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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3章

天人-第3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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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只是一瞬间,女孩又变回一个,回到她原来的地方。然后哀号声四起,所有的招乌士兵都倒下大声痛喊,发出杀猪般的声音。季行云看得一愣一愣的。    
 这种身法他也办得到,可是绝不会用来对付这种武功低微的人。真正让季行云感到可怕的是她的真气没有半点的波动,坐着的时候也好、站起来的时候也好、动手的时候也好,还有现在,她放出的真气都没什么改变,出手毫无预兆,动手打人好像就跟吃饭、散步是相同等级的事情。    
 一个人的情绪产生波动,会影响到真气的流动,苍眠月也不例外。    
 在这之前遇到了让她高兴的事情,还有不高兴的事情,季行云不是由她脸上的表情来捕捉女孩心中的想法,而是由真气的波动来猜测女孩情绪的变化。过往无论发生了什么事情,女孩的表情都只有细微的变化,只有真气的波动,还有眼眸会泄漏她的真情。结果遭人言语侮辱,然后愤而动手(理论上是愤而动手,至少季行云如此猜测)真气却毫无变化。地上的招乌士兵不停的打滚,表现出极为痛苦的样子。女孩眼中没有丝毫同情的神色,季行云与青木反而为这些不知死活的招乌士兵默哀了一会。女孩出手没要人命,也没造成任何外伤,可是不见血的攻击,却比刀进刀出血流汩汩所造成的伤害还大。他们的筋脉俱碎,内腑受损,虽然没死,可是往后的日子会很痛苦。力气变得跟小孩子差不多,受冷会得风寒、受热容易昏倒,运动关节肌肉很容易酸痛,腑脏的器官都受到了伤害,日后的运作效能恐怕比不上一个七、八十岁的老头,他们的人生算是就此完蛋。哀号的声音将酒店里头的人引出来。他们看到在地上打滚的同伴,又看到还站着的三个外人,不用猜就知道是季行云他们搞的鬼。虽然跑出来的人还不到在地上打滚的一半,可是他们还是将武器抽出来,恶声叫骂。苍眠月依旧是那副德性,真气还是没有任何的波动,不过季行云觉得她要能表现出生气的样子还好一点。这一次他不敢再让苍眠月动手,她下手实在太重,季行云宁可将人杀死,也不会将人打成废人痛苦残生。    
 当女孩向前轻轻地跨了一步,好像又打算动手,季行云马上反应,以不下于苍眠月之前的速度将闻声而来的招乌士兵一一打倒。    
 同样也是倒在地上打滚,痛声喊叫,被季行云打伤的人虽然伤重,可是还有痊愈的机会。然后女孩瞄了一眼在地上打滚的人,只对白银说声:“好吵。”就信步走开。    
 青木与季行云对看一眼,好像重新认识女孩的样子,这才赶紧赶上。两个人一头狼默默地跟在苍眠月身后。呻吟喊叫的声音越来越远。青木还有季行云都像是有话想说,可是又不敢说的模样。苍眠月的举动把他们都吓着了。她不像是狠毒的人。她不像是会出重手伤人的人。    
 青木是这么想的……至少在几分钟之前他在心中深信,这个女孩是连一只蚂蚁都舍不得捏死的人。一个能够受到森林爱护的人;一个走在森林中能够亲近种种动物;她是连树木都会为她静悄悄的移动树枝,为她遮阳挡光;是连大地的灵气都会自动移向她,表示亲近的女孩。    
 这样的一个女孩怎么可能会出重手伤人!青木甚至怀疑自己看到幻影,不然苍眠月怎么可能出手伤人。季行云有着不同的想法。    
 他认为她绝对不会毫无道理的伤害别人,她也不是嗜血好杀之人,他喜欢的女孩绝对不会是这样的人。    
 她一定是生气了,所以出手才没有分寸,只是那些招乌士兵是哪些话触摸到她的逆鳞,没能从头看到尾,实在是个错误。    
 季行云学到一个教训。    
 她不多话,凡事甚少让她的情绪产生激烈的波动,不过,不论是何种理由最好不要惹她生气,因为她是行动派的人,不以言语作为沟通的方式,而是以实际的行动来表达她的心情。    
