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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等待是一生最初苍老-第2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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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就像《周一小姐》(《女人最痛》)中那位昼夜迥异的女强人歌莉亚那般。    
    更让我心惊的是另一个受访的女人,许鞍华。镜头后的许鞍华不是拍出了《千言万语》、    
    《女人四十》等众多佳作的那个杰出女性导演许鞍华,而是丑陋的抽烟的男性化的独身的许鞍华。她说她不相信爱情,她说自己不打算找个所谓的伴儿来共度人生。她笑道我这么难看,进了片场更是不男不女不苟言笑,男人若非瞎了眼,又怎会看上我?她笑得很轻松很诚恳,从她的眼神中你读不出伤心与绝望。她选择宗教信仰作为此生伴侣。她不伤心我伤心,她不绝望我绝望。凄风冷雨,相伴一生。她放弃了。她在放弃后成了一名“工作着并美丽着”的著名导演。    
    也许我又开始主观臆想妄自揣测了,也许一切都非我所想而是别有洞天。我根本就不懂得女人,我没有发言权。你的世界只有我不懂。我是否应该死在千年前的日光庭院,而不配坐看今生今世这荒凉伴着繁华飞逝的人生长河?今时今日,烟花烟花满天飞,你为谁憔悴?就连星星都是人造的,你还有什么理由不去随波逐流?“开心就好”,你只能选择这末世箴言。嗯,就好,真好。    
    10月10日星期四    
    买了一张《辣手神探》的D9,在随盘资料中“欣赏”了吴宇森早期电影的预告片。真好玩儿。《刺马》、《少林门》、《铁汉柔情》、《钱作怪》……南拳北腿,报仇雪恨,丰乳香汗,市井笑料,你想看什么,咱就拍什么,广告词一律打上“大导演吴宇森最新力作,嘉禾电影年度巨献”,甚至还有咿咿啊啊叫人如坐针毡的粤曲大戏电影《帝女花》,令观者不由不生出“不识吴郎是吴郎”的闷叹。而最后的一则短片,黑白的,残破的,一个穿着白衬衫的青年男子恋上了笑中带愁的花样女孩,两人在空陋的天台追逐、嬉戏,乃至捆绑。突然有风,女孩消失了。束缚的原地空留着被羁绊的鲜花。那短片好像名曰《偶遇》,是吴宇森最初的习作,晃晃悠悠,支离破碎。片中那个羞涩木讷的白衫青年,正是由初掌导筒的导演亲自饰演。那短片是文艺的、试验的、令人欲语还休的,而非暴力的、男性的、被最终定局的。它肯定诞生于吴宇森所有正式电影之前,充满了迷惘与不确定性。如果它不是诞生于被刀光剑影和香艳传奇所统治的当时的东方之珠,而是法国或者别的什么国家的话,我想也就没有了后来的《英雄本色》、《喋血双雄》等影海明珠了,就更甭提什么说着异乡话的《夺面双雄》了。    
    不知道为什么,再看《辣手神探》,我竟然也无力继续了。以前我看过它很多遍,看周润发和吴宇森喝酒,看梁朝伟数千纸鹤,看黄秋生翻脸,都聚精会神,都津津有味,毫无重复之感,而这一次,未到一半就关掉。再看所有的经典港片,我都未到一半就关掉,不是因为重复的电影,而是因为相关记忆的模糊与麻木。何处再见录像厅?我的小鸟一去无影踪。我向浴室走去,我问自己今后还能看进去什么样的东西?    
