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啊,请对我微笑-第6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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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叶压下心中听到雷翔名字激动,道:“慢慢说,慢慢说。”
阮程沅在屋里来来回回的徘徊,好不容易,听到有人推门进来,阮程沅急道:“蓝老师,我怕雷翔会做什么傻事。”
蓝叶握住阮程沅冰冷的手道:“别急,你好好想想,雷翔会去什么地方?”
阮程沅凝神想了一会,摇摇头:“你知不知道雷翔从小就是一个很倔的孩子。他本来很爱他的父亲,从小什么都和他的父亲学。但是雷鸣和米妮没有带他一起去日本后,他却一句想念他们的话也没有说过。似乎他的父母不要他,他也不要他们。我从来没有见过这样倔的孩子,就和沈……”话说到这里,阮程沅忽地住口不言。
蓝叶也开始担心起来,知道阮程沅不会再给她什么建设性的意见。道:“我出去找找。”
这一找就是一夜,蓝叶找遍了雷翔可能去的地方,到处都跑不到雷翔,蓝叶没有办法,只好去警局备了案。
回来之后,拖着疲倦的身体安慰阮程沅睡下。这才转回自己的宿舍,这时天都快亮了。
宿舍门口,绻缩着睡着一个人,蓝叶心中一动,蹲下身去。
正迎上雷翔的双眼。
原来不管什么时候,雷翔的眼里都有不可摧毁的自信,而现在,什么自信也没有了,只有一片混乱与悲哀,与及不可化解的自卑。
蓝叶的心痛了起来,伸手抱住雷翔:“没事了,没事了。”
雷翔一把推开蓝叶:“我不要你的同情。”
转身又要跑掉,蓝叶紧拉住雷翔的手,雷翔痛得弯下腰去。蓝叶惊道:“你的手。”
雷翔脸上有一片浓重得无法化开的绝望:“求你,别用同情的眼光来看我。求你……”
蓝叶看到雷翔绝望的样子,心里也无由痛了起来。道:“也许因为我没有处在你的立场上,根本无法了解你现在的痛苦。但是,我在意的是你,而不是你的身份。不管你是谁的孩子,你对我都是同样的重要。”
雷翔在得知自己的身世后,心中最难过的就是自己的身份认同,突然之间,父亲不再是父亲,这样的事实他又如何能够承受。
在很久之前,因为他们父母将他抛在中国,雷翔就知道自己是父母不爱的孩子。他玩机车,他叛逆。是要从这刺激中寻找到自己存在的感觉。
可是阮程沅却告诉他:“他不是雷鸣的孩子。”
这样的一句话,将他十年来所受的苦,轻易的抹去了。
被雷鸣抛下的不满,借着让自己堕落而伤害他。这一切,突然变成毫无意义。
原来他并非是雷鸣的孩子。
一夜之间,他的世界全部崩溃。
而现在蓝叶却告诉他:她在意他,不是因为别的,而是因为他的本身。
这句话好像将雷翔从地狱中拯救了出来一样。
蓝叶向雷翔道:“过一会我们一起去找阮程沅,让她把所有事都说出来,好不好?”
雷翔不知为什么,心头有些迟疑,也许在时光中锁住的往事,就没要必要再将翻开了?看到蓝叶的目光,一阵羞愧:“我这是怎么了?怎会变得如此胆小。”雷翔清楚,如果他不问明白,这件事会一直缠绕在他的心里,成为他心中的刺。只是刚才他害怕去面对那不可知的过去,害怕过去成为他的原罪。
雷翔深吸一口气,对蓝叶道:“不是快上课了吗?等到晚上再去吧。”
蓝叶嫣然一笑道:“现在你的事比较重要。”
毫无准备的雷翔,看到蓝叶的笑容,胸膛好像被重拳击打了一般,狂跳起来。
※ ※ ※ ※ ※
阮程沅看到雷翔,心中巨石顿时落地:“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雷翔走到阮程沅的面前,正色道:“我想知道所有的事。”
阮程沅叹一口气:“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不必再追究了。”真相往往是残酷的,比想像中还要残酷得多。
雷翔道:“这对我很重要。”
阮程沅干脆闭上眼,用态度表示自己绝不再说。
雷翔道:“你是这样,爸……他们也是这样子。有什么事从来不和我说。对你们而言,我只是个外人吗?”