 季行云知道她喜欢夜俱人,不然也不会出手帮助他们。季行云知道她对干圆颇有好感,虽然这位“成年人”不好伺候,不但生活习惯差、无理的要求多、脾气也不算好,可是她还是很有耐心地为干圆准备三餐、时而问候、主动料理生活杂事,没有一句怨言,也没有任何反抗的举动。    
 那些不长眼的招乌士兵一定说了不该说的话,惹她不悦,所以苍眠月也用行动来表示心中的不满,只是手段有点过于激烈,这实在太危险了。    
 季行云默默记取这次的教训──千万不要触动她的逆鳞,就算让她生气也不要让她动手。他们安静地走了一会,突然又听到凄惨的叫声。    
 这一次绝对不是那些被打趴下的招乌士兵所发出来的,方向不对,而且这声音如此的凄厉,绝非受到寻常的伤害所能发出的声音。听到这声音苍眠月停下脚步,好像在考虑要不要变更方向,前往事发地点一探究竟。    
 她不是好奇的人,可是这个声音代表着──有人正受着极大的苦难。    
 “我去看看,你们稍安勿躁。”季行云说了一声就打算过去看看。    
 “等会。”干圆的声音却在这时候冒出。她不是突然出现,而是坐在路边靠着土墙,身旁带了一包衣物,好像早在这里等着。    
 季行云早知道所谓的“成年人”好像很能够跟环境融为一体,让人一不小心就会忘了他们的存在,不过这样突然出声“现形”还是让季行云不大习惯。“怎么?救人如救火,妳为什么阻我?”    
 干圆回答:“你真的要过去蹚浑水?”    
 “不一定,先看看情况再说。”季行云很老实的回答,因为他知道很多事情不一定像表面那样,如果只是两边仇家在相杀,帮哪一边都不见得是对的。干圆又说:“要去就一起过去。我怕你一个人,会无法冷静的看待事情。”    
 “这……”季行云还在犹豫的时候,苍眠月已经跨步向前移动。    
 她又用行动来支持干圆的意思。    
 在村子的另一边,惨剧正在进行。加害者是招乌的官兵,被害者是招乌的人民。    
 对村民进行迫害的人,是原本该保护他们的人,士兵伤害的人,则是他们应该保护的对象,现在所谓的常理伦纲都乱了。地上有具尸体,是位十来岁的小男孩。在他旁边有一位悲痛欲绝的母亲。在场的人不少。    
 村中有头有脸的人物都集中在这里,可是没有人敢站出来说话。有的人低下头,握紧拳头。有的人撇过头,装成没看见的样子。出现在这里的村人数量不多,可是并不比士兵们还少,只是村人手上没有武器,也没有金乌兽可以骑。    
 现在一位白发苍苍的长者,正努力地与一个军官打扮的人交涉。“大爷,有话好说,请您高抬贵手,先将小孩放下来再说。”    
 那骑在金乌兽上面的军官并不答话,先是用轻视的目光看着努力乞求的老先生,然后回过头对一位士兵喊道:“怎么办?这老头要你把小鬼放下来?”    
 那名士兵用长枪勾着一个还在襁褓中的孩子,高高举着长枪。他只要用力顶枪头,很可能就会刺过粗布羊皮包覆的小婴儿,如果他用力甩动长枪,那个小婴儿也会自高处掉下。    
 另外有一个中年人没站在人群之中,他也没很靠近那些士兵,不过一对眼睛没离开过长枪上的孩子,双手向前,好像随时准备要接住那名婴儿似的。    
 “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那士兵玩笑般的回答。    
 军官道:“我是很想让小孩子下来,可是这些人实在太过分了,明明说好要拿出一百索理,可是现在咱们却连一半也没拿到,还想用几十头又瘦又小的笨羊来顶替,真是伤脑筋。”    
 “这真是太过分,当咱们弟兄是好欺负的吗?我们可是拼死拼活的在跟法天打仗,这些人竟然一点都不懂得感激。”后方的一位士兵理直气壮的大声叫骂。    
 军官笑道:“别这样说,他们的生活也很困难。有这么小的小孩子要养。算了,算了,就帮他一把,把小鬼放下来。”    
 士兵应道:“没问题。就照头子的意思。”说完士兵慢慢的将长枪放下,那中年男子急忙跑过去高举双手,准备要接住婴儿。    
 士兵突然问道:“养孩子很辛苦吧,让你们花了不少钱吧?”    
