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哥马利-第7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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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个星期的蒙哥马利便在曼彻斯特守着一个没有部队的旅部。
由于陆军伤亡率不断增加和德军的兵力日益增强,英国陆军部又恢复了第112旅
的编制,并将其改为第105步兵旅。没过几天,又将第105步兵旅改为第104步兵旅,
编入第35师。该旅辖第17兰开夏郡燧发枪团、新编第18和第20兰开夏郡隧发枪团以
及第23曼彻斯特部队。6月份,蒙哥马利的健康检查表明,他已适合担负全部勤务。
这时,全师的部队都在约克郡的马索姆营房集中。8月份,部队向南移防,到索尔兹
伯里平原去完成赴法前的训练。
1916年1月,第104步兵旅奉令开赴法国。“退休老兵”麦肯齐旅长率领全旅和
刚满28岁的参谋长蒙哥马利上尉同赴战场。l月29日,搭乘“阿基米得斯号”轮船,
在两艘驱逐舰护卫下,从南安普敦启程,次日抵达法国勒阿弗尔。第104旅隶属于第
35师,被编入第11军,受黑京中将指挥。
1916年2月11日,第1军团司令查尔斯·门罗爵士陪同基奇纳侯爵前往第104旅视
察。那天霪雨绵绵,泥泞深厚,天气糟糕透了,第104旅所在的地方全是农田,根本
找不到一块草坪。部队只好在一片刚犁过的地里集合,请基奇纳侯爵检阅。基奇纳
侯爵从车里出来,冒雨站在路上,部队列队从他面前通过。基奇纳侯爵对检阅十分
满意,对该旅的工作大加赞许。
在那场战争中,大多数部队都从未见过自己的高级长官,甚至根本不知道他们
是谁。基奇纳侯爵到前线部队视察,大大地鼓舞了部队的士气。
1916年2月22日,蒙哥马利借了一辆自行车,与托姆斯上尉一起回到梅特朗去看
他受过伤的地方,当时冲锋陷阵的战场,现在已成为埋葬阵亡将士的墓地。在他中
弹后躺了两三个小时的地方,除原来的一个稻草堆不见踪影外,一点也没有变。现
在,那儿遍地是英军官兵的坟墓,克里斯蒂少校和季烈特少尉的墓也在那里,那些
坟墓都有人照管,而且管得很好。
第104旅终于向预定作战地区推进,该旅将所辖的3个营配属给第38师,以便在
接替其作战地区前尽量学会最新战法。从1916年3月7日起,该旅接替里奇堡附近的
作战地区,所辖的4个营几乎一直都在参加战斗行动。上火线后不几天,部队奉命对
敌战壕发动一次连规模的突击。此任务由第17兰开夏营承担。准备工作非常详细,
突击部队曾在模拟的地形上反复演练。但是,突击结果却是一败涂地。蒙哥马利的
表兄瓦伦丁在这次突击中头部中弹,送到医院后,抢救无效而死去。
法国的3月,逼人的寒气已逐渐消退,厚厚的积雪已开始融化,再加上阴雨连绵,
战场上泥泞满地,对于生活在战壕里的人来说,这种环境简直是糟糕透了。 每天上午9时半或10时,蒙哥马利同将军一起到各战壕和岗哨巡视,中午以三明
治或糕饼当午餐而不回旅部吃午饭,一直到下午4时30分才回去更衣,享用午茶和讨
论所发现的问题。蒙哥马利每天要负责提出三份状况报告:一次在上午5时,一次在
上午10时,最后一次在下午4时,第一次和最后一次用电报拍发,非常简短,例如:
“状况正常”、“情况无变化”等。上午10时送出的书面报告,蒙哥马利一般在早
餐前写好初稿,早餐时交付打字,早餐后呈将军签字,随后马上发出。
