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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菩萨蛮-第11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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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锦瓯又怎会察觉不到她的心神恍惚、若有所思,他却仿若太液冰封,不动声色,照旧缠绵悱恻。 

  这一日,她在御苑凉亭中倚着雕栏纳凉,面前一丛芙蓉,花光灿灿,从花间叶底望去,四周是水,只有一条石梁横跨着,下面的河流,由黎山引入,经过太液池环绕皇城。在亭上远远地望去,堤岸上绿柳成阴,老槐盈盈。 

  胸襟一畅,清风袅袅就更加沁人心脾。夜宴禁不住泛上一阵困意,卧在凉亭上昏昏欲睡。 

  恍惚中,她又回到了三月红杏初绽的幽州,颠簸的马车中,耳边有人细细地、轻轻地道:“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结发为夫妻,生当复来归,死当长相思。 

  那如水隽秀的男子,微弯起唇角…… 

  “我终是负你良多……” 

  蓦然惊醒,却看见何冬有些焦急地站在身侧。 

  “怎么了?” 

  “启禀公主,皇上下旨,封驸马爷为正三品按察使,三日后启程前往灵州。” 

  夜宴的思绪还有几分恍惚,脑中闪过的却是那夜锦瓯紧拥着她,喃喃祈求着:“你是我的,只是我一个人的……” 

  锦瓯,终是步步为营的精心谋策,敲山震虎地警告于她啊。 

  夜宴唇角若有若无地浮上一缕浅笑,转头望向窗外的芙蓉花田,正值微风拂过,圆绿的叶子被清风吹得翩翩然然。 

  夜宴将一只手轻置在何冬伸出的臂上,起身漫不经心地走向汉白玉的雕栏石桥,那步伐却越走越快,缀有细小珍珠的丝绸软底鞋,随着款款步行,在青石的地面和着衣袖的摩挲,发出细微的声音,最后愈来愈是急促,但步态却依旧保持着风仪高雅。 

  径直穿过回廊,过了青康门,就是出宫的玄天门。 

  扑面炙人的空气,连湖畔的风,都无法缓解。也许走得太过焦促,夜宴直直地撞上回廊转角斜剌步出的身影。突然袭来熟悉的龙涎香,让她大惊之下向后微倒,何冬连忙上前搀住几乎跌倒的她。 

  对方尖利熟悉的声音扬声喝起:“圣驾在此,何人放肆。” 

  定睛看去,回廊两侧古树参天,密布浓荫,或深或淡,在他的脸上映出了斑驳的阴影。颀长的身影,略一抬眸,如雪的空漠凝结在锦瓯的眼底,夜宴顿时觉得如冰刺骨。 

  “参见皇上。” 

  她敛身揖礼。 

  “皇姐,急匆匆的,这是要去哪儿啊?” 

  听着他揶揄的口吻,她的心中一堵,力持着淡淡的神色躬声回道。 

  “出宫,回府。” 

  “皇姐的消息好灵通啊,朕刚刚给驸马下了旨,你就知道了。”他似是吃了一惊,面容震动,狠狠地瞪了她身后的何冬一眼,薄唇抿成一道直线,“不过,皇姐你也不用急,谢卿家明日进宫复旨,你就可以见到他了。这是七弟锦渊,刚刚从东山皇陵拜谒回来,说起来你们也是好久没见了吧。” 

  她这才看见,锦瓯身后白纱素袍的男子,十七八岁的年纪,眉宇清秀,胸前蟒绣团纹显出他王爵的身份。 

  一时间,夜宴觉得他瞧上去十分眼善,却忆不起是在哪里见过,也不觉失礼,直视着那一双明净乌黑的眼睛,兀自出神。 

  “锦渊见过皇姐。” 







三十七




  锦渊从容不迫地瞧着夜宴,英俊的面庞上流露出的凛冽神气,有着不容置疑的笃定与坚毅。 

  “王弟一路辛苦了。” 

  “哪里,锦渊毕竟是晚了一步,本已为可以见到父皇最后一面,却没料到父皇已经下葬了。” 

  他的眼下隐约透着疲倦的青影,唇角却轻勾着笑意,令双眉间的纵纹十分深,让人触目胆寒。 

  “镜安夏季酷暑,比不得北方清寒,无奈只有早些下葬。” 

