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行谜藏之恶水-第1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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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林瞬间觉得头上无数的异物在爬,头皮痒得发麻,耳孔鼻孔也都痒了起来。同时还有无数蚂蚁顺着自己的衣袖贴身爬去,汗毛被蚂蚁抓挠得一根根竖了起来。耳边是杨德疯狂的大笑,高林心里气苦,知道这回神仙下凡也救不了自己了……
第十六章 死里逃生
突然一堆燃烧的茅草扔在了坑里,在高林露出土面的上半身旁冒出浓烈的黑烟,熏得高林眼泪鼻涕直流。
同时被熏跑的还有爬满高林身上的山蚂蚁,逃的比钻的时候还快,丝毫不敢对到嘴的血肉美食有丝毫的留恋。逃的稍迟点的蚂蚁纷纷从高林头发里掉落下来,死在高林旁边像一粒粒黑芝麻。
高林知道自己死里逃生了,虽然眼睛被烟熏得睁不开来,但还是舒了一口气。杨德也提起了踩着高林手的脚,慌忙爬上了坑,涩声说:“猛哥,你真的没死?”
高林的心脏怦怦地跳了起来,只恨自己抬不起腿来爬不出坑,嘶声叫道:“猛哥,是你吗?猛哥!”
坑外鸦雀无声,借着渐渐升起的太阳,高林能看到斜坡上杨德的两条腿在打颤。再努力抬头见杨德的脸已经白的和纸一般,声音发抖道:“猛哥,我错了,放过我这一次吧。”
良久,坑外传来杨猛沉稳的声音:“村有村法,山有山规。杨德你自己动手了结了吧。你太下作,杀你我怕脏了手。”
高林在坑下惊喜地大叫:“猛哥,真的是你?你没事?太好了,你真的没事……”高林的声音哽咽住了,高林心中有太多的话,太多的疑问要问,但到了真见到杨猛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什么也说不出来。
什么陈盛的警告,什么对杨猛的猜疑,此刻都被抛在了九霄云外,心里只有一个声音在高叫:猛哥没死,太好了,猛哥没死!
坑上传来杨猛的一声长叹:“兄弟,昨天晚上有人在村里布下了陷阱等你,我怕你回到村里不安全才让杨洞把你困在这里。没想到我来迟了,居然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委屈你了。”
高林的心迷惘了,原来杨洞真的是杨猛的人。难道真的像陈盛推测的那样是杨猛和杨洞在大家面前合演了一场戏?如果真的是这样,杨猛还有多少事情没让自己知道?
正想到这里,高林眼前杨德的腿突然转身,发力奔走。高林听到杨德的脚步声刚奔不远,突然又一步步地退了回来,一直退到自己的眼前。
不远处传来一个冷冰冰的声音:“此路不通,你有意见?”
正是陈盛的声音,天已大亮,陈盛下山了。
坑上杨德惨笑起来:“好吧,我下作,我该死,我有报应。不过活埋高林的真不是我,我只是捡了个现成。要是我告诉你们那个人是谁?你们能不能放了我?”
坑上杨猛没有说话,似乎在迟疑,陈盛冷冰冰的话再次响了起来:“没兴趣。有兴趣我可以自己去查,现在我只想你死!”
