卉你说过的,女人首先是为情而活的。”
“是的,女人是首先为情而活的,可是母亲就是责任,母爱等于无私。”
“舒卉,亲爱的,那请你告诉我你在哪里?让我去看看你,见见你好吗?”
“不,你不能来。为了我的幸福,请你再也不要找我了。”
“什么?舒卉你这是什么意思?”
“没有什么意思,就是请你再也不要找我了。我已经回到我过去的婚姻里,过去的生活里了。请你再也不要打扰我,再也不要找我,就像咱们从来不曾相见过。”舒卉说出这句话时,就像亲自将一把锋利无比的尖刀,猛地插入了自己的心脏之中,并且听见了闻森的惨叫和绝望的呼喊:“不!舒卉,你不要这样,你不能这样!我一定要找你,无论怎么样也要找到你……”
舒卉捂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强忍着剧烈的疼痛喊道:“如果你执意要找我,你就是恩将仇报!”
“你说什么?舒卉你说什么?”
“无论在感情,还是爱情的天平上,你都无法和他相比。如果因为你胡找,让我儿子知道了我和你的事情,我将永远不会饶恕你!”
一阵死一样的沉默过后,电话里传来了闻森极度失望而又悲凉无助的声音:“这不是你的真心话,我不相信,我不相信。”
“随你怎么想吧,我决定不回去就是证明。”
“你一定遇到了什么麻烦,你一定出了什么事了,才这样骗我。
舒卉让我见见你,求你让我见见你……“
“好吧,为了证明我是好好的,我会穿上你帮我买的衣服,照张相片托人送给你。也请你看在我曾经对你有所帮助的份上,千万不要再找我了。”
“这、这究竟是为什么?为什么说得好好的,才过了几天就一切全改变了?
“答案难道还不明A 吗?”
“好吧,请你告诉我一个地址,我把钱还给你。”
“不用。钱我会托人去拿回来的。”
“为什么舒卉?为什么你这样绝情?”
“因为我爱我的丈夫,我爱我的儿子,我爱我的家,都、都胜过、胜过爱你!‘' 舒卉说完这句话,就再也无法控制自己的感情了。
只好果断地关上了手机。
“闻森我爱你,闻森我想你,闻森我恨不能立即飞到你身边。
闻森你来呀,来看看我,来帮帮我,我需要你,我爱你胜过爱任何人,胜过爱我的儿子。没有你的!日子仿佛是幸福已经埋进了坟墓,可是,可是,我是风筝呀,就算飞得再高,也是一只被绳牵着的没有自由的风筝呀,我怎么也无法飞到你那里去呀。闻森呀,忘了我吧,忘了我吧……“舒卉陷入交织着思念、愧疚、痛苦和绝望的折磨之中。那是一种生不如死的悲痛。
整整一个晚上,舒卉就那样坐在沙发上。开始她还能流泪,渐渐地,她感到自己的眼泪流干了。尽管她感受到了痛彻心扉的痛苦,但她还没有完全理清她到底做了什么?这样的决定意味着什么?就像是大自然突然在她的面前刮过一阵刺骨的寒风,她的眼睛像被腾空而起的尘埃蒙住了似的,使她暂时无法看清楚一切。
夜已经很深了,准准也没有睡。儿子慢慢地蹭到她面前,怯怯地说:“妈妈,我饿。”
舒卉看也没看儿子,就像她什么也没听见。尽管她知道她不可司能不爱恋、不怜惜这个幼小的生命,但此时她对这个幼小的生命却充满了无奈和责怨,如果没有他!如果没有他?但如果只能是如果,就算重新给她一万次选择的机会,她也会坚定不移地选择有碜个儿子。尽管现在,儿子仿佛成了阻挡她追求幸福和自由的高山和海河,但毕竟儿子也犹如是她的心肺,离开闻森虽然令她痛彻心肺,但她可以靠自己的忍耐力和顽强力去和自己拼搏。可是作为母亲,如果自愿抛舍自己的儿子,就等于亲自割下了自己的心肺呀!