蒙哥马利思考缜密,反应灵敏,遇事沉着镇定,办事有条不紊,且能吃苦耐劳,
深受各营和麦肯齐旅长的信任。因此,麦肯齐旅长向上级建议给他荣誉晋升和给他
较高阶层的参谋职务。
从蒙哥马利给他母亲的信中看,他对晋升的可能性不抱太大希望,这说明他对
此事的态度是明智的。虽然他工作勤奋,任劳任怨,实际上挑起了全旅的工作担子,
但他所在的师并未参加任何重大的作战行动,只有一次由旅所辖部队发起的突击,
还被打得落花流水。在这种情况下,要获得荣誉晋升是困难的。此外,麦肯齐旅长
很快就被调离第104步兵旅,也对蒙哥马利的晋升有所影响。
对麦肯齐旅长的调离,蒙哥马利在4月10日给他母亲的信中谈了自己的感受。他
写道:
“麦肯齐将军调回英国去了,我感到很遗憾。他们说,他在这里指挥一个旅,
是稍嫌老了些。我认为,他们是对的。麦肯齐今年56岁,他的所作所为,大多太古
板,跟不上时代的需要。我们真需要一个较年轻、较符合潮流的人。他的为人非常
好,和蔼可亲,但这与调职毫无关系。我想你还记得以前我曾写信回去,说可能会
发生这种事。麦肯齐一直对我很好,我与他处得不错,和他分手,我很难过。如果
新来的人较年轻,头脑较新,我的工作便会有所减轻。迄今为止,有许多将军应该
亲自动手的事,都要我做。当然,以上所说都是不必与外人道的。”
1916年4月14日,第35师调往北边的弗勒贝克斯地区,接任第8师的防务。在那
里,麦肯齐准将、麦克温尼中校和史密斯中校都被调职,由较年轻的军官接替他们。
接任第104旅旅长的是桑迪兰兹,年仅40岁,金马伦高原人。在桑迪兰兹将军的指挥
下,蒙哥马利的生活和工作习惯有所改变。他每天6时15分起床,7时早餐,7时45分
出巡。有时,他随旅长出去;有时,他与旅长分头行动。他们中午1时回旅部就餐,
下午处理公文。午茶后,在旅部附近走走,或去视察炮手或工兵的工作,并草拟计
划。下牛8时吃晚餐,晚饭后再办一点公,通常10点就能就寝。
麦肯齐将军曾给予蒙哥马利自由和鼓励,使他在旅里得以创造自己的地位,那
种地位使蒙哥马利不知疲劳的秉性得以施展。但开始教蒙哥马利领悟旅长职务本质
的人,却是桑迪兰兹将军。桑迪兰兹将军使他了解了旅长同其炮兵和工程兵之间的
关系,这对于蒙哥马利上尉的前途来说,是极其重要的。
蒙哥马利在4月10日给他母亲的信中还谈到了他对托姆斯的印象和一些战场上的
事情。托姆斯上尉与蒙哥马利是皇家沃里克郡团的旧同事,现任第106旅参谋长,该
旅与第104旅在同一地区内作战。他写道:
“我曾同他长谈。我觉得他的身体不太好,他忧虑的事比大多数人都多得多……
最近有些形迹可疑的飞机在我们的战壕上空飞过。所有的英国飞机在两翼下都有红、
白、蓝三色圆圈连续相套的标志,使我们能从下方加以识别。德国的飞机,则在机
翼的下面漆有黑色的马耳他万字标记。德国人很可能将俘获的英军飞机拿来使用,
但他们必须将标志稍加修改,否则,便会受到他们自己炮火的射击。因此,德军便
将那些圆圈改为方形,这样只有用好的望远镜才能识别。德军自己又对这些飞机射
击,想欺骗我们。当然,他们会小心从事,避免射中。德军是很有发明天才的,其
计谋之多,非同小可。德军在我们前线运用一种绵密的扩音系统,来侦听我们的信
号和电话。到目前为止,我们的有线电话是用一种称为‘地面回路’的方法,不用
双线,只用单线,另一条线则利用地面导电作为回路。因此,德国人便可以截取我
们的通讯信号。现在,我们必用第二条电线,称为‘金属回路’而不再利用地面导
电回路了。然而,即使如此,德军得到的有关我们的情报,也是多得惊人。在我们