杨猛接口说:“杨德,你现在有两条路。一条,从陈盛那走;一条,从我这边走,你自己选吧。”
高林看到杨德的腿抖了半天,终于没敢走向杨猛,吼叫着朝陈盛说话的方向奔了过去。很快坑上传来了喀啦喀啦的骨骼折断声,突然杨德的尸体被扔到了高林的面前,翻白的眼睛大睁着看着高林,吓了高林一跳。
坑上杨猛叹息道:“盛哥,十年不见,你下手还是这么毒。”
陈盛的话冷冷地传来:“是十年零三个月零五天。这么久不见,你还是这么喜欢借刀杀人。”
杨猛沉默了一会:“陈盛,我再说一遍,当年不是我陷害的你,你信不信?”陈盛不带感情地说:“你死了,我就信了。”杨猛又沉默了一会:“好吧,我们多久没打过架了?”陈盛冷冷地说:“一样是十年零三个月带五天。动手吧,这些年你在山上不断磨炼,赢的机会比我大。”杨猛犹豫了一会,说:“好吧,要动手我们上山顶。不过之前我得先把高兄弟弄出来。”陈盛截道:“不行,他出来只会碍手碍脚。”杨猛似乎摇了摇头:“不行,把他留在这我不放心。”陈盛似乎沉思了一会:“这样吧,我去把旁边溪里的水引到坑里,等他身旁的土松软了,他自然能爬出来——到时候我们应该已经可以有个了断了。”杨猛赞同了陈盛的意见:“好,这样很好。盛哥,你还是这么聪明。可惜你越聪明,对村里的祸害就越大。难得你也做了件好事。”陈盛冷哼一声:“我做的好事多了,也不在乎多这一件。这里还有一把铁锹,你帮忙不帮忙?”杨猛叹说:“从小我就给你帮忙。多这一次我又会有什么意见?倒是谢谢你救了高兄弟。”陈盛哼说:“废话,你不说我也要救他的,用不着你谢。”底下两个人都不说话,坑上传来挖土的声音,不多久一曲清泉浇在了高林头上,沿着高林身下的土渗了进去。陈盛的声音传来:“够了,再多别淹死了他,堵了水道,我们上山吧。”
顶上的水停了,但坑上再也没有人声。太阳越爬越高,高林渐渐觉得身子能动弹了,挣扎着从泥水里提出腿来,爬了上去。出坑一看,周围早无半个人影,连忙捡回杨德手里的匕首,往山上跑去。
到了山顶,周围的枯草都被压平了,一条滚出的痕迹沿斜坡而去,一直滚下了杨猛当日和村民对峙的平台。高林追到平台上,看到滚痕截然而止,断在了万丈悬崖里。
高林跪在平台上,痛哭失声。蓦然,一只大手从悬崖下伸了出来,一把搭在石台上……
大手搭在崖边突起的一块石头上,高林不管这是谁的手,一把抓住,底下传来杨猛低沉的声音:“上面是谁,拉我们上去。”高林激动得热泪盈眶:“猛哥,是我,高林,高林啊!你们都没事吗?真好,真好。”杨猛的声音也颤抖了:“好兄弟,是你,哥哥没看错,你果然不会丢下我!用力,拉我们上去。”但高林拉了半天,杨猛纹丝不动,反而把石头给摇得活动了。高林大惊,连忙停手,趴下探头朝崖外望,一看倒抽一口冷气。悬崖底下万水奔腾,怒浪拍石。崖沿下杨猛右臂攀着石头悬在空中,左臂垂下,左手中抓住陈盛的脚脖,陈盛头低垂着一动不动,不知死活。杨猛脸上满是伤疤,但眼睛依然炯炯有神,抬头也看到了高林,欣慰地一笑:“终于又见面了,兄弟。”高林勉强笑了笑:“就是见的不是时候。猛哥,陈盛怎么了?”杨猛苦笑说:“他的头被我摔在地上,滚下了平台。我想拉住他,结果被一路带了下来,也翻下了悬崖。”高林朝底下喊了两声陈盛,陈盛没任何动静。高林心中一动,颤声对杨猛说:“猛哥,你放手,把陈盛扔下去,减轻重量,你能腾出手,我再拉就该上来了。”杨猛沉默了一会:“不行,我是杨刚的弟弟,我不会丢弃任何人的。”高林急道:“可陈盛他一心想置你于死地啊!他也算不上是个好人,你陪他死划不来。”
杨猛叹息说:“很难说。当年的事,我们很可能都被别人骗了。可惜陈盛就是心高气傲,不能听我解释,我一直在找机会向他问清,可惜现在却变成了这种局面——你还是想别的办法拉我们上去吧。”
高林急得乱抓草皮:“猛哥你就听我的吧。你想,你快两米的个头就200多斤了,加上陈盛,谁能拉得动你们?何况,你能坚持这石头坚持不了啦。”
杨猛手中抓住的石头被摇松动后慢慢地一寸寸露出石台,高林急得全身趴到石头上压住,头露在崖边看着,但根本阻止不了石头继续露出台面。
崖下突然传来陈盛一声长叹:“杨猛,你放手吧,我算相信你了。你也要相信我,当年村里死的人,真的不是我下的手。”
杨猛看了看下面:“好,你相信我和杨刚,我也相信你。十年时间过去不算,大家还是兄弟。”
陈盛向上看着说:“杨猛,是兄弟的就放手,不要再让我欠你的。我死以后,拜托你两件事:一是查出当年陷害我的人,二让那个就要来的人不要久留,一定要劝他赶紧走。”
杨猛没回答,石头终于露出了地面,带着高林一寸寸地往前移,高林头上青筋都暴起来,话都不敢说,杨猛也察觉了,哈哈一笑:“这么难的事情,你还是留给自己做吧。陈盛,这辈子,你欠我欠定了。”
高林大叫:“不要!”杨猛已经松开了石头,手滑到崖边的时候一用力,喝了一声道:“上去。”
陈盛闷哼一声,身体腾空被扔上了悬崖,但杨猛这一甩也加速了自己的滑落。高林飞滑过去手往崖下一抓,却抓了个空。只见杨猛巨大的身体边掉下崖底巨浪边叫着说:“兄弟,小秀就拜托……”
陈盛扑过来,嘶声大叫:“杨猛,阎五就是你和杨刚当年没死的爹,你们还没见面呢!你他妈给我回来,你爹当年是我救走的,老子不欠你的,你有意见?!”