    10月26日星期六    
    前两天在QQ上跟小赖胡扯,聊到了《千禧曼波》,小赖说尽管只看了一遍,却有一种无法言表的感觉一直在心底徘徊,既淡且浓。他这样一说,我就也有了一种马后炮般的同感。这让我纳闷。此前我一直觉得《千禧曼波》不是一部很优秀的电影,有些顾影自怜的小家子气,却没想到它所传达出的那种青春流逝日渐枯竭的感觉其实已经潜移默化地流入了我的心。我想我应该在心底重新定义这部侯孝贤作品。我想,光阴的流转恐怕就是那个样子的,如果没有什么起色没有什么奇迹的话,人们都会在与时间赛跑的过程中慢慢缺失氧气慢慢疲惫不堪,慢慢从风光无限跑到荒凉一片,怎么追都追不上那永不停息的不败的日子。终有一日,有些人再也跑不动了,他们缓缓地停下身来,将腰弯下,气喘吁吁、表情痛苦地望向远方的地平线。然后他们闭上眼重重地躺在了大地的怀抱里。    
    2002年11月18日


第三部分 电影·小白记忆第49节 这些日子以来

    有一天我接到了高中同学小猪打来的电话,约我周末去他家喝酒。我和小猪是坐了好几年同桌的挚友,他的老婆,小肖,也是曾跟我们战斗在同一所高中的同学。我高三毕业后就稀里糊涂跑到北京上学去了,小猪因为高考成绩不太理想,便又上了一年复习班,然后考上了郑大。他和小肖就是在复习班的时候成了一对儿的,然后双双离开家去省会郑州上大学。所以有四五年时间我们并未生活在同一座城市里,只是偶尔通通信,相互问候问候。有一封信我记得特别清楚,小猪在其中为我详细描述了自己与小肖去焦作风景区云台山游玩的情景,文笔优美,充满深情,有一段儿是这样写的:    
    紫霞湖清可见底,上面游弋着十数只不知名的水禽,羽翼艳美,也许就是传说中的鸳鸯吧。那天你若跟我俩同在,我们一起吃从老家带来的肉罐头,喝天冠啤酒,一定美极了。山风轻荡,吹起我心爱女孩的秀发,令我心动无比。    
    因为被这封信所诱惑,我还真在1995年五一假期去了一趟郑州,跟小猪他们游玩了一次云台山。说实话,那次旅游相当失败,因为人穷志短,所以沿途都坐破车、吃便宜饭,最后为了逃票甚至摸黑从羊肠小路翻上了山,结果被冻了一宿。那种寒冷我至今记忆犹新。那也是我这辈子为数不多的熬通宵经历之一。    
    不过,云台山的小瀑布与旭日升也永远留在了我的记忆深处。    
    事隔多年,小肖问我说你还记得跟咱们一块儿去玩儿的那个小眼睛女孩儿吗?我拼命地想了半天,结果还是尴尬地摇了摇头。    
    毕业后,小肖被分配到北京近郊一个航天研究所做会计。半年后小猪也跑来了,因为不会编程等谋生技术,他只好先在中关村站柜台卖电脑,每天起五更爬黄昏,往返在郊区与市区之间,挣点儿饭钱,只为能与心上人在一块儿。后来状况终于好了一些,他在清华紫光下头一家小公司找到了工作,跑跑业务什么的,胡子留了起来,人也变黑了。    
    然而在我的印象中,小猪永远都是羞赧地微笑着的样子。他总是牵着小肖的手,不管是在路上还是在屋里。他总是脸红红的,笑盈盈的,看上去有些紧张,却又分外自然,如同一个刚刚离开家的孩子。    
    去年五一,他们结婚了。我什么礼物都没送,这让我觉得很惭愧。    
    惭愧也是一种病因吧。    
    小猪来到北京后,我才对他和小肖在郑州的生活有了大概的了解。他们并非是同一所大学的学生,小肖在航院,离郑大很远,小猪为了能够天天看见小肖,就日日奔波在两座学校之间,或者说他出现在航院的时候要比在母校多得多,以至于小肖的很多同学以为这个憨态可掬的男生也是校友呢。    
    在我的想像中,小猪和小肖的大多数时光都是在漫不经心的学习和简单温柔的恋爱中度过的。他们长时间在教室校园静坐徜徉,读唐诗宋词、中外文学、武侠小说、四六级英语、专业书籍,要不然就骑上单车满城乱逛,不在乎天晴天阴,行人车辆。每每这样想来,我都会觉得可笑,但这种对别人的讪笑又会以最快的速度令我自己嘲笑自己的卑劣与虚空。    
