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翻两瞪眼-第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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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我们,要分它一份。”我说。
白莎蹙眉道:“你什么意思?”
我说:“我要辞职不干了。”
白莎突然愤恨地把自己脊背伸直。坐下的回旋椅在吱咯作响。“你要干什么?”她喊道。语音有点沙哑。
“辞职。”
“什么时候?”
“现在。”
“为什么?”
“有人邀我合伙创业。”
“哪一种行业?”
“一人一半,是个私家侦探社。”
“哪一家。”
“就是你的这一家。”
白莎闷在座椅上想。
“为你的健康,你须要多钓点鱼。”我解释。
她说:“唐诺,你是个有脑筋的小鬼。你有勇气,有幻想能力。你迫得白莎只好让你走路。问题是你没有生意头脑。你花钱像流水。你吃女孩子亏。我接受你做合伙人,这个地方6个月之内,会破产。我劝你维持现状,白莎赚钱时,会给你红包……”
“公司一人一半,否则我走路。”
“也好,”白莎怒道,“你走路,我绝不受威胁,我……”
“别生气,”我告诉她,“好来好往。请爱茜结结账,我应得的给我开张支票。”
“你跟戴太太的约会,怎么办?”
“你自己出马好了。”
白莎把椅子推后,满脸怒容:“当然,我自己去!”
“小心不要激怒她,”我说,“医生希望她不要激动。激动对她血压不利。生气对健康最损伤。”
我告诉我房东太太,我去旧金山找工作,我的房租付到月底。我会另外安排行李搬运。
她对我从无好感,但失去我还是伤感的。我有正当工作,按时付房租。她问我为什么被解雇了。我告诉她我是自己辞职的。她不相信。
我来到旧金山,住在廉价旅社里3天。第3天,我用旅社的信纸信封,给洛杉矶房东太太一封信,告诉她我已决定在旧金山长住。
第二天一早,我出去早餐。到海滨溜冰。吃了午餐后,坐在海滨长椅上看雾自海外滚来。我进城,看了场电影。下午5时,我回到旅社。
柯白莎坐在旅社大厅里,她正在盛怒,眼睛都要爆出来了。
“你死哪里去啦?”她问。
“喔,到处看看,”我回答,“一切还好吗?”
“好个鬼。”
“怎么会?等多久了?”
“你这小鬼知道我等多久了。我乘飞机来,12点1刻到这里,一直到现在。”
我说:“真对不起,为什么不回你自己旅馆,留张字条,叫我来看你?”
“那样你就不来看我了。”她生气地说:“总之,我在你……在你……之前,我要再和你谈谈。”
我说:“不太远有个小酒吧。”
“好,我们走。”
旧金山爽适的雾,使人精神愉快。柯白莎,下颔向上,双肩向后,大步走在街上,手脚都很健朗。她仍在生气,两次过马路都没注意行人交通信号。我必须抓住她,以免被罚款。
我们在小酒吧坐定。白莎要了双份白兰地。我要威士忌苏打。白莎开口:“唐诺,给你说对了。”
“什么说对了?”
“每件都对了。”她承认:“保险公司的人非常非常同情。他们不能加倍给付,因为死亡不是由于意外原因。他们暂时不付这原始的4万元给她。他们建议戴太太去看律师。”
“尔后呢?”
“她去看她律师。律师也一筹莫展。现在外面又出了个谣言,说戴医生是自杀的。说他自己偷了首饰,被发现,怕被捕,所以自杀。何况他本有慢性不治之症。”
“还有什么可以证明他自杀吗?”
“引擎好好的,没有须要修理的地方。扳手和引擎上,完全没有他的手印……车头盖上有。看来他是自己决定这样走法,又不要他太太难过。”
我问:“找到史小姐了?”
“她没有向爱茜投保的全安保险公司去申请给付,我……我……我也还没有开始去找。”
“为什么?”
“我不认为戴太太特别想找到她。”
“为什么呢?”
“我想那女孩和医生……他们二个有点什么关系。”
“什么人告诉你的。”
“戴太太她听到了一些闲言。她现在强调,过去的就让它过去。葬礼昨天已举行过了。”
“很有意思。”我说。
“你混蛋!”她说。
“又怎么啦?”我把眉毛抬起,眼睛睁大。
她说:“我去看城里最好的律师。二个不同的律师花了50元。25元一位,只问了几句话。”
“为什么?我不了解。”
柯白莎说:“律师看发生的事实,看保险单。告诉我戴太太想打申请双倍给付的官司,根本站不住脚,完全没有希望。即使他不是自杀,是意外,但绝不是由于意外原因,正如你所指出一样。戴太太也见过他自己的律师。那律师一开始说绝对胜算在握,但仔细深入,发现不是那回事。戴太太愿意付4万的一半赌这口气。”
“这样呀。”
白莎愤恨得咬牙切齿地说:“我知道你那猴头猴脑的脑袋里,有一个可以要到双倍给付的计划。我相信,现在我要求3/4,她也会给我,为的是赌气,她恨透保险公司了。戴医生老以为保险单上是意外死亡。她也这么想。保险公司一副同情样,猛做好人,说什么我们也想给你钱,只是同业公会会反对,所有保险单都一样的,我们爱莫能助。就是不肯付钱,还说假如赔了钱,他们自己就犯法。”
我喝完了我的威士忌苏打。“你看,旧金山真是个好地方。”我说:“我越来越喜欢它了。”
“喜欢个鬼!”白莎说:“你跟我回去,替我收拾这残局。”
“不行,我在这里前途蛮乐观的。我……”
“你马上跟白莎回去。”白莎硬性地说:“我不该让你走的。我渐渐太依靠于你了。没有你生意难做了。”
我说:“不行,白莎。二人公司,对半分成,你不会高兴的。你十分重视个人,你容不下合伙人。你喜欢独断独行,你喜欢当老板。”
白莎倔强地说:“不要让外表骗了你。我仔细想过,既然你提出这个要求,你答应一件事,我就接受。”
“什么事?”