  她终是没有回避他那逼视的眼光,坦然相对,眉宇间浮起的神色悲伤而无奈。 

  锦渊一时语塞,长长刘海下的重瞳闪过一瞬波光,潋滟而清冽,竟然令他心生畏惧。 

  “到底是皇姐细心,想得周到。” 

  树阴粼粼地映在福王脸上,摇曳不定的光影衬得锦渊的目光炯炯有神。 

  一时间三人都沉默下来,连一片树叶落地的声音皆清晰可辨,压迫得周遭的人难以呼吸。 

  “皇上。” 

  宫人上前低声提醒。 

  “对了,朕在御花园设宴为七弟接风洗尘,皇姐你……” 

  “夜宴就不打扰皇上和王弟,先行告退了。” 

  她开合着精致的红唇,微翘的唇角,无论怎样看,都有一些跋扈的嚣张。 

  说完后又是一揖,便步履轻盈地离去。 

  看着夜宴飘然行去的背影消失于回廊拐角,锦瓯美丽的嘴角微微弯起,淡淡地笑道: 

  “王弟,我们走吧。” 

  “皇兄先请。” 

  温煦的嗓音果决而谦恭地响起,却没有传达到那明亮如星的眼中。 

  第十章

  宫人们远远看见一位女子以高贵的仪态走了过来,他们谨慎地让路,匍跪行礼,之后低头听着罗纱衣裙摩擦的优雅声音从面前经过,月白的衣摆流淌在地面上,浮云一般拖曳而过。 

  “公主,您觉不觉得福王殿下很像一个人?” 

  夜宴长长睫毛下的墨色眼睛轻轻地扫向紧随在身后的老太监。 

  “说起来,本宫已经十二年没有见过七弟,只是觉得眼熟,倒是没有想起来像谁。” 

  茂密的树阴下,光线有些阴暗,她垂着眼睛,听见一声微微的叹息,仿佛坠下的落叶滑过空中。 

  “老奴觉得,殿下的眉目之间很像驸马爷。” 

  优雅细碎的阳光,从树叶的缝隙之间斑斑点点地洒落,带着几丝透明的绿色。何冬以不近不远的距离,跟随着夜宴缓慢地走在林阴下的青石路上,谨慎地打量着前面的女子。 

  当走出树影婆娑,即将来到庭院中时,她回头看向身后的何冬,优美的唇角浮起了一丝莫测的微笑:“是吗?” 

  说完重新迈步走向了旒芙宫。 

  旒芙宫的书房毗邻太液池畔,深邃而清凉,外面的热气丝毫不能透入。空气中时浓时淡地流动着花香,那是窗畔的数盆茉莉飘散出来的,宫人们见她进来,都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屋里只剩下她和何冬,四周一片寂静。 

  她自书架的暗格后,拿出了一本书册,递了过去。 

  “本宫暂时无法出宫,一会儿你出宫把这个交给流岚。” 

  何冬大惊,困惑而焦虑地皱起了眉头。 

  “公主,这个可是西南所有官员的名册,您?” 

  “本宫知道。” 

  “公主,请您三思!” 







三十八




  何冬谦卑恳切地伏下身体,夜宴螓首低垂地看着他,然后,缓步上前,轻轻碰了下他的手肘,虚抬一下。 

  何冬顺势直起身,抬眼望去,隐约见她那长长的睫毛轻轻地颤了颤,在苍白的肌肤上掠过一道青色的剪影,恍惚中,如这个古老的皇宫一样透露着忧郁和惆怅。 

  “你知道,现在福王回来了,形势更加险峻,本宫无法分心二用,夜氏和流岚本宫都不想也无法放弃。那么,不如就让他们合而为一,这样虽然冒险些,但似乎只有这一个办法了。”略有些沙哑的声音,如丝般轻柔地响起,“这些话,本宫只能和你说,皇上他心思难测,现在虽不喜欢流岚,但起码还是信任他的,皇上认为流岚绝对不会生有二心,利用这点我们可以在流岚的身上做一个准备,以备不时之需,为夜氏、为他都算防患于未然吧。” 

  敛首退后了几步,谦卑而不失恭敬地施了一个礼,何冬静静地道:“老奴愚钝,殿下恕罪。” 