    小猪身体健康,能喝酒,喜欢说一些与无奈现实无甚关联的幻想话题,比如将来要开一家小酒店,比如岁数大了就告老还乡去农村生活,比如一盆花儿怎样才能长开不败。不知道为什么,和老同学在一起,尤其是和小猪在一起,我便会觉得异常轻松,吃东西也有胃口,聊天也很活跃,还开玩笑扮鬼脸什么的,完全不是另一个存在着的我。白酒也能喝不少,一口一口下肚,暖洋洋的,尽管胃病在身,也不作他想,最多只觉轻度眩晕,不恶心,不呕吐,恰到好处。    
    这是碟片的反光酒吧的灯光所无法带给我的天然效果。    
    关于周末的同乡聚会,还来了两个同学,一个叫周晴,刚到北京,在立邦漆上班,做技术经理,多年不见,胖了两圈,气宇不凡。另一个叫房小飞,高中毕业后去白俄的明斯克学了六年建筑设计,回国后在北京城建设计院工作,喜欢音乐、电影、绘画,但又没那么事事儿的,工作是工作,爱好是爱好,分得很清楚。我们在一块儿决不谈什么电影啊大师啊明星啊,那是狗屁的事儿,不值得端上桌面。最喜欢的是回忆,初中时的游戏厅、小饭馆、租书店,高中时的班主任、团支书、起歌委员……总也说不尽道不完,就算重复谈起,照旧会心大笑,如沐春风。    
    席间,周晴喝了无数青啤,一点儿事儿都没有,然后第一次当着大家的面讲了自己的许多私事儿。他是个外人眼中的苦孩子,自幼父母双亡,跟着姑姑舅舅生活,辗转奔波,可谓历尽风霜。这些事儿我们平时决不当他面提起,怕触动痛处。这次周晴却说了许多小时候的事儿,包括自己儿时对从事教师职业的父亲的迷恋与敬畏,甚至还说到父亲是个非常好色的人,但对此他又并未表现出厌恶与批判之意,反倒用一句“也许厉害的人都有这毛病”轻松带过,然后如释重负。他还聊了许多在公司及生意场上为人处世的例子,神采飞扬,不可一世。在我听来,离开周晴童年生活的这些奋斗史都苍白无力、淡漠麻木,但我并不想打断他的谈话,只是在心中又一次对自己的懦弱与病态深恶痛绝了一把。    
    房小飞并不怎么说话,一小口一小口喝啤酒,间或嬉笑两声。我发现留学归来的他跟七年前的我的那个好哥们儿大相径庭,虽然表面看去还是很乐观,看骨子里却阴郁了不少。在背地里,小猪曾跟我说小飞变得真像个外国人了,太自我了。这种变化我可以理解,也可以接受,但总觉得于心不忍。想当初,我们俩还有另一个傻伙计在初中毕业的联欢会上共唱小虎队的《再见》,“当蜻蜓不再飞翔,当蝴蝶不再流浪,我的心已告别青苹果,只有爱依旧灿烂”,那天晚上白衬衫蓝裤子多么干净,长不大的忧伤多么动人,而十几年后,无形的隔段将青春与成年绝然分开,造就了多少不快乐不幸福乃至病入膏肓的天涯游子。    
    算了吧。混沌世界,天地无用。仔细算算,我只在某几天的某几个小时是清醒的宁静的快乐的,一次是看迪斯尼的动画片《怪物公司》,大声笑,偷偷哭,温暖无比;一次是参加好朋友的生日聚会,轻松聊,自由谈,无拘无束;一次是在某个双子座女孩的房间里,倦了睡,睡了醒,心静心清。对,我战胜不了自己了,我只能等待快乐上门、温暖上门、关怀上门,然后今生共相伴。但它们都离去了。    
    那天晚上我还是去参加了网友聚会,所幸还有几个投缘好友在场,不至于显得自己太孤僻太局促。我喝了两杯茶,唱了一首《寂寞轰炸》,便沾沾自喜空空荡荡地离去了,也不知道如此这般出现一下到底有什么意义。走到门口,风大得很,令人觉得特别恐怖,我便躲在门廊里打了几个电话。小刚炮关机了,也不知道他考研考得怎么样;兔子则抱怨地对我说结婚可真是件烦心事儿,她都不想再张罗下去了,还是像我这样独身好啊;杨女侠催我抓紧时间去她那儿取走上次聚会时落下的东西,要不然就替我扔了;丁丁可能病情加重,于是我们相互安慰了一番。三五个电话之后,风不见停,反而越刮越大,沙子拍在脸上身上,簌簌作响,看来等不到风平浪静的好时候了。我便冲出去打了一辆车,让出租汽车司机把我拉到离单身宿舍很近的西客站门前,然后坐在风吹不到的台阶上抽了根烟。不等我抽完,一个大个儿警察走到我身边对我说没事儿别在这儿呆着,你不嫌乱我还嫌乱呢。这话说得极有道理,滴水不漏,顿时令我羞愧难当。于是我拉上拉链,穿过马路,走过胡同,十五分钟后回到宿舍。    