但杨猛的身体已经跌入滔滔江水中,崖边滑落的石块正砸在他入江的地方,一缕鲜血冒了上来。
杨猛再也回不来了,留下只有崖边大吼大叫的陈盛和欲哭无泪的高林。
突然一个耳光“啪”地打在高林脸上,高林愤怒地站起,看到陈盛已经冷静下来,边俯视自己边把手收回去。
高林气得扑过去就要厮打。“啪”又是一个耳光打得高林天旋地转,陈盛出手快得根本看不清。他眩晕中只听陈盛冷冰冰的说:“你哭,哭死杨猛也回不来了!能哭回死人来,我儿子死的时候我就哭了,还轮到你?”
高林扯着喉咙大叫:“那是你冷血,没心肺,没肝肠!你以为人人都像你啊?你以为你嚣张蛮横人人就要怕你啊……”
陈盛扯了把枯草擦了擦手:“那你继续叫吧,我要下山了。你要我救人现在跟我走还来得及,有意见你就留下。”
高林立刻乖乖闭上了嘴,跟在陈盛后面快步小走。到了半山腰,陈盛忽然停住,看着气喘吁吁连跑带爬的高林:“歇一下吧,顺便告诉我你要救谁?”
高林喘得说不出话来,连说带比画地把范丽的情况对陈盛讲了一遍。陈盛皱起了眉头:“戏班里没女的,我给那曹操下药的时候戏班我查遍了,没见有女人。你还有什么线索?”
高林茫然地摇了摇头,陈盛也摇了摇头:“肯定有线索,如果没破绽透出来,那个老狐狸班主不会随便改戏露马脚,你再想想。”
高林突然跳了起来,抓住陈盛的手在陈盛手上连画两个圈,陈盛一惊:“你干吗?”
高林喘气说:“这,这是那个戏子,死在后台的戏子,临死前在我手上画的。他是戏班里自己人下的手杀死的,一定有原因,一定想告诉我什么……”
陈盛困惑地看着手心:“两个圈?想告诉我们什么呢?两个圈……”
高林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陈盛,心怦怦乱跳,然后心脏逐渐跳动得越来越慢。因为陈盛的脸色渐渐变了,慢慢变成了死灰色,一把抓起了高林:“快,快走,已经来不及了。”
高林被陈盛拖着在下山路上飞奔,急得拼命问:“怎么了,怎么了?”陈盛低沉嗓音回答:“你还记得今天演什么戏?”
高林咽口唾沫回答:“好像是叫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文吧,明朝吴三桂和陈圆圆的故事,怎么了?”