  夜宴只是莞尔一笑,眼波里涟漪潋滟,如夜色般深沉。 

  天色渐晚,暮霭沉沉,宫院的背景渐渐变成深色的剪影,仿佛深深陷没在厚重的阴森中。 

  夜宴站在案畔接过宫人手中的香盒,亲自在金兽熏炉里添了一匙白檀香。袅娜的烟雾在重重的锦纱帐间凝起,然后又飘散开来。 

  宫人奉上冰镇梅子汤,国丧期间连器皿都换成了素色,只不过在碗口描了一抹淡淡的绯色梅花。夜宴持着银勺搅了搅,青梅和葡萄一起熬成的紫色液体上浮着透明的冰块,那清冷的声音不知为何,竟让她觉得有些心绪不宁。 

  何冬一直没有传来消息,她转头望向窗外,有些焦虑地蹙起娥眉。 

  青衣的小宫人急匆匆地冲进殿内,踉跄着扑倒在帘外,惊惶地呼道:“公主!公主!” 

  守在帘侧的宫人,急忙出声呵斥,额上已经惊出密密的一层汗。 

  “大胆!何人喧哗?” 

  月牙门下垂着一幕青竹帘子,摇曳的烛光带着一层绯红,映着青色帘影。年幼的小宫人隐约见到,帘后一抹窈窕的淡影,只把声音低了低便继续回禀着:“公主,何公公叫小人传话,说驸马爷病势沉重。” 

  白玉碗哐啷一声掉在乌砖的地面上,紫色汤液和着晶莹剔透的碎片溅了一地。案旁的女子微微地眯着眼睛,有一种东西,像是地面上的碎片,空洞而冰冷,在她的心里流过。 

  “他怎么会病的?” 

  “小的也不清楚,只听说驸马爷吐血了。” 

  许久,檀香的层层叠烟从青竹帘后一丝一缕地漫溢而出,仿佛软纱迤逦。帘影朦胧,身侧浅浅幽香,小宫人已无暇理会,只偷偷地瞄着那抹静立不动的身影,激跳的心渐渐绝望。 

  蓦然青帘翻飞,月白的裙裾从他眼前匆匆滑过,恍惚中,脆弱一如风中的蝴蝶,带起一缕弱风。 

  而她,却没看见身后跪着的那个人低头掩下冷冷的笑。 

  国丧百日,镜安城内入夜便实行宵禁。无人的街道上华丽的马车急速地奔驰着,还有几条街道就到达皇亲贵戚专用的朱雀大街,变故却突然而生。 

  几条黑影从一旁的房顶疾刺而出,手中的利刃闪着寒光,直奔马车而去。 

  “有刺客!” 

  随车侍卫仓惶地拔剑高呼,团团围住了马车,拦在黑衣蒙面人的面前。 

  街道上,渐渐起了肃杀之风。黑衣人毫不惊慌,手中的三尺青锋,一挥而下,一阵花火微溅,金属交接之声后,侍卫们的精钢利剑,全部被削成了几段。 

  “快!让公主先走!” 

  听见外面的呼喝声,夜宴掀起车帘向外望去,刀光乍闪,剑影惊现,一群鬼魅般的黑衣人在锦衣侍卫的重重人影中如风旋动,纠斗着。她暗自一惊,掌心渗出汗来,已经失去兵器的侍卫明显不是偷袭者的对手。 

  浓重的夜色中,有一瞬间,她看见一个黑衣人转头看了过来,那双乌黑的眼眸,像冰一样冷,流露出嗜血的杀戮之意。 

  几名侍卫来不及调转马车,顾不得什么礼数,直接掀了车帘,拽过夜宴往朱雀街的方向跑去,那里有驻守的官兵,可以援救。 

  穿着软底绣鞋的脚,接触了坚硬的地面,突然身子一歪,剧烈的疼痛从脚踝传来,夜冥狼狈不堪地跌坐到地上。 

  侍卫的速度一慢,那名蒙面男子便追到了身后,俩人的视线再一次接触,他显然为那重瞳意外的一愣,然后冷哼了一声,冰冷的眸中闪过一丝薄薄的怒意。 

  旋身,错步,避开侍卫阻拦的同时,指间一道金光毫无预兆地翻转,直插向夜宴的心口,快如流光,她连眼都来不及闭上。 

  “公主!”侍卫们惊呼,亦惊得来不及救护。 

  猛地,斜刺里飞出一道寒影,打歪了那道暗器,但还是滑过了她的肩胛,鲜血飞溅,继而在月白的丝袍上急速扩散成一片污黑。金镖滑过骨肉,钉进夜宴身旁地面之中,缀饰的火色流苏犹在沙沙摇动,烈焰般的艳丽。 