第一线后面不远的地方,住有许多法国难民和一些比利时难民。我相信在这些比利
时人里面,一定有不少德军间谍。那些间谍可能用鸽子将消息传递回去……”
蒙哥马利在圣保罗读书时,教师可能认为他的写作能力已无可救药。但在战场
上,蒙哥马利叙述经验的清晰与扼要,却不能不令人叹服。蒙哥马利似乎没有丝毫
的忧虑,他对眼前的工作全神贯注,从不杞人忧天,使其长官和部属对他钦佩不已。
蒙哥马利对事物的洞察,简单明了。这在教室里并不显得重要,但在瞬息万变的战
场上,却是一种不可多得的禀赋。其他人可能对部下关怀过分,也可能观察战争的
视野较宽,对盟军战略战术的得失更为敏感,但能像蒙哥马利那样对自己周围的环
境观察得那么清晰的人,却是凤毛麟角,少之又少。
但对战役和战斗的全局,蒙哥马利却看得不那么清楚,常常盲目乐观。1916年
3月初,他给母亲写信说:
“法军在凡尔登的战况颇为顺利,法军一点也不担心。当然,若是情势不对,
我们自会从旁支援。但事实上,法军对整个战斗都能妥为掌握,从未动用过预备队。
我们的任务是坚守和巩固自己的阵地,让德国人自己前来送死。所以,我们不从这
边发动进攻。德国人损失惨重,肯定是吃不消的……”
实际上,事实完全与此相反。法军在凡尔登浴血奋战,伤亡惨重,根本没有取
得战略突破的希望。为了减轻法军的压力,英军不得不在法军的要求下,单独发起
索姆河战役。这场战役原计划在夏天与盟军共同进行,现在却完全成了英军的事情。
1916年7月1日,索姆河战役拉开序幕。在作战的第一天,英军就伤亡了57000人,
其中阵亡者达19000人。为了把德军预备队引诱出来,远离英军主攻所在地的索姆河
地区,英军决定在纳维沙佩尔地区实施佯攻。第104旅原本奉命对猪头山发动攻击,
但上级在6月中旬决定将第35师从第一线调回后方休整,而把攻击猪头山的任务交由
接防的第39师的一个旅担任。这样,第104旅便侥幸地逃过了这场浩劫。桑迪兰兹将
军曾明确地对上级参谋部门和蒙哥马利说,预定的猪头山佯攻由于缺乏奇袭之利,
势将难逃惨败的厄运。但他的意见并未引起上级的重视。
蒙哥马利没有正确理解英军在索姆河战役头一天中伤亡数字的含义,头几天一
直保持着乐观情绪,甚至败象已十分明显时,他的乐观情绪依然不变。7月4日,他
写信给他的母亲说:
“……部队在星期日傍晚临时奉命搭火车开拨,现在已移防到南方,作为总攻
击的后方预备队,依情况需要,随时出动。攻击开始时,并不如我们预期的那么顺
利。现在战况已经稳定下来,进展得很好……我们有充足的预备队,我们的部队必
胜无疑……”
英军总司令黑格曾说,如果这次攻击遭受严重挫折,就予以取消。但是,开始
的挫折却未能使黑格收回攻击的命令。于是,这种自杀性“进攻”便继续进行,第
104旅也就不可避免地被拖入泥潭。
7月20日,第104旅奉命参加那场自杀性进攻。第23曼彻斯特团刚刚抵达前线,
就被第105旅调去攻击马尔兹霍恩农场。但第105旅却没有向第23曼彻斯特团下达明
确的攻击任务。攻击行动十分仓促,前锋的两个连冲入德军阵地,肉搏厮杀,结果
那两个连的残余部队不得不撤回来。上午11时30分,第23曼彻斯特团其余的两个连
再次发动进攻,但遭到密集的炮火轰击,伤亡惨重。该团共阵亡军官9名、士兵162
名。
下午3时,第104旅奉命接替第105旅的防务。在进行了三次大规模进攻之后,第
104旅于7月23日被抽调回来,重新整顿,补充新兵。英、德双方的大炮昼夜不停地
轰击对方的阵地,所有的一切已被炸成灰烬,整个战场已是一片废墟。
从7月20日到27日,第104旅已损失近干人。就一个旅来说,这是个骇人听闻的
