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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魂断蒙山 作者:李秀青-第8章

小说: 魂断蒙山 作者:李秀青 字数: 每页3500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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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懂了。你说得太对了,我完全赞同。”闻森这样说是为了让舒卉停下来,可是舒卉的嘴巴,此时仿佛变成了一个打开了开关的话匣子,又滔滔不绝、语无伦次地絮叨起来:“比如男人可以忘了女人的生日,那不要紧,你工作忙事情多嘛,忘了就忘了吧。虽然女人也会很不开心,但却不会太伤心。可是你如果是忘了结婚纪念日,或者是对这个日子表现得不够重视,女人就会一定把心都伤透了。你知道吗,你连结婚纪念日都不记得,或者说你不认真对待这个日子,就证明你对这个婚姻、对这个女人也是不肯定的。这对女人简直就是一种最大的否定!女人会把心都伤透了的,哪怕你事后为女人买来价值连城的礼物,说上一火车的好话,在女人心中结的那块厚冰,都不容易融化掉的。你明白、你明白了吗?”
  闻森望着舒卉迫切地希望他能明白她意思的眼神,连忙回答说:“明白了,我明白了。”并做出一个吸烟的动作,声音里也带了些肆意的醉腔,“我、我可不可以来盒烟?”
  “烟?噢,来吧来吧。”
  舒卉接着说:“你知道吗?金川就是一个越来越不重视结婚纪念日的家伙。你知道吗?我们的结婚纪念日最好记了,那天是国庆节,偏偏就是这么一个全国人民都欢庆的日子,他竟然也会忘到九霄云外去。你说,我还能再为他当奴隶吗?我还能一而再,再而三地原谅他吗?啊?!”
  闻森陶醉在烟雾缭绕之中,他边吐着烟雾边摇头说:“不,不能原谅他。”
  “对!我是不能原谅他,而且既然连你也这么认为了。”舒卉已经完全醉了,可她还在不停地喝酒,并且说话的分贝也越来越高。
  不光和闻森唠叨女人首先是为情而活,还要求乐队放摇滚。可是她站起来就像踩在棉花上,甭跳就要摔倒了。被闻森扶住后,又开始大声地唠叨起来:“你知道世界上为什么会有那么多成功的女能人、女强人吗?我现在才真正明白,那些女人才是真正聪明的女人,因为她们早就懂得男人根本就是靠不住的东西,早就知道婚姻不可能给女人带来永久的幸福,女人只能依靠自己。做女人的,你什么时候都不能忘了这一点。可是大多数女人就是不明白这一点,她们总想依附于男人和婚姻,把自己全身心地交给男人、孩子和家庭,弄到最后连人格和尊严都找不到。人们都说世上的事,是一分耕耘一分收获,一分付出一分获得,为什么当一个女人付出的是感情的时候,就不一定会是这样的结果呢,啊?!为什么付出的越多,被伤的却越重呢,啊?!”
  舒卉大口地喝下一口酒后,便自问自答地说道:“我告诉你吧,因为在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用情专一的男人,男人给女人的真情就像黄昏时的日落一样,无论多么壮美,都会转瞬即逝!所有的女人,无论你天生多么丽质,你也不要想着指望依傍男人,越是因为你漂亮,男人对你的爱也越在表层,一旦你红颜逝去,你的命运就注定是悲剧。”说着舒卉又喝下了一大口酒,并且自我感觉良好地补充道,“就像我一样,红颜薄命。”
  闻森见此,急忙起身夺过了舒卉的酒杯,他说:“舒卉,你不能再喝了,还是喝点茶吧。”闻森说着,对远处的服务员喊道,“请给我们上两杯蒙山茶。”
  “你、你别打扰我,我又……又没……没喝醉!”舒卉一把夺回酒杯,咕咚一口,把杯中的酒全干了。她一边把闻森往回推,一边继续说,“比如金川那个狗汉奸,他认为只要他还爱我,我就应该原凉他、包容他。可是他为什么就不想一想,如果我真的原谅了他,包容了他,我的自尊和人格还有吗?啊!你说!”