“我要来就来,要去就去,来去自由,不准管我。你可以随便雇人工作。我还钓我的鱼。”
“怎么突然变钓鱼迷了?”我问。
“想想戴医生。”她说:“我去参加葬礼了。可怜的人,曾日夜工作,做牛做马。假如他轻松点,偶尔放松一下,多钓钓鱼,说不定会活久一点。他要能预知这一点,他会叫他有钱的病人自己去跳海,医生要钓鱼。”
“我自己一向胖得不想运动。我自己也讨厌,但总是饿得受不了要吃。那一场病,倒给我减了肥,也给我户外运动的机会。现在我很硬朗。吃照吃仍能保持体重。你年轻,又天生瘦小。你不怕变胖,你应该努力工作,我应该钓鱼。现在你决定,要不要这个合伙事业。”
我微笑着说:“白莎,你付酒钱吧。否则我还是要开公账的,因为我是合伙人。”
白莎用她冷冷发亮的小眼,瞪着我:“你这个小混蛋,我就知道你一定会的。”
“从现在开始,我真的会这样做的,”我告诉她,“这一点必须声明在前。”
白莎差一点把皮包甩我头上。想想她自己应该慢慢接受——我是她合伙人——这个概念。但是最重要的还是想到,我真会把酒钱报公款开支。
“你是知道的,”我轻快地说,“我对钱的价值不太清楚。我花钱像流水,我吃女孩子亏。”
白莎怒目注视着我足有30秒钟,深吸口气,慢慢地,不太甘心地打开皮包,拿出一张5元钞票,喊道:“买单。”又对我说:“我来付账,至少可省我一半小费。”
“可以省‘我们’的。”我纠正她。
她小眼瞪了一下,但没说话。
6
戴太太说:“我很高兴你回来了。赖先生。当然我也很喜欢你的伙伴,但我对你更有信心。也许因为希顿选中你的关系。”
她穿着黑衣服,没有化妆,凸眼看来更忧伤。
“你真正的希望是要我们做什么?”我问。
她说:“柯太太说,你有办法叫保险公司,付他们该付的双信给付。”
我解释道:“保险公司受法律限制。除非有明确可信的事实,否则他们不能轻易付款。”
“这一点,我已知道。”她说。
“所有方法都试过无效,才能试我的。”
“是的,所有的方法试过,失败了,赖先生,我愿给你,不论向保险公司要回来多少的一半。”
“可能须要打官司。”
“好,我愿意给你律师费用开支后,我所剩下来不论多少钱的一半。”
“这可能会太多了。”
“你不嫌多,我就无所谓。”
“我来看,能怎么做。”
“另外,”她说,“我付你一般报酬,要你查明我先生没有偷自己的首饰,也没有自杀。假如是他自己偷的,首饰现在在哪里?真是荒谬。”
“真的除了他,没人知道保险箱密码?”
“至少我们不知道;但一定有人知道。这是个新型保险箱。另有件事我要说明,我不希望你弄出什么对先夫名誉有损的丑闻,这点很重要。”
“假如我开始挖掘事实,我无法预期我会挖出什么来,但还是要不停地挖。”
“你不一定每件事都要报告吧。”
“不必。”
“好,去挖吧。”
“你想真会挖出你不想知道的事?”
她说:“希顿是个好丈夫,仁慈、温和、体贴。有些地方即使不比其他男人特别好,但男人都差不多。”
她给了我一个苦笑。
“我会尽力而为。”我说。
“芮婷要见你。”
“她在哪里?”
“现在在保姆间,和珊玛在一起。”
“好!我过去看她。”
“你是不是立即开始工作,赖先生?”
“我尽可能。”
“很好。”
我突然想起地说:“喔!还有件事,保险箱怎么样?你先生过世后,你有没有想办法开过?”
“我们在他记事本上发现几个神秘数字。我律师建议我找个开锁人研究研究。他终于打开了保险箱。”
“你看了里面有什么了?”