阮程沅道:“胡说,我只是不想你受到伤害。”
“难道将所有的事都瞒着我,我就可以不受伤害了?我现在已经受到伤害了。我没想到养了我十多年的爸爸,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你有没有想过我的感受?”
阮程沅一瞬间好像老了十多岁,无奈的看着雷翔:“你要恨就恨我吧。”
雷翔心里始终被一片黑暗笼罩着,看不到出路,也看不到光明。全身的力量被被阮程沅的几句话给抽空了。嘶哑着声音道:“不管你要藏住的是什么秘密,我都会知道的。”
出了门,雷翔烦躁的情绪一点也没有好转,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堵着难受。
蓝叶跟在雷翔身后,也不知如何开口劝解雷翔。更不明白到了现在,阮程沅为什么还不把所有的事都说出来。
雷翔过了半天道:“我想去前天的那家酒吧问问。”
如果不是当初在酒吧遇上那个老板娘,也许雷翔还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吧。
到了酒吧,因为是白天,店里一个人也没有。雷翔对店员道:“我找你们老板。”
店员看到雷翔吃惊得大张着口,半天回不过神来。雷翔不耐烦的拍着桌子:“老板在哪?”
店员好不容易合上自己的嘴,指指楼上。
蓝叶觉得那店员的态度实在太过奇怪,也顾不得不多想,随着雷翔向楼上走去。
楼上应该是老板娘单独的房间,装潢与楼下的酒吧的摇滚风格完全不同。黑白两色搭配,给人一种冷冽的感觉。
雷翔重重的拍着门,老板娘懒洋洋的声音响了起来:“来了。”
当楼上房间一打开,映入雷翔眼中竟是自己。
怔了怔神,雷翔发现那是张一人高的巨型相片,相片中的人有着与雷翔一模一样的面孔。一开始,雷翔还以为是自己的,但是相片上的成像日期,却提醒雷翔是18年前的旧相片了。原来雷翔心里还存着万一的希望,但是看到这张相片,他所有的希望都破碎了,任何人都看得出来,雷翔与相片中有着不可分割的血缘关系。怪不得店员见到他时会是那付神情,原来他们早看过了这张相片。
那人虽然像极了雷翔,但是蓝叶还是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两个不同的人。具体是那里不同,蓝叶也说不出来。但是那个人一眼看上去,十分的危险。
雷翔叛逆、桀骜不驯,不过眸子里始终还有着少年人特有的热情。蓝叶却看不到相片中的那人眼里有丝毫的热情。黑得发亮的眼睛,竟然让人以后是一种死灰色的颜色。在雷翔刚刚知道自己的身世之时,蓝叶也曾在雷翔的眼中发现这股死灰色,那是一种身处绝望的颜色。
一刹那,蓝叶想拉起雷翔就走,再也不要面对有着那双眼睛的男子。
雷翔喉咙格格有声,好半天才挣扎出一句:“他就是沈烈?”
老板娘点点头,顺手点起一根烟,若有所思的看着雷翔,眼中有一阵了然于胸的同情。
雷翔最怕别人同情他,如果看到老板娘现在的神情,他肯定会大为不满。
但是雷翔的整付心神却被那张相片中的人吸引住,只是目不停睛的盯着看。
蓝叶忧心的看着雷翔,好像雷翔的灵魂要被相片给攫取了一样。
好半天,雷翔才从震惊着清醒过来:“请把沈烈所有的事都告诉我吧。”
老板娘漂亮的弹弹烟灰,道:“我除了知道他的名字外,其他的一无所知。”
蓝叶道:“那么相片又是从哪里来的呢?”