数字。然而,黑格并没有从这些灾难中吸取教训,进攻仍在进行。7月31日,第104
旅终于在支离破碎、疲惫不堪的状况下,从第一线撤了下来。
蒙哥马利一心盼望能有一个月的时间进行休整。但从当时的情形看,他估计只
能休整10天左右,可实际上,10天时间也太多了。黑格那徒劳无功而又不肯罢休的
攻势,没有让部队休整那么久。四天之后,蒙哥马利给他母亲写信说:
“我们部队已经离开后方那快乐的住所,现在又回到了我们原来的老地方。只
有4天的休息,大家自然一肚子不高兴。的确,把我们大家老远远回去,只休息4天,
实在毫无道理。可是,不管我们高兴与不高兴,上级要我们到哪里,我们就得到哪
里,我希望这回我们都能安然无恙。”
其实,在索姆河战役中,蒙哥马利几次险遭不测,但都侥幸逃脱。7月23日,蒙
哥马利和一名军官出去执行重要的侦察任务,结果有4发8英寸炮弹在他们附近爆炸,
随行的军官头部被弹片击中,而他却分毫未损。7月26日,蒙哥马利在阵地上协助一
个营后撤回来时,不得不到处奔跑,因为那个营散布较广。结果被德军狙击手追踪
射击,但都被他侥幸躲过。只有一块弹片击中他的手掌,但伤势并不重,稍作处理
后便能正常工作。8月27日,蒙哥马利给家里写信说:
“……这几天,我曾有一次死里逃生,其凶险为前所未有。那天凌晨5时,我和
两名传令兵跟随将军到最前线。一枚8英寸炮弹在离我们4英尺远的地面上爆炸。我
和将军被抛在两旁,两名传令兵也被轰倒在地。我们4人浑身上下全是泥土,被笼罩
在乌黑的烟雾之中。
我们谁也没有受伤,因为我们距炮弹炸点太近,炮弹和破片都没有碰到我们。
当一枚高爆弹爆炸时,所有破片均向上散飞,落在几百码以外,所以最安全的地方,
就是离炸弹最近的地方,或离开炸弹很远的地方。当然,我们受了一声、惊吓,但
我们站起身来,继续前进。
半小时后,我们在归途中遇上猛烈的炮击。除了继续前进外,别无他法。结果,
我们安然无恙……”
1916年11且18日,当黑格在损兵折将达100万人之后,终于放弃其攻势时,盟军
的战线几乎原地未动。法军进行的凡尔登战役,结果也一样。1916年英军阵亡、负
伤或为毒气所伤者,高达125万余人。
1917年1月18日,第35师师长休假,桑迪兰兹准将代理师长。4天后,第104步兵
旅的参谋长伯纳德·蒙哥马利上尉被调往第33师担任二级参谋。虽然他的职务晋升
了,但他的军衔仍然是上尉,而接替他在第104旅的职务的却是一位少校。
1916年是英军浴血奋战的一年。1917年英军同样没有休息。1917年4月,黑格下
令发起一次新攻势,目标是夺取兴登堡防线。德军从1916年9月开始构筑这道防线,
到1917年2月已完全井然有序地撤退到这道防线上。现在,人们一般将对兴登堡防线
的春季攻势称之为“阿拉斯之战”。
阿拉斯之战始于1917年4月9日。兴登堡防线是德军用了6个月时间构筑的一道新
防线,非常坚固。若从正面攻击,将不会奏效。因此,第33师奉命从兴登堡防线北
翼突入。第33师将两辆坦克配属第100旅,令其首先发动攻击。可是,由于机械故障,
两辆坦克未能到达攻击发起位置,没有参加那次作战,经过一番苦斗,第100旅终于
突破德军的一线阵地。进攻的第一天稍有进展,但第二天却严重受阻,停止不前,
黑格所指定的目标好似远在天边。原准备用于扩张战果的预备队,在最初的攻势受
阻之后,即被逐次投入当前的战斗。结果,前线的部队精疲力竭,无法抵挡敌军的
“反冲击”。于是,已编入第18军的第33师,在1917年4月11日傍晚奉命在斯卡皮以
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