 男子不知道士兵为什么会问这话,只有焦急的应着:“啊,是、是的……”    
 “让我帮你一点忙,为你们省点钱。”    
 “啊?”士兵骤然将长枪略微提高,然后用力挥甩!小婴儿飞了出去!村民们无不闭上双眼。    
 “啊!啊……”男子追了过去,全力扑去想要接住小孩,但是哪里来得及。    
 “叫什么叫,我们可是在做好事,减轻你们的负担,这样你们才会有办法把钱凑出来,你们……”军官还大言不惭的说着。    
 “哇、哇、哇……”婴儿哭喊打断军官的话。小婴儿哭是很正常的,可是那个婴儿不是应该撞墙而亡了吗?    
 “啊……这……”男子呆呆地看着一头壮硕的银狼走向他,牠的口中还叼着一个襁褓。    
 婴儿的哭声就是源自于此。    
 银狼走向男子。本来他应该接过小孩,但是他吓呆了,不知道该怎么,就僵在那一动也不动。于是银狼将小婴儿放下,然后走开,走向两男两女。    
 “你们是什么人!”军官大声叫问。    
 “看不过去的人。”季行云向前站出来,无畏无惧地应着。    
 “法天人?他妈的法天狗,弟兄们不用跟法天狗说太多,把他们宰了!”季行云一说话,就由口音露馅让招乌人马上兴起杀戮之意。    
 招乌的士兵想动手正合季行云的意思,一名骑着金乌兽的士兵举枪驾骑奔来,大喝一声以长枪刺击。枪似是刺过季行云的身躯,招乌士兵跟着大笑。“法天狗,我呸!喂、把他串起来,挂在村口让人知道法天人进入咱们地盘的下场。”    
 那名士兵没有进一步的动作。    
 “喂,你是聋了吗?还不照我说的话做!”    
 那名士兵还是没反应。    
 “他妈的,还不……啊!”军官策骑接近,至季行云身侧方才发现他们弄错了。士兵根本没伤及季行云半根汗毛,长枪只是夹在他腋下,至于那名士兵已经七孔流血,看来出气多进气少,眼见是活不成了。季行云挪动臂膀,士兵就摔下金乌在地上抽搐。    
 “可恶!”军官震怒之下,将腰间的号角取下,用力吹响。    
 号角响亮悠长,招乌骑士们个个取出武器,同时散在村中各个角落的成员,也跟着集中过来。“很好!你们这些没天良的东西,尽管过来。”    
 “宰了他!”    
 “杀!”嘶吼之后就是正面冲突。招乌士兵人数众多,长枪井然有序地攻击。季行云手无寸铁,但是真气放出以气御形,以手当剑,手起手落如剑挥舞。就见他跃起攻击,就有招乌的骑士由金乌上摔落。苍眠月也跟着加入战局。她不似季行云那样灵巧飞跃,却也是一击一杀,经过她旁边的金乌骑士没有一个幸免,连人带金乌全都躺平,金乌兽天生的极佳防御力在女孩面前像是纸扎似的,在她手下没有一合之将。青木见两人动手,拉弓瞄准也要出手。哪知干圆却一把将他拉住,不让他涉入其中。    
 “真知大人,您这是……”    
 “我说笨木头,你想干嘛?”    