老板娘的脸上浮起一阵尴尬,道:“我把我知道的事情都告诉你们吧。”
老板娘的声音陷入回忆中:
那时她刚刚离婚,用分手费顶下这间酒吧来经营。生意说不上好,也说不上不好,也无非是让自己的心有个去处。
直到那天。老板娘将日子记得很清楚。十八年前的三月二日,那天客人很少,她无聊的坐在吧台里发呆。
而沈烈就在此时推开门,走了进来。
老板娘突然自嘲的笑笑:“像沈烈那般人物,没有谁的目光不被他所吸引。”蓝叶心里想:“长得漂亮的人,果然给人的感觉不一样。”
当然老板娘也不例外,她开了酒吧也有一段日子,但是看到沈烈,依然还是会心神失守。不过那沈烈眼中冷到极点的神情,让人不敢轻易接近。
老板娘说,好像沈烈的这种人,恐怕天下也没有任何女人值得他等。不过,当时的沈烈确实在等一个人。后来,又一个出色之极的女人走进这间酒吧。老板娘看样子对那女人有很多的不满,并没有太多的形容,不过从她的只言片语中,蓝叶可以猜到那女人是阮程沅。
阮程沅到了沈烈身边,只是抛下冷冷的一句:“沈烈,希望你不要将玩笑当真。”就翩然离去。
说到这里,老板娘的身子还是忍不住颤抖起来,想是当初给她的冲激太过激烈:“原来沈烈眼中还有一丝活气,但是那女人一说完那句话之后,他,他眼中就再也没有任何生气。好像那女人一句话,就宣判了他的死刑。那一瞬间,我自己好像也是死了。后来,我将酒吧里录相机的影像冲成相片。就是你们现在看到这一张。其他的事,我是再也不知道了。”
※ ※ ※ ※ ※
雷翔与蓝叶默默的在街上走着。好半响,雷翔回过神来道:“花痴老板娘”
蓝叶听到雷翔这样说,忍不住想笑,又有点忍不住想哭。只是惊鸿一瞥,老板娘心中就从此有了这个人,可是那人却什么也不知道。这样的感情到底是对还是不对?
雷翔接着说:“刚才老板娘形容的不是姨妈,应该是我妈。姨妈从小就坐轮椅,而我妈妈与我姨妈长得很像。如果我妈喜欢沈烈,为什么要嫁给我爸……雷鸣;如果她喜欢雷鸣,为什么要生下我?我快疯掉了。”
现在雷翔所有的线索都中断了,这背后的谜,难道永远无人解开?
蓝叶对雷翔道:“也许从外公、外婆和你父亲的同事这些地方也能挺听到一些东西。必竟在十八年前来说,这应该算是一件大事。”
雷翔叹了口气:“我外公是市人民医院的院长,雷鸣在没有出国之前,也是这家医院的主治大夫。”
“那还等什么。”
※ ※ ※ ※ ※
到了阮予诚家,阮予诚在和一位三十余人的成熟女性聊天。阮予诚快六十的人,相貌清矍,看来如同五十许人,年轻时也一定是个迷死人的俊男,而那位女性,带着一付眼镜,异常干练的样子,也是位大美女。蓝叶心中诧异:为什么与雷翔有关系的人,相貌都是一等一好。
雷翔向阮予诚道:“外公。”
阮予诚道:“来,我给你介绍,这是人民医院的张任医生,这是我外孙雷翔。”
张任上下打量一阵雷翔,向雷翔伸出手来道:“雷鸣将你教得很好。”
雷翔道:“谢谢。”转向阮予诚道:“外公,我有件事想问你。”
阮予诚笑道:“是不是钱不够了?你拿我这张信用卡去吧,想要多少自己取。”
雷翔道:“我想私下里和你谈谈。”
阮予诚道:“你啊,人小鬼大。好,我们祖孙俩去书房里聊聊。”
一将门关上,雷翔的第一句话就是:“我要知道十八年前的所有事,包括沈烈在内的所有事。”
阮予诚脸上的笑容凝固了:“是谁告诉你这些的?”