虽然此时她爱闻森胜过爱自己的儿子,爱闻森胜过爱自己的生命,但是怎么能叫一个人,亲自去把自己的心肺割下来、抛弃掉呢?虽然她宁可以自己的生命为代价,也不愿意闻森遭受思念她的折磨和失去她的打击,更不愿意像现在这样暗无天日地活着。可是儿子虽然如同是她的心肺,但她的心肺却沉不过她的儿子。何况本性善良的舒卉,也无法做到抛下生病的丈夫,不怜悯困境中的婆婆,不顾及儿子的感受,去和闻森过自己想要的、有情有爱有幸福和快乐的日子。是的,闻森此时一定也是心如刀搅,然而他毕竟是一个成年人,而且是一个非常成功的成年人。她相信时间一定能愈合因她离去带给他的创伤。而准准还是一个未成年的孩子,一个离开了她连一顿晚饭都无法解决的孩子。如果她现在离儿子而去,儿子肯定也不至于饿死,然而他的心灵一定就会被扭曲,成长为一个人格不健全的孩子。而作为这孩子的母亲,一个把自己的心肺丢弃了的女人,即使还是活着的,那她活着的状态,还是健康的吗?还能有真正的幸福和快乐可言吗?既然如此,再痛苦、再哀伤、再绝望又能解决什么问题呢?
所以,舒卉最后对自己做出的回答是:既然我别无选择,那么为了儿子的健康成长,我只有坦然地接受命运安排给我的生活。今后我要为了儿子的健康和快乐而活着,我自己必须也要努力健康快乐地活着!
决心已定的舒卉,眼睛里的那份伤痛和无奈逐渐被一种无比坚毅的光芒取代了。
十六
第二天一早,内心已经趋于平静的舒卉,带着一双无法掩饰的又红又肿的眼睛来到医院的时候,婆婆用一种既紧张又好奇的眼光看看她又望望她。当她的目光和婆婆的目光相遇时,婆婆却像受到了惊吓似地立即躲开了。婆婆望着窗外的一群飞鸟,仿佛是自言自语地说:“昨晚我从病房的电视里看见、看见有一位天才的作家,在一个、一个叫什么卉的帮助下,出版了自己的惊世之作。”婆婆停下来,偷偷地看了舒卉一眼,又继续说,“唉,现在那个作家已经名利双收,那个叫什么卉的却突然离开了他,他正在电视里找她,那女的却突然打电话说她回去了,也不知是真的假的……”
“来,擦把脸,吃饭吧。”舒卉语气平静地对昕不懂人话的金川说,动作也非常正常,就像压根儿她没听见婆婆说了什么。她边替金川擦脸,边对婆婆说,“妈,你快回家休息吧,早饭还在锅里热着哩。”
婆婆答应着正欲出门,突然看见舒蕾站在病房的门口掉眼泪。
婆婆的脸色立即便拉下来了,说:“你来了。”又对舒卉说,“卉呀,你妹妹来了。”
舒卉愣了一下,说:“哦。舒蕾进来吧。”
舒蕾忐忑不安地来到舒卉面前,泪流满面地说:“姐姐,我对不起你。”
舒卉说:“舒蕾,别说了。妈好吗?”
“妈还好,就是天天牵挂你。”舒蕾抹着泪说。
舒卉说:“舒蕾,快把眼泪擦了,帮我去打点热水去。”
舒蕾打热水回来时,舒卉正在为金川换大便布子。闻到那样一股刺鼻的恶臭,舒营强忍住呕吐,眼泪哗哗地流着说:“姐姐,我恨死苏然了。”
舒卉说:“舒蕾,别说了,苏然已经死了。你再帮我洗洗碗去吧。”
舒蕾洗碗匾来时,舒卉正在为金川翻身。舒蕾说:“姐姐,妈说由咱们家出钱也行,找人伺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