  “没、没有了。”闻森像是被舒卉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对!没有了!可是自尊和人格对我来说,偏偏绝对比生命,比一切,比什么他妈的都更重要!”舒卉越说越激动,被闻森扶着坐下后,她竟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闻森立即帮她点上了。她吸了~口,呛得连连咳嗽起来,但她仍然没有停止说话。
  “所以我宁可立即就死去,咳!也不能没有人格和尊严地活着!
  再说没有人格和尊严地活着,那还是人吗?所以我绝对绝对绝对绝对!不、不能原谅他,咳……“
  从来没有吸烟经验的舒卉,被那支烟呛得咳嗽不停。她用力地把手中的烟扔向远处,并骂道:“去你妈的!”
  闻森望着舒卉激动异常的样子,似乎也完全放开了。他一边喝酒吸烟,一边摇头叹道:“可是,你、你却很痛苦。”
  “是的,我是很痛苦。我无时无刻无法做到不想念不牵挂我的儿子,这一切都是他给我造成的,所以我才恨他、恨他。”舒卉恨恨地说,“如果不是想到我的儿子,我可能已经把他杀了!你明白吗?我是说我把他杀了!杀了就是白刀子进去,红刀子出来,从此他就死了。在这个地球上永远地没有了,就像冒到天空中的烟,不见了……”
  “算了舒卉,有恨就有痛,夫妻之间讲的是一段缘。如果缘已尽了,情也没了,再说恨呀爱呀一切都毫无意义了。”
  舒卉激动地大声嚷嚷道:“嘁!你和我讲什么大道理?你以为道理我不明白呀,道理我明白着呢!如果再想不开就是拿他的错误来惩罚我自己。可是,我思念我的儿子怎么办?怨谁,怨谁!是谁造成的?要知道儿子是无辜的!无辜的!你知道我儿子现在怎么样呀,啊?你知道我有多么多么多么牵挂他吗,啊?当然你是不用担心了,可你知道一想起我儿子,我这心里是啥滋味吗,啊?……”
  “舒卉,既然你已经明白,再想不开就是拿他的错误来惩罚你自己,你就应该好好快乐地活着,活出你的风采和价值,尽快创造机会把你儿子接到身边来,这才是最重要的。”
  “你说得比唱得还容易,能有这么简单吗?”
  “可是,不是你刚才说的吗,所有的人都应该把命运掌握在自己手中呀。”
  “哼!你说得倒轻松!难道你忘了你昨天的状态吗?”
  “昨天,昨天我是为文学去殉情呀。因为这个时代就像是已经给我心爱的文学判了死刑。”
  “听起来你的行动倒是蛮崇高的样子。”舒卉尖刻地说道。
  “崇高倒是称不上。”
  “可我才不相信,如果你的作品真的是好作品,竟会没有人赏识?我才不信!”
  “对!你说的没错。我之所以没有成功,也许是我的作品确实还不够好。可是,成功其实是种感觉,不一定非得做了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才叫成功,关键是你认为你成功。比如你感觉你活得开心。
  活得有意思也是成功。“
  “你这个人真讨厌,你干吗老给我讲这些大道理?你知道我过去的生命是什么样吗?啊?我就是金川的一个陪衬、一个附属物、—个他连看一眼都懒得看的影子!你说我可悲不可悲?啊?,,舒卉说着眼沮像小溪一样哗哗地流淌起来,她一扬脖子又干掉一杯酒,大声地哭着说,”我曾经是心甘情愿地去当这个附属物,只要是他永远承认我这个附属物,我就算是头破血流也心甘……“舒卉说着一仰脖又喝掉了一杯。
                 六
  那晚舒卉喝了个烂醉如泥、吐了个人仰马翻,同样是半醉半醒的闻森费了好大的劲,才把她从青叶行连拖带抱地弄回到酒店里。
  醉得疯疯癫癫的舒卉,一会儿哭一会儿闹,不光是不停地唠唠叨叨,并且还吐个不停,弄得闻森简直就像一个劣质的陀螺一样,东转转西歪歪,忙了个一塌糊涂。最可怕的是,她还醉眼朦胧地把闻森当成了金川,不仅把闻森端给她漱口的水用力地泼在他的脸上,还指着他的鼻子大声地斥责他,直到折腾到凌晨两点多钟,她才渐渐地安静下来。
  翌日中午,舒卉从沉睡中醒来时,像是已经忘记身在何处了。
  她用一双迷惑而又惺忪的睡眼,打量着客房里的一切,一圈又一圈,仿佛是过去了一个世纪那么长,才恢复了记忆似的。她一骨碌坐了起来,看见了睡在另一张床上的闻森,此时他正张开着嘴巴,鼾声如哨地沉睡在他的梦里。
  舒卉的脸上顿时露出了十分慌张的神态。“咦,他怎么睡在我的房间里了?”她迅速检查了一遍自己的身体,发现自己不仅穿着内衣,而且就连外衣也完好地穿在身上时,脸上慌张的神情才逐渐消释。
  “喂,闻——”舒卉正欲叫醒闻森,却突然记起了一些昨晚的事情,她感到羞愧极了。她觉得她真不好意思再面对闻森,她悄手悄脚地下了床,迅速地梳妆打扮了一下,理好了自己简单的行李,准备悄悄地离去时,却突然又犹豫了。她想,身无分文的闻森,如果离开了自己,他还会选择去死怎么办?