陈盛脚下不停,点点头:“两个圆圈,陈圆圆,演陈圆圆的小生,你知道你要找的那个女人被藏在哪了吧?她被化妆后装成了男人。”
高林欢喜地叫起来:“对啊,小生本来就不容易分清男女。范丽本来就是学表演系的,一段戏文她唱得起来,可她怎么肯给班主唱戏?”陈盛也奔得有些气喘了:“谁知道,也许被下了药威胁,也许是被催眠,关键问题现在不是这个!”高林困惑地说:“那什么关键?不是现在你帮我去把人救下来就完了?”陈盛不回答,拖着高林一口气奔到山脚才停下大喘,看着累瘫在地的高林,苦笑道:“陈圆圆就是继曹操后,我准备要杀的第二个戏班的人。昨天上山前我就布了局。如果没有意外,现在戏台上她尸体都僵了。”高林大号一声,顾不得找陈盛拼命,也不知哪里的力气,跳起来跌跌撞撞就往戏台奔。陈盛长叹一声,跟在高林后面也奔了出去。两人一前一后到了戏台,戏台四周围了一圈的村民……
高林疯了一般推开人群,爬上戏台。戏台上面朝天躺着那个演陈圆圆的小生,双目紧闭,脸上涂着浓妆,头上凤冠跌在一边,露出头上剪短的平头。
班主、阎五、村长、杨平、五哥还有几个戏子和村民都围在陈圆圆的旁边,班主一见高林来势汹汹,掉头就往后台跑。高林顾不上他,一把抱起陈圆圆,拉开陈圆圆的衣领,洁白的锁骨肌肤处有片青记,正是范丽。
高林号叫着拉起范丽的手,范丽的手冰冷得像刚从冰窟里拿出来一样,透明得更像一块冰。高林颤抖着把范丽的手捂到脸上,突然身子一轻,被人提起扔了出去。
高林爬起来看见陈盛正半跪在范丽身边,一把捞起了范丽的袖子。高林看到范丽的关节处被绑着两道红绳,顾不得去想是什么意思,怒火冲天中一咬牙从腰间拔出从杨德尸体上收回的匕首,朝陈盛背后扑了过去。
陈盛头也不回,回手一把握住了匕首锋刃,往下一拗,高林手里一震,匕首已经被陈盛夺了过去,但陈盛手里也是鲜血横流。
陈盛抢过匕首,迅速地在范丽手腕静脉处割开口子,将匕首扔回给高林,使劲一挤静脉上方,紫色的血液像黏稠的粥液那样慢慢被挤了出来。高林再被情绪冲昏头脑这下也知道陈盛是在救人了,拾起匕首没敢继续往上扑,焦急地站在陈盛旁边等结果。
陈盛边挤血边说:“有人暗中帮了你的忙,扎住了肘部不让血往上流。不然药性顺血循环流上去,神仙也救不活她了。”高林不管他说什么,边拼命点头边焦急地看着范丽。
半天范丽手腕才挤出一点黏血,但黏血挤出后血液就渐渐流得快了。过了不久,范丽闷哼一声,睁开眼睛,惊喜地叫着说:“高林?”高林惊喜地握住范丽另一只手叫起来:“丽,你,你……陈盛……不,盛哥,太感谢你了,太感谢你了……”村长和杨平等旁边人七嘴八舌地问:“怎么回事,怎么回事?”陈盛拿起地上的袖子绑住范丽的伤口,摇摇晃晃地站起来:“别说那么多了,赶紧带她回去,要多喝水,不停喝水,喝到吐出来命才算真正救回来。我歇一下,随后去。”
戏班的人全散了,杨平他们从戏台后找出道具担架。高林没时间去找班主算账,连忙把范丽扶上担架,一路抬回了杨猛的房间。高林让众人退了出去,只留小秀在房间,自己连忙找水。
高林一杯接一杯地劝范丽喝着水,小秀拿毛巾蘸湿擦去了范丽脸上被掩着的浓妆,呆呆地看着范丽的脸出神。突然门被推开,陈盛昂头走了进来。小秀一见陈盛,吓得收起毛巾就跑了出去。陈盛一直看着小秀跑远,关上门,回头问高林:“水喝足了没有?”高林满怀感激地对陈盛说:“足了,足了,盛哥,这次怎么感谢你才好?”陈盛一挥手:“这药膏就是我提前涂在她化妆盒盖子上的,和上次放在曹操袖角等曹操抖破袖子时候喷出来的药粉一样,都是早些年用山里的毒灌木熬出来的。被我带出山外去用的。吸下去能迅速凝固人体血液。不过一个慢性,一个急性而已,我下了毒又解了毒,无功无过,有什么好谢?”
高林吞口唾沫,没敢问陈盛这几年在山外都干了什么。只听陈盛又对范丽说:“既然你被救回来了