    回到宿舍后我想写点儿什么,心里却乱哄哄的。我觉得特别累特别虚,心里乱哄哄的。我将白纸揉成团,朝门口的垃圾桶扔去,突然发现这狗窝可真是狗窝了,简直没有落脚之地,活像一个垃圾场。可我就是没心思去收拾去打扫,就顺手拿了一本杂志来看。在这本杂志上我看到了我熟悉并喜爱的青年作家张生的新作《芥末》,是个中篇,关于一个从偶遇到相识的俗世奇人,关于由他所带来的生活转变及波折,关于爱情的忠贞与善变,关于对自我的质疑与否定。    
    想着想着我有心无力地睡着了。窗户忘了关,风可能吹了进来,吹到我脸上身上,令我且冷且惬意。我觉得自己睡进了深渊,不可能再醒过来了,但又好像根本都未曾睡着,要不然我怎么会又听到室友的笑声了呢?微弱、缥缈、与世隔绝。他还没有回来吧,谁都拥有属于自己的周末时光,快不快乐就看自己的了。    
    2002年4月12日至13日


第三部分 电影·小白记忆第50节 乱(1)

    ①说谎的网站    
    一个礼拜之前,我在某个图书网站看到了费里尼的《我是说谎者:费里尼笔记》的介绍,有一段儿话吸引了我,上面提及大师曾经饱受抑郁症困扰,生不如死,但他最终用顽强的意志将之克服掉了。这让我参阅之心大动,便不假思索地买下了这本书。需要说明的是,此前我从未看过费里尼的电影,我对他的错梦作品也兴趣不大,我惟一关心的就是这个怪异的意大利人是怎样战胜自己的痛楚与病症的,或者说,他是怎样重拾信念重燃心火的。时至今日我更希望从个例中找寻到解决之道,至于他的身份与成就,则无关紧要。凡俗的患病者在痊愈之后通常没有机会将自己的心得公诸于天下,所以我只能选择费里尼,正如我同时购买自杀于1942年的斯蒂芬·茨威格的《精神疗法》以及日本青木猫狗医院院长青木贡一的《养狗热线100例》一样,更多是为了找寻慰藉与鼓励,而非标本兼治的良药。    
    两天前的下午,图书送货员在给我打了五通电话之后终于气喘吁吁地出现在了家门口(幸好这个礼拜凉爽无比。)可恶的是他只给我送来了《精神疗法》与《养狗热线》,而望眼欲穿的费里尼笔记则以空气的形式存在于塑料袋中,空空如也。    
    送货员说库房里已经没有这本书了,真抱歉。    
    真的有那么多人将这本书买下并且仔细阅读吗?    
    ②空山灵雨    
    周日冒雨爬山,感觉身轻如燕。向来都是这样,当我经过汽车的颠沛与眩晕之后,我会心平气和地爱上一块山岩、一道溪流、一间茅屋。雨水令眼镜模糊了,于是一切都虚实交错起来,这令前路显得空蒙而可爱,进而激发出了我蹦蹦跳跳的勇气。在那个时候,我不会预料到自己的这种放纵与大意会在下山时导致接二连三的摔跤与狼狈不堪,更不会体味到后来的心悸。我只是在想,我能体验到那种滚落山崖昏迷过去然后醒来发现肚子好饿的感受吗?一如她说的那样。不能发生的永远都不会发生。终于我们登上了目的地,远方的山峦在氤氲的雾气中缥缈隐现,极易令人联想到《卧虎藏龙》中放任的玉娇龙纵身跳崖的场景。我更多想起了胡金铨的《侠女》,隐忍的天涯侠客与遁世的穷酸书生在空山灵雨中疾走,身后紧追着密令在身的朝廷鹰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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