 青木回答:“自然是助小云还有眠月小姐一臂之力。”    
 干圆不以为然的说:“有他们就够了,别多事。”    
 “这怎么行,我怎能眼睁睁的看着他们被人围攻而袖手旁观。”干圆不以为然的说:“你只会碍事,让他们分心,这种小场面还轮不到你出手,还是说你打算解放猎弓中蕴藏的力量。”    
 “这……当然不行那么做!”    
 “那你就给我乖乖地躲在一旁看着。”    
 “但是……”青木还是觉得不妥,虽然夜俱人对使用暴力存有一定程度的反感,可是青木也不是苟且偷安之人。    
 “有我跟着要是没能把你活生生的带回去,那我的面子要往哪摆?我说不准插手就是不准。”    
 “我不动手,但这种情况,真知大人您待在这岂又能够偷安?”青木说完这句话才感觉到奇怪。    
 那些士兵攻击季行云、攻击苍眠月,也没放过白银,但是却没有半个人把干圆、还有待在她旁边的青木当作目标。    
 那两人一狼纵然强悍无比,也不可能同时对付所人。招乌的士兵人数众多,分一两个人出来找干圆麻烦对整体的状况没多大的影响,可是就没有人注意到他们两个。    
 干圆没有刻意的躲藏,就靠在土墙边,称不上什么隐密的地方,也不算显眼的位置,他们一行四人是同伙的,这件事一眼就能够看出来,可是干圆随性站在那,就这么被忽略,更连带使得在她身旁的青木也一同被遗忘。青木感觉非常奇怪,怎么会这样,毫无道理。    
 干圆只是站在那里,却像是变色龙那样融入环境之中,不一样的是变色龙还会改变体色,让身体的色彩与所处的环境合而为一,令人难以辨识。    
 干圆却只是站在那,感觉上什么都没做。    
 不过青木还是发现大地的灵气包围着两人,只是大地的灵气无色无味,就只是这样,哪里能让人对他们两人视而不见?    
 “真知大人果然是真知大人。”    
 青木这么想着,能够成为真知大人的人果然有其不寻常的地方。青木因而自我反省,之前因为干圆种种任性的举动而对她心存质疑,实在不该。两人一狼与招乌的骑兵混战,似乎占了上风。只见季行云他们毫发无伤,骑在金乌上的人却越来越少,不过被众人围攻难保不会有意外。青木自知离开与土地调和的家园,就等于是去掉八成的力量,贸然出手或许真的就像干圆所言,只会让季行云他们还要分心保护他,可是干圆呢?身为真知大人这种场面应该不算什么吧?    
 “真知大人,您不帮眠月小姐吗?”    
 “不要。”不要,干圆的回答不是“不用”,而是“不要”,不是不需要她的帮助,而是根本不想出手帮忙。这个答案让青木颇为意外。“您不是明月小姐的监护人吗?”    
 干圆回道:“没错!不过我是她的监护人,可不是她的保护者。”    
 “这……”难道所谓的监护人不包括要保护被监护的人吗?    
 干圆继续说道:“我可是拿笔的艺术家,我的手是用来画图,描绘这个世界的美妙,用来打人、与人厮杀这等野蛮情事,哪里是我这粉嫩的小手该做的事。”    
 “可是……您不担心小云还有眠月小姐吗?”青木不知道干圆担不担心他们,至少青木无法放心。    
 “放心啦。这种货色,再来一、两百个也没什么,况且我不适合出手,你曾看过比赛里的裁判也加入对立竞争的某一方吗?无论如何,我帮助哪一边对另一方都不公平,况且小孩子在打群架,大人插手只会落人口舌,我才不要为这种事沾上一身腥。”    
 “哪有这种说法……”青木对干圆的回答显然相当不满意。干圆于是又道:“你别忘了,我可是给你们称为真知大人的人,还要我插手凡俗的纠纷?”    
 青木不服气的回说:“但是您之前不是代替小云与法天的部队交涉,省去了许多麻烦?”干圆回答:“这不一样。那时不论我动不动口,他们都不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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