三十九




  脚步杂沓,福王锦渊在数百禁卫军簇拥下执刀赶到,蒙面人终于觉察有异,振臂持剑,剑锋如有流光闪动,隐隐带雷鸣之声,直向锦渊杀去。 

  趁侍卫纷纷保护锦渊的时候,蒙面人飞身跃出人群,腾身上了屋顶,几个纵身已然失去了踪迹。远处还在和夜宴的随身侍卫纠缠的刺客,见他走远,一阵剑光快攻下,也都飞身远去。 

  “快追!” 

  锦渊高声令下,他的侍卫连忙追了过去,而他却上前伸手搀扶起夜宴,那双眼深不见底,在夜色下波澜流转。 

  “皇姐,你没事吧?” 

  夜宴跌坐在地,看了看四周,横七竖八地躺着侍卫的尸体,不由一阵眩晕,伸手抓住锦渊坚实的手掌,挣扎着站起身来,哪知脚踝一痛,整个人软软地向前栽去,只来得及呢喃一声:“……镖中有毒……” 

  一双有力的手已及时揽住了她的腰,那明亮眼眸的主人在她的身体落地之前拥住了她,同时也看见乌黑的血从她的肩胛滴滴答答地淌到地上,空气宛如生了铁锈,连味道都是腥的。 

  锦渊一把将她抱上了马车,大喝一声:“赶快回宫!” 

  车内,她的面色如纸,长发从肩上散下,拂过他的胸前。 

  急驰中,他看见她缓缓睁开了双眼,墨色的重瞳如一道闪电滑过黑暗,然后很低很低地唤了声:“流岚……” 

  夜宴颤抖地抬起手,有些僵硬地伸向锦渊,他动了一下,想要闪开,却在看到她淹没在深邃水波下面的哀伤时,停在了那里。 

  冰冷的指尖滑过他的面颊,留下一道挚热的温度,然后重新垂落到身侧,模糊中他隐约看见她长长的睫毛在苍白的肌肤上投下一抹阴影。 

  “流岚……” 

  他好似呓语般低声重复着,手指抚上自己的面颊,那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夜宴的温度,斑驳的阴影掩上锦渊的面颊,勾起棱角分明的赤红唇角,露出了仿佛带着深沉血腥的狂野冷笑。 

  车辇绝尘,夜愈暗了。 

  旒芙宫仍灯火通明,满室的宫人们进进出出,个个神色凝重。 

  床上,夜宴苍白着脸,躺在床上人事不省。 

  洁净白布刚覆上伤口,转眼便沁出乌黑的血迹,可能是用力稍大,夜宴秀长的眉一皱,低吟出声。 

  “奴婢该死!” 

  那年轻宫人骇得含泪跪倒在床榻旁,颤抖不已。 

  “你是该死,来人!拖出去,杖毙。”锦瓯面色阴沉地坐在夜宴的身侧。 

  “皇上……” 

  饶命二字还没有说出来,早有宫人拿布巾把她的嘴堵上,拖了出去。 

  服侍在旁的宫人和太医额上都渗出了密密的汗珠,这个时刻,稍有差池就会人头落地,任谁的心都提到了喉咙口。 

  太医跪在床前,伸出三指给夜宴搭着脉,冒着冷汗沉默不语,这一刻对所有人来说都难熬至极。 

  夜宴左肩的血污衣裳被褪到胸口,肩上覆着乌血斑驳的白布。太医壮着胆子,上前轻柔地揭开布巾,登时无声地抽了口凉气。伤口细长如女子娇好的眉,血流却如细泉一般止不住,还泛着乌黑色。 

  终于太医收回手指,从药箱内拿出一个精致的瓷瓶,拔下塞子,倒出了一颗药丸。随侍的宫人忙端过一碗清水,将药丸就水化开,喂进了夜宴的口中,这才叩首:“皇上,请借一步说话。” 

  锦瓯起身,疾步走到了外间。 

  太医扑通跪倒,但迟疑了一下,仿佛有所顾虑。 

  锦瓯按捺不住,冰冷的眼神从太医的脸上滑过,沉声说:“如果医不好她,你们一个个都得提头来见朕!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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