  “毕竟相识就是有缘,对,要不我给他留下一点钱吧。”舒卉想着,迅速掏出钱夹,将钱夹内的钱一分为二,欲把其中一份放到闻森的枕边时,她看见闻森满身污物,比在观海石上时,更显出几分潦倒和狼狈。随着她走近闻森,一股刺鼻的恶臭几乎把她熏晕过去。
  猛然,舒卉意识到,这股怪味是自己昨晚醉酒后的“杰作”。
  顿时,一股发自心底的歉意,使她把放下的钱又装进坤包,并拔脚向门外奔去,却不料“砰”的那一声关门声,把正在梦中畅游大粪池的闻森救回到现实。
  当舒卉在酒店的超市里,为闻森买回了里里外外全套的新衣时,闻森已经把自己清洗得千干净净了。他穿着饭店里的浴衣正在洗那些脏衣服,看见舒卉抱着一些大包小包地进来,显得有些不安地说:“今天你得自己上山了,你看我的衣服全都洗了。”
  舒卉显得有些不好意思面对穿着浴衣的闻森,她一边把衣服放在床上,一边说:“对不起,都是我弄的吧?我帮你在楼下买了一些新衣服,你穿穿试试吧。已经和人家说好了,如果不合适你可以下去调换。”
  “哦,给我买了新衣服?真是太好了。”闻森边说边快步走近衣服,显得像孩子似地兴奋。
  舒卉心想:“这个人,怎么也不知道客气一声,要知道这些可是花了大价钱呀。”于是她几乎是带着命令似的口吻说:“换好衣服,你就赶快下楼,这屋里的味太大了。”说着提着坤包大步向门外走去。
  “哦,好!”闻森沉浸在喜悦之中,他边答应边大声说,“谢谢你哟!”
  舒卉的嘴角浮现出轻微的一笑:“他还不太傻。”
  舒卉坐在酒店大厅的沙发上边看报纸边等闻森,突然,她看见一个身着笔挺西装的英俊男子笑容满面地向她走来。舒卉以为那人是认错了人,仔细一看竟是闻森。
  “呀,你、你这么快?”
  “哈,你差点没认出来吧,看来,真是人是衣服马是鞍呀。”闻森愉快地说着,刚刚洗过的头发柔软而又蓬松,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快乐却很出众的风度。“如果再配上一条像样的领带和皮鞋就更能衬托出这身衣服的档次了。不过出门旅游穿它也不合适。你等一下,我去换一套别的。”
  “算了,这儿也没有其他牌子的西装了,皮鞋和领带以后再说吧。”舒卉心想,虽然这身服装显得他气度不凡,但他想得也太美了。有了好西装还想要像样的皮鞋和领带。
  “你就等一会吧。”闻森说着,头也不回地快步向酒店超市走去。
  舒卉有点愠色,一个人闷闷不乐地走出了酒店。不知不觉中,她来到了一个林密树奇、花香醉人、溪流欢唱、沟深石怪的山谷。
  面对这醉人的美景,舒卉却感到格外的孤单,她强烈地渴望能够有人来和她共同分享这大自然的赏赐。正当她为刚才自己的小家子气而懊恼时,闻森像是突然从地下冒出来似的,一下子出现在她的面前:“嗨,你怎么不等我,一个人先走了?”