雷翔道:“我有权了解我的身世。”
阮予诚突然变得萧索:“你父亲,你父亲……”脸色突然变得苍白起来,身子也痛得缩成一团。雷翔虽然不是医生,但是家里有两个医生,他多少也懂一些医学上的常识。知道是忽发性心绞痛,马上扶住阮予诚躺下来,喂他吃了两粒救心丸。这一番动静,让张任与蓝叶也闯进屋子来。
阮予诚因为痛苦,神智有些不清,拉住雷翔的手道:“我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是我害了米妮和雷鸣……”泪水从他满是皱纹的脸上纵横开来,看着无比的悲伤。
张任把了把阮予诚的脉搏道:“老师,别激动,过一会就好。”转向雷翔:“你跟我出来。”见雷翔不动,凑近雷翔耳边道:“你想气死你外公吗?”
雷翔倏然一惊,也许他是太急迫了,与至于伤到了亲人,必竟米妮也是阮予诚的女儿。
雷翔心中慌了,嘴上却与少年人特有的残酷向张任道:“他已经先害死我了。”这句话一说出口,好像所有的不如意全部涌上心头,从小就被父母遗弃,遗弃就遗弃吧,还常常用钱来砸他,害得他心里以来他们始终是爱他的。到头来,他也只是个没人要的小孩。无论他在做任何事情,一个偶然的什么,总能突然地令他触动到内心深处最脆弱的那一部分,就是那样经常的一不小心就会感觉到自己仿佛被压在深海底层,且困入黑暗之中,永远浮不上来。
蓝叶柔声道:“让你外公好好休息好吗?”雷翔的狂暴之气马上平息下来,乖顺的点点头,张任好奇的看着他们。
到了客厅,避开阮予诚,张任吹着手中的热茶,道:“你是否在追问阮予诚十八年前的事?”雷翔瞪大了眼睛:“你知道?”
张任道:“你父亲很苦。”
雷翔不敢搭话,怕破坏了张任的回忆。
张任呷了口茶:“你父亲是从乡下考上大学,毕业后就分在市医院中,工作很出色,也是我们市医院历届最年轻的主治医生。后来认识了院长的女儿,也就是你母亲米妮。”说到这里张任的脸容里有说不出的苦涩:“后来,两个人要结婚了,雷鸣的家人从乡下赶来。”
雷鸣的母亲,一看就是那种老式的乡下女人,带着几份胆小,带着几分羞涩,对着美丽大方的媳妇儿,笑得嘴都合不拢,只是一个劲的将粗劣的金手饰推给米妮。
阮予诚也十分欣赏精明能干的雷鸣,得到如此佳婿,老怀大慰,一直在找人拚酒。但是斜眼看到雷鸣的母亲,瞬间,手足冰冷,连酒杯也掉在地上。颤声问:“你曾来市医院做过手术?”
雷母的脸上突然出现一阵喜色:“你就是当时的大夫啊。你看啊,我孩子都长这么大了。我家老头子可是爱死这个小孩。”
阮予诚脸色变得苍白,道:“我不同意这桩婚事。”
张任突然笑起来,只是这笑容里有说不出的悲凉意味:“当时,医院刚刚兴建精子库,肯来捐献的人很少。院长就带头作责,想不到他当时做的第一例手术的孩子竟然成为了他的女婿。”
雷翔被这个消息震惊得说不出话来:“你是说,我爸和我妈是兄妹?!”
张任拍拍僵硬的雷翔:“这件事里,谁也没有错。老师是为了治病救人,雷妈妈是为了雷家有后,而你爸,你妈则根本不知情。要说有错,只能说是天意弄人。”
雷翔摔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