“是的。”
“有什么?”
“只有保险单和一份病历记录,记录他发病第一天以后的每一变化和症状。可怜,他以为这样对医界有所帮助。我不认为这有什么用,我想要是他不要如此忙,好好治病,也许好一些,至少还可以活好久才会真真恶化。”
“我懂了。”
她说:“有一点对我们有利。我律师已经和保险公司达成协议,他们付我4万元。我们可以没有条件拿到。假如有证据,随时可以提出证据,申请另外的4万。”
“办得好。”
“不要忘记看芮婷。”
“现在去。”
她笑着说:“不懂为什么,赖先生,我总觉得,对你有信心。”
“谢谢你。”
我在保姆间见到劳芮婷。也是第一次见珊玛。小珊玛眼睛像她妈妈。常有真心的笑容,笑起来有两个酒窝。
劳太太说:“小宝贝,这位是赖先生。”
小珊玛以短而不稳定的脚步,过来伸出她小手。“你——好——”她说。说得很慢,很正确,每个字很用力。
“很好,谢谢你,你好吗?”
“我好,妈妈说,我做好孩子,晚上她放电影给珊玛看。”
劳太太笑道:“我想我太宠她了。我拍了不少家庭电影。珊玛喜欢一遍一遍地看。”
珊玛正经地看着我,用她童音说:“也要医生公公的电影。医生公公睡觉,不起来了。”
“真的呀?”
她慢慢庄严地点点头。
劳太太说:“我去叫珍妮来照顾珊玛。我和你聊聊。”
她按钮。过了一下当女佣人进来时说:“请你陪一下珊玛,好吗。珍妮?”
珍妮给我一个笑容,说道:“是的,劳太太。”向珊玛伸出手去。
当我出门的时候,我感到珍妮正很注意地在观察我。我从一面位置恰当的镜子来看她。她弯着身子,一只手围着珊玛的腰。她眼眼注视着我,有几秒钟的时刻,她突然发现我在镜子中看她,她移动眼光自镜中和我眼光相遇。她有点惊慌。樱嘴微张,浅笑时露出两排整齐的牙齿。
“我们走这边。”劳太太说。
她带我走到内院,一个较隐蔽的所在,在一只装饰有大甕和葡萄架后面,放着两张椅子,好像专为这次会谈而设置的。
坐定后,她突然开始:“戴太太有没有提起我?”
“没有。”
“关于我私人的问题?”
“没有。”
“真的?”
“是。”
她等了一下,好像寻思合宜的进言途径,最后决定实话实说。她说:“我的婚姻是十分不幸的。我在18个月前办妥离婚。我有太多证据可以对付我丈夫,但是我不想用。我只用足够裁决的证据……包括珊玛归我监护。”
“赡养费怎么样?”我问。
“没有赡养费,我也不需要。问题也在这里,我父亲遗下了一大笔财产。华德……就是我丈夫,在我父亲死后不久遇到我。他非常温和,关切,帮我很多忙。我很敬爱他就嫁了他。”
“结婚后不久,我随即发现他的目的除了父亲遗留给我的钱外,什么别的也不为。后来他用各种方法想控制我的钱。幸而因为这笔遗产太多了,所以一切都要与遗嘱条文对照,经过认证才能动用。同时我有一个十分精明,忠心的律师。他特别坚持我不可把控制权转交给我丈夫。”
“律师是哪一位?”
“林福来。”
“之后呢?”
“之后,我想华德知道了是林律师,在幕后警告我对付他。因为我一次一次用各种方法推托,华德就一阵阵紧紧逼迫。这一切更使他露出尾巴。金钱是他惟一要和我结婚的理由。”
“你的意思是……他并不爱你?”
她轻蔑地说:“他对我关心,不为这个。也从没为爱情关心过任何其他女人。他是一个惟利是图的人。他英俊,有磁性,能讨女人欢心。女人对他不算什么,一个女人也永远不够。等他知道了有人警告我,不可以把财产转移给他,就什么兴趣也没有了。甚至珊玛也不能吸引他的注意力。他冒我名签了几张支票,去做非常卑劣的事。最后,我还是办成了离婚。当然珊玛归我。”
“后来发生什么事?”
“6个月之前,”她说,“华德开始用另外一种方法来攻击。他要争取对珊玛的部分时间监护权。”
“你不是说过,他对珊玛并不关心吗?”
“他根本不关心,但有一天珊玛会有钱。这当然是华德最主要原因。此外对我也是一个极恶毒的计策。”
“为什么?”
“他以为我会付钱给他,叫他作罢的。”
“你有没有付钱?”
“没有,林律师说,一旦我开始付钱,就无止无休。”
“之后怎么样?”
“华德制造很多纠纷。突然,所有事情都停止了。”她说:“戴医生,什么也没跟你说?”
“没有。”
“正如我说的那样,这件事突然销声匿迹。我和林律师都觉得不正常,也不明原因。但我们当然希望如此,不能自己去找麻烦。”她停了一下,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