  “你!?”舒卉吃惊地望着身穿运动装,显得年轻而又充满朝气的闻森。此时他那落魄的神态,已经完全被找到了舒卉的喜悦所取代。
  “幸亏有人看见你到了这儿,要不我还不知猴年马月才能找到你。往后,你到哪去可别忘了先告诉我一声。哦!”说着他扬起左手中的那只大包,“看,我也给你买了一身运动装。旅游穿这个又舒服又随便,你找个地方换上看看合不合适。”
  “你还给我也买了运动装,你不是没钱吗?”
  “哈,一身名牌西装换两身名牌运动装,外加我一双旅游鞋和一个高档剃须刀,还剩三百多块呢。”闻森边说边把自己的脚抬高了给舒卉看。“看,很酷吧,本来也想给你买一双,怕不合脚就没买。这是剩下的钱,还给你。”说着把一卷钱递向舒卉。
  此时的闻森,虽然算不上十分英俊,但目光炯炯,浑身透着股清晨第一束亮光似的光明。刚刚刮过胡子的地方泛着青幽却健康的光芒。虽说神彩飞扬,已看不到他昨日潦倒落魄的痕迹,但仍有几分他气质中固有的忧郁,迷人地滞留在他眉目清秀的脸上。舒卉觉得他不仅可以信赖,而且还有几分可爱了。同时,也为失而复得了一个可以信赖的旅伴而欢欣。由于心中对闻森的一丝歉意,使她没好意思接闻森还给她的钱,她说:“你留着买烟吧。”
  闻森面露喜色,嘴上却客气道:“那、那怎么行呢……”
  “我说行就行。”舒卉说这话时,心底的喜悦直往脸上涌。这是她脸上许多天不曾有过的那种灿烂如阳光般晴朗的气息。
  闻森隋不自禁地夸赞道:“哦,你的笑容真美呀!”
  舒卉一把抓过闻森手中的大包,说:“走哇,陪我回去换衣服去。”
  舒卉换上了和闻森一个款式的运动装和旅游鞋后,和闻森一起来到一户山民家,准备在那里吃一顿正宗的农家饭后,再去山上游玩。不想在那位山民家里,又遇见了在山顶上卖早餐的那位纯朴而俊俏的小女孩。小女孩忽闪着洁净清澈的眼睛,热情地将舒卉他们带进一间小房子里。她仍旧还穿着昨天那件碎花褂子,两根又粗又黑的长辫子,闪着油亮的光泽,垂在她纤弱的后背上。她感觉到舒卉看她时,显出害羞又怯生生的样子,更是分外惹人爱怜。舒卉因为心情好,便主动和小女孩的母亲聊起话来。
  “大嫂,你家小妹长得可真美。她有多大了。”
  “山里妮子,长得丑俊有啥用?到割麦天的时候就满十三岁了。”
  “她还不到十三岁呀,你怎么不让她去上学?”舒卉面带惊讶地问。
  大嫂叹口气说:“唉,小妮倒是一心想去上学,但她命硬,没有那福分。”
  “怎么没那福分?”舒卉面带严肃地说,“大嫂,再困难也得让小妹去学文化呀。”
  “俺也知道不让小妮去学校,会耽误孩子一辈子,可是自从她爸从崖上摔下来……”
  原来,小姑娘曾在山外的学校里上过学,并且成绩也很好,可是半年前,她父亲因在雨天上山采药,不慎摔下悬崖后,家里便没钱再供她读书了。
  “大嫂,你看我身上还有点钱,如果你让小妹去读书,我就先给你们留下,往后我也会年年都为小妹寄来读书的钱,你看行吗?”
  舒卉边说边把身上的几千元钱掏出来,放在桌子上,目光诚恳地望着大嫂。
  闻森也把舒卉送给他买烟的三百多元钱,掏出来搁在了桌上。
  “哎呀!这可使不得,使不得呀……”大嫂抓起那些钱,边往舒卉的包里塞着边说,“各人有各人的命,俺替小妮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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